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離開的地方
與無奇一樣，恩，其實不一樣…隻因周睿看到的是自己並不想看到的人。
而在真正看了之後，男子卻恍然發現，見還是不見對他而言已無所謂。
白色光帶上，迎麵走來的，是一個女人…至於漂亮與否我不願置評。
“睿哥，你在恨我，對麽？”女人一臉黯然傷神，泫然欲泣的表情。
而被稱作‘睿哥’的周睿…這個稱呼讓我很想笑，但其本人卻不言不語。
“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出賣了你…但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的確，他知道女人是逼不得已，身家性命都被人掌握著，很少有人會‘得已’。
“我的父親母親，和才上初中的妹妹…我願意為他們去死，包括為你！”
直到此刻，周睿露出了第一個表情，優雅的微笑，同樣說出了第一句話：
“可最後死的隻有我，你們都活的好好的，是這樣嗎？方蕊小姐。”
女人剛剛還失魂落魄的樣子突然露出了一絲狂熱，近乎尖叫道：
“可是你在這裏，我就知道你還活著！你不是那種用自殺逃避現實的人！”
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很不適應對方腔調，那可是他曾經最喜歡的聲音呢。
“很抱歉，讓您失望了，我也是個人，一無所有後，自然會生無可戀。”
周睿感到很失望…這個被他譽為神奇的地方，竟然隻有如此伎倆麽。
女人看出了周睿的失望，這讓她看樣子近乎於絕望…幾乎為不可聞道：
“對不起，或許當初死的是我，你的敵人，就永遠找不到你的破綻了…”
敵人？你還真是看得起那幾個家夥…不過是一群分食著殘骸的野狗而已。
“在我娶你的那一天，就告訴了你，你是我一生當中唯一的破綻…”
男子覺得有必要把心中僅剩的遺憾在今天做一個的了斷，與過去說再見。
“因為我覺得，沒有破綻的人生，實在是太無趣了…所以才選了一個性格上破綻百出的你，成為我的妻子。”
他的遺憾，就是隻有一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真正的死因。
“我一手創造了一切，又一手毀滅了一切，所以你無須自責…因你而造成的失敗，也是早就預定好的節目罷了。”
女人神情呆滯的看著這個神情逐漸從溫和變得冷漠的男人…竟是那樣陌生。
“我記得某一次應該對你說過，我討厭家族，討厭這個被利益維持著的家族，討厭利益，討厭這個被利益控製著的世界！但是卻發現，越是拒絕什麽，越是會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它。我感受到了無所不在的利益，身而為人的我卻無法抗拒…”
伸出雙手仿佛想要握緊什麽，周睿明白自己當初的心情…就像現在這個動作一樣：人們看著自己的雙手，大多隻有兩個解釋，一是對力量的渴望，二是對實力的懷疑。此刻男子無疑是後者。
“我被家族要求著為了這個欲壑難填的臃腫群體攥取更為巨大的利益，那時候念在所謂的親情上，對利益的動向了若指掌的自己並沒有推辭。我將手中的利益逐漸擴大化，總是能夠把別人的利益想方設法變成自己的利益…”
說到最後一句，周如不禁一笑，什麽‘想方設法’不過是措辭而已。因為他想方設法也找不到除了從別人身上，還能從哪裏獲得利益…從地球身上麽？
“在最初那段時期，的確對這個所有人都樂此不疲的‘交換遊戲’，還懷著一絲期待…但是我卻慢慢發現，雖然花樣變了不少，甚至令自己拍案叫絕的玩法，都在某個時代某些奇人異士的奇思妙想下層出不窮。可這場遊戲的本質，卻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和扭曲，我已經逐漸從中感受不到任何樂趣…”
男子嚐試將自己代入說出這種話應該表達的情感中，神色也變得有些悲痛。他僅僅想要讓講述的故事能夠變得更加精彩一些…就算麵前的聽眾隻有一個人，甚至還是那個人的幻影，但隻要對自己有一個交代就夠了。
“我開始懷疑，懷疑遊戲的目的是什麽，是誰設計了這樣的遊戲，令所有人上癮，令所有人沉淪…人們在遊戲中尋找樂趣，但令他們感受到樂趣的卻不再是遊戲本身，而是遊戲的伴生物，來計算輸贏的道具！他們把遊戲的全部意義賦予在這件事物之上，而遊戲的過程卻隻能給他們帶來痛苦和麻木…”
周睿覺得自己此刻的形象絕對像是一個憤世嫉俗的演說家，但他卻準備不再‘憤世嫉俗’了…隻因這個可憐的世俗已經充滿太多的憤怒和嫉妒。
“所以，我不想讓自己變成痛苦和麻木的一份子，我決定不再玩下去，決定以自己的方式退出。就在那個時候，我發現了正在這場遊戲中掙紮，已經處於絕望和失敗邊緣的…你的家族。我決定幫助你一把，隻因你施舍了那個路邊的乞丐，在家族的處境搖搖欲墜時，依舊沒有拋棄憐憫，將自己的財富慷慨的贈與他人。”
你的感覺並沒有錯，男子搖身一變，就成為了一個呼籲和平與關愛的大使，——滿臉的悲憫仿佛天使，至少你從他臉上找不到任何可以稱之為破綻的東西。
“這個理由或許在很多人眼裏，很幼稚，很可笑，甚至於荒唐和莫名其妙…但這就是我選擇的理由。正如我和那個事後就被幾名混混搶劫的乞丐非親非故，就算的確和你們的家族有那麽一絲沾親帶故，但若不是我堅持己見，自己家族裏那些隻知道數錢和花錢的家夥，也絕對不會向你們伸出一毛錢的援手…”
請問天使為何會墮落？當然是因為這世間還有惡魔！有了敵對，就有了衝突，有了陰謀，有了背叛…周睿帶著惡魔般的微笑，以平靜如常的口吻，闡述出似乎很普通，卻讓人感到一股被陰暗籠罩的事實。
“最後，故事也到了結束的時候。在我的幫助下，你們的家族恢複了元氣，可是依舊有把柄握在敵人手裏…結果是你們毫不猶豫的妥協，毫不猶豫的出賣，毫不猶豫就將自己交給你們的商業機密泄露了出去，甚至你願意犧牲性命來拯救的那幾個人，還自編自導自演了一場半真半假的綁架，以威脅我在關鍵時刻不準有任何動作。這讓你們終於獲得了東山再起的機會，卻將我的家族至於十分危險的境地…”
周睿第一次沒有把表情與話中所講的內容協調起來，談起自己家族的危機，就像丈夫和妻子談論晚餐吃什麽一樣隨意…雖然他與麵前之人曾經的確是這種關係。
“現在，你已經明白了吧，我的處境，是我一手造就而成的。世界上並沒有平白無故的施舍，你們家族的那些人同樣堅信這句話。所以他們將我關鍵時刻的援助，看成了是想要霸占其家產的預謀，聯合原本的敵對勢力來了個臨陣反戈，一下子就侵占了我們家族過半的市場…同樣是我十幾年來為家族打拚的基業。”
如果說剛才多少還帶著點談論晚餐吃什麽的隨意，那麽現在…就和伸懶腰打哈欠一樣，已經沒有多少繼續講話的興致了。
“我失去一切，倒不如說是拋棄一切…原來丟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竟是如此心情舒暢。我玩膩了那個世界的遊戲，所以我才來到了這裏，卻沒想到依舊迎來一場遊戲——一場同樣不容抗拒，但卻更加精彩的遊戲。”
似是在即將結束交談時，忽的想到某件有趣的事，周睿不禁露出了屬於自己真實的笑容…能讓他直到現在才找回一點自信與從容，這裏的確比曾經那個就連退場也帶著自信從容的世界，要好玩多了。
“為你，以及為你的家族所作的一切，和你為了那個乞丐所作的並無不同。都隻是…純粹出於憐憫的施舍，隻不過我要更大方些。”
男子恰似開玩笑的一句話，讓自從聽他講話以來，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女人…終於在一聲充滿了絕望的尖叫中崩潰了！整個身體，化作片片白光，崩潰瓦解，融入腳下的白色光帶。
“呼，都說出來後果然輕鬆多了，我原本是準備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裏呢…對了，自己根本就沒有為自己準備墳墓這玩意，還是讓上輩子的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吧！”
周睿閉上雙眼，似是不忍心看到女人在自己麵前消失的樣子…但是通過他那安靜平緩，甚至堪稱平和安逸的表情，沒有人真正能猜出男子心裏在想些什麽。
“【重生契約】契約者周睿，精神力突破常人極限，達到27點，屬於精神力特長者。根據無限空間《有關各類特長者優待政策》，現破格提升為二星輪回者，權限提升至F級。作為一名正式的輪回者，你可以要求立即脫離此處試煉空間，進入D級小隊——‘曙光’的團隊空間。（建議：是否要求提前向外界發送脫離信息，以避免某些意外的衝突？）”
聽到可以離開這個令自己永生難忘的地方，周睿甚至連一番話所帶來的震撼都能暫時壓下，更是沒有聽清楚最後的建議，就近乎聲嘶力竭的仰天大喊道：
“我要離開！！”
連嗖的一聲都沒有，甚至連一道白光都沒有，周睿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剩下的，隻有胖子了，我正在考慮是否要讓他退場呢？
……
（最近兩天有事，可能耽擱更新，之後將會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