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突變

一個沉田期的小修士能有多少法寶?正常而言,能夠持有一件入陰品、封靈期的法寶,就已然值得炫耀了,君不見,許多的沉田修士手中大多都是可憐巴巴的一件次品法寶。

次品法寶,也就是九道烙印、不入流的法寶,比法器好些。

但是此刻,杜浚卻接二連三的拿出一件件法寶,層出不窮間,更是每件都讓人嫉妒,且不提紅纓長槍,就是殺將,放在九代弟子中,都會讓人眼熱,況且還有一個泥壇。

更何況,殺將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殺戮之氣,旁人看來,這滾滾黑雲可能是器靈所帶,誰又知曉,黑雲卻是殺將本身凝聚,所以盡管現在殺將隻是陽品初階,但是其珍貴,便是魂品法寶都不能比擬。

這還罷了,但是莫要忘了,此刻杜浚腳下還有著一個法寶呢,四件,四件法寶,一個沉田小境的修士持有四件入品法寶,這簡直讓見者欲哭無淚。

“這人到底是誰,怎的有如此眾多的法寶?”鳴幹心中暗道:“如此也好,卻是方便了我。”想著,他抬眼看去。

但見杜浚麵色平淡,也不回答巫辰,呼來泥壇,甩手砸向衝撞而來的山峰,也不看其結果,探手又從懷中將卷軸似得破爛旗幟拿了出來。

“怎麽可能!”巫辰見狀,大叫一聲:“第五件法寶,法寶什麽時候這麽不值錢了?”

一旁觀戰的鳴幹一見,登時跳了起來,指著杜浚的手指不住的顫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摸樣,喃聲說道:“又一件,五件了,這不是欺負人麽?”

這時泥壇正巧撞在山峰之上,‘轟隆’一聲,山峰之上石屑飛灑,泥壇倒飛而出,被杜浚接在手中,拿眼一掃,卻意外的發現,在泥壇之上居然有了絲絲的龜裂。

杜浚還沒來得及心痛,但覺手中的泥壇其上的裂縫之中有絲絲的生硬氣息彌漫而出,這氣息一出,居然引的杜浚丹田之中的骨逆一動。杜浚眉頭一蹙,眼見山峰已然衝到了麵前百丈,當即按下骨逆,收了泥壇,甩手將手中的卷軸拋向山峰。

卷軸急行之中,其上有凶曆之氣蔓延而出,一息,一顆碩大的鬼頭從中探出,抬眼一掃,登時呼嘯一聲,口中的四顆獠牙竟然脫落而下,急急衝山峰而去,眨眼間落在了山峰四周。

驀然,四顆獠牙砰然破碎,成數十塊,散落在山峰周邊。旁人尚且看不出其中玄機,杜浚卻是雙眼精光一閃,暗道:“陣法!”

果不其然,數十塊獠牙碎片一朝落定,登時揮發出暗淡的光芒,眨眼間,數十道光芒投射到山峰之前,竟然凝成了一個人影。

這人影雖然虛幻,卻氣勢蓋天,但見他對著衝撞而來的山峰探手一指,這一指端是驚才絕豔,好似傾盡天下風情一般,隻是卻無異狀顯現。

但是,讓人錯愕的是,那撞來的山峰隨著人影一指,居然,彭的崩析坍塌了,片刻便歸入了虛無之中,這崩塌好似來自山峰的內部!而散落的獠牙碎片此刻紛紛飄起,相合拚湊成四顆獠牙,重歸鬼頭的口中。

鬼頭此刻神態頹靡,委頓不振,就連體態都縮小了一圈,它別有深意的看了杜浚一眼,才縮回了旗幟中。旗幟也是飄落在了杜浚手中。

“這不可能,你怎麽有如此神通?”巫辰法術被破,心神顛蕩,口中噴出一口精血,身體沒有了懸浮術的支撐,急急向下墜去。

鳴幹一見,登時飛起,接住了重傷的巫辰,他心中同樣的震撼,傻傻的望著杜浚,卻是不知如何是好,隻是這呆滯僅僅在他的臉上維持了片刻,便化為了猙獰。

他垂頭望著懷中的巫辰,忽而冷笑一聲,探手從巫辰懷中將神果拿在手中,陰聲說道:“你什麽都好,就是愛管閑事。”

巫辰一怔,正待說話,卻不想鳴幹忽而探手成爪,一把抓入他的胸膛之中,竟生生將他的心髒掏了出來。巫辰吃痛,難以置信的望著鳴幹,聲嘶力竭道:“你,你,你個小人。”

鳴幹大笑道:“對,我就是一個小人,沒了心髒,便是你入竅小境,也支撐不了多久。”

巫辰眼中怨恨,忽而掙紮出鳴幹的懷中,遙空跌落,其人在墜落之中大叫一聲:“師兄,替我誅殺了鳴幹這小人。”這聲師兄喚的便是杜浚了。

先前那虛幻之人一指點破山峰,端是連杜浚也震撼了,旋即便看到了這突來的變故,怎奈他有心相救,卻已然來不及了,轉而聽到巫辰的遺願,便是想都沒想,回道:“好,你死,我替你殺了鳴幹。”

“好。”巫辰的身影已然不能看清,隻是遙遙傳來一聲回答。

這便是男人,可戰,可戰死,但卻不能看到對方被人暗算而死,此刻若換了杜浚,想必巫辰也會如此做的。杜浚不再遲疑,望著鳴幹的眼中充滿了殺機,探手抓來殺將,輕喝一聲:“殺將神通。”

殺將之上立刻黑雲衝天,蔓延三百丈,轉瞬,其上的殺戮之氣驀然一斂,化為一隻百丈大小的遁空獸。殺將竟是將自身的殺戮之氣注入了空遁獸魂魄之中,螞蟻狀的空遁獸猙獰之間,百足一抖,身形連連閃現,向鳴幹逼近。

杜浚冷哼一聲,手握紅纓長槍,奮力一甩,長槍呼嘯一聲,狠狠刺向鳴幹,其上更是有大手凝出,隻是羸弱了不少。這還沒完,杜浚要的是一擊誅殺鳴幹,他眼中精光一閃,祭出泥壇,兜頭砸向鳴幹。

至於卷軸,杜浚並沒有祭出,看其施展了方才的陣法之後,鬼頭器靈神態頹靡,恐怕難以再次施展一次陣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杜浚不想再動用卷軸,且此刻他所動之勢,誅殺沉田中期的鳴幹,足以。

鳴幹臨危不懼,亦是冷笑一聲,探手從懷中拿出了神果,也不知他對神果暗中做了什麽手腳,但見神果在他的手中血韻暴漲,一息,紅光散去,神果卻已然化為一枚丹藥般大小,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霎時間,一股猶如江水潮汐一般澎湃的生機由鳴幹的身體之中宣泄而出,其修為更是瘋狂暴漲,從沉田中期,一舉達到了大圓滿,卻依舊還未封頂,眨眼之間,隻見鳴幹身體一震,其修為竟然達到了入竅小境後期!

鳴幹冷笑一聲,身上加了一個懸浮術,腳下的骨刺法寶厲鳴一聲,登時飛出,直直迎向撲來的遁空獸,隻見骨刺之上忽而有紅霧溢出,蜂湧而至,將遁空獸包裹住了。

空遁獸一被紅潮所包裹,登時神態頹靡,去勢一滯,身體也在不停的縮小,遠處的殺將忽而爆射出一道殺戮之氣,注入遁空獸魂魄中,勉強抵住了紅潮的侵襲,但卻解不了遁空獸被困之境。

杜浚見狀,神色一動,道:“草莽器靈。”

“不錯。”鳴幹獰笑一聲,說道:“不管你是誰,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也不見他有何作勢,雙手之上忽而冒出一團火焰來,手臂一抖,青紅的火焰便浩蕩的迎向了刺來的紅纓長槍。

無聲無息的,長槍被火焰生生阻擋住了,隻是其上的蒼天大手驀然遙遙拍向鳴幹。鳴幹臉色猙獰,雙眸布滿了血絲,雙手連連掐動,口中暴喝一聲:“怒風之術。”

其身旁登時有風刮過,少頃,風凝一股,旋轉,高達百丈,卷席著迎向了拍來的大手。大手拍勢不減,眨眼間拍在了旋風之上,隻聽‘砰’的一聲,旋風硬生生的被大手拍散,而大手也是去勢一滯,續而消弭在長槍的血煞之中。

恰在此刻,泥壇狠狠砸來,鳴幹來不及閃躲,被當頭砸在頭顱之上,但見他身體一僵,雙眼驀然暴睜,口角更是有血漬留下,其身上澎湃的生機也是一暗,但是下一刻,隻見他腹中紅暈一閃,一股更為澎湃的生機湧現,生生將泥壇推翻而去。

鳴幹神態癲狂,大笑道:“你這泥壇殺不了我。”

杜浚一見一一化解了他的攻勢,臉色淡然而冷峻,二話不說,將手中的卷軸打向鳴幹。旗幟一出,方圓千丈登時籠罩一片鬼厲之中,陣風吹來,破爛旗幟‘嘩啦’展開,鬼頭探出,此刻卻無力再次布下陣法,它張口呼嘯一聲,狠狠的咬向鳴幹。

“幻化之術。”鳴幹雙手法決掐動,續而兩隻手向前一探,居然幻化出兩個虛幻的手掌,飄飛紛自托住了鬼頭的上下顎。

鬼頭吃痛,厲鳴一聲,懸浮在半空的破舊旗幟立刻呼呼來到鳴幹身旁,一卷,如蛇般將鳴幹包裹在其中。鳴幹被旗幟包裹在其中,劇烈的掙紮,卻一時間難以破出。

杜浚趁機探手淩空將巫辰遺留的法寶抓在手中,續而狠狠的砸向鳴幹,口中大喝一聲:“破!”

殘寶崩析之術!

昔日杜浚修為淺薄,用的也是九道烙印之數的次品殘破法寶,卻猶能將鳴幹逼得狼狽不堪,而此一時,杜浚修為大增,用的也是巫辰的陽品法寶,威力自然不同而語。

半空中,枯手法寶隨著杜浚的喝聲遽然崩析,其本命之氣宣泄而出,少頃化為蒼龍一條,搖首擺尾之間,張開巨口,吞噬向鳴幹。

此刻但聞‘嘶’的一聲,卻是鳴幹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將旗幟撐破而出。旗幟一破,立刻懸飛而起,鬼頭悲鳴一聲,倏忽沒入其中。

杜浚痛惜,探手接過旗幟,飛快一掃,見旗幟雖然破損,卻不甚嚴重,來日祭煉幾番,估摸著也能恢複如初。杜浚當即安心,將旗幟收入懷中,抬眼向鳴幹望去。

鳴幹方才被旗幟包裹在其中,並不知曉杜浚用了法寶崩析之術,隻是破除旗幟之後,抬眼一看,便見一條數百丈大小的虛幻蒼龍向他吞噬而來。

“天威之術。”鳴幹輕喝一聲,手掌掐動出一個個法決,漸漸的跳躍的手指之間竟然有‘劈啪’之聲傳出。杜浚定眼一看,卻是在鳴幹手指之間,分明看到了幾道微小的閃電驚現。

一息,鳴幹雙手一揮,手中居然有一道百丈閃電迸射而出,帶著撕天破地之勢,狠狠的砸向撲來的蒼龍。蒼龍發出一聲怪叫,竟然一口將閃電吞入了腹中。

隻是,此刻鳴幹忽而猙獰一笑,喝道:“破。”但見蒼龍偌大的身軀驀然一窒,旋即體中白芒大漲,這白芒頃刻間,便刺破了蒼龍的體表。

下一刻,一道百丈閃電破龍而出,蒼龍此刻身軀破爛,漸漸的消弭在虛空之中。

鳴幹大笑一聲,道:“你也且接我這喚雷之術。”

話畢,那百丈閃電在一陣‘劈啪’之聲中霍然打向杜浚。此刻,杜浚身上法寶用盡,又無法術傍身,眼下閃電打來,卻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