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孤獨園

不過，快樂的興致被一件事情破壞了，下麵的人報告無牙，今天又發現有人破壞管道，人已經抓到。

無牙立即組織人修管道，分配下去條理清晰。第一時間斷了水源開關，然後派人去韭竹園取竹，帶上將夜的通行證。然後其餘的人準備工具，準備支撐物等。

兩人很快就趕到了出事的地方，那地方就是將夜被那隻已經悲慘殉職的鸚鵡戲耍的小沙丘。管道在通過那個沙丘後，地形落差很大，大概50米的長度需要搭設管道的架子。將夜當時搭設架子時，設計的很簡單，用料也少，架子的間距也很大，在長達五十米的下坡段上，將夜隻搭了8個竹架子。架子也不是很牢，插入沙土中不足一米。

所以，將夜和無牙看到肇事者隻是很簡單的推倒了2，3個架子，整個50米的管道全部崩斷了，無一幸免。

一個瘦骨嶙峋，穿著破爛，連草鞋也磨得穿了底的孩子被帶到了無牙麵前。或許是這個孩子才十歲左右，又或者這孩子實在是太瘦弱，加上並無魔法以及鬥氣的波動，所以他在此之前並沒有挨打，身上也沒有傷。

“不用問了，我已經知道這是孤園的孩子，估計他不是個聾子就是啞巴。”無牙並沒有生氣，而是揮手叫手下將孩子帶走了，順便加上一句：“安排一下這個孩子進植樹的園丁隊伍，別讓其他人知道他破壞管道的事情。”

孩子被帶走了，將夜疑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和我一前一樣，身有殘疾，我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麽要幹出這麽出格的事情來，好像這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好處吧？”

無牙聽了之後，搖了搖頭，歎道：“小夜夜，看來你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無牙繼續問道：“這孩子身上並沒有鬥氣或者魔法波動，也沒有得到機械傳承，你注意到沒？”

將夜點了點頭，看來他已經想到了關鍵：“是啊，這些孩子身有殘疾，由學不到本領，他們肯定成不了墨者，不能通過完成傭兵任務來養活自己。可是他們為什麽要破壞我們的管道，難道他們恨管道？”

無牙深深的歎了口氣：“他們確實有恨管道的理由。我們孤獨城雖然收容孤兒和老人，但並沒有力量使得他們每一個都得到生活必須的衣食。他們中，一些孩子天生便殘疾，一些老人因為戰爭，失去了一部分身體，也就沒有了生活能力，這些人沒有辦法成為傭兵來養活自己，便被送進孤獨園。”

“孤獨園？”將夜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對，孤獨園，沒有能力的孩子進入孤園，沒有生存能力的老人進入獨園。你要是連孤獨園都沒有聽過的話，那麽瘋人院你估計也肯定沒有聽過。瘋人院是那些因為戰爭中喪失親人後精神失控的孩子或者是天生精神異常的人又或者是在傭兵任務中精神崩潰的墨者，他們會被送去瘋人院。

孤獨園與瘋人院一樣，是孤獨城收留弱勢群體的地方，因為孤獨城隻是中立聖地，沒有帝國支持，並沒有那麽富有，所有隻能維持他們基本的生命需求。這裏便是所謂的最低保障，他們的最低保障便是一個月200墨幣，除了統一的住的地方之外，其餘都不提供。

一個月兩百墨幣，一天不到7墨幣，你可以想象他們生活該由多麽的艱辛。像剛剛的那個孩子那樣，他們身有殘疾，沒有特殊天賦，所以不能成為墨者，同樣他們也不可能像我們原墨那樣能夠擁有自己的土地，來自食其力。所以，他們隻能找一些不需要能力但是及其繁瑣的活來獲得極其低微的報酬。

挑糞，挖井，運土，鑿石......這些活都是既髒又累，還可能伴隨著生命危險，我上次親眼看到十幾個孩子開著笨重的鑽井機，因為地震被封在了千米的地下，再也見不到天日了。

相對來說，幫助園丁運水是他們最輕鬆最安全也收入最為豐厚的工作，現在你修好了管道，等於奪去了他們的一條生路，他們自然會怨恨管道。”

將夜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同樣是孤兒，而且在童年的時候也眼有殘疾。他能夠明白黑暗中的寂寞，獨自聽風的孤獨。

相對來說，自己能夠在自己最孤單的時候又父母陪伴在身邊，這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而那些和自己同樣大小的孩子，他們最孤單的時候，卻要為自己生活下去和老天奔命。

現在成為孤兒的他，更加能夠理解那種絕望的痛苦。

或許在以前，將夜對於這種事情隻會覺得悲傷，也止於悲傷。但是，現在他有了經濟實力，手上有了力量，卻讓他有強烈的幫助他們的念頭。

不過，他心中對孤獨城還是有點不滿：為什麽孤獨城戈乾爺爺他們不能多給這些孩子們機會呢？給他們點地自食其力也好啊？

同樣孤兒出身的無牙能夠明白將夜的心情，但他也明白現實：“孤獨城不是慈善所，更沒有能力做這種慈善，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將夜激動的說道:無牙叔叔，我想幫助他們，能夠幫一點是一點。

無牙知道了將夜的想法，他也曾經有這樣的念頭，可是後來證明他從金錢上幫助他們是徒勞：“將夜，你是不是想用你賺到的錢來接濟他們？沒有用的，他們缺的不隻是錢，還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這些東西你給不了。”

無牙看著將夜追問的眼神，用感歎的語氣說道：“他們缺少的是希望，你能夠明白麽？人身體上的殘疾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因為身體上的殘疾而失去鬥誌。你要幫助他們，那就要呼喚起他們的鬥誌，和我們墨者的意誌，可是這些東西都隻能靠他們自己，外來的力量影響微乎其微。

這些年來，我也看透了，這也算是一種殘酷的法則吧，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上天在將苦難降生在這些老人和孩子身上，常年累月折磨他們，卻不給他們一點希望，我想真的是上天詛咒了他們的身體，也拋棄了他們的靈魂。”

將夜想起了自己身上背負的守護墨者，保護墨者的使命，不挺起胸膛由得，想起自己的經曆，他心中還是有一絲希望的，他說道：無牙叔叔，雖然你也是孤兒，但是你不會理解殘障的人的心思的，上天的詛咒不會那麽無情，我想我現在又能力，能幫助他們一個就幫助他們一個，不然的話我會厭惡自己的冷漠的。

然後他以詢問的語氣問道：無牙叔叔，你說一個從來沒有見到陽光的人，他突然能用眼睛看到一點陽光，那麽他對生活會不會多一點希望？

鐵無牙很聰明，他點了點頭。心中明白將夜的意思，要讓這些人奮發向上，那就要先讓他們看到希望。

“你是說，先將他們的身體醫治好？”鐵無牙問道，“你的想法是很好的，不過我要提醒你，這些孩子和老人的殘疾絕大多數都是不可治愈的。”

將夜點了點頭，作為一個盲人的他知道，那些先天性的疾病是很難治愈的，同樣，在戰場上受到不可治愈的傷害同樣發生在那些孤單的老人身上。

“不是希望能夠一下子醫治好，隻要能夠改善一點就好了，比如說腿斷了，用咱們的煉金術給瘸腿的人裝假肢，使得他們能夠走路，就會給他們很大的鼓舞。”將夜拿自己的事情舉例道：“我以前一直看不見，對自己的眼睛很絕望，但是我通過我的夥伴的視覺共享卻可以看見這個世界，雖然不是用我自己的眼睛，但這已經相當讓人鼓舞了。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稍微改善一點就會給我們很大鼓舞和動力。

我知道叔叔你的原則，你肯定是不會為他們白白耗費你的煉金材料的，這些錢就從我那裏出，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些假肢出來，這對於你來說肯定不會很困難。

而我想去找一些能夠和人簽約，並提供視覺共享，聽覺共享和語言共享的寵物。即使寵物沒有能夠提供這些能力，當當導盲動物什麽的也好。”

聽將夜這麽說道，無牙自己也有些感動：“你做好人好事，就想讓我做壞人壞事，既然你想要做的話，我就陪你一起做。而且，我建議你不僅給他們鼓勵，還要給他們能夠真正改善生活的本領。同時，我也希望這些受你幫助的人能夠和你以後並肩作戰，受你指揮，這樣也是雙贏互利不是？”

將夜心想，無牙叔叔說的很現實，同樣也很正確。自己幫助他們，同樣也可能是在幫助自己。想起自己身上肩負的墨根的使命，他忽然覺得自己一個人似乎不可能晚成。既然一個人不可能晚成，那就讓更多的夥伴一起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