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巨款

劉勇看了他一眼,高總的神情很嚴肅,並不象是開玩笑。

劉勇差點給這高總氣樂了。他心裏不禁罵了一句:“他娘的,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這種要求都能提得出來?難道是跑這裏消遣老子來著?”

但想想,這人為了讓自己增加對他的信任,不惜先平白無故送上幾萬塊錢,想來不是為了隻跟他開個玩笑,他要真是變態到隻是花幾萬塊錢來尋個開心的話,劉勇恨不得每天專門給他一個時間段,讓他專門來他這裏找樂子,甚至提出更變態的要求也可以接受,劉勇悲壯地想,即使這高總要求我付出身體,為了公司的發展,這也是可以考慮的嘛。但一個極其重要的前提是——要付錢,還要付大筆的錢。現在這個世道,誰會跟錢過不去?

但高總剛才提的這個要求卻太離譜了,實在不象是正常人說出的話。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劉勇或許會對他冷視半晌,再認真地問他:“請問高總,你提這種要求,是因為這個丁逸幹了你家老母,上了你家老婆,還是發克了你家女兒?”

因劉大探長實乃粗俗之人,因此其思想較為肮髒,言語較為粗鄙,請各位讀者予以原諒,在此,作者和諸位冰清玉潔的讀者朋友們一樣,亦正在對其進行鄙視。但劉探長是一個略懂英文的粗人,所以在他的臆想中,很恰當地選用了發克這個單詞,僅憑這一點,也足以讓他笑傲那些隻懂“oh,yeah,ah,comeonbaby”的粗人了。

其實對此種不合理的要求的提出者,還有一個更直接了當對付他的辦法,劉大探長可以長吸一口氣,氣沉丹田數秒鍾,然後再將丹田之氣一瞬之間以極高的分貝從自己口中呼出,凝成一個非常有殺傷力的字:“滾!”讓對麵的這個高總屁滾尿流,倉惶而去。

當然以上這些全都隻是他的臆想,無論客戶提出多麽難以解決的要求,現實中的劉探長是不會輕易得罪他們的。但劉勇還是不免要對高總這天才的構想冷嘲熱諷一番,以使高總自己認識到他提出的這個要求是多麽地不符合現實、多麽地匪夷所思。

“高總,你認為法院是我家開的?法院姓劉嗎?”

“當然不是。”高總顯然看出了他態度中的不屑,冷冷地說:“我當然知道法院不姓劉,法院它姓法,法蘭西的法,三點水加上一個‘去’的法,這個字讀‘琺’,不讀‘趣’,不像三點水加上一個‘來’讀‘來’,但三點水加上一個‘去’,它卻不讀‘去’而讀‘法’,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看起來高總很是博學,對漢語拚音頗有些研究。

劉勇懶得跟他探討字的讀音的問題,像他的做/愛習慣一樣,他一下子直奔主題:“你也知道法院不姓劉它姓法,那我怎麽能讓這個人被判上幾年刑?我又不是法官。是法官他爹也不行啊,是法官情婦倒有可能,但我又不具備這個條件。”劉勇老實地說道。

說完這句話,劉勇心裏忽然打了一個轉,心道:“但如果這個丁逸本身不是個好人,要是他自己犯了事,我隻需要把他舉報給公檢法係統就OK了,他將被我英勇的警察部門所拿獲,我也算兵不血刃地完成了這個高總的委托,還能得到一筆應該不菲的業務費,說不定,我還能成為和壞人壞事做鬥爭的典型,那該多好。嘿嘿嘿嘿。”想到這裏,他在心裏奸笑了幾聲,於是期盼地問道:“這個丁逸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一個正常人,也就是通常意義上所說的好人。”高總似乎又看穿了他的心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粉碎了劉勇大探長的天真夢想。

劉勇真的被他氣樂了,不禁笑出聲來,他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終於說了一句粗口。“操,媽的,讓我把一個好人送到監獄去,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我是議會?可以製訂法律?你以為我是法官?可以執行法律?你以為我是本文的作者大人?可以亂寫法律?靠,兄弟,拜托,提出的要求不要這麽有挑戰性好不好?”對這種可以說是顯而易見胡說八道的要求,劉勇的回答自然也不會客氣。

再說,和本書的第一兼惟一男主角作對,就是和作者大人作對,想來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再加上此人的要求如此離譜,劉勇自然不會答應他的要求。

這不是在涮我嗎?難道我劉探長就是給人涮著玩的?老子他媽的又不是涮羊肉。

但高總對他的嘲諷充耳不聞,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個數字。“200萬。”

劉勇頓住了,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錢?”

“200萬。”高總不疾不許地道。

“完成你的委托,你會付給我200萬?”劉勇有些不相信,於是重複了一句。

“對,是200萬。人民的幣,不是裏拉,不是日元,也不是韓幣。”高總看著他吃驚的神態,不忘反嘲諷了他一句。“是日益堅挺的人民的幣啊。‘堅挺’啊!聽到‘堅挺’這個詞,劉大探長有什麽感想?這是不是你一直想達到卻一直達不到的一種狀態?沒關係,隻要你能完成我的委托,你就可以得到日益堅挺的——200萬元人民幣了。”高總語帶雙關大喘氣地嘲諷了劉勇一句。

劉勇卻顧不上理會他這嘲諷的口吻了,因為,這個數字,是一個他無法拒絕的金額。

“你隻要答應了,我先付20%。”高總接著說。

200萬乘以20%應該等於40萬,劉勇小時候數學沒學好,這個數字他在心裏反複算了好幾遍才確認了下來。40萬!這筆錢需要他風雨無阻馬不停蹄寸步不離晝伏夜出地跟蹤多少個偷情的出軌者並把他們強行按倒在床上拍好照片以固定證據後才能換回來這筆款項啊。而這麽大筆的款項僅僅隻是首付而已。

我不是在做夢吧?劉大探長想。

劉勇知道,有一個辦法可以馬上判斷出他自己是不是在夢境裏:“我可以伸手狠狠地抽上高總一個嘴巴,如果這高總痛得哇哇直叫,那我肯定不是做夢。”劉勇想。

對那種為了證明自己沒在做夢而狠掐自己的人,劉勇向來是嗤之以鼻。簡直是弱智,掐自己哪有抽別人來得爽快?

劉勇好不容易收回了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緒,把思路轉回到這件事上來。“真想不通,這高總和這叫丁逸的人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了要把他送進監獄肯花這樣大的本錢?如果他真的恨這丁逸的話,直接找個人把他幹掉不就得了?花費還遠遠沒有這麽多。這些錢,在黑市的市場行價中,可以雇傭N個殺手殺掉這個丁逸或馬逸或牛逸或驢逸或其他什麽逸N次了,不想鬧出人命案子的話,找人砍他個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這也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而這個高總卻隻需要劉勇把他送進監獄,莫名其妙,他究竟搞什麽飛機?”

劉勇手上保有多個殺手公司的報價單,以備不時之需,這些報價單有的是銅版彩印的,有的是白紙油印,還有的是路邊電線杆上和電軍醫老中醫專治花柳的廣告貼在一起的手寫紙張,雖然這些報價單的載體不同,但是內容基本一致,都是殺人、砍人的報價,由於市場競爭激烈,小規模的殺手公司層出不窮,甚至以殺手為業的個體從業者也不斷湧現,導致殺手行業陷入了惡性循環,劉勇知道,做掉一個人的報價,要比高總付給劉勇的首付款要低得多得多。

當然了,在報價方麵,規模越小的殺手公司,由於不用擔負巨額的管理成本,沒有固定的辦公場所,也沒有專門的管理人員,其報價就越低,而從事殺手行業的個體從業者,報價當然更低了。

不過,由於報價低,所謂一分價錢一分貨,報價越低的殺手,其質量也就越沒有保證,質量沒有保證有時表現在時間上,時間沒有保證的具體表現為:比如說約定今年的大年初一殺人,往往到了大年三十那個原本早已應該死掉的人還在活蹦亂跳地四處拜年;還有的是在履約程度方麵:比如說合同委托要把人砍死,最終的履約結果為該人被砍傷,要砍人一支胳膊,履約結果為該人被砍掉兩根手指,要砍人一支手下來,履約結果是該人的手指甲被修剪了一下,等等等等。更有甚者,甚至還有的拿了客戶的首付款後挾款私逃,這種事也層出不窮,當然了,挾款私逃的人,不是殺手而是騙子,雖然這些人為數不多,但卻影響了整個殺手行業的信譽,所謂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由於個別騙子的出現,導致殺手行業的口碑不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但是不考慮騙子的因素,殺手行業的整體價格水平不高卻是不爭的事實,這個高總想陷害那個丁逸,不去找各種各樣的殺手公司直接把他砍了,卻來委托劉勇把他送進監獄,究竟是何道理?

劉勇並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也不想分析道理,在他麵前,道理和實在的經濟利益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而高總所說的40萬,絕對是實實在在的經濟利益。

“如果我收了你的首付40萬,但最終卻完不成你的委托,那怎麽辦?”劉勇的心裏有些活動起來,他認真地問了一句,這說明,他們已經談論到技術層麵了。

“那你隻需要退還我30萬,自己留下10萬做個辛苦費,也算是個封口費,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一樣。”高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