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行路艱難 猜測可畏
清晨，絢爛的陽光覆蓋山林。碧綠的小草，翠綠的枝頭，晶瑩剔透的水珠閃閃發光。晨風吹來，令人精神一震。
可惜，黑夜他們卻是疲憊不堪。一夜未眠，摸黑奔跑四五十裏路。如果沒有潛在的危險，這個距離應該可以增加一倍。
一路上，散落的巨大石塊隨處可見。許多野獸都在地震中倒了黴，輕則擦皮斷腿，重則奄奄一息。不過，比起那些壓在巨石下的屍體來說，它們幸運了許多。
“原地休息一個小時，進食。”
黑夜努力地眨了眨滿血血絲的雙眼，向眾人下令。舉目四顧，這是一處山腰中的平地，隻有幾十個平方，但剛好用來歇腳。
距離雀山還有一百多裏路程，必須先趕回雀山。然後根據捷天和霍克留下的標記追蹤，找到他們的蹤影。越是焦慮，越是要鎮靜。否則四處亂竄，不僅不能幫忙，反而更容易出事。
稍作休息後，眾人起身，繼續趕路。
直到傍晚，眾人終於抵達靖明河，沿河向西三、五裏路就是雀山。
黑夜將手中的長槍，朝地上重重一杵，疲憊地歎了口氣。
他們遇到麻煩了！
昨日夜雨，靖明河水暴漲。河麵竟然寬了兩倍，起碼超過三十丈。河水湍急，渾濁的泥漿，夾雜著殘缺的樹木從上流滾滾而下。
“該死，”黑夜本就煩躁。見此情形，一股涼氣直透心底。怎麽辦？
“小昕，你過來。”黑夜招呼，他現在隻能利用手頭僅有的一些資源。
從空中飛渡是最好的辦法，但是菜飯依然處在幼生狀態，無法帶人飛行。如果要在空中搭建飛索也可以，但眼下緊急，一時半會兒哪裏去弄來這麽長的繩子。如果叫清月催生，那得耗費多少時間和能量，這條路也行不通。
唯一的辦法，隻能從水麵橫渡。
“小昕你可有辦法潛水過河？”黑夜詢問，他不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小昕沒有立刻回答，他思索了一會兒，這才應道：“一個人可以，但是帶不了人。”聞言，黑夜臉色頓時舒緩。
“我有辦法。”黑夜肯定道，叫來清月，一同商議具體操作。
商量完畢，眾人開始嚐試橫渡。
黑夜吩咐菜飯，立刻起飛。菜飯撲棱著翅膀，緩緩升空。它爪子上攥緊了一根十多米長的山藤，垂落的另一頭抓在黑夜手裏。黑夜檢察了一下背上的小昕，又回頭朝清月打了個招呼。深吸了一口氣，黑夜喝道：“走”。
他身形猛然向前衝，一個縱躍，便向河中落去。
清月目送黑夜離去，攥緊了兩隻小拳頭，一臉擔憂。
隻見空中的黑夜猛喝一聲，“冰”。背上的小昕施法，河麵上頓時出現了一塊一米見方大小的冰塊。黑夜落下，左腳在冰上一踏，膝蓋一彎。沒有絲毫停頓，身形迅速朝上彈起。
“拉！”黑夜發出指令，空中的菜飯猛一揮翅，腳下的山藤頓時緊繃。借助山藤的拉力，黑夜的身形又拔高不少。待到再次落腳，恰好又踩在小昕凝聚的堅冰上。身形再次彈起……
不多時，竟然已過了大半的靖明河。
背上的小昕麵色蒼白，顯然消耗不輕，但依然咬牙堅持。他左手握緊一塊鴿子蛋大小的水係魔核，拚命吸收。右手不斷揮舞，幻出冰塊。
清月望向遠去的背影，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
“小師弟真厲害，鬼點子就是多。”她脫口讚道。
可惜話還沒說完，意外就發生了。
空中的菜飯突然下墜，黑夜和小昕的身影瞬間一個下沉。
黑夜腳下踩空，心知不好。立刻喝道：“放手”。
話音剛落，身體已經完全沒入水中。感覺小昕鬆開了勾住他脖子的左手，黑夜連忙聯係菜飯：“堅持住，菜飯，繃緊山藤。”
雙手連忙劃動，趕緊往水麵衝。黑夜探出腦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道好險，虧得過了大半，河水衝擊已經減緩。否則的話，還真不好辦。
菜飯拖拽山藤，黑夜拚命劃水，兩力相加，勉強維持向岸邊緩速行進。忽然，黑夜察覺腳下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竟是小昕在水下幫忙。
花費了不少時間，終於遊到岸邊。
兩岸的人都舒了口氣，此法可行。待到小昕休息得差不多，獨自一人潛回對岸，配合菜飯拉扯，清月應該過來不難。
有了把握，菜飯背著猴群起飛，繃直了山藤。
清月背著小昕，開始行動。這兩人配合竟然比黑夜還要順利，小昕丟一塊冰，清月再丟一根木頭。兩兩配合，竟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靖明河。
一路朝西，探查到捷天留下的記號。眾人路過家門卻不入，開始加速追趕。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昏暗，雖然疲憊，但無人敢懈怠。
前路不明，捷天和霍克到底怎麽樣了呢？
……
“那群兔崽子到底怎麽樣了呢？”麗娜不斷地絮絮叨叨，搞得冷鋼心煩意燥。這兩天事態緊急，他們索性遣散了鐵匠鋪的學徒，專心應對眼下的麻煩。冷鋼光著膀子，正在鐵砧邊，敲打一些零件。手中的小鐵錘不斷地落下，擊打在雞蛋大小的一塊紅色的鐵胎上。
麗娜充當了學徒的角色，在一旁拉風箱。
“我就是喜歡看你打鐵的模樣，”麗娜朝胡子說到，拉風箱的動作頓了頓。“不過，你為什麽老是喜歡手工打造呢？用磨具衝壓不是更好麽，又精確又快。”
冷鋼手中的鐵錘快速擊打在鐵胎上，發出一連串的“叮叮、叮叮”，頗有節奏，像是奏樂。鍛打了一小會兒，拿過火鉗，將鐵胎回爐。這才應答道：“麗娜，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科技鍛造的東西沒有靈性。再說了，像我現在的水平，已經達到入微的程度，手工鍛造有助於我鍛煉金係超能。”
將胚胎翻轉了幾下，他似乎有些感慨：“麗娜，你說清月他們以後也會像我們這樣麽？空有一身本事，卻無法到現實中施展。你不覺得這是一種悲哀麽？”
空中隻剩下風箱拉動的聲音，以及火爐中燃燒的聲音，一時間竟有些沉悶。
“也許吧，”麗娜也傷感起來，卻是轉了個話題，“我剛才聯係了幾個好姐妹，打聽到一些消息，也許你會感興趣。”
“什麽消息，”冷鋼有些迫不及待，頓時來了精神。
“你還記得上次十裏灘西側的異常能量反應麽，後來那個潛入的人逃離了。聽說那人在母艦中，是一處負責監測營養區的特勤分局的隊長。之所以潛入到家園來，與一樁大案有關。”
冷鋼聽得津津有味，索性也不管火爐了，把麗娜拉到一邊坐下，繼續探聽後續。
“什麽案子，怎麽牽扯到家園裏來了？”冷鋼推動了話題。
“有謠言說，營養區困著一個超人。隻一拳，就粉碎了600多個營養區。”麗娜繼續轉述。還沒說完，就被冷鋼打斷了：“這種消息你也能信？造成這次地震的誇克能炸彈，想粉碎一個營養區都不可能做到，人力怎麽可能達到那種程度？一定是誤傳，一定是謠言。”
“或許吧，”麗娜也不太確定，“可能過於誇大了，但是一定有。否則，那人不會追查到家園來。他肯定在我們這裏發現了什麽，或者是在尋找什麽。若果真是這樣的話，一定是了不起的科研成果，或者發現。”
胡子聽到這一番言語，頓時激動起來：“太有可能了，我猜測。一定是消息泄露，有人追蹤那特勤隊長。雖然確定了大致方位，但是卻未有發現，然後故意製造騷亂。否則誰會莫名其妙地到SSS級軍管區投擲炸彈，純粹是自尋死路。”
說罷，胡子激動地站了起來。他狠狠地握了一下拳頭，繼續分析道：“隻有利益太大，才會不惜手段。這麽說來，這破壞營養區的人一定是在魔神山脈內，隻是身份不明。會不會是我們的實驗，真的成功了？”
一分析到這裏，兩人都待不住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嚇人了，這絕對是迷途者自元精出現以後，最驚人的發現。
“為什麽不破入營養區搜尋呢？”胡子疑惑道，“隻要查找到了具體目標，那我們迷途者的生命進化，將達到一個無以倫比的高度。”
“你的腦袋總是少了一根筋。”麗娜不滿道，“營養區是我們迷途者的根基，當初為了防止毀壞，早有律法規定，不允許任何人入侵。哪怕是權力部門，也隻有監控的權利，而且還必須得到長老會的授權。”
“是啊，”冷鋼也醒悟過來了，“都是母體智腦監管的，一旦執行法律，絕對鐵麵無私，也不可能有任何例外。營養區根本無法探查，所以這些人才會到家園中來追查，試圖發現一絲蹤跡。麗娜，你說我們要不要……”
冷鋼突然發現，自己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砰砰亂跳，整個人的精神似乎年輕了幾十歲。他起身到院落裏走動，怎麽也停不下來。
“查，為什麽不呢，但是一定要隱秘。咦……”麗娜突然之間似乎被什麽嚇了一跳，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死胡子，你說那成功個體會不會就是實驗體？會不會在清月他們當中？哦，天哪！”
麗娜追上胡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又自言自語道“不會，不太可能。小樹精他們，我們已經監控了100多年，絕對沒有發現過意外。那個黑夜是不是呢？也不可能，他們那次刺殺的時候我已經偷偷地暗中觀察過了，根本沒有任何超乎異常能力，甚至比清月他們還不如。如果有異能的話，上頭不會放任他不管的。唉，到底會是誰呢？”
胡子也冷靜下來，聽到麗娜這一番分析，他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不一定，你還記得前些天追蹤麽，黑夜被生物能量武器刺穿胸部，後來竟沒有身亡。如果排除清月醫術高超，或者其它意外，這個小家夥肯定有不尋常的地方。”
兩個人疑神疑鬼，商量了好半天，也沒敢輕易下結論。但最終還是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這件事情保密，不上報，私下留意觀察。另外，要多關注類似於清月他們這樣的試驗品，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類似的猜測，在魔神山脈應該不是少數，黑夜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