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不，有心為之
二十一中的操場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人山人海，宛若在開辦一場露天演唱會一般。人聲鼎沸之下，大都都是家長們的抱怨聲和學生的看熱鬧聲，當然了，還有唐衣伊、賈大方等人的滿臉冷笑聲。
唐鈴一直都站在操場的最外圍，微微注視著早操台上忙活不迭的那個男人，苦笑不已。這個男人不經自己的允許就開全校性質的家長會，根本就一點都沒有把自己這個校長給放在眼睛裏麵。想起今天早上晨會上發生的那一幕，唐鈴真的很擔心這個膽大妄為的男人會在家長會上把在場所有的家長們給罵一遍，那樣的話，二十一中也就完蛋了！
雖然心裏隱隱有些擔憂，但是唐鈴並沒有去阻止張凡所做的一切。因為她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想要幹什麽？他的出現，對於陷入一灘死水中的二十一中到底會帶來什麽質的飛躍？這是她想知道的，也是她所好奇的！
綠茵遍地的操場上，熱氣蒸騰，底下站著的家長們或舉著遮陽傘，或飲著飲料，三三兩兩成群成對，喧鬧的交談聲讓本已燥熱不已的夏天更是推向了極致。
“喂喂！”就在這時候，操場上的音響響起了試音聲，張凡手拿著話筒，一個人站在早操台上喂了兩聲，在確認了試音效果良好之後，這才放聲道，“首先感謝各位家長能夠在百忙之中抽空蒞臨二十一中，這是二十一中的榮幸，也是張某人的榮幸。可能大家還不知道我吧，其實我是二十一中新任的教務處主任，敝姓張，全名張凡。今天之所以能夠站在這個地方，一是因為各位家長的海涵和寬容，第二，則是因為唐校長和唐副校長的大力支持，至於這第三點嘛，完全就是因為咱們二十一中的活招牌……嗬嗬。”張凡的話並沒有一次性說完，不過其中所影射的“活招牌”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賈大方氣的眉頭跟小火苗似地一樣躥跳了起來，這個混蛋！別以為話沒說全我就不知道你想說什麽！媽的！別讓老子抓到你生活上有一些什麽小把柄，要不然非整死你不可！“今天之所以找大家來這裏其實隻有兩件事想和大家商量商量。眾所周知，二十一中秉承精英教學原則，提出了篤學明德、經世致用、育人育德受用一生的校訓，希望所有走進二十一中的學子將來都能成為社會的棟梁之才。高中是一個重要的打基礎階段，古語有雲，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意思是，現在我們要是不給自己牢牢打下一個基礎，將來就算上了大學，也不會是什麽棟梁之才。因此為了能夠提高二十一中的升學率，同時也為了二十一中的學子切身利益考慮，我想在我們原有的教學計劃上提出一些變更。第一點，就是把二十一中的早讀課時間提前一些時間，這一點，已經得到了咱們學校上層所有領導的同意，不過學生們可能會有些不願意，所以這才把所有的家長叫過來，我們也好進行進行一番溝通。”說著，張凡轉身朝身後站著的劉雪菲說道：“劉老師，麻煩你把其餘的話筒拿下去先給前排的家長們……大家有什麽話，可以現在就提出來，咱們大家都是朋友，沒有什麽話是不可以說的。”
劉雪菲點點頭，將話筒拿下去遞給了底下站著的一排家長們。
站在最前麵的一個中年胖婦女接過話筒後立即對張凡進行了嗬斥，“張主任，我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隻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為什麽要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家長會？張主任難道不知道今天的氣溫快要靠近四十度了嗎？”
“這個問題提的好！”張凡笑了笑，微微說道，“我想，大家心裏麵應該都在想我這個人很欠揍是吧？其實我這個人活在世界上確實是挺悲劇的，上對不起領導，下對不起下屬和同事，對內，對不起學生，對外，對不起家長，像我這樣的人，還真是一個千年的禍害。不過，禍害歸禍害，本職工作我還得繼續做下去啊，總不能因為自己是禍害就不工作了吧？”
“其實在做出這樣的決定之前，我曾仔細地考慮過一件事，這些事都是我心裏所想，本來不應該自戀地公布於眾，不過所謂師者為父為母，既然我和在場各位家長都是孩子們的家長，那麽之間也就沒什麽不好說的了。”
台上，張凡略顯輕鬆的語氣和神情讓底下的賈大方氣的青筋直跳，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麽能吹！唐衣伊也擠鼻子瞪眼，這混球還真不是一丁點的自戀，誰沒事想要聽你的心事啊，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大明星，人人都想聽你的什麽鬼心思啊？
“其實，我一直都在思考著這樣的一個問題，我到底該不該舉行這一場家長會？決定要舉辦了，又把地點設在什麽地方好呢？學校的大禮堂還是在操場上？決定了要在操場上舉行，又要講一些什麽話呢？我想了半天，一下子就陷入到了一種混亂之中。”張凡手執著話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過這樣的一種感覺，就是在人生之路上，其實有好多條的路可以走，人生就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到底該往哪裏走，需要人們自己去做出決定，更需要我們能夠具有一雙聰慧的雙眼和明智的理智。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有理智的人，可就在這個問題上，我陷入了僵局。我之前說過，對上，我對不起領導，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為了商量一些事，已經把學校領導統統得罪了個遍，對下，我對不起學生和同事，因為我的某些舉措會在極大的程度上傷害到學生的利益。可我既然已經陷入到了這種沒有辦法的境地，那就隻能逆來順受了。要是我決定了不開家長會，那麽，我上班的第一天就算是失敗了，所以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場家長會開下來。接下來，第二個問題又出現了，家長會到底開在哪裏呢？學校大禮堂？那當然不行，因為我上午的時候還得罪了領導，我哪裏拉的下自己的麵子去進大禮堂開家長會呢？”
“所以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我終於做出了決定，在操場上開家長會！”張凡收了收聲，帶著一種自嘲的語調笑道，“這個決定真的是太欠扁了，我自己想想都覺得有一種自己是傻/逼的錯覺。這大夏天的在操場上開家長會，不止得罪家長學生，還折騰自己，忙的我到現在都是一身汗，渾身難受不說，還要忍受高溫的摧殘，你們想想看，世界上還有我這麽苦逼的教務主任嗎？”
“所以說啊，人生就像是十字路口一樣，要是選錯了路，不僅得罪別人，還遭罪自己，而我，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張凡麵帶笑意，“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這種錯誤的決策會發生在我的學生身上。”
“這麽說，張主任之所以這麽做全是無心之舉了？”剛剛那個問話的中年女人忙出聲追問道。
張凡搖了搖頭，回道：“不，是有心而為之。”
“為什麽？”中年女人不解道，“除非……”
“除非這個人腦子有問題是吧？”張凡指著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這位女士請放心，我的腦袋絕對很好使，不但沒有先天性的神經病，後天性的疾病更是一樣沒有。我之所以這樣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考慮之後再做決定的，正是因為這樣，我選擇了一條錯誤的決定。我想問問各位，各位對我今天突然組織這一場家長會心有抱怨嗎？”
“那還用說？”操場上瞬即隆聲一片，貌似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們都充斥著一股強烈的抱怨之氣！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在聽了對方的一番話語之後，這種抱怨似乎變的小了很多。因為對方也站在大太陽底下曬著，從他前胸貼著後背的汗水不難看得出來，他比自己等人更加的熱。自己怎麽說還能有遮陽傘遮著，而對方卻什麽都沒有。如果他不是神經病的話，隻能說人家根本就是良苦用心了。
“如果大家心有抱怨，那麽我的目的就達到了。”張凡笑了起來，“我就是想讓大家明白，一步錯、步步錯。人生不可以再次重新來一次，而我們的青春更加不可能在走完了之後還會再次回來。對於學生們來說，更是如此。選擇一條正確的方向並為之奮鬥，不讓我們的青春虛度，這才是我們所有人必須要做的事。朋友們，你們也許會覺得我的話不一定正確，但是今天我卻成功地用了一個例子來證明了這個道理，走錯了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操場上，刹那之間似乎安靜了許多，不少人都在回味著剛剛張凡的這一番話，似乎沒有道理，卻又不完全沒有道理。
“張主任，我們來這裏不是來聽你說教的。”當然，人群中還是有著不少刺頭和自我中心者，他們或目中無人或自恃高尚或自認粗俗，送子女來這裏上學無非隻是為了讓兒子打發時間而已，難道真想讓他們在學校裏麵學到多少的技能嗎？這顯然是不現實且相當荒唐的。他們當中的不少人都是大學畢業生，或多或少的經曆過大學生活，對於大學生活裏的種種他們再熟悉不過了。考上大學等於成為人上人，那顯然是一件天大的謊言，現在這個社會有多少人還會去相信呢？就算真想上大學，花一筆錢，不說華夏大學，一般性質的名牌大學都是可以上到的。
“當然不是，我剛剛隻是在回答剛才那個女士的問題而已，請問各位家長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問出來我都是可以逐一回答的。”張凡輕輕笑道。
這時候，在場沒有人再想去問什麽問題了，因為問了問題就代表他們還需要繼續在太陽底下暴曬，現在他們隻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找個清亮的地方好好地享受陰涼。
張凡等了好久見沒有人再問問題，張凡不由得勾嘴笑了起來，“看來大家和我一樣，都不願意再在這裏多呆下去了啊！那麽我也就快人快語吧，之所以將大家喊到這裏來開家長會，無非就是想向各位家長匯報一下我們學校的最近方針，第一件事，提前早讀課上課時間，第二件事，以後的課時全部安排在上午或者下午，隻有半天，其餘半天的時間我們打算號召學生做一些其他有意義的事情。當然，具體的實施措施我還需要各位家長的意見，如果家長們不願意，我們完全可以放棄這種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