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人仙之體
“怎麽了，我還算不上人仙？”林半有些失望地問道。
“怎麽說呢，你的情況很複雜。從法術修行方麵來說，你跟你師父修煉了《金丹大道》的上半部分，勉強達到了煉氣和聚神的境界，精神力也算強大。但你連靈丹都沒有修出來一星半點，隻能勉強算是一個法師，離宗師和法聖都還有十萬八千裏，更別提什麽人仙了。”牧雲淡淡地答道。
“這樣啊……”林半頓時大失所望，“原來我還隻是一隻菜鳥。”
“你知道就好。”牧雲微微一笑，“更何況，《金丹大道》上半本隻有基本的修煉方法，沒有涉及攻擊和防禦的法術，所以論起戰鬥力來，你在法師中是最差的。如果遇到其他法師，你恐怕就隻有被秒殺的份。”
“幸好我遇到了你，學會了逍遙功法，也學會了禦靈。”林半感慨地點了點頭，又苦笑道，“不過現在早就沒人修仙了，我也遇不到其他法師，倒也沒什麽危險。”
“誰說的？隻不過是你還沒進入那個圈子，接觸不到他們而已。”牧雲正色道，“盤古大陸現在照樣藏龍臥虎，修煉者是有的，能人異士也很多，你切記不要大意！”
“你不是說地球上沒有靈氣，人類都修煉不成了嗎？”林半疑惑道。
“是不能獲得足夠多的靈氣，不能修煉成仙，但普通的修煉還是可以的。更何況，你能從靈石中獲取濃縮的靈氣，他們自然也可以。”牧雲解釋道。
“那我就隻能盡量低調了，遇到這種強人，我就逃跑。”林半無奈地說道。
經過牧雲的分析，林半原本膨脹的自信心頓時萎縮下來。他明白了，以自己這點法術，放在以前的修煉界，也隻能算是三流人士，隨時隨地要撲大街的那種。
“逃跑？那不是墮了我們逍遙門的威風？”牧雲皺了皺眉，“其實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精神力和禦靈能力，就是你的優勢。更何況，你還擁有人仙之體！”
“人仙之體？”林半愣住了，“你不是說我不是人仙，隻是法師嗎？”
“那是從法修的角度來說的。而從武修的角度來說，你被仙靈之力改造了身體，而且改造得相當徹底……”說到這裏，牧雲的臉微微一紅，話語有片刻的停頓，顯然是想起了人工呼吸那件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接著說下去，“你獲得了凡人可遇不可求的罕見奇遇，一舉邁過了易筋、煆骨、洗髓、換血四個階段，現在已勉強進入破虛階段，相當於武修者中的人仙了。”
“原來我真是人仙，哈哈，看來我果真是林半仙啊。”林半頓時又得意起來。
“人仙確實可以被稱為半仙，不過，你隻是勉強擠入人仙之境，最多隻能算四分之一仙。”牧雲苦笑道，“你缺少武修的方法，可以說根本沒有以武入道的基礎，完全是被動地接受了身體改造，所以你這個人仙之體很不靠譜。比起以前修煉界的武修人仙來說，你的實力最少要差上一半多，隻不過是你肉體修複能力比較強，和他們差不多罷了。正因為這樣，你要想度過‘破虛’這一關，就是難上加難。你武修的境界高，法修的境界低，而武修和法修的基礎都很弱，能力也很低，想往前再進一步很困難，可以說你就是一個修煉界的怪胎，所以剛才我才說你的情況很複雜。”
聽了這番話，林半默然無語，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按牧雲的說法，在武修係統中，易筋、煆骨是煉體，並不算厲害，而煆骨是通竅，換血是蛻凡，就相當厲害了。破虛則是更高層次，一旦明竅，就能掌握體內大陣的奧秘，接近羽化成仙地步，身輕如燕。可以飛騰，故稱為人仙之境，又稱為地仙。
當破虛層次達到圓滿時，就能硬生生地將凡胎肉體轉化為仙胎肉體，直接肉身破開虛空，修成仙神之體。
要成仙，最重要的是最後一關，而武修和法修殊途同歸，都講究一個心得和頓悟。而這個頓悟是有前提的，需要從之前的修煉基礎中提煉出來。
林半練過金丹大道的上部分，在法術修行上還勉強有些心得，但偏偏法修的境界還停留在聚神的低層次上，離人仙境界還有十萬八千裏，憑法修之道顯然成不了仙。
而在他的強項，身體素質上，雖然靠著仙靈之力，勉強混到了一個人仙之體，但根本沒有相關的功法和武修經曆，所以離真正的人仙境界仍然有十萬八千裏，憑武修之道照樣成不了仙。
人仙的體魄，法師的術法，卻都沒有牢靠的根基，林半就是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怪胎。
成不了仙，按理說也是很正常的，但這就意味著在牧雲所說的末世大劫中，他和其他普通人一樣，難逃覆滅的下場……
既然是末世大劫，完蛋也是正常的，普通人誰也沒指望能逃脫。關鍵是林半現在不是普通人了，甚至已經初步摸到了得道成仙的門檻，可以說比起其他修煉者來說，更有希望。
但偏偏他的情況如此複雜，高不成低不就，最後還是成不了仙，注定逃不脫大劫中毀滅的結果，這種不甘心的絕望，還不如原本就沒有希望好……
林半愣愣地想著心思，半晌才忽然想到一件事，頓時眼睛一亮：“牧雲，我不是學了天龍仙境的逍遙功法嗎？難道還比不上凡間的什麽武修、法修方法？
一說到逍遙功法，林半心中又湧起了許多疑問，於是不等牧雲回答，又追問道：“對了，逍遙功法不是仙人的功法嗎？我既然不是仙人之體，為什麽可以學習和運用？”
這兩個問題算是問到了要害，卻也牽扯到一些天機，所以牧雲以前總是語焉不詳，不肯明說。但現在，牧雲猶豫了好一會，還是給出了答案：“這些答案本來涉及到天機，但我不可能呆在你身邊一輩子，所以有些事，我也破例告訴你了……”
按照牧雲的說法，逍遙功法來自於人族聚居的天龍仙境，是專對人族設計的特殊功法。隻要是人類之體，不管是凡人還是仙人，穴竅和體內的陣法排列都是一樣的。因此這套功法可以跨越不同的空間使用，隻要有了仙靈之力，就可以使用這套功法中的仙術。隻不過仙人下凡後，威力會大打折扣而已。
而天龍仙境也不斷有新的人類出生，這些小孩因為出生在仙境，父母又是仙人，因此出生時就是仙靈之體，牧雲就是這樣。
僅僅擁有仙靈之體，還隻是區別於凡人而已，可以被稱為仙人、仙子，但並不算仙境正式承認的天仙。不過仙靈之體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什麽凡人的情感，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雖然因為遺傳基因，他們體內還會有人類七情六欲的種子，但有父母和師父們指引，加上仙境環境特殊，因此斬七情滅六欲就相對容易得多。
比如牧雲在學逍遙功法時，在她師父的教導下，她隻用了三個月，就順利斬去了七情，進入了逍遙功法第二層，之後也隻用了兩年多，就分別斬斷了六欲，連升六級，順利晉升到逍遙功法第八層，正式成為了被仙境承認的天仙。
在仙神界，人族有“天仙、仙尊、仙皇、天尊”四個層次之分，雖然牧雲目前還是層次最低的天仙，但隻要她順利進階到逍遙功法第九層，就大有希望成為仙尊，再上層樓。
至於第八層功法到底應如何修煉，要達到什麽境界，牧雲還是沒有透露具體內容，隻說與她下凡的任務有關。
林半撓破了頭，也想象不出在斷七情滅六欲之後，還能怎麽樣，如果把靈識也斷絕，那不是變成徹底的石頭人了嗎？
“這個問題，等你能修煉到第八層時，我自然會稟明師尊，決定是否傳授給你的。”牧雲看著林半心急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第八層功法，涉及到凡人向天仙的轉變，是不能隨意傳授的，就連仙子也不例外。想當年，蘇玲瓏就是聲稱自己已斷七情絕六欲，跨越過了第七層，並向她師父要求傳授第八層功法。她師父卻在檢驗之後，堅稱蘇玲瓏隻是假突破，還不能傳授第八層功法給她。蘇玲瓏便認為師父是偏心，一氣之下卷走師門重寶，私自下凡，這才有了今天牧雲和蘇玲瓏的爭鬥……
而逍遙功法的奇特之處，就是針對人體的穴竅、陣法來設計的，凡人之體也可以修煉，並使用其中的仙術。而當凡人修煉到第八層時，也就順利邁入天仙境界，直接成仙，比起凡間界流傳的種種武修、法修之法，更為簡單直接。
但這套功法的缺點也很明顯，就是對於斬七情、斷六欲有明確的界限，一步都省略不得，所以在凡人斬斷七情之前，隻能始終停留在入門階段的第一層，不得寸進。相反，凡間的武修、法修功法卻是針對凡人的這一弱點設計的，先將人體的功法修煉到極限，再在最後的羽化、破虛階段來斬七情、斷六欲，以求一舉成功。
也正因為這樣，林半雖然學了逍遙功法，但層次太低，威力也相當有限。而且他進階的可能性也不大，試想他這麽一個對多彩人生正滿懷熱情的少年，什麽都感到新鮮和好奇，什麽都想嚐試，又怎麽能斬七情斷六欲呢？
林半和牧雲談了半天之後，終於覺得修仙的前途渺茫，隻得暫時丟開了這個念頭，笑道：“算了，不說這些了，我老爸還在等我們呢。今天多虧了你幫忙，走，我請你吃頓大餐……對了，你在仙境吃過鮑魚嗎？”
牧雲沒想到林半的話題一下子從逍遙功法跳躍到了鮑魚身上，她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無語地跟在林半身後，向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