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鬥法
解石工忙乎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小塊綠玉掏了出來，遞到了劉斯辰的手裏。
“老板，這塊毛料多少錢買的？”有新來的賭客好奇地向劉斯辰打聽道。
“這塊是老板送的，買一送一。”劉斯辰緊緊地抓著那塊綠玉，緊繃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下他徹底對黎藝和黎樂雪的秘密武器放心了。
想到黎老說過，接下來的那塊大毛料中應該能開出一塊體積不小的高翠來，說不定還是祖母綠級別的，應該能值幾千萬，劉斯辰一時間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要看結果了。
“送的？哇……”一旁的賭客們更是驚歎不已，對大毛料的期盼也更強了。
“放心吧，劉總，接下來會有更大的驚喜！”黎藝也是笑容滿麵，悄悄地在劉斯辰的耳旁說了一句。
劉斯辰的臉上於是更加陽光燦爛了。
當場就有人開出了一百萬的價，要收購這塊玉，劉斯辰卻擺了擺手，笑道：“不急，等大毛料切開後一起賣吧。”
接下來，黎藝和黎樂雪商量了一陣，開始小心翼翼地在大毛料上畫起線來。
趁著這個空檔，劉斯辰趕緊跑回店裏，再次給財神爺上了一柱香。等他跑回後院時，那塊大毛料已經做好了切割的準備，解石工正按照黎藝畫的線在調整鋸片，準備下刀了。
“哇，直接從中間切！”
“少見，少見！”
看著黎藝劃的那條線，圍觀的眾人又發出了一陣驚歎聲。
像這種大毛料，一般是從邊角切起，確實很少有這麽動刀的。
“黎老說過，就要從中間切，才能切出那團祖母綠。好人有好報，我一定會切漲的，一定會的！”劉斯辰強行按捺住滿心的激動和期待，在心中連連祈禱。
就在這時，劉斯辰忽然發現人群中有一個年青人正笑容滿麵地看著他，那笑容似乎十分歡暢，卻又隱隱帶著一絲嘲弄。
“這小夥子是誰？嘿嘿，他是在嫉妒我的好手氣吧？”劉斯辰在心裏嘀咕了一句，隨後將視線從林半身上移開，死死地盯著解石機。
“求老天保佑，保佑我的玉大綠大漲，讓我能東山再起！”劉斯辰不斷地低聲祈禱著。
“老天保佑你……才怪！”林半根本沒看毛料，隻是默默地看著劉斯辰。
附在劉斯辰身上的那絲靈識，使林半聽清了劉斯辰說的每個字，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憤懣起來——劉斯辰，你在做那些缺德事的時候，你在設下陰謀要殺害我父親的時候，是不是也祈求過上天的保佑？老天讓你這種人渣活到現在，已經是夠寬容了，你還想讓他繼續保佑你？做夢！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劉斯辰，你現在盡管笑吧，一會你就等著哭！
“咯……咯咯……”林半在腦海裏惡狠狠地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解石工已經打開了機器開關，解石機轟鳴著，閃亮的鋸片向著毛料切割下去，傳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
林半、牧雲和劉斯辰的鬥法，已到了關鍵時刻。
“嗯？”黎藝和倪南的臉色忽然同時變了。
他們倆都是經常看解石的，自然知道，如果鋸片遇到鬆散而粗糙的岩石質麵時，才會發出“咯咯”的聲音，而如果鋸片切割到質地非常細密的翡翠玉麵時，是應當發出“吱吱”的刺耳尖叫聲的。而現在，切割的聲音明顯不太正常……
“黎老，怎麽了？”劉斯辰無意間看了黎藝一眼，發現了他神情的不自然，頓時緊張起來。
黎藝沒有答話，臉色卻越來越青，最後變成了鐵青色。
因為此時，鋸片已經很順利地切到了毛料中部，竟然一直是“咯咯咯”的聲音！
“爺爺，你怎麽了？”黎樂雪也緊張起來，趕緊攙住了黎藝。
“小雪，你真的沒看打眼？”黎藝一把抓住黎樂雪的胳膊，眯著眼睛問道。
“不會的，我絕不會看錯的，裏麵確實有高綠！”黎樂雪在黎藝的耳旁悄悄說道。
黎藝微微鬆了口氣，臉色卻仍然陰晴不定。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解石機的鋸片，細密的汗珠開始從額頭上冒出來。
劉斯辰見了黎藝的這種表情，頓時兩條腿都嚇軟了，額頭上同樣滿是冷汗。
接下來，鋸片繼續順利地切割下去，一直切到了毛料底部。但眾人耳旁傳來的，仍然一直是“咯咯”的聲音，黎藝的神情變得十分沮喪。
“有綠，有綠！切漲了！”
“哇，又發達了！”
這時，圍觀的眾人忽然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
雖然截麵上還是一片白花花的石沫，但已經有一團綠色隱隱約約地浮現了出來。
林半心中一驚，轉頭看了看牧雲，隻覺得嘴裏發苦。
牧雲做的手腳竟然失敗了？
剛才牧雲趁著看毛料的機會，吸取了毛料中的一部份靈氣。林半本以為這麽一來，毛料中的綠色就會消失掉，沒想到結果完全不是這樣，這讓林半的心中非常失望。
劉斯辰和黎藝卻是精神一振，趕緊走上前去察看。黎藝還興奮地舀了一盆水澆在截麵上，把石沫衝洗幹淨。
水一潑上去，一團純正的綠色頓時顯露出來。
“哇，祖母綠啊！”
“高翠，天哪！”
“轟”的一聲，圍觀的眾人都驚叫起來。
那團綠色，就如同太陽的光輝一樣，耀花了眾人的眼。
黎藝也是笑容滿麵，可轉眼間，他手中的鐵臉盆卻“哐”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咦？怎麽會這樣？”黎藝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詭異的畫麵，情不自禁地嚷了起來。
“砰！”劉斯辰也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眼發直，再也站不起來。
圍觀的眾人都被這二人的反應給驚到了，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來細看，然後同時發出了一片惋惜的驚呼聲。
“碎了，全碎了！”
“哇，怎麽回事啊？”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怪事！”
“切垮了，徹底切垮了！”
這塊截麵上確實顯露出來一片種水都不錯的翡翠玉質，還透出一團拳頭大的祖母綠，但那片玉和那團綠色中，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綹裂，密得就像蛛網一樣。
這樣一來，這片玉就被分割成了無數顆米粒大小的碎片，幾乎無法用來做任何掛件和戒麵，就連小玉片也做不成！
原本是價值幾千萬的翡翠，卻碎成了一大片綠渣、綠屑，沒有任何實用價值。
黎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陰沉著臉指揮著，讓解石工再橫切一刀。
這一刀下去，已經切開了玉麵，讓那團祖母綠現出一小塊正身，果然是被密密麻麻的綹裂給分割成了小小的綠渣，而且地上也掉了不少，就像綠玻璃的碎渣一樣。
黎藝撿起一粒綠渣，仔細地辨別了一下，又找了塊玻璃劃了一下，才確認這果然不是玻璃渣，而確實是玉屑。
黎藝這才完全絕望了，他神色黯然地長歎了一聲：“劉總，是我害了你。我黎藝說話算話，從今往後再也不賭石了！”
“怎麽會這樣？我……我當時根本沒看到有這些綹裂啊！”黎樂雪也是神情呆滯地喃喃自語著。
“不，不可能！”劉斯辰忽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發瘋似地跑到解石機前，推開解石工人，然後打開開關，親手操作著解石機，對著毛料的另一邊切了下去。
“劉總，沒用的，已經切垮了，你冷靜一點吧！”黎藝搖頭歎道。
“媽的，一千多萬都沒了，你還叫我冷靜？冷靜個屁！”劉斯辰此刻就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他發瘋似地操作著解石機，一刀，又一刀，源源不斷地切了下去。
隻是最終的結果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上，毛料裏麵所有的翡翠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綹裂，原石被劉斯辰大卸八塊之後，不斷有小塊的碎玉片掉到地上。
眾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劉斯辰，紛紛搖頭歎息。
“再切就切成麻將牌了……劉總，這沒用的，你醒醒吧！”倪南忽然搖頭說道。
倪南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這句話就像鋼針一樣刺入了劉斯辰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