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不過,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呢?難道隻是因為武修這個我自己都不確定的身份?”陳晨看著胡青雲,若有所指的問道。

對於陳晨拙劣的套話,胡青雲並不在意,而是很坦坦然的說道:“因為你不一樣,我看不透你,即使我現在已達九轉的功力!”

看著胡青雲,那雙閃著青蒙蒙的眼睛,不斷變大,漸漸一雙巨大的幽綠色的眼眸占據了所有的空間,陳晨隻感到一陣冰冷徹骨的寒意,仿佛連靈魂都要被吸走一般。

接著驪龍珠在體內微微一顫,真龍九變突然加速運轉,一絲龍吟由低而高,那種靈魂不穩的感覺總算平穩了下來。

“上窮碧落下黃泉,這是我剛才使用的法術,也是九轉之後配合我的血脈能力使用的法術,雖不敢說可以窺見三界一切,但是這人間界卻基本沒有我看不穿的東西,你是其中之一!”胡青雲說道。

陳晨看著胡青雲,對於他突然的出手有些氣憤,也有些凜然,他隻覺得像全力打了一架似的,來自靈魂深處的疲累讓他驚怕不已,這就是差距麽?

“能讓我看不透的人自然有不平凡之處,所以我讓胡楊救你回來,同時也讓族中紫微鬥數最為精深的三長老為你卜算,結果卦象卻一片模糊,讓我對你的好奇心更濃了。”胡青雲說道。

陳晨有些自嘲的說道:“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原因而獲救,我還真是不得不感歎自己運氣好啊!”

“天下大亂的征兆已經不止一人察覺得到,你的命運一片混沌,或許就是其中的變數,我救下你,雖然也有青丘和武修之間的一些淵源,更多的未嚐不是看好你的未來。”胡青雲頓了頓,接著說道:“日後,你若念著這番救命之恩,不妨照顧一下我青丘一脈。”

陳晨驚訝的問道:“伯父說笑了,以您九轉超階的修為,青丘哪裏會輪得到我來照顧?難道……”

“恩,我本來已經要飛升,但值此修行界大變之際,我確實放心不下,借助了西方煉金術來強行推遲了飛升時間,但是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我已經快要壓製不住體內力量的轉化,離飛升不遠了。”胡青雲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情況。

“您確定到時候,我真的會因為這次救命之恩,而相助青丘一脈?”陳晨問道。

胡青雲灑然一笑:“我本就沒有挾恩以報的意思,不過我即使不說你也會這樣做,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這確實是陳晨的理念,胡青雲就是胡青雲,看人之準隻怕不遜於烏衣巷的九品觀人法!

“不久就是蜀山證道會,到時必然是熱鬧無比,你若有興趣也不妨來看看,或許這也是我在人界停留的最後一段時間了。”語音飄落之時,胡青雲已然離開。

這人間的太平日子恐怕不會太長久了,陳晨有著強烈的預感。此刻一種想回家的情緒灌滿了陳晨的整個身體,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

幾日後,陳晨的傷勢也好了大半,就和胡青雲、胡楊告別了,一方麵是抵不住思鄉的情緒,一方麵陳晨也想找到白起失蹤的原因,白起不在,陳晨的心裏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走在高平市的街道上,陳晨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城市,幾天前發生在這裏的事情似乎對這個城市沒有絲毫影響,修行界對俗世也有著非凡的影響力,估計又是用了些手段掩蓋了下來。

陳晨一邊四處看一邊感歎著,慢慢的轉過一個街角,卻沒發現街角處一個男子疾行而來,陳晨正想要閃躲時,男子卻已經飛快的撞了上來,兩人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如果是幾個月前的陳晨,這一下恐怕就得被撞的直接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不過此時卻是陳晨沒有一點事情,和他相撞的那個男子卻被撞倒在地上,一時間頭暈目眩,沒有了爬起來的力氣。

陳晨搖了搖腦袋,心裏不禁想到:這段時間還真是流年不利,隻差喝水牙縫被塞了。低頭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男子身穿黑色風衣,理了個光頭,光頭上幾條傷疤交錯在一起,仿佛幾條蚯蚓趴在頭上,臉上還有一條從眼角直到嘴角的傷痕,看起來煞是嚇人。

陳晨向前走了幾步對那倒在地上男子說道:“對不起”,伸手正想把男子從地上拉起來,地上的男子卻清醒了過來,大力拍掉陳晨伸過來的手,惡狠狠的說道:“那裏來的小兔崽子,敢撞你爺爺,說句對不起就沒事了?”

陳晨皺起了眉頭,隨著力量的增長,對於常人他本就漸漸有了一絲優越感,壓下不耐煩的情緒,他說道:“明明是你撞的我,你還想怎麽樣?”

地上的男子聽到陳晨的話,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男子站起來後,陳晨才發覺眼前這男子,要比他高上大半個腦袋,風衣裏肌肉隱現,如果換做以前,恐怕陳晨這次要倒大黴了,不過現在嘛,可就說不準了。

男子低著頭,瞪著兩個燈籠一樣的眼睛,一把抓著陳晨的胸口對著陳晨惡狠狠的說道:“小兔崽子,爺爺在這條街上混的時候,你還在你老娘的懷裏吃奶呢!敢和你爺爺這麽說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爺今天心情好,你隻要拿10張紅票子出來就可以走人了,要不然你下半輩子恐怕就得在醫院過了。”男子說話的時候嘴上那條疤痕一動一動的煞是惡心。

如果被人家知道,已經達到武修大圓滿境界的陳晨居然被一個小混混訛詐,恐怕得笑破肚皮,陳晨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說道:“你這算是訛詐麽?”

男子緊了緊手裏抓著的衣服,另一隻手舉起砂缽大的拳頭對著陳晨凶狠的威脅道:“爺就是訛詐,怎麽樣?小兔崽子你到底給還是不給,不給,爺就讓你看看爺的手段。”

正當陳晨想要戲弄下這個看起來似乎非常耐打的男子時,男子手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男子連忙放開了手裏的陳晨,從懷裏掏出了手機,電話裏傳來一陣巨大的咆哮聲,“疤麵,你他媽的是不是死在你婆娘的懷裏了,我不是要你把手頭上的事情先放著,馬上過來集合的嗎?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他娘的還沒到,你是不是又皮癢欠揍了。”

“宋爺,對不起!對不起!路上遇到點事情,我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你他娘的速度點,要是5分鍾之內,我還沒看到你的人影,你就打電話給你婆娘,讓她明天給你收屍吧!”

“好的!宋爺!我……”疤麵話還沒說完,電話裏就傳出一陣嘟嘟聲。

兩人的對話陳晨聽的一清二楚,相對於戲弄眼前的這個疤麵男來說,電話裏兩人之間的勾當更讓陳晨感興趣。

“哼!小兔崽子,這次算是便宜你了,下次在讓我看見你有你好看的!”疤麵男發了一通狠話後,向另外一條街道急奔而去,待疤麵的身影快消失的時候,陳晨才吊著疤麵的尾巴,跟著疤麵沿著街道拐來拐去。

七彎八拐後,陳晨跟隨疤麵男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倉庫前,疤麵男走到倉庫門前,微微喘了一口氣,伸手開始敲打倉庫前的大門,“砰砰~”疤麵男敲完門又對著門口輕聲的說道:“誇父逐日。”

疤麵男說完,倉庫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道縫係,一顆瘦小的腦袋從門縫裏伸了出來,疤麵看清楚門縫裏瘦小的人影後,著急的問道:“瘦猴,宋爺還沒發火吧?”,那個被叫做瘦猴的人急忙回答道:“疤麵,你怎麽才來,快進來吧!宋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要是在遲來一點,就得這樣……”猴子做了一個摸喉的動作。

疤麵跟隨著猴子進入倉庫後,倉庫的大門又哐當一聲緊閉了起來。

看到兩人鬼鬼祟祟的進入倉庫後,陳晨越發對倉庫裏麵的東西感興趣了,隱蔽了自己的氣息,陳晨縱身跳躍到倉庫的頂上,眯著眼睛從倉庫頂上的一個破洞望了下去,倉庫裏麵的一切盡收眼底。

倉庫裏麵人不是太多,除了剛才的疤麵和瘦猴外,他們旁邊還站著幾個麵色麵色凶厲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見過血的人,幾人的前麵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麵色剛毅眼神狠厲,這人陳晨見過一麵,是高平市有名的流氓頭子宋鐵,也就是籃球場上經常被他欺負的,那個宋錢的老子。

另一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連帽披風,整個人臉都隱匿在寬大的罩帽內,隻能在陰影中看到尖銳無肉的下巴,除了能隱約看到那個異於常人的下巴外,他的雙手雙腳都縮在那件寬大的連帽披風內,給人一種非常邪異的感覺,如果不是還看的到那點下巴,陳晨恐怕會把他當作是一個掛衣架。

瘦猴把疤麵帶到宋鐵的身前後就退到一旁,疤麵戰戰兢兢的走到宋鐵的麵前,有些驚恐帶著氣喘的說道:“宋……宋爺,我……我來了?”

見人到了宋鐵也不著急,等疤麵結結巴巴的說完,宋鐵才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塊金表,嘿嘿的說道:“嘿嘿!我說疤麵,你小子倒是挺會算時間的嘛!不多不少剛好五分鍾!”

聽到宋鐵的話,疤麵才鬆了口氣,伸手擦去額頭上不知道是剛才跑出來的還是被驚嚇出來的汗珠,疤麵喘了口氣,又對著宋鐵說道:“宋爺,不知道您這次這麽急著叫我們過來有什麽事情吩咐?是不是和上次交代的事情有關?”

“是啊,老大,上次你要我們辦的事情,我才剛有點眉目,恐怕得過段時間才能開始行動。”一旁的暴虎也有些疑惑的說道。

宋鐵對著眼前的一眾手下擺了擺手說道:“這次的事情,和上次的事情沒有關係,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剛請來的巫族供奉,以後供奉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如果誰不聽供奉的話,別怪我宋鐵不念舊情!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我還有點事情和供奉商量一下。”

“是!宋爺!”“是!老大!”眾人雜亂無章的說道,說完就稀稀拉拉的到倉庫的另一邊東倒西歪的坐了下來。

眾人離開後,宋鐵才轉過身對著那個全身都籠罩在黑暗中的巫族供奉說道:“供……”宋鐵話還沒開口,就見巫族供奉微微擺了下手,宋鐵疑惑的看著巫族供奉,巫族供奉卻又示意宋鐵繼續說,有求於人,宋鐵無可奈何,隻好繼續說道:“供奉,人都到齊了,可以隨時行動了,必須要抓捕九十九個處女嗎?”

“嗯!想要喚醒你兒子身上洪荒大巫誇父的血脈,想要祭祀成功,就必須要九十九個十八歲以下的處女的純陰之血來祭祀,不然的話一切都是空談,而且在過幾年你兒子身上的血脈不被喚醒,那麽他就會逐漸變的瘋狂,直到他變成一個完完全全的瘋子。”一段低沉晦澀的文字從黑袍人的嘴裏發了出來。

宋鐵的臉上出現了少許的掙紮,一陣青一陣紅,緊了緊手的拽了拽拳頭,宋鐵似乎下定了決心,對著黑袍人說道:“供奉,一切但憑您的吩咐!”

“恩,那就好。”黑袍人語調毫無波動的說道。

陳晨趴在倉庫的頂上,仔細的聽著下麵的對話,可是自從宋鐵將他的手下打發到一邊後,宋鐵和黑袍人的對話,陳晨就一點都聽不到了,可是對麵宋鐵手下在那裏吹牛打屁,陳晨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聲音被那個黑袍人隔離了,陳晨心裏想到,既然這邊聽不到,陳晨就隻好專心的聽宋鐵的那些手下在那裏閑聊,看能不能聽到一些蛛絲馬跡。

隻見倉庫的另一邊,一群人圍坐在疤麵的旁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著疤麵。

“我說疤麵,老大這次緊急招我們過來集合,你小子的地盤離這裏最近,都還敢遲到,老大今天沒揍你小子,算你小子命好!”坐在疤麵旁邊的爆虎拍了拍疤麵的肩膀說道。

疤麵苦著臉說道:“虎哥,我本來也不會遲到的,誰知道在路上和一個小子撞了一下,才遲了這麽一會!哼!下次在讓我看到那小子,我要扒了他的皮!”

“我說疤麵,我還不清楚你,是你小子想勒索人家,忘記了時間了吧!”瘦猴不賣疤麵的帳,在一旁揭著疤麵的老底。

“這個……以前做小混混時候落下的一點小毛病,一直改不過來。”疤麵微微有些臉紅。

陳晨在上麵很是鬱悶,這群人在下麵你一句我一句,卻都是在說廢話,現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黑袍人的身份。

原來那黑袍人是洪荒巫族後裔,當年巫妖二族,在洪荒巨變之後稱雄天地,但二雄相爭,巫族覆滅,妖族元氣大傷,讓先民後裔人族崛起!至此巫族仿佛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可是沒想到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巫族現在也開始在人間界活動了。

陳晨不禁想到,武修、巫族、修真界,一下子都卷入人界了,人界恐怕不得安寧了。

正在陳晨思來想去的時候,宋鐵已經把他的一群小弟叫了過去,可是進入到宋鐵周圍後,陳晨隻看到他們的嘴巴在動,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早知道就去學唇語了,陳晨鬱悶的趴在倉庫的頂上,直到他有些昏昏欲睡時,才聽到宋鐵說的最後一句話“明天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