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九龍子的試練（三）
“果然，是這樣。”三龍子掩麵無奈的歎息道，就在羅林手中的長劍即將碰到九龍子的一瞬間，整個人再次飛了出去。
羅林再次站了起來，身上的鬥氣護甲已經消失，全身濕透，濕漉的頭發搭下來蓋住了眼睛，胸腔急劇的收縮著，大口大口的喘氣，剛才那一瞬間一股巨力突然打在他的身上，甚至是讓有一種血管全部爆開的感覺，羅林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敗了。
羅林沒有預料到自己這樣的突襲居然還是落到了完敗的下場，沒辦法了，隻好用其他辦法了，他站了起來，準備下一波的攻擊。
“嗯，通過。”九龍子慵懶的走過來說道，從手上放下的長劍瞬間溶於水中，赤足踏水不時濺起水花，發出啪啪啪的聲音，藍色長卷發上的水珠在強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啊？”一向粗神經的羅林歎道，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能通過實在是屬於這位漂亮的指導給了人情分。
少女半閉著眼睛湊了過來，看著羅林，好奇的說道，“啊什麽啊，就是通過了而已。”
“沒什麽。”羅林恢複了平靜的心態，說道。
“感謝我吧，這麽快就讓你通過了。”少女揚起頭叉著手說道，仿佛羅林已經欠下了永遠都還不完的人情。
“謝謝。”羅林出於禮貌，淡淡的來了一句，此時他不是沒有謝意，不過他那虛偽的自尊是無法接受自己被一個女人擊敗的，更何況這個女人有點⑨。
“你還真說謝謝啊，喂喂，三姐，這家夥對我說謝謝了。”少女突然轉過身朝著斜上方大聲說道，就像是大白天見到了傻瓜一樣。
羅林頓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實在想象不到所謂的九龍子原來是如此低級趣味的家夥，不由得用力的揉著額頭來排除他那鬱悶的心情。
“告訴你，小七可是很麻煩的。”說著，少女突然一個一字高抬腿，踢起的水花弄得羅林滿臉都是，由於這些水花的關係，羅林當然也就無法看見完全展現出來的充滿青春氣息的白嫩長腿。
“是嗎？”羅林抹掉臉上的水漬，一睜眼卻發現這裏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而以藍發少女模樣出現的九龍子已經消失不見。
就在羅林還在回味剛才九龍子抬腿自己所見到香豔一幕時，一股駭人的氣息打斷了他的思緒。
“當然。”一個相當嚴肅的女聲傳來。
一瞬間，周圍的世界完全改變了，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羅林看了過去，不遠處，一張桌子上點著一根火光飄忽的蠟燭，靠著這微弱的亮光隱隱約約能看見桌邊的椅子上還坐了一個長頭發的女人，這樣的場景配合這樣的女人，一切都顯得尤為詭異。
走過去的羅林看到女人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就自然而然的拉開椅子坐在了對麵，在一閃一閃的火光中，勉強看以看清眼前這個女人那張精致卻有些蒼白的臉龐，隻是那黑長直的頭發加上一臉的嚴肅，讓周圍變得更加莊嚴肅穆起來，羅林有種身在訊問室的感覺。
“問題開始，你為誰而活？”女人開口問道，聲音顯得相當冰冷。
“自己。”羅林微笑著答道，他不會去好奇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問這些問題，他隻是來接受試練的，沒有必要知道更多。
“那麽你有愛的東西嗎？”女人繼續說道，卻幾乎看不到她的嘴唇動過。
“有。”羅林肯定的回答道。
“你說謊。”女人說道，那樣的語氣讓人覺得潮濕而陰冷。
羅林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說道，“我已經回答了，而且事實證明一切，你們不會不知道吧？”顯然，他已經開始有些厭惡這個女人了。
“是嗎？”女人念道，那雙眼睛突然對著羅林的眼睛。
就在這對視的一瞬間，上一世的一幕幕開始不斷的在羅林腦中重現。
一個孩子在孤兒院不斷的受到嘲笑，受不了哭鬧聲的女人總是要弄到這個孩子哭不出來為止，兩歲過後，除了吃飯，沒有任何時候看以看見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四歲，被一個男人領走。
但是不論這個孩子如何表現，並不能得到那個男人的任何讚同，每天除了一些必要的事，那個男人都隻會對著一個屏幕。
後來少年擁有了力量，不可思議的力量，但是由於禁製，隻能夠在練習的時候在那個男人麵前表現，可惜的是，那個男人對此沒有任何興趣，他所迷戀的事物隻有屏幕中的那個世界。
後來，成為少年之後的他終於明白那是一個被稱作二次元的世界。
當他開始逐漸懂事的時候，他的力量也越來越強，越來越無法忍受這個平庸到令人憎惡的世界，更加無法忍受的是必須苟活在這個世界的自己，那樣的蒼白那樣的無力。
終於，那個男人死了，他再也沒有了限製，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可以限製他的東西了。
很快，他殺人了。
再後來，他殺了許多人。
最後，連喜歡的人也殺掉了，那一幕的重現再次捏碎了羅林的心，他那時是如此的殘忍，如此的冷血。
一切的一切實在太過於平庸，太沒有意義。
從那時起，少年把自己關在了名為二次元的牢籠，沉浸在那個虛無但是卻不平庸的世界中，直到他二十歲去完成了那個很可能讓自己死亡的儀式，他依舊憎恨這個世界，這樣一個平庸的世界。
這就是真相，與羅林自己給自己編製的記憶不同，那是他不願承認的真相，是的，他是一個罪惡之人，他把“愛”當作一個自己應該有的屬性，然而，他並不知道如何去愛，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普通人應該有的態度，卻永遠不願意以普通人的方式活著。
何等的悲哀。
“你憎惡著，怨恨著，現在的你仍舊沒有愛，就像一具木偶一樣，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是你自己假想中那個自己應該這樣做，你已經沒有了心，隻是一個軀殼。”女人繼續說道，那樣的話語就像是泥沼中抓住腳踝的惡魔之手，不斷拖著人下沉。
羅林沒有說話，他被那份沉重壓得緩不過氣，那個曾經的自己，那個厭惡一切的自己，讓他不得不懷疑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覺得應該把每個與自己有所曖昧的女人收入後宮，覺得應該擁有世界第一的武力，一切都是“應該”，真正的自己到底在哪裏？本心到底在那裏，隻是出於一種指令而不斷行動嗎？並沒有對任何人產生過感情？不斷的問著自己，羅林已經無法知道到底哪一個他才是真的他。
此時，這一世短暫的記憶開始浮現。
“拜托了。”
“遭啦，早餐要被這條惡龍吃完了。”
“我身體也有一半是從蛋裏出來的呢。”
“身為侍從，也有照顧小姐生活的責任。”
“你你你，你個混沌。”
“那麽，小弟弟，有什麽正經事就說吧。”
“幹什麽，趕快把道具布置好才是正事，還有，隻是讓你試試琴，不是讓你在這裏表演。”
“是嗎？”
“不可能，騙人，怎麽會.......”
突然，布露尼婭，呆騎士，黃段子公主，不正經的侍從，強氣歌手，自以為是的的眼睛女人，愛惡作劇的女王，某天然黑一一出現在羅林的眼前。
“你錯了，我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該怎麽做，我沒有扮演我自己，我就是我，羅林！不是人偶。”那具即將崩潰的身軀發出了鏗鏘有力的呼喊，是的，他明白了，以前那個羅林已經死了，現在的他，隻是想要守衛這平凡的日常，為女人而煩惱的沒有什麽遠大理想的少年罷了。
“是嗎？”女人冰冷的質問聲再度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