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 女人

上京,羅剛放下電話,全軍空手搏鬥冠軍,這小子!心裏湧起一陣後生可畏的感慨。

燃起一支煙,緩緩的靠在了那寬大舒適的老板椅中,羅剛眯起眼睛,腦海裏一點點的回憶著與沈烈相識的過往。

煙霧嫋嫋中,隻看得到羅剛的臉色輕微的變換著神情,忽而驚訝、忽而憤怒、忽而輕笑、忽而無奈,一直到最後卻是隱隱的擔憂和牽掛。

自從看到小姨子神采飛揚的從內蒙回來以後,羅剛知道,沈烈已經和他真正的成為一家人了。

家人,是那種你一不在眼前,就會不由自主的假想各種各樣的禍事會發生在你身上,然後杞人憂天的為你牽腸掛肚的人。

所以羅剛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為沈烈擔憂上了。

風尖浪口,不管逆風順風,都是在刀刃上跳舞,最大的危險或許隱藏在風浪裏,但是最直接的傷害卻是來源於自己腳下。

順風順的速度太快了,腳底也一樣會被刀刃割傷。

俗話裏常說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風尖浪口的環境裏並不適用,希望沈烈這臭小子懂得給自己找鞋子。

“篤篤篤~~”清脆的敲門聲把羅剛從思緒中帶了回來。

“進來。”門開了,一雙精致的淡黃色高跟鞋出現在了門口,鞋頭是正流行的魚嘴造型,前幫與鞋口點綴著兩排精致的水鑽,後幫上兩根同樣鑲著水鑽的細細皮帶在腳踝處交叉纏繞,愈發襯的腳踝纖細,雙足嬌小。

看到這雙鞋,羅剛心裏發出無聲的痛苦呻吟。

就算不在風尖浪口的情況下,這光腳的見了穿高跟鞋的,他也會怕!且不說穿著它們的那些個妖嬈生物種群的可怕,單那細細尖尖的鞋跟,就令人膽寒。

公交車上曾有多少昂揚男兒,在一個猛起步或者急刹車的動蕩中留下痛楚而尖銳的噩夢記憶。

麵對著兩瓣輕輕說著“對不起”的朱唇,還得趕緊的挺直了被痛苦扯彎了的腰杆兒,然後在幾近變形的臉龐上硬生生擠出一絲微笑,再控製著顫抖著的小嗓兒,溫柔的回一句“沒關係”

男人,難人啊。雖然有的地方也讀lan人……

“姐夫……你怎麽了?感冒了?臉色不太好啊”羅莉是警察,是很會看臉色的。

“叮當,叮當,叮當……”兩寸半高的銀色金屬包根,細如小手指,在地板上敲出脆生生的聲響。

聲音停止,羅莉雙手撐在羅剛的大辦公桌邊上,彎下腰,斜過頭往羅剛低垂著的臉上瞄去。一臉的關心。

“嗯?”羅剛有點意外的抬起頭來:“今天走的不錯啊,也沒崴跟兒,也沒扭腳啊。”

“那當然,都練了快一個星期了呢”

“不容易啊,嘖嘖嘖”羅剛搖頭歎道

“嘻嘻,是挺夠嗆的,不過姐夫你可見過征服不了高跟鞋的女人麽?”羅莉一臉的小驕傲。

“女人,女人,就是女人這個詞兒鬧的”羅剛心裏很憤懣。

到底是什麽事兒讓羅剛這個軍伍出身,麵對鮮血死亡都不膽怯的漢子,獨獨對“女人”這個詞兒憤懣不已呢?

事兒還得從羅莉那兒說起。

當羅莉從內蒙回來以後,羅微看到妹妹變化了,以前清亮透明的眼神,開始泛起煙水氣兒,柔順的雙眉眉梢上也掛上了絲絲春意。

已為人妻的羅微心裏透亮兒,知道沈烈那個小王八蛋已經把妹妹最大的便宜給占走了。

偷偷詢問,羅莉卻一反以前的豪爽幹練勁兒,開始含羞帶臊的跟姐姐這兒裝糊塗,活稀泥,咬住口兒死不承認。

羅微一看妹妹這個樣子,玩心大起。

好,你不說,我還非要逗得你憋不住勁兒自己往出來說!

然後要麽有事兒沒事兒在羅莉麵前點上那麽一兩句話,一副就算你不承認我也都知道的樣兒。要麽看似無心的叨咕點女人指南啊,馭夫經驗方麵的事兒,看那小丫頭裝做不在意其實豎著耳朵聽的樣子露出來了以後,立馬收嘴轉話題兒。

一來二去,畢竟羅莉是初做小女人,道行比姐姐羅微這“資深”女人要差的多。

兩天的功夫兒不到,羅微就已經把一切從羅莉嘴裏套的徹徹底底,包括那條有洞的床單。姐妹鬥法,以羅微的完勝結束。

看著妹妹粉撲撲的小臉上幸福洋溢,羅微心裏暗暗歎氣。

毛毛蟲蛹化成蝶,美麗是綻放到了極致,可危險也全都沒了遮蓋。女孩子成為女人的這一步也是如此。

而一個女人的身心同時失陷的話,那就更似脫去了雙殼的蚌,所有的傷害都可以**直指心頭。不平凡的男人的身邊固然精彩,但是傷害同樣也更多。伴在羅剛身邊的羅微深有感觸。看沈烈的情形,怕是比羅剛還要更甚幾分。

然而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痛並快樂著!

全部招供了以後的羅莉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從姐姐那裏求經問道了。最後得到的結果為,有女人味兒的女人才能勾住男人心。

女人味兒被羅微演繹的幅員遼闊無微不至,穿衣戴帽、言談舉止、行走坐臥、方方麵麵、零零總總全部涵蓋。

男人心則在羅微的嘴下變的神秘莫測、飄忽不定、百變無常、非有過人功力不可掌握。

於是,羅剛的苦難來了。

羅莉拜姐為師,天天纏著姐姐授業解惑,可要命的是這個有警察職業病的小姨子每每受了她姐姐的蠱惑後,卻總還要到他這個姐夫這裏來尋求幫助或者考察求證一番。從此,羅莉就像一條神出鬼沒的小尾巴一樣粘在了羅剛身邊。

“姐夫,你聞聞這兩種香水哪個更有女人味兒啊……”羅莉把拿張報紙正準備去廁所的羅剛堵在了洗手間門口。

“姐夫,你說我穿休閑裝還是職業裝更有女人味兒啊……”羅莉一會兒換套衣服就跑來在播放著拳擊比賽的電視和看得津津有味的羅剛之間晃悠一遭兒。

“姐夫,你幫我看看這兩套內衣哪個更性感,更女人啊”羅莉扯著羅剛在大百貨商場裏的女裝內衣專櫃前,指著兩套花花綠綠的小布片兒嘰嘰喳喳,羅剛布滿汗水的額頭下是一副超大的墨鏡,墨鏡下是一張通紅的臉龐。

“姐夫,你看我穿這雙高跟的優雅呢還是剛才坡跟的知性啊……”複式小躍層臥室到客廳的樓梯上,羅莉叉腰擰胯的架著模特步上下溜達。

“咯噔~咯噔~咯噔~~哎呀!撲通~~~”

“嗚嗚~~姐夫,你把我拽起來呀,我腳崴了^……”

這一切關於女人味的事兒到也罷了,胡亂應付應付也很容易敷衍過去。畢竟女為悅己者容,羅莉真正想聽的是沈烈的讚美。

但是到後來羅莉總從他這兒打探男人心,是在讓他抓狂。一會兒這個事兒姐夫你是怎麽想的?一會兒那個事兒姐夫你會怎麽看的?今天問姐夫你們男人是不是每個月也有那麽幾天會鬧小情緒?明天問姐夫你們男人心裏最喜歡豐滿的女人還是苗條的?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問的羅剛一個頭三個大,張口結舌磕磕巴巴的隨便敷衍兩句的結果,是招致更細致深入的盤問與探查。

一直到羅莉都開始紅著笑臉開始打探他們夫婦閨房裏的事兒的時候,羅剛的鬱悶勁兒也到了頂點,聽見羅莉一張嘴叫姐夫,滿肚子鮮血躍躍欲吐。

實在無奈,隻好跟羅微這裏尋求幫助。期望著老婆給幫自己解套兒。

結果羅微告訴他,每個女人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這樣,不過我家女孩兒的血統更彪悍。

羅剛說那你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怎麽不這樣?

羅微說,那你以為我家老頭子那麽摳門為啥咱倆結婚大出血給買了這套小躍層,條件隻提了一個,讓咱們把羅莉也帶走?

羅剛沉默了一會兒,憋出一句話,那咱以後生孩子還是揀你喜歡的兒子生吧。

羅微嗤嗤的笑~

知道這是無法製止的以後,羅剛選擇了逃避路線。早出晚歸,行蹤飄忽。

不想今天就是接到張浦電話多問了點沈烈的情況,耽誤了些時間,結果又被羅莉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