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陣破

第十九章陣破

(第三更了,將近八千。)

杜浚臉色瞬息間大變,暗道一聲:“不好。”毫不遲疑的立刻再退,同時丹田之中的元氣蜂湧而出,遍布他的全身。

下一刻,大手拍在了那頭骨之上,頭骨上也是殺機滔天,直欲將那大手急迫,怎奈它雖凶曆,但是下麵的那個石碑卻承受不住,‘劈啪'作響之中,驀然崩潰了。

登時一股浩蕩的氣浪將急退中的杜浚掀翻在地上,氣浪之中夾帶著無數石碑的碎屑,宛如那疾風驟雨一般。杜浚趴在地上,耳畔轟鳴之聲不絕於耳,更有許碎石擊打在身上,幸好絕大部分都被他體表的那層元氣阻攔了。

杜浚以手遮臉向那大手望去,透過呼嘯的氣浪可以看到,那大手此刻暗淡了不少,隻是氣勢不減,反而更加淩厲,就宛如被重傷之下、救子心切的母親一般。

就在這時,那頭骨之下沒了石碑的支撐,在大手下支撐了片刻,便殺機盡消,跌落在了地上。隻是杜浚分明能感受到,那頭骨之中的殺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濃鬱,隻是苦於沒有了石碑的催動,所有的殺機都收斂到了頭骨之中。

隨著頭骨的跌落,大手也漸漸的消弭在半空之中,紅纓激蕩一聲,化為一道紅光投在了石碑碎屑之上。杜浚心中一動,想起方才那石碑裏彌漫而出的戾氣,登時讓他覺得這石碑之中必定封印著什麽吸引紅纓的物件,先前它對屍骸的哀求,顯然也是為了屍骸助它破陣。

“隻是不知道這紅纓到底是和來曆?又和那屍骸又著怎樣的糾葛,眼前所見,屍骸分明認得這紅纓的來曆。”杜浚暗道一聲。

此刻,風沙漸落,歸於平靜,杜浚不再遲疑,從地上爬起身,快步來到那石碑的碎石之旁,果然,在那碎石之上靜靜的躺著一個物件,好似一個卷軸,而那紅纓便靜靜的躺在這卷軸之旁。

杜浚斟酌了一下,正要上前,忽而從那南方小陣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續而一股毀滅的氣息激蕩而出,這氣息中那件陳破的法(違禁)輪嗡鳴飛起,劃過長空,直奔那主陣而去。

這時,主陣之中不時傳來聲聲曆嘯,以及巨大的響聲,顯然那屍骸破陣到了關鍵之處。少頃,從那西、北兩個小陣的方向同時傳來兩聲巨響,隨著四個小陣次第破除,整個盆地中大地仿若都在顫動。

而那一書以及那件袈裟亦是呼嘯而出,投入那主陣之中。到此,杜浚看了一眼那紅纓與卷軸,心中隱隱的有了一絲的想法,暗道:“看那袈裟、書冊、以及那法(違禁)輪皆是破陣之後,去助屍骸,而這紅纓卻靜默不前,這麽說來,這紅纓的目的顯然便是這好似卷軸的物件了,隻是借助屍骸之力牽製主陣而已。”

想到此處,他念頭一轉,複又想道:“隻是不知道另外三個小陣,和那主陣之中到底封印著什麽,倒叫著屍骸如此的賣力。”

杜浚剛想到此處,便覺得腳下的大地驀然一震,旋即從那主陣方向有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湧來,登時讓杜浚臉色大變,這湧來的氣息分明就是那主陣破除之後的濁氣,雖是濁氣,但是看著陣法奧秘非常,便是這濁氣恐怕也能將杜浚消融成白骨。

轉眼之間,那濁氣便來到了杜浚前方不足十丈之地,杜浚心中念頭急轉,卻是沒有找到半點的生機,隻是心中功能不甘,大吼一聲:“曆經艱難我都未死,若是如此死去,當真是憋屈。”

話語中,他丹田之中的元氣漩渦的轉動驀然急銳起來,一些元氣循著經脈瞬息間遍布全身。這番舉動也隻不過是聊勝於無,聊聊一點的慰藉而已。

就在那濁氣方要臨身之時,杜浚驀然感到一股更為強盛的氣息浩蕩而來,倏忽間來到了他的身前,再看之時,竟是那屍骸不知道什麽時候靜立在了他的身旁,此刻屍骸漫不經心的對著那用來的濁氣一揮手,登時便讓那要命的濁氣如風消散。

杜浚心有餘悸,舒緩了一下,這才發覺眼前的屍骸好似有了不同,如果說先前當真是一具腐朽的屍骸的話,那麽此刻,這屍骸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很蒼老的凡人死去多時的樣子,身上雖然還有破損,但是已經大為複原。

此刻看起來,就好似一具幹屍,宛如骨架之上蒙上了一層幹癟的皮膚。

而讓杜浚頻頻相看的,卻是屍骸手中的握著的一塊石頭,這石頭看起來和普通的石頭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就在杜浚看到這石頭的第一眼,心神卻不由的狠狠顫抖了一下。

這時,屍骸一揮手,憑空生出一股大力來,將那紅纓和卷軸卷到了杜浚腳下,做完這些,屍骸不再滯留,破舊的袈裟宛如裹屍布一般,隨風激蕩,別有深意的看了杜浚一眼,縱身飛遁而去。

杜浚一怔,這屍骸將他俘到此處,竟然就這麽走了?他皺著眉頭,暗道:“這屍骸將我獨自留在此處必有深意。”

他首先將紅纓撿了起來,見它再無異狀,才將它放入懷中,之後才謹慎的將那卷軸撿起。這卷軸一入手,登時一股怨厲之氣湧入杜浚心頭,嚇得杜浚連忙收斂心神。

細一打量,卻見這卷軸通體死黑,鬼氣繚繞,好似一幅畫卷被人卷起一般。杜浚一怔,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手中這卷軸和那紅纓有何相似之處,此刻若不是卷軸,而是一柄長槍,杜浚必定大喜過望,因為那紅纓分明就是長槍之上的點綴。

可是眼下,這卷軸又代表什麽呢?杜浚心中不解,複而扭首遙望玄陰,心中暗道:“方才那裏有時什麽在響應紅纓?那滔天的凶曆之氣,又是何物所發?”

越想,杜浚心中便越覺得心寒,回憶起這段時間的經曆,無名屍骸,內穀中的少女之手,還有眼下這紅纓與卷軸,朦朧之中,好似有一條看不見的線,將這一切聯係在一起,一切事情都好似被人掌控一般。

想了片刻,杜浚歎息一聲,隻覺得越想謎團就越多,索性就不想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回到玄陰之中,得到法寶煉製之法。看著手中的卷軸,杜浚謹慎的沒有將其收入丹田之中,而是揣入了懷中,幸好這卷軸也不甚巨大。

做完這些,杜浚又來到那顆跌落在遠處的頭骨的旁邊,打量了許久,見它沒了方才的煞氣,杜浚才將其撿起,卻見這頭骨在方才的驚變之中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損壞,這讓杜浚更加確定,方才頭骨之所以落敗,並非頭骨不濟,而是陣法不濟。

杜浚大喜,將頭骨收起,暗道:“此骨不凡,待日後煉成法寶,定可危機中助我一臂之力。”

到此,此地也無可留戀的事情了,杜浚歸心似箭,當下快步來到那三個參天大樹之旁,抬腳就要邁出,卻不想樹林之中忽而刮起了一陣疾風。

此風不凡,所過之處,將那厚重的糜爛枝葉掀起,絞碎,枝葉中更是有那森森白骨,但是一旦脫離地麵,進入風中,全都無一幸免,化為飛灰。

就好似這風並非一股,而是由好幾股糾結而成,一旦有物體進入風中,便會被那宛如暗流的道道疾風生生絞碎。而,此風風頭直指樹旁的杜浚!看其勢,不出五息,這風必定臨身!

杜浚皺眉,退回陣眼之中,果然這勁風來到古樹旁,便止住了。杜浚斟酌了一下,又來到另外一棵古樹之下,試探的踏出一步。

這一次並未有風,而是火,一種幽暗的火焰,火焰好似地火一般,又好似虛幻一般,並不點燃地麵之上的那層厚厚的腐枝爛葉,而是深藏在那層腐朽之下,隻是在那枝葉稍薄的地方才冒出一點火焰。

火苗還未到,一陣陰寒之感便撲麵而來,讓杜浚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再次退回陣眼,眼中顯出沉思之色,舉步又來到最後一顆古樹之旁,抬腳邁出。

樹林之中的光線好似恍惚了一下,緊接著一陣'嘎嘣'之聲傳來,伴隨而來的是陣陣低沉的咆哮之聲。

杜浚循著聲音望去,所看到的情景登時讓他的心髒狠狠的一窒,好似被一張大手一把攥住,旋即這手一鬆,他的心髒便開始宛如悶鼓一般的跳動。

樹林之中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飄溢出陣陣灰褐色的氣霧,這團團氣霧之中,不時傳來陣陣怪異的吼叫之聲,杜浚凝目看去,之間在那霧氣中,一個個身體佝僂的輪廓不斷向他靠近。

待到這些身影臨近之時,不禁讓杜浚雙眸猛的收縮,但見那是一具具還未腐朽成白骨的屍骸,屍骸之上爛肉糜腐,不時散發出陣陣濃重的臭氣,身體之上更是多有殘缺,缺手、缺腳,甚至缺半個腦袋不一而足。

在這些身體的脊背之上,莫不是有著一條條須狀的藤蔓根入其中,杜浚仔細一看,那些藤蔓赫然便是那些蒼天大樹的根須。

“暗陣眼!石碑一毀,這三棵古樹卻又自成陣眼!“杜浚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聲說道:“這布陣的人,竟然以屍養樹,以樹養陣,以樹將屍骸之上的死氣化為生氣,使得陣法生生不息。”

這些屍骸不下數百具,其中,還有從那枝葉之下掙紮出半個身子的,更多的屍骸破土而出。

杜浚心中一動,忙不迭的跑到先前那石碑破碎的碎石之上,向其他幾個小陣以及大陣眺望而去,卻見這幾處樹木折斷,一片狼藉,顯然主陣以及南北西三個小陣都被徹底毀去,唯獨留下這東方小陣。

“屍骸到底是何意?”杜浚狐疑,斟酌片刻,也不得要領,卻驀然發現腳下的碎石中忽而異動,便垂頭看去,這一看,竟讓他深深的怔住了。

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展現出一抹驚喜,說道:“原來是這樣,卻不知道那屍骸到底為何送我如此大的一場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