第四章 收複心腹

昭武二十八年七月末。

原來這就是上天旨意嗎？

冷浣兒淒楚地冷笑了一聲，不僅賜予了她重來一次的生命，還給了重來一次的機緣。那麽這一次，她就重頭來過，把血賬血債和李長卿、慕容雪兒好好算個清楚明白。

冷浣兒收回神思，淡淡地掃了小蓮一眼，心裏有了主意：“你們都退下吧，小蓮你跟我回屋去。”

臥房內。

冷浣兒隨意地歪在這臥房內唯一可以休憩的床榻上，灰敗無光的薄被，狹窄的床鋪，即使是這樣寒酸的陳設，冷浣兒歪在上麵，依舊是不可逼視的美麗絕俗。

小蓮看著冷浣兒高雅無方的舉手投足和她精致絕倫的容貌，心中不免疑惑：這樣的夫人，竟然不如慕容雪兒那樣一個青樓女子得寵，竟然被像毀壞的玩物一樣被丟棄在這間破屋子裏半年之久。

“在想什麽？在想我竟然如此可憐，在偌大的李府活得還不如一個丫鬟有尊嚴？”冷浣兒一雙妙目盯著她，小蓮登時便畏懼地垂下了頭。

“奴婢不敢。”

“你過來。”冷浣兒朝小蓮招招手，然後隨意地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個白玉鐲子，隨手遞給了愣怔的小蓮，“這是我從冷家帶來的嫁妝，送給你。”

小蓮遲疑著不敢接。

“怎麽？瞧不上我這微末的東西？”冷浣兒將那白玉鐲子拿了起來，放在自己眼前端詳了起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一整塊白玉胚子上切下來的，通體瑩白，毫無瑕疵，這麽一隻白玉鐲子，在珠寶行可以賣到這個價錢。”

冷浣兒伸手比出了個數字來，小蓮頓時有點吃驚。

“很驚訝嗎？”冷浣兒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全然是門閥世家小姐的尊嚴和高傲，“你們大概都忘記了，我出身在冷，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天下珍奇，盡出冷。

這是流傳在朱武皇朝的一句民諺。四大門閥各有所長，分居東南西北四處。李掌進貢，冷掌民間往來，南宮執掌水路漕運，而北唐則經營礦產。

小蓮自然也聽說過這位不得寵夫人的出身，她抿了抿唇，正在猶豫是否要投靠冷浣兒。冷浣兒卻直接將那白玉鐲子隨手一丟，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小蓮頓時就傻了眼，抬眼看了一眼冷浣兒。冷浣兒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好似那鐲子根本不值一看：“沒什麽好可惜的，不過是個白玉鐲子罷了。”

伸手又解下脖頸上掛著的一串罕見的東珠項鏈，冷浣兒拎著它在小蓮麵前晃了晃：“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這串東珠你要還是不要？”

小蓮看著那個個如拇指大小的東珠，眼睛都發直了。要知道，東珠雖然不如白玉鐲子難得，但是像冷浣兒手裏的這串，每一顆東珠都圓潤瑩白，大小整齊，整整一十二顆串成一串的東珠項鏈可就是不得了了。

急忙伸手接了下來，小蓮對冷浣兒說：“小蓮以後就是夫人的馬前卒，夫人有事吩咐就好了。”

冷浣兒看著小蓮挑了挑眉：“你很好，很識時務。這不過是我送你的一份薄禮。別擔心，後麵我還會賜予你想都不敢想的榮華富貴。如果你肯忠心地助我，我承諾將來扶持你成為這座後宅裏僅次於我的側夫人權勢。”冷浣兒說道，她水光瀲灩的眸子裏快速地閃過一抹冷光，“至於什麽慕容雪兒也罷，還是其他鶯鶯燕燕也罷，都要在你的腳下俯首稱臣。”

“夫人，你……你真的……”也許是因為太過激動，小蓮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

冷浣兒肯定地點頭：“慕容雪兒都可以在李府登堂入室，你為何不可以？不過，前提是你肯忠心於我，那我就扶植你成為側夫人。反正，你大概已經是李長卿的人了吧。”

小蓮吃驚地看著冷浣兒，結結巴巴地道：“夫人，夫人你……”

“好奇我自來了李府就一直在這裏待著，幾乎足不出戶，怎麽知道你和李長卿的事？”冷浣兒彎了彎唇角，“很簡單，用心眼去看，你們的秘密在我眼裏都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

那麽驕橫，還能得到幾個小丫鬟的恭維，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她在李府裏是個沒有名分的“半個主子”。

小蓮這下總算是心悅誠服，她朝著冷浣兒跪了下來，在地上磕著頭：“夫人睿智，小蓮以後一定會對夫人忠心耿耿，多謝夫人的提攜。”

“好了，起來吧。”冷浣兒對小蓮說，“你方才說李長卿去歡喜緣找慕容雪兒去了？”

“歡喜緣就在……”小蓮將歡喜緣的位置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