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林中高人

秋會士,自然不會任憑這得來不易的千年水玉虛耗,隻是心中早有計較。

此時,正是比拚真力的時候,那水球雖能困住鐵火,依仗的卻是由水玉充沛的靈氣,瞬時營造出的水旺之勢,若稍一駐勢,就有可能被鐵火像剛才那樣反撲,水玉是萬萬收不得的。

鐵火身為成名覺者,意誌無比堅定,勸降也不靠譜。所以隻能一鼓作氣,將之拿下。

“雷蛟!”

聽得秋會士此言,猶如一聲令下,胖老二立刻從左袖中甩出一道銀光,打入水球。

那銀光力道並不算強,一入水便緩了下來。鐵火仔細一看,竟是一股子光潔的金屬**,好似水銀。

“哈哈!好小子,讓你見識見識二爺這雷蛟的威力!”那胖老二一麵急施手段,一麵得意地叫了起來。

鐵火已年過五十,隻是由於突破中覺,獲得了頗高的壽元,故而一副年輕人的容貌。

雖然五十歲在修真界算是十分的年輕,甚至說幼小,但鐵火乃前任大覺親傳,下山時就已入中覺之境,且丹覺兼修,身份相當於煉氣修士中的真人,這不入流的胖老二居然這樣稱呼鐵火,恰是得意忘形到了極點。

隻見那灘金屬**,受到胖老二一道真氣注入,突然緊縮起來,然後慢慢凝聚成了一條二尺長的蛇形,體表更是光潔無比。

“走起!”隨著胖老二得意地施令,那條光潔的銀蛇居然開始擺動,漿狀尾部不斷地推動水流向後,緩緩地遊動了起來。

其實,那灘金屬**,正是經過煉器處理的水銀法器。水銀在常溫下便成液態,並且不斷揮發,稍遇溫熱更會迅速蒸騰,實屬金屬中最趨於發散上升的至陽之物。故而胖老二,能用趨於凝固下降的水行法術,很好地對其凝聚、塑形、操縱。

隻見那條銀蛇,在水球中越遊越快。很快,便化作一道銀光,在水球中迅速非常地遊繞,竟已難辨方位。

隨著那條銀蛇的速度越來越快,體表也與水球中的重陰之水,發生著越來越激烈地摩擦,竟有陣陣電流放出,這正應了震卦(☳)。也難怪,他們能把這手段叫出“雷蛟”的名堂,在鐵火看來不過是條水蛇罷了,喚作“雷蛟”實屬賣弄,可笑之極。

但是此刻,鐵火沒有太多的心情,去笑話這幾個人的小手段。因為他正被困在其中,而且“雷蛟”產生的電流越來越強。

雷電,是最具有穿透力的一種真氣形式,非比一般的冷熱之術,它能很輕易地穿透鎧甲,或者說是在金鐵中傳導。雷電若作用於人身輕則麻痹僵硬,重則如同真火極摧,瞬間就可將人灼焦,所以,鐵火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這時,黑矮憨粗的老三,看見二哥都放出了“雷蛟”,自己也不甘寂寞起來,左手猛催出一根三尺長的冰錐,擲向鐵火的麵門,卻被鐵火一歪頭用護肩頂開了。

黑老三一麵向水球施出寒冰之氣,一麵左手又釋冰錐,一頭的虛汗,居然已經到了極限。隻見他忙磕下兩顆丹藥,左手又開始凝聚起一根冰錐來,聚到三尺多長卻仍不罷手,想是要做個大的,來找回剛才被鐵火輕易格擋開,所丟掉的麵子。

鐵火一時好氣,這四人除了那個秋會士借用水玉,釋放出的手段還算可以,其他沒有一個上得了台麵。一個吐絲,一個駑蛇,更有一個真力不夠,竟然需要另磕丹藥才能釋放出冰錐。若是敗在這四個雞鳴狗盜之徒的手裏,到了地府也隻能被判個羞死鬼。

鐵火本就沒有什麽好脾氣,之前隻是想試探下對方的實力,沒想到連番受製,實在是莫大的侮辱,氣憤之下,眉頭一鎖,咬碎銀牙就要開覺。

開覺,既是指覺者瞬間,令身體的所有細胞覺醒,力量、速度、恢複和抗擊打能力,都會成倍的增長,但這樣強行地發揮出所有力量,對精氣神損耗非常之大。

普通的初覺每七天才能開覺一次,且不能超過兩個時辰,到了中覺方可隨意開啟,但是平均每七日,也隻能累計開啟六個時辰。如果覺者不按這七日節律的限製,強行地超時開啟,便會同時造成大批的細胞衰竭,有些傷害甚至是不可逆的。

其實,覺者即便是不開覺,也較之其他修真者有強出百倍的體魄,考慮到開覺的種種限製,除了閉關修煉和生死之戰,是不會輕易開覺的。

可是現在的鐵火已然是一頭發怒的猛虎,定要撕碎這幾個不知深淺,敢摸老虎屁股的愚貨。

鐵火氣沉丹田,雙目微閉,先是感受著一絲絲力量的覺醒,就好比洪期堤壩鬆懈之處先是被一道水柱衝開一個小洞,那小洞就開始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擴大,瞬間決堤,雖是極快,又確實有一個過程。

就在鐵火開覺的刹那,驟然間一道道黑影射入水球。

那黑影來得並不快,隻是鐵火正在開覺關口,雖知道有異物打來,卻無暇多管,相信以那來勢,還破不了他的一身好甲。

隨著十來道黑影打入水球,鐵火也完成開覺,卻發現打入水球的,居然是猶如豌豆一般大小的綠色豆豆,看似也像種子,有些竟開始發芽。

鐵火不願多想,當下還是先掙脫這水球的束縛才是。

可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那十來個綠豆豆竟然都開始發芽,有速度快的竟瘋長到了他的身上。

“不妙!”

秋會士突然一改之前的嚴肅沉穩,情急地大叫起來。

原來,四個水修士正在全心對付鐵火,又發現鐵火有異,根本沒工夫顧及四周,直到黑影打入水球方才發現。

秋會士也瞥了一眼來物,這一看不當緊,差點嚇破了膽!這十來顆綠豆豆一遇水便發芽生長,如此速度必然是木氣極盛之物。倘若水都生了這木,那水勢一去,加上這鐵火定是在開覺,恐怕於己大大的不利,故而慌張地喊起“不妙”。

“散!”秋會士這等老道之人本應直接說“散”,也是由於過於慌張才說出了那“不妙”的廢話。

然則,為時晚矣。那綠豆豆的神奇遠超出五人的想象,先是瞬間發芽,然後枝上發枝,居然以瘋狂地速度生長了起來。

這植物好似一種藤蔓,一瞬間就吸收了大半的水氣,不止充滿了水球,還迅速的向外擴張,那三個水修士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纏住了。

三人或是施展冰刃術切割,或是拿防身的法器來斬截,都不及那藤蔓的生長速度,甚至藤蔓被切開的口子上,又重新發出更多的嫩綠枝芽。

鐵火這才明白原來是有高人相助,急忙施展火行真氣,那些藤蔓受不了這般火燎就紛紛地從鐵火身上退去,卻纏得另外三個水修士更緊,看來藤蔓很喜歡他們身上的水氣。

“敢問高人可有賜教?”開覺了的鐵火雖然一身殺氣,卻還是恭恭敬敬地朝“綠豆”射出的方向施了一禮。

鐵火的意思便是問,出手之人是否對這幾個水修有什麽想法,是要死?要活?還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