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各司其職

郝彩秀眉輕揚搖了搖頭,道:“也難怪訓練師被你們稱為‘狗雞販子’,因為大部分修真者在訓練師眼中根本就不具備成為鬥技者的潛質,你們不服氣自己的能力被一些修為不高,甚至身為凡人的訓練師否定,就隻好通過詆毀鬥技者和訓練師來尋找心理平衡,其實,現今的修真者中,很多打鬥技巧都是通過觀看鬥技比賽習得和流傳的,甚至鬥技比賽還決定著修真者的修煉方向,例如形成於數千年前的體術,就是由於鬥技比賽中煉氣類修真者受到覺者那極快的近身速度的威脅才應運而生的。”

張慶豐聽到這裏吃驚地瞪大了雙眼,連呂白也眉頭緊鎖,郝彩接著道來:“看來你們對鬥技場有太多的不了解了,鬥技場早在征武王統一九州之前就已經發展出了完善的體係,那時候九州隻有一座鬥技場,由鬥族經營,也就是現在大庸鬥技場的前身,當時,全九州的強者都匯集於此,吸引來了無數的凡人和修真者,繁榮之極。征武王之所以定都豫州城,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裏是鬥技場的所在,豫州城也是九州大地的第一個大都市,直到現在豫州城的大庸鬥技場依然是城市的中心。”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關於鬥技場的事兒呀?”張慶豐沒想到自己一直被那些對鬥技場的偏見所影響,得知鬥技場居然有如此淵源,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

這次呂白卻沒有理會張慶豐,而是一起看向郝彩,那意思就是:現在你也該交交底了吧?

郝彩卻陰沉地說道:“因為我的師父——風百裏,他生前就在為大庸鬥技場戰績排名前三的訓練師做事,我一直跟在他的身旁,自然對於鬥技場的事情再熟悉不過。”

張慶豐雖然已經開始對鬥技場和有關事物的看法有所轉變,但他還是慣性地笑道:“哈哈,原來你師父也是個鬥技者啊……”

可是還沒等張慶豐說完,他卻被呂白按在肩頭的手和責備的眼神製止了。

郝彩顯得更陰鬱,緩緩地接著說道:“我師父不是鬥技者,而是一位醫師,專門為訓練師手下的鬥技者醫治傷痛,本來靠著在有名的訓練師手下做事可以避開那些天道衛的騷擾,卻還是被那個奸賊的偽善所蒙蔽……”

說到師父被害,郝彩頓了頓,從她臉上的悲傷可以看出他們師徒之間感情之深厚。但她知道不能總是沉浸在悲傷之中,勉強地放下那份傷感後,她接著說道:“師父到死都沒有交出他們想要的東西,臨死前還用方術強行分解了自己的身體,那些人便把目標轉到了我身上,還多虧了那位訓練師,我才逃離了皇城,幾經輾轉來到了並州……”

郝彩說著又不自覺的回憶起往事,但是很快,一個深呼吸後,她瞪大眼睛,再次認真地講起來:“在我看來,鬥技場是最能考驗和培養一個修真者實戰能力的地方,而若想單純以提高實戰能力為目的,最好的選擇就是自己來做自己的訓練師!”

呂白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郝彩妹妹剛才說成為訓練師首先需要高額的押金,不知道具體的數目是多少?”

“哦,這個是因地而異的,現在九州每個州的主城都會有一座鬥技場,除了豫州城的大庸鬥技場繼續由最早的鬥族經營外,其他主城的鬥技場則各自被當地的豪強經營著,由於比賽水平、場地規模和觀眾人數的不同,成為訓練師的押金也有所不同,隻是訓練師的資格不能在各個鬥技場之間流通。”

“比如,現在並州城的凜風鬥技場正是由一個神秘的富商所經營,已經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但是在全九州的鬥技場當中算是排行靠尾的,所以訓練師的押金隻需要三萬兩黃金……”

“什麽?三萬兩?!還‘隻需要’?!”張慶豐又呼啦起立,鬼哭狼嚎地嗷了起來,但很快就在旁邊二人鄙夷的目光下縮回了椅子,散修總是對於錢非常敏感,他以前因為這個恥笑過張一玄,沒想到自己早已被深深燙上了“散修”這枚烙印。

郝彩則接著解釋道:“訓練師必須嚴格遵守鬥技場的規則,別看九州每個主城都有鬥技場,但所用的規則和運作模式都與鬥族經營的鬥技場一模一樣,因為這樣才是對鬥技者、訓練師、鬥技場、觀眾這四方是最公平的。”

“簡單來說鬥技場的運作模式是這樣的,首先是鬥技場,一切鬥技賽事都由鬥技場來組織安排,但鬥技場的經營者和工作人員不得參與任何鬥技比賽,也不得投注,更不能成為鬥技者或者訓練師。”

“其次,鬥技者,鬥技場不接受鬥技者的報名,隻接受訓練師的報名,所以鬥技者若想參加比賽首先需要找到一個訓練師或者自己成為訓練師,而鬥技者也不得參與投注,鬥技者直到與訓練師完成合約才能恢複自由身,那時才可以投注或者離開訓練師去幹別的事。”

“再次,訓練師,訓練師需要付出大量的黃金作為擔保,同時要對鬥技場的規則非常了解,具備了這兩個條件之後就可以成為訓練師,訓練師可以招募鬥技者,這就要求訓練師具備篩選鬥技人才的慧眼和手段,選到合適的鬥技者,訓練師便可帶他們去鬥技場進行考核,然後參加比賽了。”

“最後,觀眾,可以隻是花錢進來觀看比賽,也可以在比賽前進行下注,下注如果輸了便什麽都得不到,如果贏了則需要在贏錢中交出一成給鬥技場,其實在領取這筆錢的時候鬥技場已經扣除了。”

“所以,鬥技場主要的賺錢途徑就是觀眾的門票,和賭金抽成,而吸引訓練師和鬥技者的則是豐厚的賞金,這賞金由對方的訓練師和鬥技場提供。”

“拿凜風鬥技場最初級的比賽——龍虎鬥——中第一輪淘汰賽來說,報名的訓練師需要為每場比賽預先支付五百兩的入場費,如果輸了這些入場費就歸本場的勝利者所有,同時對方還會得到鬥技場額外的五百兩賞金,也就是說在這場比賽中,取勝的一方將拿回己方入場費和對方入場費以及鬥技場獎勵的五百兩賞金,這一共就是一千五百兩,一場最初級的比賽就賺了一千兩,而這一千兩將根據訓練師和鬥技者事先簽署的協議進行分成。”

郝彩說到這裏終於拿起杯子喝起水來,而呂白和張慶豐還在消化著她一下子說出的那麽多門道。

許久,呂白終於讚道:“嗯,很好的規則,這樣,觀眾花錢觀看比賽或是投注,鬥技場便會有巨大的盈利,而鬥技者和訓練師也可以贏取豐厚的賞金,三方各取所需,各司其職。”

張慶豐顯然還有點不太明白,困惑地道:“那對鬥技者就太不公平了,拚上性命贏來的賞金卻要和訓練師進行分成,難怪你想成為自己的訓練師呢。”

郝彩見自己說了半天張慶豐卻依然不明白,差點氣得一口水噴了出來,卻聽呂白說道:“誒,慶豐,這樣你就理解錯了,如果隻是鬥技者自己報名就能參加比賽,又如何避免鬥技者臨陣脫逃?一場比賽五百兩的押金不算多,他如果怯場或者另有其他事要做,就可以隨時開溜了,總出現這種事情鬥技場就經營不下去了。訓練師的作用應該就是對鬥技者進行約束和引導,為了樹立信譽,成為訓練師才會需要那麽多的押金。”

張慶豐卻更摸不著頭腦:“可訓練師隻要有錢就行了,很多都是沒有修為的凡人,鬥技者簽了契約還不是想走就走?”

郝彩終於把水咽了下去,笑罵道:“你可真是笨,交了那麽多的押金,難道還雇不起傭兵?而且鬥技場的經營者也會給予很多幫助,你跟訓練師簽了契約後還敢跑?那是找死!”

呂白又連連點頭,問道:“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從商業角度來講,訓練師就是鬥技者的擔保人。”

“對,正是如此!看,呂白就比你聰明得多!”郝彩說著對張慶豐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張慶豐鬱悶地道:“你說了那麽多,我怎麽可能一下子全都記住,說起來我也隻是知道有鬥技場這麽個地方,到現在一次都還沒去過呢……”

“對啊,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鬥技場看看吧。”呂白倒是被張慶豐的話提醒了。

張慶豐也連忙點頭:“嗯,既然要教訓蕭夜老怪和天道衛就避免不了打鬥,到鬥技場看看別人的戰鬥方式也不錯啊,我怎麽就沒想到。”

見張慶豐也來了勁兒,郝彩譏諷道:“剛才是哪個大真人說‘那裏不過是出賣自己的鮮血和生命供人娛樂的地方’,難道你現在要去娛樂啊?”

“哇……我的‘好’妹妹,你真是記性‘好’心眼‘好’嘴巴更‘好’……”

“我就是好啊,怎麽了,不過我可不是那個什麽‘你的好妹妹’,少占我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