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044:變故

忙了將近一個下午,宮平才幫方新星將這間書房改成了練習場,兩人在中央試了一下,四十多平方米的屋子,足夠進行一切拳擊訓練,而且因為之前就打算將這屋子當成練習場,所以地麵鋪的是一層厚厚的專用墊,不用擔心跳躍時會影響到樓下,實在是非常方便。

方新星的右手不能動,便開始練習左拳,宮平為她拿著手靶,在移動中由她擊打,方新星不由變得興奮起來,卻令宮平累得不輕。

在方家吃過晚飯後,宮平又與父女二人聊了一會兒,方泉指導著他練了一會兒拳後,這才離開。

到金善子那裏報了到,讓金善子指導著練了一會美發技術後,他一路跑步向家而去。

轉過一個街角,他驀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一左一右兩條馬尾,短短的背心,褲腿一長一短的暗藍色牛仔褲,真是熟到不能再熟。宮平不由好奇地看著那身影,隻見她正躲在一塊招牌後麵,鬼頭鬼腦地向前方張望。

“又見麵了,真巧。”一種惡作劇心理作用下,宮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背,女孩嚇得驚叫一聲跳了起來,反而把宮平給嚇了一跳。

“是你?”看著宮平,女孩驚訝地喊著。就在這時,街那邊的一個裝黑西裝的男人立刻大叫起來:“在這邊,在這邊啊!”隨著他的叫聲,五六個同樣穿黑西裝的男人,一起朝這邊看了過來,發現那女孩後,立刻向這邊衝了過來。

“你真是我的克星!”女孩氣得大叫一聲,轉身就跑,不想跑得急了,左腳絆右腳,竟然把自己給絆倒在地,疼得眼淚直流。

眼看著那群人橫眉立目地衝了過來,宮平多少有些歉疚,他也沒時間問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先拉起了女孩,拽著她向旁邊的小巷跑去。這一帶的地形早被他摸透,這條小巷有十多條分支,他非常清楚各條通向何處,隻要進了那裏,這些黑衣人就別想摸著他的影。

兩人在小巷中左穿右插地跑了半天,終於將身後的追兵全部甩掉,這時,女孩也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拚盡最後的力氣甩開了宮平的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氣後才說:“不行了,跑不動了,我……我的肺都要炸了。”

“幹壞事也得有幹壞事的本錢啊。”宮平歎了口氣,微笑著蹲了下來,“小姐,沒有好體力,就別招惹不好惹的人。那些人是幹什麽的?你幹了什麽壞事,讓他們這麽玩兒命地追你?”

“你才淨幹壞事呢!”女孩半天後才喘勻了氣,哼了一聲後,撅著嘴說:“那群家夥是標準的壞蛋,比你還壞十倍,我要是被他們捉住,這輩子就完了!”

宮平一怔,女孩的口氣和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看著她那焦急中帶著委屈的眼神,宮平皺眉問:“難道你是做那一行的?”

“哪一行?”女孩眨巴著眼睛,顯然沒聽懂宮平的意思,而這種話,宮平又不好意思直說,於是問:“我的意思是……是他們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嗎?”

“是啊!”一提這個,女孩立刻激動了起來,“所以我絕不能被他們捉住。要是被他們捉回去,要挨一頓好打還是其次,要我去陪我根本不認識、不喜歡的家夥,這才是最可怕的,我可不要我的一輩子就這麽毀了。”

“那你應該去報警。”宮平從她的話中,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你有電話嗎?沒有的話,我幫你打。”

“不行!”女孩嚇得花容失色,“報警?那不是自投羅網?”

這話聽得宮平一愣:“怎麽,警察也和他們是一夥的?”

“那當然啦。”女孩歎了口氣,“要是報了警,我就慘透了。”

“開玩笑吧?”宮平這次徹底糊塗了,“警察和搞色.情業的人勾結在一起?我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女孩愣了一下,突然點起了頭:“沒錯,就是這樣啊。也不是全都和他們一夥,反正警察裏有他們的人,要是報了警,吃苦頭的一定是我,到時候說不定他們要殺人滅口呢!”

“太誇張了吧。”宮平歎了口氣,“小姐,我怎麽越來越覺得你是在順嘴胡說?”

“沒錯,她完全就是在胡說,你難道看不出來?”運在旁邊歎著氣,但宮平顯然沒注意到它的話。

“我真的不騙你!”女孩急得直跺腳:“你幫幫忙吧,我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到你家去住一下?就一晚上。”

“什麽?”宮平嚇了一跳,“到我家住?那怎麽行?”

“有什麽不行的?”女孩說,“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是老實人,是可靠的人,總之,我現在身無分文,連晚飯都還沒吃,你就當當好人行行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權當你行善積陰德了成不成?”

宮平被她這一連串的馬屁搞得頭都大了兩圈,一時間愛心爆棚善意滿盈,竟然神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吧,隻限一晚……”

“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女孩歡呼一聲,一下抱住了宮平,而就在這時,她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音:“我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就在這附近吧?”嚇得她急忙住口,示意宮平帶她快走。

又繞了一會兒後,兩人已經出了小巷,來到街上,女孩也不問宮平,就伸手攔下一輛車,推著宮平進了車裏。司機回頭問:“兩們去哪兒?”女孩定定地看著宮平:“問你呢。”

宮平苦笑一聲,隻好報出了地址。不一會兒,車子開到宮平家樓下,司機回頭說:“多謝惠顧,二十元整。”女孩又定定地看著宮平:“跟你說呢。”

“我上輩子欠你的是不是?”宮平長歎一聲。女孩一臉無辜:“我早說了,我身無分文啊。”

宮平嘟囔著交了車錢,帶著女孩上了樓。一路上他極小心地聽著附近的動靜,生怕哪個認識他的鄰居突然出現,然後第二天他的“風流”事就在整幢樓裏傳開。

“這……這麽小的屋子啊?這叫人怎麽住啊?”一進屋,女孩就捂著臉大叫了起來,那誇張的表情盡顯絕望之心情。宮平氣得吼了起來:“要飯吃就別嫌餿!不想住就給我走人!”

“你吼什麽啊?”女孩的表情立刻變得楚楚可憐,一副受到暴力虐待的樣子,弄得宮平也跟她認真不起來,隻好歎了一口氣說:“你以為我是什麽成功人士啊?我就是一個小職員,住著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客廳、臥室、書房,全在一塊。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這裏有五十塊錢,你可以出去找個網吧泡一夜……”

沒等他說完,女孩已飛奔向冰箱,打開之後長歎一聲:“蒼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在跟我生氣啊?好不容易找到個冰箱,裏麵除了這麽一包方便麵,就隻剩下幾捆爛菜,我的命好苦啊!”

“我要瘋了。”宮平手捂額頭,痛苦不已。

運早已笑翻在空中,它打著滾,大叫著:“宮平,你個婦女之友!我認識你這麽長的時間,從沒見過你這副熊樣啊!哈哈哈哈,女人就是你的克星,而這個女人則是你克星中的克星!你個大豬頭!”

宮平任由運奚落自己,連瞪它的力氣也沒有了。他走過去,一下倒在沙發上,拽了條毯子蓋在身上,有氣無力地說:“愛吃不吃,不吃給我省下。廚房裏有熱水,碗在壁櫥裏,自己找,自己泡。”

“你這人真是無情。”女孩嘟囔著,拿著泡麵鑽進了那間小小的廚房,然後又立刻探出頭來問:“喂,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宮平。”

“什麽?公平?”

“宮殿的宮,公平的平。明白了嗎?我要睡了。”

“可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女孩倚著廚房的小門,眼睛忽閃忽閃的。

“隨便你。”宮平翻了個身,“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

“給我聽說,本大小姐姓俞名千雨,俞不是幹勾的於,也不是小魚的魚,是上麵一個人……”

“煩死了。”宮平是真的累了,累得一點也沒有白天那樣與她鬥嘴的興趣了,他伏在沙發上,沒多久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你這是怎麽了?”這時,運才發覺出不對來,宮平現在的表現和白天的表現相差得實在是天上地下,白天時,他完全掌握了全局,把俞千雨這小丫頭玩弄於口舌之間,占了大便宜,可今晚他卻與白天判若兩人,分析能力嚴重下降不說,連鬥嘴也鬥不過這小丫頭了,要知道,她今晚的牙之尖,嘴之利,可完全比不上白天的時候。

“宮平,命!”運緊張了起來,它拚命地搖晃著宮平的身體,但沒有實體的它,根本無法讓宮平感受到任何物理性的力量。

“這到底是怎麽了?”運怔怔地飄浮在空中,愣愣地看著宮平,它無法想象到宮平身上發生了什麽變故,更無法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他。

運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