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隻教徒弟

說到這個黑色宇囊時,鐵火則接著講完了剩下的部分,最後便說是在這宇囊中發現了兩顆火玉原石。

“那兩個敗類真是死有餘辜,隻是這等小賊手上居然會有如此罕見的火玉……”鐵金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又琢磨起來。

還未等鐵火言語,鐵金終於明白了一般,道:“是了,小火師兄,你看這黑色宇囊極不簡單,容量比小雲嬋的那個兵器囊大上十倍有餘,加上你對那女賊的描述,我推測可能是蕭夜穀裏偷跑出來的人鼎,前陣子我聽說蕭夜穀的那個老怪又開始出現在各地,可能就是在找這個宇囊和裏麵火玉原石。”

然後,鐵金又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鐵火,不要再讓別人看到這個黑色宇囊,等回了眾獸山交給宇師重塑一下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這兩顆火玉原石實屬絕品,交給別人打磨我實在不放心,還是由我親自來吧。”鐵金說著也不等火、白二人回答便一溜煙地跑了。

呂白不禁心想,這父女二人都精通逃跑,難道是遺傳嗎?

鐵火則跟呂白解釋,這鐵金是一個鍛造癡,見到好的原料都不肯放過,大覺宗弟子之間感情深厚,他們又同是大覺宗五子,故而那鐵金才如此的不客氣。

“大哥,怎麽如此見外,莫說我對那火玉毫無興趣,就是十分重要,小金大哥想要也可隨意取走,能認識你們才是我呂白最開心的事。”呂白此言的確是發自肺腑。

“嗯!”鐵火重重地點了點頭,兄弟之間無需再言。

悠然間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哈,這白毛鼠年紀不大,還挺會稱兄道弟的。”

說話之人正是鐵雲嬋,呂白心中厭道:真是冤家路窄。

“雲嬋,切不可再這般無禮,呂白與我是結拜兄弟,對他不敬便是對我和你爹不敬……”

“好了好了,我不為難他便是,隻是我爹爹說有人想練速覺,叫我來指點一二……”雲嬋說著說著卻背過身去撥弄起花草。

鐵火突然想到,這鐵雲嬋五歲便拜常青靈為師修習覺術,常青靈又是大覺宗速覺派實力最強之人,甚至鐵火與她切磋都從未贏過,雖然鐵火丹覺兼修起步艱難,但常青靈的修為卻是實實在在的,即便是鐵火一心修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勝出。

“對!雲嬋的修為的確十分了得,同齡人中應遇不到。”

鐵火的讚賞毫無誇張之處,第一,覺者進境極快,同樣是十幾歲的修者,別人甚至還不能凝神聚氣,覺者就已經可以拳腳碎石。第二,覺者中速覺更是在早期強過體覺,並且在中覺境界也與體覺各有千秋。所以,同齡人中已修覺十年的鐵雲嬋確實是頂峰的存在。

見雲嬋兀自撥弄了半天花草,鐵火又說:“雲嬋,不如指點一下我這結拜兄弟,他入世未深雖然有了初覺的底子,卻還未習得實用的技法。”

“火叔,你就別拿什麽結拜兄弟來壓我了,我鐵雲嬋隻教徒弟……”說著,她又去撥弄那些花草去了。

“大哥,是否小弟必須修那速覺?”呂白認真地問道。

“那倒不是,隻是以賢弟的身體條件更適合修習速覺,如果賢弟實在為難,跟我修習體覺的技法也不打緊,我讓小金師兄為你打造一身上好的防具,輕便且……”

“那我穿了防具能否勝過同樣修習速覺的自己?”呂白少有地打斷了鐵火的話。

“不能……”

“大哥,小弟既然修真,就不應該辜負了大哥的期望,所以……小弟認為應該拜鐵雲嬋為師,向她請教速覺。”

“賢弟能這樣想,為兄實在是很高興!為兄支持。”鐵火見呂白這麽快就放下了世俗觀念,不計較輩分而是虛心求教,心中大為讚賞。

呂白轉向鐵雲嬋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傅。望鐵雲嬋前輩不吝賜教,請受我一拜。”

說著呂白便要向前行拜師大禮,剛一邁步,忽覺微風拂麵一陣少女獨有的淡香襲來,原來是被鐵雲嬋上前攔住了。呂白隻感對方吐氣如蘭,若不是那銀鈴般的語聲再次響起,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鐵雲嬋這突然間的轉變。

“好吧,論輩分你是我的叔叔,論修行你又是我的徒弟,就算扯平了,以後你須叫我姐姐,大禮嘛……就免了!”原來這鐵雲嬋一直對於呂白是她的叔伯輩分耿耿於懷,呂白倒也無所謂,隻是旁邊的鐵火覺得好笑。

呂白稱鐵火和鐵金為大哥,現在又要稱鐵金的女兒為姐姐,這讓旁人聽了豈不笑話。

“你們倆年齡相仿就直呼其名吧。”鐵火糾正道。

“什麽嘛,我明明比他大好幾歲呢,個子也比他高!”鐵雲嬋卻是不依不饒。

鐵火隻得嚴肅地道:“你比他大三歲,怎麽這樣的不懂事,再這樣胡鬧我便不喜歡你了。”

“好吧……”鐵雲嬋雖然刁蠻,但鐵火的話她哪敢不聽。

呂白心中慶幸,還好,有人能鎮住這樣一個刁蠻任性的丫頭。

“不如現在就開始吧,來!”鐵雲嬋說著便一個輕縱飛離了二人視野。

呂白看鐵火笑著點了點頭才快步跟去,隻是這一跟卻繞過幾個庭院直跟到了一麵高牆,鐵雲嬋一個縱身便躍上牆頭,呂白也隻好跟著跳了上去,然後又是開始飛簷走壁……

兗州城乃一州之中心,雖縱橫東西南北百裏有餘,卻怎奈城中定居、往來的人口眾多,繁華無比。

盡管建築物早已往豎向發展,可城中街道、樓宇之間依然顯得頗為緊湊,也難怪各州主城中都實行了禁飛令。

其實城中不止禁飛,就連上躥下跳也是不允許的,所以當呂白跟著鐵雲嬋翻牆頭、攀樓閣、躍屋脊、驚鬧市的一番不走尋常路之後,也一路引來了人們的側目與非議。

“嘿,我怎麽好像覺得有人從咱們頭頂上過去了,不會是飛賊吧?”一個扛著大錘的覺者問向行在身前的雇主。

那雇主商人打扮,似乎很趕時間,抓了抓背然後不耐煩地說道:“你第一次跟我來兗州城自是不懂,那個應該是天工坊的大小姐,就連兗州世子都拿她沒辦法,你就別瞎摻和了。”

說著他們倆人又看見前方路口跑來幾個兗州城衛兵,一個個跑得氣喘籲籲終於停了下來,為首的伍長卻命令一個手下道:“我們這裏就你最善跑,你快跟上去,他們應該是去了南門方向,你去城門領了靈駒繼續追,跟丟了小心我告訴世子,去啊,這是重要使命,你不去我可踹你了啊……”

那個被委派了“重要使命”的士兵顯然已經極累,可為了躲過伍長的一腳還是提氣又追了上去。

……

兗州城雖大,可鐵雲嬋和呂白兩人一前一後竟不多時就出了城,又一路疾奔到了城外的一片樹林中。

呂白跟入林中又行數裏,竟來到了一片空地。呂白看到空地中多有一些打鬥的痕跡,還豎著幾個草人,猜想那刁蠻丫頭應該沒少在這裏練習那些個刁鑽的手法。

鐵雲嬋看呂白跟了這麽遠竟氣色自若、吐納如常,雖然她有意讓其跟上,但還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速覺訣竅隻一個字——速!”說著抬手就是幾柄長兵飛擲而出。

呂白距鐵雲嬋隻有數丈,幸而反應神速幾個急縱閃了開去,不然非要當場被戳幾個透明窟窿不可。

鐵雲嬋卻是不依不饒,長兵利器接連飛至,呂白仿佛變成了蛇頭,身後追隨著鋼兵插點成的蜿蜒蛇身,但卻越跑越是吃力,雖然這林中空地比早上的庭院寬敞許多,可是也經不住鐵雲嬋這般為難啊。

“並不是全身緊繃就能獲得速度,那樣隻會白費力氣,身隨意走,你腦子中滿是用力的蹬踏,四肢中灌滿了力道卻完全失去了彈性,又怎麽會身輕如燕?”鐵雲嬋口中指點,身上動作卻沒有絲毫減弱,每擲出一件兵器便是或撩、或投、或甩、或推……左右開弓,腰馬合一,這邊擲出一柄那邊便借勢扔出第二柄,到最後卻是變成了一個旋轉的陀螺,直往外飛擲著道道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