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桃夭瞳

窮人的窮不是他們沒有智慧,是命該如此。窮人大體上可以分為兩種,一種窮人最悲哀的地方莫過於卑躬屈膝的過這輩子。不僅如此,還悲哀在或憎恨或馬屁那些一出生就有了一切還不樂意珍惜的人。殊不知,你再憎恨,你還是那個命。再馬屁,你們還是不會像瓦爾瓦拉一樣有傑渥式庚的幫忙,況且,瓦爾瓦拉最後也隻是嫁給地主做了小妾。另一種窮人則會努力的去打拚,他們身窮心不窮,他們不認命,狗剩,虎剩,這對狼狽注定會殺出一條血路來的。

身體肥胖的李虎剩永遠都是梳著一個漢奸式頭型——中飛,嘴上叼著的永遠是六塊錢的中南海,不是他吸不起更貴的煙了,而是他或是責任或是習慣把每一分錢存到那張他曾未見過的銀行卡上。大大咧咧的李虎剩偏偏看上了更大大咧咧的田柚柚,兩人到了一塊那就是一對活寶。狗剩看到過李虎剩這家夥胳膊上腿上的“戰績”,那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其實人家李虎剩玩的確實是SM,但是經不住陳狗剩淫.蕩的眼神,李虎剩則是憨憨一笑說,這不遇到克星了嘛,俺這頭老虎也變病貓了。陳狗剩則說那還真是王八對綠豆,李虎剩本想反駁,但陳狗剩又說了,王八的眼睛跟綠豆相似,你說你李虎剩就跟那王八似的,一個綠豆放在你眼前,那眼睛看著看著就不會動了,看呆了,看傻了,眼睛看直了,你龜殼再硬,不也栽到那綠豆上身上了嗎。李虎剩暗暗揣摩,好像還真是這樣,從那以後,他就更加佩服陳狗剩了。

世界如此之大,弱水也有三千,而人李虎剩大將軍隻取這田柚柚的一瓢。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李虎剩從新接管煉獄酒吧之後,愣是沒有去沾染那些個大胸大屁股而且臉蛋能掐出水來的白菜們。不過每天這家夥都會穿著一身嶄新的西服,梳著一頭用唾沫抿過的中飛,叼著六塊錢一盒的中南海,帶著一副眼睛哼著十八.摸坐在吧台看著各色各樣坦胸露乳翹屁股的野蠻小妞們。用人李虎剩的話來說就是咱不能扒光了這些娘們的內衣內褲提槍上陣,但總要一飽眼福吧,所以他每天一直熱衷於並沉醉於這項偉大的事業。

李虎剩今天一直心神不寧,這是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自從他沒有再挖人祖墳之後就沒有的。本來剛才陳狗剩、小夭和田柚柚都在煉獄酒吧玩,可是從小夭寢室來的一個電話說,來了一個找小夭的小男孩。李虎剩隻是隱隱約約聽到電話裏聲音的,小夭接完電話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陳狗剩和田柚柚也跟著跑了出去,李虎剩也準備跟著去的,可是在田柚柚的“擺手”暗示下,失落的返回座位。李虎剩想著一個小男孩,那會出啥大事?假如真有事,陳狗剩那家夥解決不了的,自己那也就那啥了。不過,他相信那個雲南古佛的那個老東西說的話,欲顯無道之入目僅而三分,欲露無為之遊龍數載蟄伏,欲狀山犬之王侯八方神降,這是命,好好把握。而老東西死的時候低聲道,無論這是多大的一盤棋,布多大的局,冥冥中自有定數。

小夭對陳狗剩說過,她有一個弟弟,可是每當無意中提起這個弟弟的時候,她都會沉默不語。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的男人跟那個弟弟接觸太多,那個被稱作“災星”的弟弟。

小夭宿舍裏,一個渾身上下沒有完整衣片的孩子坐在一個床鋪上,他(她)對麵坐著幾個好奇夾帶不解的女孩,那是小夭的同學。

陳狗剩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隻有一個感覺,妖。

“好可愛,這女孩真漂亮,精靈般一樣哦。”田柚柚看著那個白嫩無暇的小臉,就準備蹲上去摸一把。

可是那個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孩子打開她的手,目光看向桃小夭,可是僅僅隻是一眼,就又鎖定了陳狗剩,那對眸子能把人給看穿了。

紫色的眼瞳,很妖豔,看得陳狗剩心頭一震。

小夭走到那個孩子身邊,摸著那孩子的腦袋說道:“小瞳,你怎麽過來了啊?”

那個紫色眼瞳的孩子沒有說話,他依然看著向他們走來的陳狗剩。

小夭見到這個孩子隻是看著陳狗剩,也不和自己說話,心裏暗道,糟了。於是她扭過這個紫瞳孩子的頭憤怒的對著他(她)吼道:“我和你說話沒聽到嗎?”

周圍的室友和閨蜜田柚柚都不知道從未發過脾氣的小夭為什麽會這樣,而且還是對一個肯定不到十歲的小孩子。

紫瞳小孩從新把眼睛對準陳狗剩,然後用著分不清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的聲音說道:“我姐看對了選錯了。”

陳狗剩被紫瞳小孩的一句話給打蒙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直覺上有點相信這個孩子說的話。所有人都愣了愣神,小夭歇斯底裏的對紫瞳孩子吼叫著。

等小夭停下後,紫瞳孩子說道:“媽媽走了。”

小夭聽到後,隨即的哇哇哭了起來,陳狗剩摟著小夭的肩膀不停的安慰著。

陳狗剩抱著小夭走出宿舍,田柚柚本想牽著“紫瞳女孩”一起的,可是想起剛才的事情,沒有做出行動,她對“紫瞳女孩”說道:“跟著我。”

紫瞳孩子看了她一眼,飛快的跑了出去,等田柚柚跟出去的時候,那小孩已經跑到陳狗剩的身後跟著了。

到了陽光花園之後,陳狗剩和田柚柚一起安慰在哭泣的小夭,陳狗剩正要離開,小夭死活拽著陳狗剩,她對著陳狗剩說道:“不要和他接觸,求你了。”

絲毫沒有顧忌那個在場的紫瞳孩子,而這個孩子也沒有介意,隻是依然盯著陳狗剩看著。陳狗剩點了點頭,然後對小夭說道:“我給虎剩打個電話說一下。”

小夭點了點頭,隻是她拽著那個孩子的手,緊緊的,生怕他跑掉一樣。

等陳狗剩打完電話回去的時候,小夭已經睡著了,廁所裏的燈亮著,田柚柚並沒有在臥室。

臥室裏隻有那個紫瞳小孩,小孩說道:“我想跟你談談。”

其實陳狗剩打看到這個像小女孩的孩子時,就知道他是個男孩,是小夭的那個弟弟,不過確實有點妖媚而已。他對著孩子說道:“小屁孩,有什麽跟我談的?”

小孩語出驚人的說道:“你打電話的那個人姓李,你叫陳狗剩。”

陳狗剩頓時大為震驚,他終於知道小夭為什麽不願意提起她這個弟弟了,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他對小孩說:“去樓下。”

小孩說道:“我叫桃夭瞳。”

到了樓下旁邊的公園裏,雖然是初夏的夜晚,但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乘涼的人們已經走了。

陳狗剩和桃夭瞳坐公園的涼亭裏。

“我生下來就是紫瞳,所以我叫夭瞳。”

“陳魚蠻,小名陳狗剩!”

“我一歲的時候,爸爸去煤礦,我對媽媽和姐姐說,今天煤礦要塌,結果爸爸沒回來。”

“我從出生以來就沒有父親。”

“媽媽死的前一天,我對人說,明天我就是孤兒了。”

“我從小就丟了哥哥,接著媽媽死了,然後是爺爺。”

“現在我隻剩下了這個姐姐。”

“我會幫你照顧她的。”

“我說了,我姐姐看對了,選錯了。”

“死了的,埋著的,活著的,都在看。我陳狗剩可以對不起任何人,但是不能對不起我那死去的娘,還有我的女人。”

“我能看穿很多東西,但是看不懂你,也許是天機吧。我並不希望我姐和你在一起,我感覺無能為力,不過你一定要對得起我姐,否則,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

等桃夭瞳說完,他獨自一個人離開了,留下了那個滿臉迷茫的陳狗剩。

坐了半晌的陳狗剩苦苦的笑了笑,暗歎想的太多。他並不是擔心桃夭瞳的安全,試想一個可以獨身一人從河南那個偏遠小鎮來到上海的不到十歲的孩子,而且能令陳狗剩這個連竹葉青、趙七殺都不懼怕的成年人所產生恐懼感,誰能欺負?

陳狗剩回到公寓的時候,田柚柚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到陳狗剩回來,她問道:“那個孩子呢?”

陳狗剩苦苦道:“走了。”

田柚柚並沒有說別的,之是“哦”了一聲,她看明白了,那孩子不一般。

陳狗剩躺在沙發上好似睡著的樣子,田柚柚看著他,暗自搖了搖頭。盡管初夏的天不是太冷了,她還是起身去拿了一條毛巾被子給陳狗剩蓋了上去,伸手摸了下他的臉。

閉目沉思的陳狗剩說道:“小夭沒醒吧?”

田柚柚紅著臉說道:“沒有睡著啊?”

“睡不著。”

“小夭夢裏一直叫媽媽和你的名字呢,你去看下,我先睡了啊。”

說完,她跑著回另一間臥室了。

陳狗剩傻傻道,幹嘛呢,這是,朋友妻,不客氣,可是我怎麽就下不了手呢?

回到那個要了小夭第一次的臥室裏,陳狗剩摸著夢裏依然在在哽咽的小夭那張臉頰,慢慢吟道:“一條路,叫黃泉,布滿哀傷。一條河,名忘川,流溢淒涼。一座奈何,承載忘川。一碗孟婆湯,可以忘卻今生,換取來世。一塊石頭,立於忘川之畔,名曰三生。一口井,指明來世。一個熟悉身影,欣然躍下。一張容顏,下輩子,為君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