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 布克

淩晨的貝加爾湖畔。

沈烈站在那裏。

貝加爾湖資源豐富,周邊靠水生活的人很多。有太多的可以借用的東西,比如水靠,比如射槍,比如潛水用具。

當然還有吃的。

整整洗劫了三家之後,沈烈把自己要的東西湊全了。

其實說洗劫是錯的,他是偷竊。

無聲無息的偷竊,每家隻偷一點點。這樣難得引起懷疑,並且每家相隔的距離不算近。

滿意的看著手裏的戰利品。

最近為非作歹出了癮的沈烈,意猶未盡的摸著下巴。看看四周,這裏是片暫時無人的地帶。那厚實的潛水服在手,貝加爾湖不可怕。

裏麵的鯊魚之類的海物也不可怕。

沈烈咧咧嘴。穿戴整齊了。持著射槍,插著刀,向著水裏走去....................

而他背後的城市裏,趕來了不少的不速之客。

不過沈烈此刻已經在冒泡泡了。

德國人受夠了,這個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無法想象他到處流竄的目的性是什麽,所以隻能一次次的被動。

消失了很久,好不容易得到點線索。卻又斷了。

誰給他的信息?

德國人不懷好意的想著。

也許,俄羅斯人已經拿下了他,然後當成籌碼,和自己要談點什麽?

那個麵色陰沉的德國人把目光注視向了對麵的索斯基。雙方的眼神在交錯著,一模一樣的映出了值得回味的味道。他們的靈魂如此相似。

索斯基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方。

他心知肚明對方的想法。但他不動聲色。

光頭在那裏述說著,一邊還躺著一個扭斷了脖子的倒黴鬼。那是夜裏被沈烈幹掉的家夥。

另外還有二個家夥在那裏等著講述過程。

其實是在回憶被偷襲毆打的過程吧?

“諾姆先生,還不明白麽?這是個高手,你的信息沒有對我誠實的公開,害的我損失了一個手下。害的我丟了人。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突然的索斯基說話了。

他對麵的德國人陰沉的一笑:“難道你認為,我會請你找一個白癡麽?或者索斯基先生你可以和布克先生確認下?他難道沒有告訴你,這個家夥很厲害?”

索斯基看了看諾姆,撇撇嘴:“是麽。或者,你是在恥笑我的手下無能?”

“不,請別激動。”諾姆攤開了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抓到他。”

“那是你的事情。”

“是我們的事情。布克先生正在趕來的途中。好吧,索斯基先生,我再和你好好的講一講這個人吧。”諾姆說著看看身邊其他的人。

“你們先出去。”屋內再無其他的人了。

諾姆歎了口氣:“一個月前,巴特兄弟你知道麽?恩,還有我們那邊的一些高手,一共十二個人,包括巴特兄弟,全死在了這個小子的手下。”

“什麽?”

“明白了?這就是布克先生趕來的原因。這些情況他如果沒有告訴你的話,我想是有他的理由的。”諾姆冷聲的看著喜歡裝腔作勢的對方。

索斯基沉默的看著他,眼神裏驚疑不定。

“我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他隻是一個被普通中國家庭領養的一個孩子。前二十年的生活也很正常,上學放學,青春期打打人,被人打,每個男人都這樣,可是他走著一樣的路卻成為了一個怪胎。”諾姆至今發自內心的覺得不可思議:“巴特兄弟的身手你該知道。作為布克先生賞識地域首腦,索斯基,你認為巴特他們是蠢貨麽?”

索斯基忽視了對方語氣裏對自己的不禮貌。

他搖頭。

“然後他來到了蒙古。哦,中國人叫那片草原是內蒙。荒唐的是,我們的第三批人手居然也失敗了。然後他消失了。據說是中國軍方帶走了他。”

“什麽?”

“是的,遠東的中國邊防軍帶走了他。並且出動了飛機。簡直是不可思議吧。這是合理的。”

索斯基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看著諾曼那張刻薄的臉,也薄薄的唇問道:“什麽?”

“在來蒙古之前,這個家夥收拾了巴特兄弟後,居然竄到了中國四川,然後到了九寨溝,你知道吧,神龍架,九寨溝。哦,就是一個旅遊區。在那裏,他居然鑽到了寬達百十米的瀑布後麵。然後發現了中國宋朝時的一個軍用倉庫。”

“這,這。”

“然後他不在意那些隨便拿出來一件,也是上千萬美元的寶貝,報告了中國政府,然後又沒了。這就是軍方找他的原因。”

“不可思議的家夥。”

“是的。不可思議。說真的,這點上我很佩服他。或者他偷了什麽東西?可是就在前不久,他居然又出現在蒙古了。然後來到了俄羅斯。然後車站的警察被他打趴下了。他的目標直指著這裏。烏蘭烏德。你的地盤。”諾姆低聲的問道:“這裏有什麽值得他不願意放棄的麽?”

“我不知道。這個該死的城市經濟並不好。”

“是的。但是不要用常理來推斷他。他現在去了哪兒?那邊,那邊是貝加爾湖。他會去哪裏麽?”

“去那裏幹嘛?”索斯基無法理解:“難道湖裏有寶藏?哈哈。”

“蠢貨。他去那裏,從此又會消失了。他的目的地到底是哪裏?沿著那邊向上看,他到底要去哪裏?俄羅斯大地遼闊,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呢?值得他來這裏?”

索斯基臉上露出了點怒氣:“注意你的用詞,德國佬,你這個雜種假如再敢放肆,我一定擰了你的腦袋喂狗。你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你們找他幹嘛。”

諾姆聳聳肩:“好的。我們找他的目的?你沒有資格知道。”

“我死了一個手下。”

“好了,索斯基,不要表現的這麽的大哥氣質。你是什麽人我很清楚。這些我會和布克先生交涉的。該給的損失我會給的。明白?”

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響起。諾姆站了起來:“該是布克先生到了。”

咕嚕。

沈烈冒了個泡泡。

冰涼的湖水無邊無際。

他翻著白眼浮在水上,隨波逐浪著。滄海桑田,鬼知道當年那窟窿到底在哪裏了。

半個小時前,東南邊一架直升飛機飛過。

沈烈很好奇的看了看。他覺得那和他有關?感覺吧。但是他不在意,江湖之大無邊無際,誰找的到他?

水獺似的,沈烈發現自己現在無所不能。甚至脫了潛水服,都可以像魚兒一樣的遊弋。

貝加爾就好像成了他的世界似的。

他在水裏東轉西轉。

這裏最深的地方有1680米。不過大汗的所在,沒那麽深,湖底和大陸一樣,有平原有高山。

山頂如果高處水麵就是島嶼了。

對極了。

蒙哥常常在腦子裏歌唱:“最高的山峰下,白浪朵朵飄,無邊無際的黑夜中大汗在沉睡.............”

沈烈狗刨似的,向著奧力宏島而去。

那裏是薩滿教的宗教中心!

沈烈玩命的向著那裏流竄而去。

貝加爾水可視度為四五十米。沈烈穿著黑色的潛水服,索性沉入了六十米深的水底,陽光從上麵照耀而下,一片“天空”光彩熠熠。周邊是偶爾擦肩而過的魚兒。

五月到六月,已經解凍的貝加爾湖水開始升溫,而水下的溫度卻比水麵要高了許多。

對沈烈來說,這是個無聲的世界。除了偶爾翻起的泡泡之外。他舍不得用那罐氧氣。對他來說,憋氣不是太大的問題。

在水下,感覺著水流的方向,時刻調整著自己的姿勢,沈烈時不時的動一動腿,身子就箭似的穿出。

上麵是水天一色。

下麵是漸漸無盡的黑暗。

偶爾遠處還有些海豹驚慌失措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家夥,然後逃開。沈烈不屑的撇撇嘴,自己一個人快活的前進著,自得其樂。

第一次憋氣的時候,還隻能有一分半時間。

而在第二次換氣時,裝逼的沈烈在玩命向上竄的時候,腦子猛的一炸,一股清涼的感覺彌漫了全身,隨即和那股循循不息的熱流合而為一。

一種**的時候才有的快感襲遍了全身。

沈烈發現自己的皮膚居然也能“呼吸”?好像又一項潛能被開發了似的。衝上了水麵,換了口氣,第三次,他不經意的憋著氣向前,再向前。

沉下心尋找著感覺。

五分鍾了,那股要窒息的感覺又來了,然後又是陣清涼的感覺襲來。沈烈快活的在水裏打滾,仿佛剛剛和貝加爾**了似的。

他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一絲絲清涼的氣息,從四周的皮膚流進了全身。然後伴隨著熱流換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鍛煉著他的內在。循環的提供著他的需求。

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我是超人。”沈烈腦子裏激動的想著。拳頭向前,努力衝刺,仿佛那個內褲穿在外邊的異生物似的,在水底開始折騰。

反正沒有人知道。

那麽就試試吧。

魚兒從身邊而過,被沈烈作惡的拍了下背,前麵的海豹在玩命的拱著身子,想跑,被沈烈追了上去,拉住了滑膩的尾部。

不甘調戲的胖子憤怒恐懼的扭轉了身子,露出了“獠牙”對了沈烈就啃。沈烈當頭一個耳光抽去。

雖然被水流消耗了大部分能量,但是還是重重的拍了對方一下。

被調戲的海豹悲傷的在那裏打滾。

沈烈懸在“空中”,做手勢:“來啊,來啊。你來啊。”

海豹大概想死。它的兄弟姐妹或者老婆孩子全在遠方悲傷的看著它,看著那個怪胎。沈烈戳了戳它那滑動的四鰭。拉一下這隻,拉一下那隻。

隻要這家夥敢咬自己,他就抽它。

咬不到,打不過,跑不掉。

海豹黑黝黝的皮膚閃著天光,一滴眼淚流入了深藍色的湖水,悲憤的突然翻了白眼。

沈烈大驚失色,海豹也會氣?

伸出手指戳了戳,胖子晃悠悠的向上漂浮。豎起耳朵明顯感覺到它的生機。沈烈氣的破口大罵,卻差點嗆了一口水,騰空一腳踹了過去,把那裝死的胖子踹飛了。

沒的玩的沈烈竄上了水麵看看方向,繼續沉了下去,向前努力。

他覺得空氣質量不好。還不如在水下呼吸呢。想到未來水世界,他有點擔心的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後麵,還好沒有魚鰓突出。

背後那該死的射槍很礙事。

沈烈真想把它丟了,卻想想,還是先保留著。還有那該死的氧氣罐,真是累贅。

假如離開了它們,沈烈相信自己能遊的更快。

而此時。

昨天被沈烈脅迫的光頭,正躺了地上,無神的仰望著蒼天。眉心是一個黑洞洞的,泛著紅的洞口,腦後地上一灘的血汙。

腿還在本能的偶爾抽搐著。

輕輕的擦拭了下手。

布克看著驚駭的索斯基微笑了下:“這樣的蠢貨不該再使用。跟我來。”

布克。

俄羅斯最大的光頭黨組織首領。控製了遠東百分之六十的地下勢力。前蘇聯克洛克成員出身,蘇聯解體後,作為中層軍官,又在特別部門掌握大量信息,轉眼他就發財了。

可是他愛這種生活。

所以他選擇了繼續,隻不過直接撕了那層偽裝。

行事風格毒辣,凶狠。脾氣暴躁,人稱雷帝伊凡。遠東的地下沙皇。

之前麵對索斯基侃侃而談,不屑一顧的諾姆看著他,也恭敬的站直了。不敢隨便說話。他知道,這家夥是個瘋子。

“坐吧。一幫蠢貨。哦。諾姆先生。哈哈。德國人再次進入蘇俄什麽感覺啊?”

沙皇刺耳的笑著,提起了二個民族之前的仇恨。而丟人的是德國人。

諾姆無奈的看著他,聳聳肩:“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關我屁事。我的祖父死在遠東和關東軍的作戰。不是死在德國人手上,不然我一定會把全俄羅斯的德國人個幹淨的。我恨日本矮子。”

沙皇瘋癲的抽了幾下嘴角,歪頭接過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含在嘴裏享受著慢慢吐出,鼻翼劇烈的煽動著:“諾曼。我要提價。我兄弟的命是很值錢的。為了你們,已經死了二個人了。”

無法想象這樣級別的人物會是個無賴。

諾曼張口結舌的看著他。

“不願意?那你們就走吧。”沙皇示意送客,並且道:“告訴你們的頭,這裏我說了算,或者想辦法把我幹掉,然後讓,讓索斯基來說話?哈哈。”

索斯基嚇得連聲在那裏示意自己絕對不敢。

沙皇不屑一顧:“等我死了你就敢了。”

諾姆看著這個瘋子,咬咬牙,低聲道:“布克先生的條件呢?”

“俄羅斯黑幫在歐洲的毒品供應上升五個點。至於南美那邊怎麽交涉,那是你們的事情。”沙皇沙啞的笑著,身子向前:“我喜歡和你們合作。你們要你們需要的,我要我的。一枚破戒指,那隻是你們的傳說,還有精神圖騰,可是我的追求不一樣。我喜歡錢,實實在在的歐元。黃金。珠寶。”

諾姆電話聯係國內。

半響走了進來:“可以。”

“恩。不過他如果出了俄羅斯可不要怪我。你全程看著吧。其他地區的信息需要你們協調。雖然我很愛國,可是我愛的是蘇聯。你知道的,蘇聯解體了。”

諾姆已經隻剩下點頭的力氣了。是,你愛蘇聯,沒有蘇聯就沒有你現在的財富,你們這群敗類。

當然這些話,諾姆也隻能在心裏說說。

“他現在到哪兒了?”沙皇問道。

索斯基把昨天的情況再次匯報了下。方向直指貝加爾湖。消息傳來,有幾家人少了潛水服,和工具。

“好的。”布克發布了指令。

半個小時後。

貝加爾湖上,快艇縱橫,周邊地區,一些團夥出動了,人手一張照片,上麵那個賊頭賊腦的小子是沈烈。

沈烈不知道。

他還在水裏吐泡泡。

狗日的海豹還是上次那隻吧?居然被虐上癮了?跟著老子?還叫了幫手,想群毆我?

沈烈惱火的轉回頭,在水下瞪著眼睛,對上了那頭性格海豹的一雙圓眼。

胖子四肢在劃拉著。

在“半空”蹦躂不已。沈烈撇撇嘴,做手勢:“你來啊,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