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月文
第37章 山月文
喬和聯邦元帥這對搭檔再次出現在了混合搭檔賽的賽場上,如今他們所在的場地已經不是那曾經的小場地了,喬伊也許實力和號召力不怎樣，但是聯邦元帥的一眾粉絲擺在那兒,若是不安排1號場地隻怕這些粉絲會聯合起來砸了競技場。
也是如此，喬伊才直觀地感受到了搭檔如今的受歡迎程度。
“元帥,元帥，我愛你！元帥,元帥,我愛你！”
等等，這種整齊的喊聲是怎麽回事？！
喬伊忍不住僵硬著脖子朝著發聲的那處看去,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一排粉色的身影繞了小半個場地，一手一個拉拉隊專用彩球捧在胸前，穿著粉色小短裙套裝,每喊一遍腿就筆直地踢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種濃濃的“流川楓，我愛你”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還有，大腿舞這種東西你們不怕走光麽！
喬伊幾乎要繃不住在鏡頭的特寫前露出一個“囧”樣表情。
好在這一學期與一班的中二病熱血少年們相處久了，麵上是越發能忍了，保持著一臉淡然地轉過了頭去。
她身子僵硬，一直站在喬伊身旁的尤利西斯自然是感覺到了，微微側過頭來不解看她，似乎是很詫異她的表現。
不過隻片刻，尤利西斯就恍然了。
搭檔是看到這麽多人緊張了，當初主動拉著他的手奔跑在大馬路上也不會羞澀的搭檔現在竟然緊張了。
果然是真愛戰勝一切麽。
這麽想著，尤利西斯自然而然地拉過喬伊的手，捏了捏，恩，軟軟的，好想再捏捏。
心中簡直要化成一片了，尤利西斯麵上卻依然維持住了他身為全民偶像的風度，一臉正直且器宇軒昂。
“他們很吵，不要理他們。”
“……”喬伊。
搭檔這種她們很煩但習以為常的語氣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是怎麽習慣在比賽的時候有一堆蛇精病妹子穿著超短裙跳大腿舞的？
這一場比賽，喬伊滿腦子都是“流川楓，我愛你”和穿著超短裙的大腿舞，好在搭檔給力，他們依舊拿到了比賽的獎金。
因為有尤利西斯帶動了混合搭檔賽的人氣，所以競技場現在可沒有像以前那樣用符文刻板來誘人參加比賽了。
……這也很有可能與喬伊那一次掃走了場上所有六塊高級符文刻板有關。
回去的時候，尤利西斯麵上不動，手中又無比嫻熟地牽過了喬伊的手，心滿意足地捏了捏，然後又捏了捏……
等喬伊從大腿舞裏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搭檔像是研究什麽新奇事物似的，捏一捏揉一揉，偏偏搭檔眼神澄澈正直。
喬伊的嘴角抽了抽，收回了手，接著就對上了尤利西斯無辜的眼，那眼中似乎還帶著點點指責與失望，可仔細一看又發現那嚴重依舊一片古井無波，什麽情緒也沒有。
啊啊啊啊啊，上學一趟回來發現搭檔越來越低齡化了腫麽破。
難得放假一次從學校回來，喬伊勢必要去看看安德魯大師，從前她隻是一個外人，不能進入雷霆所在的那片區域，現在她卻是安德魯大師的學生，自然待遇就不同了。
將從拉塞爾星帶回來的特產裝好，喬伊拿著東西就出了門。
安德魯大師今天休息，並沒有去研究所，而是在別墅的花園裏散步，喬伊去的時候他剛剛從花園裏回來，心情顯然不錯的樣子，見到了喬伊時候眼中明顯亮了亮。
“老師。”喬伊喊道。
“恩，”安德魯大師應了聲，將手中折下的花隨手插在了一旁的花瓶裏，然後領著喬伊朝著休息室走去。
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坐下，安德魯大師才開口：“雖然你已經是六級符文鏤刻師了，但切記不可驕傲，進入聯邦第一高等學校的，出來後不說六級符文鏤刻師，就是七級的也是大把大把的，你如果對現在取得的一點兒成績沾沾自喜以後也就隻是一個高級符文鏤刻師，而永遠成不了大師了。”
“是。”喬伊抿唇，她最近確實有些心浮氣躁了，也過於急功近利，眼見著艾力克成為了六級符文鏤刻師之後就開始有些著急了，現在安德魯大師略一提點，喬伊也就反應過來，開始認真反思。
安德魯大師見喬伊眉宇間隱隱的張揚輕狂沉澱下去，點了點頭，他雖然是喬伊的老師，但是若是學生聽不進教訓他也無法，還好喬伊並不是那樣的人。
心中對喬伊的滿意又加了一分，卻又暗暗歎了口氣，依照喬伊這樣的脾性和資質，若是諾曼家沒有被……她如今應當是家族裏重點栽培的好苗子吧，哪裏會是現在這樣還需要掩藏真實姓名，自己一點一點攢學費。
安德魯有心幫她，但從喬伊當初麵對雷霆雇傭兵團的時候提出的條件僅僅是三個月食宿，僅僅是那架機甲所值價值範圍內的條件，就知道喬伊內心的驕傲與自立，也就沒有提出幫喬伊支付學費生活費之類的事情，可惜上一次泄露資料的內賊還沒有找出來，不能證明喬伊的清白，不然安德魯大師還是希望喬伊能夠在他的身邊幫他。
現在洛克似乎是見到安德魯大師沒有再收徒的意思了，於是也不再這邊繼續耗費時間，因為他的年齡已經超標，當初又是為了來安德魯大師身邊而放棄了成為聯邦第一高等學院學生的機會，當初輟學，現在想要回去卻不那麽容易了，隻得另外想辦法。
故而安德魯大師身邊的貼身助手隻有伯頓一人了，人手有些不夠用，他正觀察著研究所裏沒有沒合適的，可是想著喬伊，一對比之下，看其他人也就一堆的毛病了。
罷了，先不想這些罷。
安德魯大師複又看向了喬伊，問道：“阿道夫的那個學生，叫艾力克的是不是和你一個班？”
在學校裏與同學都混熟了之後，喬伊也知道安德魯大師與阿道夫大師似乎是有些不和了，而她卻渾然不知將這兩人的推薦書一同交了上去，思及此，喬伊不由有些心虛尷尬，好在安德魯大師不生氣，還收了她當學生，現在聽到安德魯大師提到阿道夫大師與艾力克，那種微妙的心情又冒了出來。
“是。我與艾力克都在一班。”喬伊老實回答。
安德魯大師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似乎是在衣料之中的樣子，想也明白，阿道夫大師的最喜歡的小學生怎麽可能不在一班。
“聽說他現在也是六級符文鏤刻師了？你與他比，誰的期末排名在前麵？”安德魯大師一連兩個問題，想也知道，前麵那個問題他早已知道答案，他關注的隻是後麵這個問題。
“……艾力克在前麵。”喬伊略一頓才回答道，她現在算是明白放假前艾力克看著她同情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了。
猶記得當時艾力克似乎說了一句“保重”，然後看著成績單一臉慶幸的樣子。
那時候喬伊不明白艾力克是什麽意思，現在在安德魯大師麵前，可算是明白了。
隻見安德魯大師聽了喬伊的回答之後，周身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明明屋子裏開足了暖氣，壁爐裏也劈裏啪啦火堆燒得正旺，但是喬伊就是感覺從安德魯大師那邊彌漫開來陣陣寒冷的空氣，就像是遇上了西伯利亞寒流似的，冷得喬伊不敢看安德魯大師的表情。
不過不用看表情，聽安德魯大師咬牙切齒的聲音也知道他現在會是一個怎樣的表情。
“你居然輸給了那個人渣的徒弟！”安德魯大師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手上用力得幾乎要捏碎纖細的杯柄，蹦出了青筋。
似乎是做了會兒心裏建設，安德魯大師深深吸氣，然後吐出，如此幾次之後才算是平靜了下來，繼續問道。
“差了幾名？”
喬伊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一名，他第一，我第二。”
“啪。”
喬伊仿佛聽到了安德魯大師關於理智的那根弦斷了。
“什麽？！你居然剛好被那人渣的學生壓在了下麵！”咆哮聲幾乎要將天花頂掀翻。
喬伊的身子縮得更小。
她現在知道了為什麽人人都說安德魯大師與阿道夫大師不和了。
這不是不和好麽，這簡直是有深仇大恨啊！qaq
喬伊默默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居然就差一名！就差一名！想當初我可以牢牢用絕對實力壓製那個人渣的，你居然排在了那個人渣的學生後麵，你就不能學學你老師我嗎！想當初，我認證了五級符文鏤刻師後兩個月，那個老匹夫才認證，我認證六級符文鏤刻師的時候，隔了七個月，那個老匹夫才成為六級符文鏤刻師，再後來，我花了十年成為了七級符文鏤刻師，那個老匹夫居然花了十三年……balabalabala……”
喬伊結果安德魯大師遞過來的杯子，默默幫他滿上，安德魯大師往嘴裏灌了一大口咖啡後，又繼續說當時的豐功偉績。
“哼哼，我在聯邦第一高等學院的時候，那個老匹夫次次都是第三名，隻要有我在，他就成不了第二！我在學校裏的時候……balabalabala……”
終於，在喬伊幫著安德魯大師滿了三杯咖啡之後，他才抹了抹嘴，停了下來，做了個總結。
“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還比不上那個老匹夫的學生，你就等著被逐出師門吧！聽明白了嗎？”
喬伊點了點頭：“聽明白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安德魯大師似乎是說得痛快了，毫不在意地問道：“什麽問題。”
“您是第二名，阿道夫大師是第三名，那第一名是誰？”喬伊好奇問道。
安德魯大師與阿道夫大師是當世最出名的兩位符文鏤刻大師，可以說是站在符文鏤刻師定點，唯二兩個最接近傳說的符文鏤刻大師，那麽在聯邦第一高等學院六年的學習中能一直穩穩壓在這兩人之上的會是什麽樣的天才，又是為什麽沒有什麽顯赫名聲？
喬伊難免有些好奇起來，看向安德魯大師，等著他的答案。
哪知安德魯大師卻是愣在了那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麵上的表情喬伊有些看不真切，卻莫名知道，安德魯大師的心情應當非常不好，不像是剛剛知道她成績不如艾力克時候的生氣，反倒更讓喬伊不知所措。
她似乎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勾起了安德魯大師不好的回憶，喬伊有心想要換個話題，可是張了張嘴，看著安德魯大師神思恍惚的樣子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隻喚了一句”老師“。
這句”老師“似乎是讓安德魯大師從回憶裏抽身出來，卻再沒有了剛剛的心情，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看到喬伊擔心的眼神，安德魯大師看著喬伊的眼神很是複雜，喬伊想要看明白安德魯大師的神色，安德魯大師卻在這時閉上了眼，收斂了眼底外露的情緒，衝著喬伊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他靠著身後的沙發，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還有什麽問題，就一同問了吧。”
安德魯大師的聲音有些低，但是卻能夠讓喬伊聽個明白。
“我想知道，您給我的那個筆記本後麵的圖案，究竟代表什麽。”
喬伊隻一猶豫，還是問出了藏在心裏許久的疑惑。
“還有……您為什麽會收我為學生？”
一開始沒有注意，可後來知道安德魯大師收徒的請帖是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發出去了的，也就是說安德魯大師在她還沒有成為五級符文鏤刻師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收徒的決定，且安德魯大師一直對她很是照顧，雖然伯頓和洛克都是安德魯大師的貼身助手，但是也不見安德魯大師為他們這樣詳細地解答問題，還將自己珍藏的書籍、筆記給她看的。
也就是說，安德魯大師從很早開始就已經有了收她為徒的念頭，喬伊實在不知道那時候的她有什麽值得安德魯大師注意的，也才有了現在的疑問。
安德魯大師放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卻還是沒有睜開眼來，似乎是害怕被喬伊看清楚他眼中的情緒似的。
“……你的眼很像我的一個故人，也就是那個一直壓在我和阿道夫之上的，我……和阿道夫的舊友，他除了一些意外，已經去了。”安德魯大師說道這裏，似乎是用了很大力氣一般，停了好一會兒，喉結動了動，才又說道。
“我一開始確實是因為你與我那位好友有些相似，又是孤女，才多了些照顧，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天賦無人能比。能夠將符文鏤刻等級與精神力等級拉平，創造出這樣打破常識的奇跡……喬伊，如今我已經老了，思維有了一個固定的模式，許多想不通的東西，你們年輕人反而能夠想通，多一個學生，在教學的時候，你提出的問題我也能受到啟發。”
“能夠得到我和阿道夫的認可，你應當自信一些。”
喬伊注意到，說這些話的時候，安德魯大師沒有再稱呼阿道夫為“人渣”或是“老匹夫”，想來這兩人的關係可能也不如世人所認為的那樣吧，而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個逝去的故人……喬伊知道還有許多事情安德魯大師沒有說，但是她卻也沒有問了，隻是在安德魯大師說完的時候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安德魯大師閉著眼，又是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當喬伊以為他睡著了，輕手輕腳起身打算上樓給安德魯拿床毯子的時候，安德魯大師卻又開了口。
“那個圖案……喬伊，等你成為七級符文鏤刻師的時候，我就把我知道一切告訴你。”
喬伊離開的腳步一頓，回答道：“是。”
接著房間裏又寂靜一片，隻能聽到壁爐燃燒時候發出的劈啪聲，以及安德魯大師輕微的呼吸聲。
等了好一會兒，安德魯大師沒有再說話，輕輕地打起了鼾，喬伊從樓上拿了一床毯子為安德魯大師蓋上，又從旁邊的書架上拿起了一本書，坐在壁爐邊看了起來。
溫暖的火焰忽明忽暗地跳躍著，漸漸驅散了剛剛幾乎凝固的氣氛，歡快且溫暖。
隻是喬伊捧在手中的書卻久久沒有翻動，顯示著主人的心不在焉。
直到門鈴聲想起，在這過分安靜的屋內，似乎還帶上了回聲。
安德魯大師恍恍惚惚中被門鈴驚醒，皺了皺眉，睜開眼，道：“喬伊，什麽時候了？”
喬伊看了看終端上的時間，說道：“十一點了。”
十一點是吃飯的時間了。
安德魯大師掀開身上的毯子，坐起身來，道：“去開門吧，應該是瑪莎來了，你和她先去食堂，我過一會兒就到，你給她的小禮物可以一道帶給她。”
喬伊點頭應是，過去開門，門外站的果然是瑪莎。
瑪莎見到喬伊之後就給了喬伊一個大大的擁抱，聽說喬伊給他們都帶了小禮物更是在喬伊臉上大大親了一口，就一邊帶著喬伊去食堂，一邊問起喬伊關於學校的事情。
她不是精神力者，所以並沒有就讀聯邦第一高等學校，隻是在一所普通的大學學醫，沒有進入高等學院畢業了後就直接進入雷霆成為了雷霆的軍醫，所以對於高等學校裏的事情十分好奇，尤其喬伊所就讀的是聯邦最好的高等學校。
這麽邊走邊說，就已經到了食堂。
也是離開了那間休息室，又與瑪莎走了一路，喬伊才收攏了思緒，穩了心神。
既然安德魯大師說等她成為七級符文鏤刻師就會將一切告訴她，那麽她現在便不要多想，隻要專心修煉就好。
雖然喬伊隻花了九個月時間就從五級符文鏤刻師升到了六級，但是想要成為七級符文鏤刻師卻並不那麽容易。
聽剛才安德魯大師的意思，他從六級到七級，花了整整十年。
安德魯大師與阿道夫大師都是當世的天才，唯二兩個最接近十級符文鏤刻師的人，他們的精神力都已經到了十級，隻是不能夠鏤刻十級的符文而已。
世上這樣多的符文鏤刻師，隻有他們二人能夠成為九級符文鏤刻師，這樣的天賦，卻在突破六級到達七級上花費了十年時間。
六級到七級是一個大坎，不像是三級到四級那樣的小砍，六級到七級的符文鏤刻不再是用普通刻刀了，而是雙刻刀。
雙刻刀形似圓規，用雙刻刀之時，需要時常變換兩個刻刀之間的角度，以求刻出想要的圖案，且精神力也要分作兩股，以不同的頻率輸出。
一個成功的七級符文不再是單屬性符文，而是雙屬性組合符文。
鏤刻七級符文也比鏤刻六級符文危險，六級符文鏤刻失敗也不過是符文刻板報廢，精神力或許會受一些傷害，但不會動搖根本，可七級符文卻是不同，五行之道相生相克，相輔相成，精神力輸出若是不穩，很容易導致五行失調，兩個不同屬性紊亂，從而引發不同程度的反噬或是大型事故。
有不少符文鏤刻師把握不好精神力，或是心存由於膽怯不敢下手，就一輩子無法成為七級符文鏤刻師，一輩子也成不了高級符文鏤刻師。
就如同安德魯大師說的，別看現在隻有她和艾力克率先成為了六級符文鏤刻師，可是等到畢業的時候基本上所有學生都會成為六級符文鏤刻師，隻除了那些天賦差被淘汰的。
可七級符文鏤刻師就不同了，約摸最後成功畢業的人之中七級符文鏤刻師占的比例也，約摸就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喬伊。”
一打開包廂的門，就聽到了伯頓的聲音。
抬眼就見伯頓正笑看著她，澤維爾也在，還有團長布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