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新老板
燕京的早晨有安逸也有繁鬧。
小巷和公交車站,熙來人往的街道和和睦的高檔小區。
萬科公園五號的早晨很平靜,又充滿人氣。大多晨練的老大爺或是遛狗的白領或年輕人都看到久違的那麽一個人,那個早晨必定一件背心一條迷彩褲配上比較破舊的短靴晨跑的年輕漢子。因為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所謂的揮汗如雨,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短跑。
經曆四天四夜近乎亢奮的奮戰,齊武夫除了期間神經太過緊繃而睡了將近3個小時,爾後醒過來便又持續了一場兩天兩夜的奮戰,房間裏頭顯得頗為淩亂,不知情的人進門便能問道撲鼻的濃茶氣息和一些外賣食品的油膩味。
知道齊武夫這麽瘋狂的除了沐夏花便沒其他人了,這個妮子隻是抽空來了一次萬科公園五號,進來的時候並沒有打擾齊武夫,隻是安靜的幫齊武夫收拾那些東西,在齊武夫身旁坐了一個多小時便被齊武夫趕回宿舍,臨走的時候將大堆垃圾帶走,可在一天半以後仍舊一派荒唐的景象。
齊武夫現在的精神談不上有多好,相對有些萎靡,借著早晨的涼風晨跑一下,身子將近四天沒有活動過,肢體有些僵硬,太陽穴也有些發脹。好在晨間的空氣足夠清明,呼吸間整個人也舒坦得多。看著湖麵邊緣有著淡淡薄冰的湖麵,心裏其實有種一躍而下的衝動。可終究隻是衝動,在活絡舒坦之後,齊武夫去萬科公園五號附近的一個包子鋪舒舒服服地大吃大喝了一頓,還是那個讓包子鋪老板咋舌的時候,隻是這次齊武夫隻身一人,沒有沐夏花這朵紅花的陪襯。
回到公寓,齊武夫掃了眼屋子裏頭的雜亂,淡淡笑了笑,那一大堆文件都被自己讀了個通透,說不上百分百記住,十之八九已有把握,以及兩本寫得滿滿的圈圈點點的本子,上麵都是齊武夫感興趣的東西和幾個需要去認識一下的人。
因為神經不再緊繃,是一種釋然過後的泄氣,猶如長時間高能量運轉的過後,整個人有種被抽空的感覺,坐在沙發上,渾渾噩噩迷迷糊糊下就睡著了。
直到下午,齊武夫還在沉睡之中,公寓的門被打開,趙檀進入屋子裏被撲鼻的古怪氣味弄的一陣頭疼,下意識的先打電話喊家政人員隨後過來打掃一下屋子。然後看到沙發上頭的齊武夫,沒好氣地搖搖頭,又看到茶座上頭大批散亂的A4紙文件和一些文件夾裏頭的資料。
隨手拿起有著齊武夫筆記的本子,大致翻閱一下,是他看了一頭霧水的東西,圈圈點點,幾個加重符號的字和信息,以及幾個經常提到的人名。最讓他納悶的是一大串莫名其妙的符號公式,以及一些利潤算法的東西。雖然都是比較簡單的應用,可對於齊武夫這麽一個沒有在課堂上讀過書的人來說,能會這些東西實屬異類了,轉念想到這廝看過的書可能比他見過的女人還要多,便也釋然。
仔細端倪了一番少有的呼吸沉重沒有絲毫防備的齊武夫,沒由來的笑了笑,隻是心裏覺得這廝太拚了點,剛有脫下外套給齊武夫蓋上的念頭,又想到他是無冷不歡的主,自嘲的穿回身上,也斷了玩玩遊戲機的電腦,回到臥室打開電腦一個人閑著沒事逛逛網上的那點東西。
齊武夫並不知道,在他通宵達旦發了瘋似的吸收桑田企業和線下那些不見光的邊緣產業資料的時候,整個桑田公司都處於被架空的真空期,大部分與陳虎邱一個屁股孔裏頭出氣的人都被沐獒與趙北虯用一些手段無端抹殺,導致整個桑田公司的中層找尋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主,雖然公司的運作還屬正常,可多少有點群龍無首必將大亂的味道。
至於洗錢的那些場所,水有些深,沐獒等人也沒有動的意思,估摸著便是讓齊武夫自個兒去處理,畢竟都已仁至義盡,況且過多幹涉隻會讓齊武夫自己缺少鍛煉。
而趙檀在醫院閑著沒事都能道聽途說一點東西,看齊武夫這幅德性大致也能了然於心,感情已經把這些讓他看他寧願自殺的東西都吸收完畢,姑且讓齊武夫休息好了來給桑田企業洗個盤換個水。把個中滑手的泥鰍殺個遍,再培養幾個不可共患難卻可共富貴的精明卻不聰明的人。
基本與世隔絕的四天裏,趙檀已經沒有大礙,腦袋除了被砸的那一塊存在一些疼痛,已經不影響整個人或者身體機能的運作,因為錢塘知道趙檀與齊武夫的關係,所以有時也會抽空跑到趙檀那個病房談上幾句。
談正事的情況下趙檀一改浮誇,正經的緊,也讓錢塘對這個表現的有點邪氣凜然的家夥有些興趣,不同起初蓋上一個紈絝子弟的標簽,深入探討過一些東西,更多是關於齊武夫這麽一號人。從趙檀口中錢塘知曉齊武夫當初在大興安嶺裏過的日子,心下詫異外更是明白齊武夫為何有這麽一身近乎違背遊戲規則的身手。
禮尚往來,趙檀也知曉了錢塘這五人的一些故事,當初從南京遊蕩到燕京被陳虎邱看中養為打手,殺了不少人,也賺了不少錢,一輩子的虧心事沒少做,卻也能活得坦蕩蕩,因為五個師兄妹互相照應,一起殺人也不怕心有餘悸。
錢塘相對自己一手漂亮的匕首飛刀,在五個人裏頭也算權衡關係的角色,畢竟一夥人當初大風大雨沒做過,小打小鬧還是不少,苦過累過也曾對這個世界絕望過,可最終都還是走過來的,錢塘的作用毋庸置疑,至少在幾天裏頭短暫的交流裏,趙檀覺得錢塘完全是個可用的人物,殺人的勾當人人都能做,運籌帷幄招兵買馬的能力便不是人人都行的了,況且錢塘這一骨子裏頭透著妖嬈的氣質,更適合在官場上頭左右迎合打出一片小天地大江山。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在齊武夫沒有完全睡醒之前,都是藏在趙檀腦子裏的幾縷零碎的意識。
直至第二天六點破曉,齊武夫費勁的起身,有點頭暈腦脹,洗漱一番看見臥室裏頭大字型蓋著棉被睡覺的趙檀,沒去吵醒,紮了半個多小時的馬步,呼吸著新鮮空氣整個人精神清朗一些。
齊武夫解決了溫飽問題,又給趙檀捎了幾個包子回到公寓,看到煥然一新的臥室想著趙檀應該喊人過來清掃過了,將資料重新分門別類的整理好,統統放進自己的房間,再反複翻閱著自己記錄的兩本本子,想著等趙檀醒了便一同去次桑田企業。
腦海中無端乍現錢塘的臉龐,給趙檀留了張紙條,一個人開啟那不知何時修好的寶馬750Li,一路駛往北京醫院。
錢塘在和何平四人有說有笑著,氣氛還算和睦,有時四個大老爺們會說些葷段子,這個娘們也會刻意妖嬈一回,比四個爺們還要沒有底線,弄的四個爺們先行潰敗一臉受挫。
看到齊武夫這尊大佛駕到,四個被他放倒的爺們安靜起來,錢塘走出病房,給了一個許久不見的眼神,看著齊武夫滿嘴的胡渣子,覺得好生有趣,輕笑道:“怎麽,五天的功夫就已經神采奕奕將桑田這麽大的一個企業給了如指掌了?”
“差遠了,隻有數據沒有實踐,來是喊你跟我去次公司的,好歹你認識裏頭的一些人,我一個人去比較突兀。”齊武夫回答很平淡,沒帶太多感情色彩,讓錢塘有一些小失落。
錢塘正了正神色,走在前頭,顯然是答應的意思,回應道:“不管公司還是三家禦泉會所,大部分人都知道陳虎邱的下台,也知道有個叫齊武夫的人當上了他們的新老板,隻是你這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未曾讓他們看到一麵罷了,這些工作趙檀他的父親其實都已經做到位了。”
“桑田隻是過去看看,這個公司運作手段還算正常幹淨,除了幾個經理部分能看出做帳貪錢的嫌疑,其他都沒什麽貓膩,把那幾個人撤掉便是了。”齊武夫走在錢塘的後頭,沒有刻意加快腳步與錢塘步履一致的意思,導致錢塘隻能無奈下放緩腳步與齊武夫齊肩而行。
錢塘抿嘴笑了笑,目光帶著些許調侃,道:“這些人好像都已經蒸發了呢。”
齊武夫輕輕嗯了一聲,反應很平淡,似乎在自己的預料之內,原本等著看齊武夫一臉吃癟的錢塘又是一股小潰敗,似乎在這個神態自若的年輕漢子跟前,自己沒什麽法子讓他為她表現出一絲慌張或者處事失態一般。
齊武夫不知道錢塘心裏頭的那些心思,一路無話,坐上車子駛往桑田大廈。因為整棟大廈臨近朝陽公園,算是獨樹一幟的存在,周遭基本看不到大樓,因為本是會所,爾後被改建為公司性質的大廈,地理環境談不上好,可勝在空氣舒服,交通也有直達朝陽公園的班點,公司裏頭自己保留了一層員工餐廳,所以溫飽問題也不存在任何問題。
當齊武夫這輛招人眼紅的車子再度停靠在桑田大廈的時候,並沒有替換的保安看著這個當初把他們輕鬆放倒的齊武夫,心裏知道,這是自個兒的新老板,有些無語的味道。
而入門之後,大多中層幹部站在一排,過著形勢,一齊迎接自己這個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