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一鼓作氣

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氣急敗壞。所謂狡兔三窟,陳虎邱既然知道自己不敵齊武夫,必定選擇走為上計的路數。逃走也屬正常,齊武夫也沒後悔自己不聽趙北虯的提議,雖然帶上一個部隊過來,必定可以玩一出天衣無縫逮黃鼠狼的好戲。可借助外力的貓膩太重,與齊武夫本心不符。

深知急於求成比存隱患的道理,齊武夫沒有選擇快馬加鞭地追趕,事實上追到陳虎邱的可能性不高,追上了能否攔下又是一碼事。眼下四個傷員一個沒大礙的娘們才是齊武夫琢磨著如何收入囊中的五個棋子。

對齊武夫而言,書中自有黃金屋,為人處事上,齊武夫無非在現實生活中感到它的存在和氣息,更多的方式和方法都是從一本本雜亂卻有所依仗的書裏得到的信息。在他的意識裏,從來不存在麵對敵人要去退縮的理念,是敵人,便要更去接近。

至於那些還未成為自己盟友或即將成為自己盟友的家夥,永遠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為人處事圓滑泥鰍,中心思想在外人看來撲朔迷離,那即便自己走的忐忑,於外人眼裏同樣步步驚心。

這時電話無端響起,齊武夫半蹲在地上看著走近倒地四人的錢塘,目光平淡,錢塘承受著這番目光卻是如履薄冰。

接起電話,是趙檀那斷斷續續帶著咳嗽的聲音,齊武夫原本冷漠著的臉稍許緩和一些,有些沒脾氣,原本下意識的想要擺個傻笑的動作逗一逗趙檀,卻發現自己並不在他身旁,臉龐上剛露出端倪的神態迅速收回,弄的錢塘心中雲裏霧裏,又有些後怕。心想若是齊武夫好一些古怪趣味的事情把自己SM或者先奸後殺了該要怎麽辦。

“哥們,聽我老頭說你一個人單槍匹馬找陳暖心他爹去了?”趙檀的嗓子有點沙啞,照理說輕微腦震蕩沒那麽早醒過來,實屬異類,好在說話的底氣還算足,齊武夫心裏的小塊石頭也落了下來。

思緒過了一遍,理了理思路,齊武夫閉了一會眼睛,睜開的時候輕聲道:“麻煩你父親派點人來我這處理一下,有幾個傷號我決定帶到你這陪你聊天幫你做個伴。”

一句話說得懸乎得緊,趙檀本就頭暈目眩,現在更是恨不得自己再暈倒過去,卻也知道自家老爹早就派了一個部隊跟著齊武夫來了,強忍著胸口的疼痛還要笑出聲來:“老頭子早就派人來支援了,應該沒多久就好到你那兒了。”

齊武夫掛了電話,一臉無奈,感情趙北虯那廝還是將他當作一個未經人事的娃娃看待,這般不放心。目光之中,毅然發現大批穿著黑色緊身服,踩著一致步伐的特種小部隊開始氣勢洶洶地衝進大樓。直到數分鍾過後幾個探路的特種兵來到十二樓看見樓麵荒唐的場景便在對講機裏將部隊頭頭請來了。

其實這些人一路上來,除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司文員,便是大多倒在地上或是拿著棍棒,或是拿著電擊棒抑或是一些小刀具的保安或是社會上的人員,一個個經過都有些驚訝,畢竟他們得到的信息是支援齊武夫,如若一個人單槍匹馬解決了這群家夥,那至少是一個不比自己教官大隊長搏鬥能力差的猛人了。

而在大多心存好奇的人親眼看見齊武夫的時候,更有一種幾個大隊長來都不是他對手的味道。因為齊武夫方才的大殺四方,現在整個人的情緒還沒有很快趨於平靜,渾身的草莽氣息盡顯無遺,又因一身背心一條迷彩褲和破舊短靴的生猛裝扮著實駭人,以及四個倒在地上乍一看也知並非酒囊飯袋之輩的何平等人,誰都不會去質疑齊武夫這個人的能耐。

捫心自問,有幾人有這個膽量做出這種小圈子中滔天海浪的事來。

據趙檀電話裏的描述,趙北虯派來的這個部隊是燕京城裏最精銳的了,比起“狼牙”或是“東方神劍”裏的一些特殊部隊也不遜色,級別是僅僅比東南海差上一些的。帶頭的領隊是整個軍區的副教官。

吳東明給了齊武夫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後徑自點了根煙,長長吸了一口,大致看了看齊武夫看他的目光,彼此打量一會。從趙北虯口中知道齊武夫不染煙草,所以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用熱臉貼著冷屁股,吐出一口煙,用那清朗的嗓子說道:“剛我們逮住陳虎邱的那輛車,裏頭的人傻乎乎唯唯諾諾的,應該就是個替身,這老狐狸本就擅長打煙霧彈,這次肯定也不例外,所以逃是鐵定逃走了。其實你能等我們一起行動的話,這個老狐狸今個兒可能就危在旦夕了。”

“遲早的事,陳虎邱那兒不急,他能玩什麽花樣就繼續,等筋疲力盡了再去捉死魚。幫我把這五個人送去北京醫院,我讓他們和趙檀做個伴。”齊武夫沒太在意吳東明的話,一來對於這群人不太感冒,二來特立獨行慣的他若真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衝殺過來,恐怕陳虎邱也有應對的法子。

逮耗子,不能用守株待兔發方式,得聲東擊西一下,再南轅北轍地恰好撞上。這麽一來看似巧合,卻也是必然的一次遭遇戰了。

知道齊武夫沒有和他將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吳東明很識趣地繞過齊武夫,下了幾個命令,幾個黑衣漢子扛起何平等人,至於錢塘,在此刻的情形以及齊武夫的目光注視下,隻得悉聽尊便地跟著一行人,無非錢塘至始至終的待遇都要好一些,她坐上齊武夫的副駕駛席,其餘四個病號在卡車上頭顛簸著,一個個齜牙咧嘴的被特種兵們打趣。

朝陽開往海澱的路途說不上遠稱不上近,視堵與不堵決定,在一至兩小時之間。

坐在車裏,錢塘顯得有些局促,雖然改不了骨子裏的那份妖媚世故,目光卻不比起初那般歹毒。她很清楚,與陳虎邱的關係,無非合作,至於何平四人,倒是從小跟著那個古怪師傅一路學過來的難兄難弟。五個人打小抱團,打師傅死了以後就東跑西闖的遇上陳虎邱,許是這個伯樂識出他們一行五人是好馬,便也召回當作金牌打手,無往不利下也讓他們跟著討了不少好處,比起當初四海為家的日子要穩定的多,雖然得殺些個人,卻能過上好日子。

不等錢塘繼續在自己的思緒裏頭天馬行空,齊武夫打破沉默,道:“陳虎邱會在哪裏。”

“不清楚,他有任務便通知我們,沒有的時候任由我們自娛自樂,陳虎邱基本都是電話操控,完成任務就打錢到卡上,夠揮霍幾個月或是半年了。”錢塘不假思索回答,心下大致明了齊武夫的心思,心裏明白自己這群飄忽不定的人到哪便是哪,有錢的是大爺,對於他們而言,這種規矩也不例外。

齊武夫再度沉默,腦海徑自想著一些東西,卻不等他有所靈犀,錢塘再度開口道:“我們五個人從小跟著師傅相依為命,師傅死了就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跟著陳虎邱兩年而已,一路也給他殺過不少冤大頭,做過的壞事不少,師傅和我們說過,這個年頭,不擇手段也好,苟延殘喘也罷,隻要能過日子,殺點人都是情理之中的。所以我們生來便沒多大的負罪感,覺得殺些個人讓自己能繼續活下去便是了。所以你也不要琢磨著把我們拉到你那兒,給你賣命沒關係,隻要能給足夠的錢都不是問題。當然你要擔心和注意的是我們會不會來一次窩裏反,所以別把我們太當回事,真要我們給你做事可以,我們也很實際,別拿我們當心腹培養就是了。”

長篇大論,齊武夫聽得分明,雖然錢塘這一番言辭和自己的初衷所想有所背道而馳,卻也不是最壞的答案,既然無法重用,那便姑且當作幾個過江小卒,不給他們退後的餘地。

隻是應了一聲,算是表達自己聽明白了錢塘的意思,一路上開的很穩,甚至有些被吳東明一行人的卡車甩在後頭的意思。循規蹈矩,不急不緩,錢塘會試著透過玻璃的反光打量齊武夫這個動手起來狂野貪婪的家夥,心想怎麽開起車來這般溫柔。

畢竟任何一個極端體現出來的現象都會惹人非議。

這次抵達北京醫院的時候,沒有像送趙檀的時候大張旗鼓,按照程序一路開進醫院,僅僅給了一個小特例免去票檢,然後一路通往臨近趙檀的手術室。

除去錢塘,其餘四人或多或少傷筋動骨,至少短時間裏沒有任何發揮自身戰鬥力的全力了。趙檀看著四個奇葩和站在齊武夫身旁妖豔的妞兒不免眼前一亮,短時間內將問及四個人如何傷成這樣的問題,對錢塘的目光卻炙熱的讓在一旁的陳暖心不免惱怒。

齊武夫見還有心思對女人放電的趙檀,徹底沒有繼續搭理的意思,隻是朝趙檀傻笑了一下,又一巴掌拍了拍趙檀的肩膀,震的這個倒黴漢子不敢再有所動作,一張苦逼的臉,看著天花板,連仰天長歎的力氣都消耗殆盡。

將注意力轉到四人身上,除了醫生一臉感慨的評價,便是齊武夫聽在耳朵裏的信息了。

何平相對好一些,肋骨錯位索性沒有骨折斷裂。

宋青陽宋青月兩兄弟輕傷,無非吐了點血,最倒黴的莫過於鄧盧,練了二十多年的硬氣功有史以來第一次被破了,除了內傷以外,硬氣功都需耗費一些時間才能練回當初的那般天地,一臉痛苦的模樣,隻是齊武夫沒有什麽於心不忍的意思。

大致安頓妥當,齊武夫坐在凳子上獨自思索起來,既然已經盯上了陳虎邱,那就必須一鼓作氣不可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