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史上最倒黴的小偷
燈火闌珊處，林半提著滿手的包裝袋，默默無語地走在牧雲身旁。
牧雲要買衣服，可林半手裏隻有借來的三百多塊錢，隻得帶她去解放路的那排小地攤逛逛，至於什麽衣服超市之類，林半可不敢去。現在通貨膨脹，這點錢在那裏恐怕連一套都買不上。
地攤上的那些衣服，大多是一些粗劣的山寨貨。牧雲挑了半天，都不怎麽滿意，最後勉勉強強地選中了一條長裙、一件短袖上裝、一條牛仔褲和一雙涼鞋，之後又自作主張地為林半選了一套衣服。
林半有點受寵若驚，牧雲則解釋道：“你穿得太寒酸，走在我旁邊，會讓我丟臉的。”
盡管都是便宜貨，但加起來還是要三百塊，林半把手裏的三張大鈔幾乎捏出了水來，最後才依依不舍地交給了老板。
地攤老板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當她看清楚牧雲的美貌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之後，她看著林半的眼神就很不善，似乎把林半當成拐騙千金小姐的小流氓。
拐騙也就罷了，還讓千金小姐來地攤上選衣服，這連老板都看不過眼了，最後免費送了牧雲一件胸衣，當然，也是幾塊錢的劣質貨。
林半有些臉紅地跟在牧雲身後，忍不住靈識傳音道：“牧雲，你應該有空間戒指吧？”
“有啊，怎麽了？”
“裏麵有沒有黃金、寶石之類？你知道的，地球上這些東西很吃香，可以用來改善一下你的生活條件……”
“我的空間戒指在和魔尊激戰時就丟了，也不知落到哪去了，連靈識聯係都斷了。”牧雲淡淡地答道。
林半沉默了，他前幾天問了哥斯達五個問題，現在終於知道了其中一個問題的答案——之前，牧雲逼著哥斯達在天空中飛行，恐怕就是為了尋找這個重要的空間戒指。
“我要吃燒烤！”林半的腦海裏忽然傳來了哥斯達的精神波動。
哥斯達一直安靜地躲在林半的褲口袋裏，但這時林半正好路過一個燒烤攤子，濃鬱的燒烤味頓時撲滿了哥斯達的整個鼻子，它忍不住嚎叫起來。
“這個消費倒是可以考慮……牧雲，你吃嗎？”羊肉串不過一塊五一串，林半決定奢侈一回，於是禮貌地征求了一下牧雲的意見。
據說淑女們是不會在馬路上吃東西的，不過，出乎林半的意料，牧雲欣然同意品嚐一根地球上據說很美味的羊肉串。
“對了，我師父說修道修佛的人，都要吃素食，不能沾葷腥。”林半忽然想起來一個重要問題，於是求證了一下，“牧雲，你們成了仙的，為什麽就可以葷腥不忌呢？”
看著林半毫不虔誠的懷疑目光，牧雲愣了好一會，才悻悻地解釋道：“在地球上，沒有絕對的素食。萬物皆有靈，就連大白菜也有靈魂的，你能什麽都不吃嗎？在我眼裏，豬狗牛羊和花草樹木都是一樣的。我吃它們，是在超度它們，懂嗎？凡人！”
林半恍然大悟，於是又點了三串烤螃蟹，以便讓牧雲多超度一些可憐的小生物。
隻是這頓林半心目中的大餐還沒烤好，牧雲就忽然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靈識傳音道：“不對，這燒烤吃不得，有妖魔之氣！”
林半心中一驚，溜到燒烤攤子的後方，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地上的兩桶油。
兩大塑料桶油都是黑乎乎的，其中那桶還沒用過的油裏，最上方還飄著幾大團白色的不明絮狀物……
林半差點吐了出來，這明顯是傳說中的地溝油，而且是質量最差的一種——根據媒體報道，送往超市出售的地溝油都是經過高科技加工的，工序很複雜，熬好後的油色清亮，呈金黃色，看上去和普通的色拉油並沒什麽區別，就是裏麵的很多指標也達到了正宗植物油的標準，讓那些聰明絕頂的專家和教授也鑒別不出來。但有些用潲水熬製的初級地溝油過程就很簡單，隻初步熬了一下，然後就把這種黑色中泛著白渣的油送往街頭小巷、各大食攤……
所以這六串燒烤最後都歸了哥斯達，林半和牧雲都發誓以後決不吃這種垃圾。
哥斯達可以吸收妖魔之氣，自然不會在意什麽地溝油之類。它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吃完這些燒烤之後，雖然有些撐著了，但仍然滿麵紅光，大呼過癮。
“夠勁，就是太辣了！”哥斯達這麽點評道。
兩人一龍在夜市上繼續逛了一會，林半就覺得裝著哥斯達的右褲口袋裏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哥斯達想喝水了？林半低頭看了一眼。
“啊……什麽鬼東西？”一個穿著黑衣服的青年忽然在林半的身後慘叫起來。
那青年臉色慘白地舉著右手，食指血肉模糊，而且明顯地少了一大截。
“小偷！”林半頓時反應過來，他本能地抓住這青年的胳膊，想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但看了看他被哥斯達咬斷了的手指，就知道他以後恐怕再也當不成賊了。
這恐怕是史上最倒黴的小偷了，掏錢包居然被恐龍咬了……世事難料啊。
林半歎了口氣，在看熱鬧的人群還未完全合攏時，帶著牧雲擠出了人群。
“敢侵犯我哥斯達大人的威嚴，真是自取滅亡！”哥斯達得意洋洋地發出了精神波動。
“蠢龍，你違反了規則，沒有我的命令，你就敢擅自動手？下次再這樣，三個月沒肉吃！”林半沒好氣地說道。
“沒天理啊！”哥斯達鬱悶至極地嚎叫起來。
“喲，這不是瘋子嗎？”林半剛想答話，就聽到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抬頭望去，居然是古熙和五個赤著上身的青年，他們正圍著一張桌子吃夜宵，喝啤酒，眼尖的古熙一眼就發現了林半。
自從上次林半和古熙在教室裏打了一架後，古熙就給林半取了個“瘋子”的綽號，並迅速在班上流傳開來。這綽號雖然不雅，但也充分說明他對林半的忌憚。
事實上，古熙平時也不怎麽願意招惹敢於拚命的林半，但現在他實在是太恨林半了，恨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古熙這兩天憋了一肚子火，他的腿直到現在還在時不時地抽筋，考得十分淒慘，丟盡了臉。雖然高考分數還沒有出來，但他可以肯定，這次高考徹底玩砸了，估計連個一般的本科都考不上。
雖然不敢百分百地肯定自己的腿抽筋是林半搞的鬼，但古熙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一定與林半有很大的關係。今晚既然碰上了這小子，他就別想走！
“給老子滾過來！”古熙越想越氣，霍然站了起來，操起了一個啤酒瓶，從牙縫裏擠出了六個字。
“古熙，你的腿還在抽筋吧？怎麽，又能拚命了？”林半看著古熙，冷冷地問道。
話音未落，古熙就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捧著小腿肚子呻吟起來。
那幾個青年本來都跟著古熙站了起來，見狀都吃了一驚，趕緊上前把古熙攙扶起來。
“媽的，一定是你搞的鬼！”一個聽說過事情經過的黃頭發青年，怒氣衝衝地提著一個啤酒瓶衝了過來。
林半冷哼一聲，閃電般地伸出右手，穩穩地抓住那個啤酒瓶，奪了過來，然後在那黃毛青年胸膛上輕輕一推，冷笑道：“不關你的事，坐著吧！”
“砰”的一聲大響，那黃毛青年摔在了餐桌上，頓時碗筷湯水灑了一地。
“草，還敢動手？”那幾個青年都跳了起來，有的抄酒瓶，有的舉木凳，氣勢洶洶地朝著林半衝了過來。
“不要逼我，行嗎？”林半微微一歎，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如果在幾天前，見到這陣勢，林半恐怕隻能抱頭鼠竄，但現在有了速度和力量異能，這些人還真不放在他眼裏。
牧雲皺著眉頭站遠了一點，在她的心中，這些凡人還真是無聊啊……
眼看著板凳和酒瓶都要落在林半頭上，林半的身形一晃，忽然不退反進，欺身到了一個青年的懷中。
“砰”的一聲響，那青年直接被林半給撞飛了。
另外幾個青年手裏的武器一下子砸在了空處，又驚又怒，身子裏還說不出的難受。但他們還沒回過神來，一隻有力的大手已拎起了他們的後脖頸，隨手擲了出去。
“媽呀！”
“啊！”
“唉喲，痛死我了……”
隨著幾聲痛呼，那幾個青年先後摔在了古熙身上，像疊羅漢一樣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