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借酒澆愁
謝薇讓他在中午他們一起吃飯的那家川菜館的門口停了下來,她下了車,跟他揮手再見。
看著謝薇離開了視線,丁逸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手機裏的未接來電,發現方然居然沒有打他的電話,倒有其他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那是他的隊友郭林輝,外號叫“鍋子”的一個人打過來的。
他的外號叫鍋子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圓滾滾地像一口鍋,或是黑得像鐵鍋一樣,相反,他高高大大——當然了,籃球隊的隊員當然都很高大,並且長得也很有型,頗有些像某位性格男星,也屬於較受女生歡迎的那種類型,隻是在丁逸的光芒輝映下,他才略顯黯淡,但絕不至於黯淡得像一口鍋一樣,如果非得要把他和鍋聯係起來,那也是一口亮晶晶的不鏽鋼鍋,而不是一口黯淡的黑鐵鍋。僅僅因為他姓郭,所以大家都叫他鍋子。
所以作者大人對他也算是照顧有加——沒安排他姓苟,否則大家就叫他“狗子”了;也沒安排他姓“侯”,因為“猴子”畢竟也不太好聽;更沒安排他姓“孫”,要是他姓孫了,輩份立即比同學低了兩輩,豈不是太吃虧了?
丁逸把手機設置裏的來電靜音狀態改回了響鈴狀態——謝薇已經走了,現在他不用再怕一個不合時宜的電話會打擾他們了。
郭林輝是丁逸的大學同學,和他一樣都是校隊的,不過他比丁逸高了一屆,也早畢業了一年,這孩子去年進了一個政府職能部門上班,由於作者大人懶得做功課,所以丁逸也不是很清楚這個部門的職能,反正就是和其他公務員一樣,該上班的時候上班,該下班的時候下班,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拿錢的時候拿錢,該喝花酒的時候喝花酒,總之生活得很愉快。
有時他們還會聚在一起打打籃球,上個禮拜天就在丁逸遇到謝薇的那次,他們還在一起打球的。
丁逸回了個電話,原來是郭林輝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他來組織,要把校隊的幾個朋友一起喊出來聚一聚,讓他把方然也喊過來。
隊友甲、隊友乙、隊友丙、丁、戊等他們好幾個籃球隊的隊員許久沒見麵了,剛巧今天有空,一起出來喝酒吧。郭林輝如是說,他們也帶女朋友過來。
“打你電話怎麽沒接啊?是不是在方然搞情況呢?來不及接?”他雖然和丁逸開著玩笑,但語氣卻不鹹不淡的,有些不太自然。
他當然也認識方然,方然在啦啦隊裏很招眼,有一段時間郭林輝似乎還在暗戀方然,但他沒來得及表露,方然已經和丁逸談起了朋友,所以知道他暗戀方然的人並不多。
但丁逸從他的表現中略微還是看出些端倪。不過,似乎鍋子這個人還是蠻夠朋友的,雖然心裏不好受,但他從沒有公開表現出來,至少在表麵上,他還是很祝福丁逸和方然的。
丁逸想了一下,晚上確實還沒有什麽安排,於是答應了。
不出意料的話,方然過一會兒會打他的電話,問他晚上在哪兒吃飯,到時候把她一起喊上就行了,她也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聽說和籃球隊的人一起吃飯,應該會很高興的。
晚上的聚會很熱鬧,鍋子和其中的幾個人很久沒見麵了,當然要開懷暢飲一番,再加上隊裏的人酒量都不小,他們都喝了不少酒。
除了丁逸帶了方然前來以外,一些隊友也帶了女朋友來,十幾個人坐在一起,顯得很是熱鬧。
鍋子雖然已經工作了,但目前還沒有正式的女朋友,以前談了一個外校的,整天象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吹了,所以他就完成了由猿到人的進化——沒尾巴了,他獨自一人來的。很多人拿他開著玩笑,問他什麽時候再帶個小尾巴來,他也笑而不答。
雖然方然坐在他的身邊,但丁逸的心裏卻一直都在想著謝薇,想著下午和她的纏綿,想著和她在一起時她所說的那些話——她說她自己有過好多男朋友,還說她和他們都上過床的話。想起和謝薇擁抱親吻時,他的心裏竟然有些溫柔甜蜜的感覺,而當他想到她說的那些讓人難以接受的話時,丁逸的心又像被一把小刀來回地切割著,痛得厲害。眾人的談話他也沒怎麽聽得進去。
大家舉杯共飲,丁逸也跟著舉杯,有朋友向他和方然敬酒,他們也端杯回敬,丁逸卻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這樣神不守舍的樣子當然瞞不過方然的眼睛。鍋子和其他的幾個隊員也看出了丁逸的異常,隊員乙滿麵紅光地端起一杯酒,舉杯對他說:“小逸,來來來,來,幹一杯。今天你怎麽了?臉色不,不太好,有什麽心事?”這人酒喝得有些多,舌頭都有點大了。
丁逸心情不好,心想,你一個破跑龍套的,連個名字都沒有,像電視結束後字幕裏的“匪兵甲”一樣,隻能稱為“隊員乙”,其身份和自己的本書第一兼惟一男主角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居然膽大包天,沒大沒小,還想灌我喝酒,有沒有搞錯?但想想他再怎麽是跑龍套的,即便是個“破跑龍套”的,畢竟也是作者大人安排他這麽做的,如果不給他麵子,就是不給作者大人麵子,他的麵子可以不給,但作者大人的麵子說什麽都得給,想到這裏,他忍住了,於是沒有發飆。
“沒什麽事,就是胃有些不太舒服。”丁逸瞎扯了一句,試圖掩飾自己的異常。
其實他的胃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他的牙一向都很好,牙好,胃口就好,所以他的胃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既然自己的異常已經被大家看了出來,隨口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總要比對他們說“沒什麽事,我很好”的效果要好得多。
坐在旁邊的方然關心地看著他,她伸出手來握住丁逸的手,覺得丁逸的手有些冰涼。於是低聲對他說:“是不是昨天喝多了?你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再喝了。”
“不行,舉杯就要喝,丁逸不喝可以,方然你來代他喝。”隊員甲、丙、丁、戊的酒也喝多了,不依不饒。
方然今天和其他幾個女孩沒有喝酒,喝的是飲料,看大家這麽說,知道這些人興致來了,躲不過去,又心痛丁逸,於是代丁逸喝了幾杯。
丁逸心情不好,其實正想喝些酒來借酒澆愁,但如果不讓方然幫他代酒,自己硬要和別人喝,卻會拂了方然的麵子,並且剛才說過自己胃不好的話馬上不攻自破,他知道代上幾杯酒對方然來說問題也不大,就沒有阻攔她。
酒喝得很盡興。吃過飯後,其他人要去唱歌,丁逸卻沒有這種心情,和方然一起向眾人打了個招呼,就分手了。
和眾人一一揮手再見時,丁逸忽然看到了一個場景,讓他心中一跳。
他看到鍋子的眼睛看著方然,眼神裏麵有種說不清楚的內容,當他注意到丁逸向他看來時,立即將目光轉向別處。
難道他對方然還有意思嗎?他仍然在暗戀方然?
鍋子是一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或許今天酒喝多了,才難得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一絲內心的想法。
嘿嘿,看來他也和自己一樣,也是個苦命的人啊。喜歡的人已經名花有主,隻留下:傷心的人,獨自一個,空悲切。
丁逸愁腸百轉,詩興大發,要不是四周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或許他馬上就要現場吟詩一首了。
他這個沒有多少藝術細胞的人,一向對各種詩人嗤之以鼻,平時看到“吟詩一首”這個詞組,就條件反射般,腦海裏立即出現“淫濕一手”這四個同音的字。
這反映出他對詩人的態度。尤其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現代詩,它們給丁逸的印象,就像丁逸對一些行為藝術的看法一樣,這些東西簡直是無厘頭之極。如果要讓丁逸給一些現代詩句做個評價的話,丁逸會送上四個字:狗屁不通。
但現在他卻有了“淫濕”的想法,看來真是失戀造就詩人啊。
丁逸的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如果方然變成了鍋子的女朋友,那他丁逸就可以不必在意方然的感受,他就可以無牽無掛地去追求謝薇了。
但他的幼小心情卻很複雜。如果方然一開始就和他丁逸沒有任何關係,那她無論是成為鍋子或是任何其他人的女朋友,對丁逸來說,都是毫不相幹的事——女人這麽多,誰是誰的女朋友他能管得著嗎?但現實的情況是,方然是他目前的現任正牌女友,有防偽認證標誌的,這個地球人都知道。
如果自己的女友投入別人的懷抱,尤其是投入了自己朋友的懷抱,在丁逸的內心深處,覺得這是件極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
丁逸這才知道,目前他的心態是,既想著謝薇,又舍不得方然,這才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