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鬼神之速

鬥技場是一個不需要任何保留的地方,每次戰鬥都必須全力一搏,從一開始就開覺的兩個人僅僅是一個交鋒就見了血,這也在一瞬間調起了觀眾們內心的狂熱。

“左砍已經進了盾陣,那毛頭小子輸定了!”大叫的這個觀眾肯定在左砍身上下了不少注。

“放屁!白鬥士速度那麽快,進了盾陣也是他的天下!白鬥士——我看好你——!”

……

吵雜的場外,郝彩則頗為冷靜地看著場中的鬥技,因為想要感受到五氣就必須保持深度的冷靜,哪怕你身上正在揮灑熱血,心中也要靜如止水,念才會純淨無雜,動念合一。

此刻,郝彩察覺到一團強勁的鬥氣已經燃起,可那些鬥氣並非來自於她的鬥士,而是從對方的左砍身上綻出。

郝彩深知這個左砍的實力不在飛劍金之下,現在又爆出如此強勁的鬥氣,這種氣透露著了一種遇強則強,能幫人超越極限的身心境界,使她不得不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場中二人的一舉一動。

張慶豐這次卻沒有畫畫,隻是靜靜地看著,因為屬於他的鬥技也已經不遠了……

場中的兩個鬥士早已鬥得忘我。

左砍進入盾陣的同時身上的傷口也在慢慢自愈,又發現周身一黑,白鬥士已經踩著豎立的盾牌從上襲來,遮去了許多光線。

膽敢直接追我,入這盾陣?左砍心下佩服,但身為鬥士的驕傲也讓他燃起了更多的鬥誌,隻是他還不知道這滿腔的鬥誌已經被那對手察覺。

“喝!”

隨著左砍一聲怒吼,盾陣裏一柄怪異的巨型黑鐵重刀絞著勁風呼嘯而出,呂白不敢怠慢,忙要在那些林立成陣的盾上輕點,卻發現腳下一鬆。

原來這些盾有虛有實,正是盾陣的妙處之一,但呂白還是憑借極快的反應和身法,先虛後實,幾個淩快的步伐,避輕就實地點著那些盾,卷起幾個側翻,避去了長刀的鋒芒。

這把巨大的黑鐵長刀正是左砍的獨門兵器,刀柄三尺三,刀身八尺八,寬四尺四,刀背厚足三寸!!由高密度黑鐵打造,重一千零八斤,竟與他的綽號近乎一樣,名曰左斬。

不過,“左斬”這個名字可是先於他主人的綽號“左砍”,難得的是,那些觀眾並不知曉這刀的名號,就喊出了“左砍”,真可謂是異曲同工,也算驗了“人如其刀”。

巨刃一出,呂白的臉上也終於認真起來,感受著那巨刀卷起的風勢,少說也有千把斤,那左砍竟能在習境單憑左手揮舞而起,實屬怪力!

隻見左砍也翻身躍在盾上,紅光滿麵,豪爽地衝呂白叫道:“小子!敢在這盾陣上跟我對決,有膽量!”

呂白卻不說話,身影一晃已經再次襲來。

哼,好個傲慢的娃娃,也許在平地上我的速度跟不上你,可是在盾陣上你還這樣以為,那就無異於找死。左砍心中不爽,手上的左斬更是憤怒地橫掃過去,欲要當即就斬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

哪知呂白在這虛虛實實的盾陣上竟如履平地,見巨刃掃來身子往前一壓輕易地避過了,同時更加神速地近身而來。

什麽?!他是怎麽做到的?!就連左砍心裏也想不明白這個“白鬥士”是如何能在盾陣上進退自如,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是記下了那些盾牌的虛實方位,又從小勤加練習才能做到在盾上快速移動。

而且,剛才那一刀如果中途變招,躲在下麵也就無異於自殺,難道說這個白鬥士已經判斷出了這一招是收不住的?

左砍一邊想著一邊順著刀的勢頭迅速旋起,腳下用力,隨即化作一團旋風向後移去,仿佛在說:你若不怕死就來近身吧。

見左砍使出絕技,呂白也微微一愣,踩著盾陣還能用出力、速兼備的旋斬,當真不可怠慢。

哪知呂白稍一住勢,那旋風一般的飛斬又向他卷來,隨即身子一縮跳入了陣中。

呂白剛要落地,隻見兩麵黑鐵大盾從旋風斬的中心拋出,帶著強勁的自轉劃出一條弧線向呂白前後飛去,正是要堵截去路把他困在當中。

若真的被困在盾陣,即便能破盾而出,也勢必形成阻礙,對方還有什麽後招那就不好說了。呂白沒有多想,忙趁兩麵大盾尚未落地,就地一滾從其中一麵盾牌下麵鑽了過去。

嗆嗆——

兩麵大盾破磚開石深紮入地,那些磚石都是鬥技場專用地磚,硬度十分可觀,頓時在呂白身後發出兩聲近似金屬抨擊的清脆巨響。

嗆——嗆——嗆——……

呂白剛從兩麵黑鐵大盾的堵截中突破出來,卻發現不遠處以及盾陣內的許多地方開始落下同樣的大盾,就連他的正上方又有幾麵大盾墜來。

除了墜下的大盾,被左砍舞成旋風的巨刃也頂來一個圓弧,正好蓋在呂白的頭頂。

呂白當即明白了左砍的意圖,心下一笑,眉頭卻稍稍蹙了,表情終於認真起來,趁著那些盾牌尚未落下,一陣狂突猛衝避過了一次次堵截。

盾陣上的左砍仿佛早有準備,穩穩地守住內圈,不時地將飛斬送出壓著呂白不讓他上來。

隨著左砍對盾陣的一通“改造”,那些黑鐵大盾從立地成林變成了道路錯綜,最後幹脆形成了一個黑鐵迷宮。

隻是有一點令左砍非常奇怪,那身法奇怪的少年居然沒有嚐試對盾進行破壞,雖然左砍有信心在他推倒一麵的同時再補上兩麵,但他居然一次嚐試也沒有,這有點令人費解。

難道說這少年隻顧得逃命,對“真正束縛他的是那些鐵盾”這一事實已經顧不上察覺,當局者迷?

不是,當然不是,可能看台上的某些觀眾會這樣想,但稍微內行一點的人就可以看出:這個少年是在故意跟那些盾牌賽跑……

…………

看台最邊上。

“我這下可算明白,你為什麽喜歡看這種低級的鬥技了,這個小孩的速度已經勉強夠得上鬼神級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一襲黑袍內傳出,卻帶著一股子陰柔,輕輕地飄向了身旁一位年輕女子。

那女子個頭不高,身材凹凸有致,被身旁高大的黑袍人一襯,更顯嬌小豐滿。

她本來正看得聚精會神,聽到男子的認同心中高興,轉頭想說點什麽卻立即氣惱起來:“哎呀——,早知道這樣就不帶你來了!一個大男人怕被人看還是咋的?穿的這麽嚴實!給我脫下來!”

滋啦……嘩——

被那女的猛力一揪,黑色罩袍瞬時變成了幾塊碎布片兒散落下來,露出了裏麵一個壯碩高大的紅甲衛士。

原來罩袍下的男子身著輕薄鎧甲,那紅色鎧甲表麵的反光都呈現出一定的弧度,肩甲以及關節處都塑造或雕刻著精美的神獸,頭上更套著一個華麗的獸王頭盔。

看到男子這身打扮,那女的也是嚇了一跳,可很快還是暴怒道:“媽的!你以為老娘帶你來選美的?又不打架穿的這麽嚴實幹啥!快給老娘脫了!”

那套精工鎧甲中傳出的聲音卻更加陰柔,還似乎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你是說‘選美’嗎?真的有那麽好看嗎?”

這次那個女的沒再說話,而是兩眼噴火地瞪向那個獸王頭盔麵部的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