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我叫趙少昊

我叫趙少昊，是還能活五天的幸存者。

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已過早上六點，伸長耳朵仔細聽來，發覺外麵沒有機器的響動。

大兵又開始拿腦袋撞箱子，一下兩下，很快就把擋在狗洞前的箱子撞開。少昊並沒有幹涉，也沒想幫忙，畢竟自己隻是一個過客，大兵還要生存下去，不能改變大兵的適應能力。

一人一狗又出現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早晨的太陽躲在雲層裏，天色陰沉沉的，氣壓很低，燥熱的氣溫混雜著汗液，讓人脾氣沒有緣由變壞。黑壓壓的烏雲仿佛在宣告世人，今天必將大雨滂沱。

少昊跳上一輛汽車，站在車頂上衝著街心開始撒尿。嘴裏還大聲的喊：“有沒有人！這裏有人站車頂上尿！”喊聲一個字比一個字低，到最後變得索然無味，少昊倒真想有個人來指責自己，空蕩蕩的城市裏，除了大兵，就沒有其他的生物。甚至連一直都討厭的蒼蠅、老鼠都沒出現。

收拾起昨天丟出來的攝像機，經過連續的回放，少昊還真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當時間走到八點後，這些機器人好似瘟疫一般，眨眼間就冒出來，他們在大街上遊蕩，轉動頭上的探測器，掃描人類維護一些基礎設施。而當時間走到早晨六點，這些機器人又好似炸窩的黃蜂，轉瞬之間逃的無影無蹤。

他們好似灰姑娘一樣，準點出現，而後又準點消失。隨著資料的深入，少昊又發現一個細節，這些機器人好似分有三個種類，一種是生活機器人，他們都沒有武器配備，叛變以前應該是人類生活的一大助臂。另外一種是戰鬥機器人，他們可是武裝到牙齒的恐怖存在，軍方用來戰鬥殺戮的工具。還有一種就是工程機器人，他們的破壞力要高於生活機器人，低於戰鬥機器人，主要用於工業建築。而就是這些曾經人類的助臂，現在都變成殺神。

看到這裏，少昊無比失落，因為從畫麵上看，機器人數量達到恐怖，自己赤手空拳，根本就沒能力改變什麽，當然也沒時間改變什麽。

時光在沉思中流逝，大兵搖晃著尾巴，衝進超市中開始進食。周圍一片寂靜，隻留下正在沉思的少昊。

安靜到一定程度，會把人逼瘋！

少昊搖晃腦袋把價值不菲的攝像機丟棄，用腳踩了踩液晶屏幕，發泄心頭的鬱悶後，發覺自己更加的鬱悶。

抬腳走向實驗室，繼續翻找有興趣的資料，原本想通過筆記本上互聯網，看看能不能聯係外麵的世界，最後卻發現本地網絡早就已經癱瘓，這讓少昊疑惑，既然電信部門癱瘓，為什麽供電部門沒有癱瘓。

對於現在所處的位置，少昊在電腦中並沒有找到答案。看屏幕累了，不由往外瞅了瞅，少昊忽然發現窗戶對麵有一個高大的電線杆，上麵掛著一個牌子，雞籠山雞籠市歡迎你。少昊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在雞籠山，沒被人丟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雞籠山四麵環海，海岸線總長達1600公裏，麵積3.6萬平方公裏，共劃7市16縣。位於大陸東南沿海的大陸架上，東臨太平洋，東北鄰琉球群島，相隔約600公裏，南界巴士海峽，與菲律賓相隔約300公裏，西隔雞籠山海峽與福建相望，最窄處為130公裏。扼西太平洋航道的中心，是太平洋地區各國海上聯係的重要交通樞紐。

島內多山，高山和丘陵麵積占全部麵積的三分之二以上。有五大山脈、四大平原、三大盆地。位於環太平洋地震帶和火山帶上，地殼不穩，是一個多震的地區。

少昊家在雞尾市，現在雞籠市長城集團下屬實驗室，在實驗室中不停翻找，試圖找到醫治HIV型病毒的藥劑，既然他們已經攻克HIV型病毒，並且解凍自己，那麽電腦中必然會有這種藥劑的名稱。

忙碌一上午，少昊終於找到可以醫治HIV病毒的G－V型藥劑，隻要找到藥劑，進行肌肉注射，就能醫治HIV病毒。

這條信息點燃少昊的心，沒有人願意死，更沒有人願意睜著眼數著天等死，踹開藥理室的門，少昊呆了，他忽然發現整個藥理室亂的好像垃圾堆，別說是藥劑，就連一個完整的玻璃瓶都沒有。

人最痛苦的事，就是剛燃起點希望，馬上被冷水澆熄。假若明知是失望，你可以不給希望，給希望卻又把他澆熄，讓心情好似過山車，這樣有意義嗎？

G－V型藥劑成為自己活命的關鍵道具，藥理室被徹底破壞，根本就沒有幸存的藥劑。

少昊坐在門前，看著一地的碎玻璃，剛歎息一聲，腦袋中又靈光一閃，身上頹廢被徹底刷新，少昊抬起腳就往外跑。

到樓下用鋼管敲開停放在路邊奔馳車窗，沒理會防盜器一遍遍報警，少昊打開門子就鑽進去，伸手拉掉防盜器，然後從方向盤下揪出幾根電線，破開外層的塑料，把線頭湊在一起，腳下踩著油門，車子在顫抖中點火。

筆記本電腦往碼表前一方，雞籠市的電子地圖呈現在眼前，少昊握著方向盤，踩著油門就往前衝，實驗室沒有G－V藥劑，其他的地方應該有。

公路上傳來一聲唔鳴，壯碩的雪獒大兵從車窗外跳進來，伸出猩紅色的舌頭，舔少昊的臉。熱辣辣的感覺蘊含一絲冰涼。少昊火熱燥怒稍稍平息，在生存麵前自己顯得過於急躁，當生存的機會擺在麵前時，會讓人失去冷靜。畢竟這個城市四處還有殺人的機器，萬一遇到一個，不用等上五天，現在就宣判死刑。

意識到危險後，少昊並沒有減速的跡象，而是把油門踩到最底，奔馳車的性能雖然也還不錯，但沒辦法跟長城集團生產的迪奧車比。記得2045年車展上，概念版的迪奧車，讓少昊沉迷好久。可惜現在是在雞籠市，而不是在雞尾市，不知道2046年修建的地下室，2188年還存不存在。

社會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後，公民的權利神聖而不可侵犯。大災難鑄就大蕭條，人口的銳減，讓地球上的人類不再為資源與空間犯愁，任何人可以在自己的產權內，做任何事情，並且完全被法律保護。

少昊在房子後麵修建地下室，並且把一些東西藏進去，其中就包括一輛迪奧車。引擎聲帶回少昊思緒，現在還是先找到G－4型藥劑再說，按照GPS定位，車輪往一家藥店衝去。

公路上依然寂靜，紅綠燈還在不停轉換，原本繁華喧囂的街道，現在落滿樹葉、紙張、塑料袋、還有各種正在發黴、變質、爛掉的食物。

車禍隨處可見，好似報廢破損的汽車，成為這座城市公路主要點綴，徹底粉碎的玻璃上，總是隨處可見那斑斑泛黑的血跡。沒有屍體，也沒有斷肢。若不是地麵上流淌過的血跡，少昊會懷疑，車禍前這些車子裏沒有駕駛員。

街道兩旁的商鋪，沒有老板也沒有顧客，破損的櫥窗，倒在地上的招牌，寂靜無聲讓人覺得陰森森的好似一汪死水，多看一眼都慎得慌。

整座城市空空蕩蕩，沒有生命，沒有生物，更容不得任何的有機生命，當然少昊和大兵是一個例外。貪婪的少昊卻想尋找其他的意外，哪怕是一隻蒼蠅，一隻老鼠，曾經被人唾棄的四害，現在卻倍加思念，倍感親切。

轉過街角，忽然看到一根倒塌的電線杆，周圍高壓線斷裂在地上，還滋滋冒著火花，少昊疑惑，通過昨天的錄像，晚上出來遊蕩的機器人，會維護這座城市的供電。他們程序中應該書寫電力的恐怖，工程機器人會把斷掉的電線接好，倒下的電線杆扶正。想到這裏少昊才明白，為什麽這座城市，電信都癱瘓後，而電力依然保持正常。

也許電線杆是才倒得，少昊猜測著繞行，同時心中疑惑，為什麽這座城市到現在還沒有釀成一起火災，公路旁自燃的車輛火勢難道就不會蔓延？其他住宅區，就不會出現自燃或者電路故障引發的火災？

人類身體中，藏著個叫好奇的東西，這種東西會驅使我們去探索，去為了發現而創造。就是這種情緒推動科學進步，同時這種情緒會在不經意間打開潘多拉盒子，盒子裏麵裝的不可能全是糖果！

少昊甩了甩腦袋，任由發絲飄揚，喃喃自語：“也許這座城市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腳掌把油門踩到底，就在這條街的街角有一間大藥房。希望能在那裏能夠找到藥劑。引擎聲轟鳴，車輪帶著活下去的意誌，也轉速更快。

風越吹越急，天空中雲層黑壓壓的，好似隨時都會塌下來一般。周圍能見度不斷降低，沒月亮的午夜提前到來。打開車燈，眼前猛然一亮，天幕被撕裂大雨傾盆而下。耳畔這才傳來一聲炸雷，天地間朦朧的雨幕正匆匆洗刷城市的殤！

衝過去，希望就出現在下個街角。隻要活著，沒什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