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瘋虎陌鼠 獻寶晉身
“先取出來，且去館驛內觀摩。”黑夜說道。
那陌鼠一聽，眼睛頓時一亮。伸手就將缸內一塊柚子大小的石塊取了出來，揣在懷裏。這才挪動腳步，跟隨黑夜進了館驛。
時間也快至中午，黑夜叫過蕭如萱，讓他整些飯菜，又把霍克叫回來作陪。
眾人到堂屋中落座，不多時，仆人便將吃食端了過來。兩盆牛肉，半隻羊，六個小菜，三大甕高粱酒。為了照顧霍克的大肚皮，又上來大半筐麵餅。
瘋虎一見到美酒，眼睛頓時放亮。霍克拍開一甕酒，卻不似那日豪飲了。這甕較粗，比那日酒肆內的壇子要大了好幾倍。若是對甕吹酒，恐怕喝不了一甕，就差不多到頂了，那樣就沒了意趣。
好在蕭如萱廚下備有大號陶碗，霍克便為眾人逐一斟了酒。黑夜今日心情愉悅，端起大碗向眾人請過後，便一口飲下。
“好酒！”瘋虎也一口飲下，連連稱讚。
黑夜解釋道：“這是威武侯遣人送來的宮中美酒，勁道不錯。還有幾甕，今日隻管喝個痛快。”
“好。”瘋虎也不造作，又飲一碗。
酒過三巡，黑夜耐不住心中好奇，向陌鼠問道：“你尋來的石頭有何奇異，怎地連吃飯揣都在懷裏。”
陌鼠見黑夜發問，臉上有些不好意思。他將石頭取出，擱到桌上，連忙解釋道：“不瞞伍公子，我曾在異人門下學藝，會一些鑒定玉石的技巧。這塊石頭，外表雖不起眼，但當中必有美玉。”
“哦，”黑夜驚詫道，這陌鼠倒真是個奇人。
隻聽陌鼠又說道：“玉乃石之精華，外頭雖有石皮包裹，但不能完全止住氣息外泄。我觀此石在陽光下，有豪芒閃耀，其中必有玄虛。我再用秘法窺探，已有七八分肯定。”
這不是賭石麽！黑夜來了興致，他也不用超感知探索，朝陌鼠說道：“那就切開查看，即刻便見分曉。”
誰知道陌鼠聽聞此言，竟是一臉為難。黑夜轉動心思，很快便尋到了答案。玉石堅硬，以眼下社會的工具，怕是難以切割。若真要一點點磨開，沒個幾日功夫，恐怕不行。
果不其然，隻聽陌鼠說道：“探查容易，切割難。眼下玉石貴過黃金數倍，就是這原因。”
“這有何難，”黑夜道，旋即便將自己攜帶的匕首掏了出來。這匕首是冷鋼打造的，鋒銳度比霍克百鍛的寶刃隻高不低。他將匕首遞給陌鼠，示意他當場切開。
陌鼠將信將疑地接過匕首，又將石頭周圍碗筷挪開。將石頭翻來覆去地觀察了一番後，便是一刀揮下。沒想到，這匕首太過鋒利，不僅將石頭切掉一小半，連長案都切斷了。
陌鼠一臉呆滯，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這匕首對他的吸引力，竟比玉石還要要強。
“咳咳！”瘋虎假意咳嗽了幾下，陌鼠這才回過神來。他連忙將石頭扳過來，隻見切麵光滑如鏡。可惜切麵依舊是岩石，沒有半絲玉石的影子。
陌鼠繼續操刀，將那石塊層層解剖，最終，留下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雜玉。黑夜一看，心中不屑。這破東西，送他都不稀罕。
隻聽陌鼠說道：“這是中品玉石，雙倍於黃金價值。”說著，將手中玉石把玩了一番，又有些戀戀不舍地遞給黑夜。
黑夜現在財大氣粗，哪裏看得上眼這東西。他連連揮手道：“既是你發現的，那便歸你了。”
“當真？”陌鼠還是有些吃大不準。
黑夜哪有心思戲弄他，不過經過這一事，他倒想起來了，威武侯似乎還送給他三塊玉璧。自己本以為是垃圾，如今看來，倒是能值幾個錢了。
當即叫來蕭如萱，讓他到清月那裏，取來一塊玉璧。不多時，蕭如萱返回，雙手將玉璧奉上。黑夜指了指陌鼠，意思讓內行人看看。
陌鼠一見玉璧，雙眼立刻放光，連帶呼吸也急促起來。他連忙小心接過玉璧，翻來覆去地查看。
“這東西能賣幾個錢？”黑夜問道。
“上品玉石，起碼十倍金價。”陌鼠激動道。
黑夜倒是有些意外，這塊玉璧，大概也有個斤把重。如果能等同於十倍黃金價格，那威武侯給的煉藥費用，倒真是不低。三塊玉璧，就是三十斤黃金。換算成古製的度量衡，倒是超過威武侯先前贈送的一千兩黃金了。
陌鼠鑒定完畢，小心將玉璧還給蕭如萱。蕭如萱將玉璧捧走，眾人繼續飲酒暢談。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見到黑夜對兩件玉器的反應，瘋虎和陌鼠，至少已吃準了黑夜的財力。他們心中亦暗自思量，這百草世家，果真是腿毛粗壯。這一來，倒是堅定了心中的一些念頭。
“伍公子，那日酒肆中你曾提及，不日將離開林零郡，向東北而去。此時可確鑿？”瘋虎向黑夜道。
“確鑿，這兩日便要動身。”黑夜肯定道。
瘋虎和陌鼠一對眼，卻是試探道：“這幾日，城中也有傳聞。百草世家廣施善舉，為百姓交口稱讚。不知伍公子手下可缺少人手，我二人雖無大能，但也算有些特長。若是……”
黑夜一聽到這裏，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頓時站了起來：“你二人真願意同我等為伍？”
“正是！”瘋虎正聲道，“也不怕伍公子笑話，我二人浪跡江湖，也做過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長此久往，也沒個奔頭。若是伍公子肯收留，我等願於麾下聽命。”
“大善！”黑夜一拍手，“餘事稍後商議，你我先痛飲幾碗。”
“好！”瘋虎也不推卻，長久混跡江湖，他倒也放得開。一時間，也不計較將來的身份的轉變，眼前隻顧開懷暢飲。
黑夜又見陌鼠喝酒心不在焉，老是拿眼睛朝那把匕首瞄來瞄去，心中已有決斷。
“瘋虎，陌鼠，你二人日後在我麾下聽命。我也沒甚好的見麵禮，便送你們每人一把兵刃。”黑夜說道。隨即一指那把匕首又道：“這把匕首，便送與陌鼠。瘋虎，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兵器？”
瘋虎聽聞，也是大喜過望，他連忙道：“我擅使刀，越重越好。”
黑夜一指霍克，開懷大笑：“你恐怕還不知道霍克的本領吧，那寶刀的事情，就全落在他身上了。等我們尋到地頭，安營紮寨後，讓他為你量身打造一把。百鍛流水，吹毛斷發。”
聽聞黑夜如此道來，瘋虎倒是吃驚不小。他原本以為眼前的壯漢，隻是蠻力不小，酒量不賴，沒想到竟是鍛造大師。
霍克也不懂謙遜，拿了酒碗朝瘋虎一碰，一口喝幹。然後便拍拍胸脯，意思寶刀的事情由他包了。
瘋虎大喜，又斟一碗，再向霍克敬酒。
待到午時，眾人返回堂屋吃飯。黑夜便將瘋虎和陌鼠入夥一事，說與大家知曉。大家齊聲恭賀，亦來勸酒。
黑夜又將自家主要頭目，介紹給新入夥二人知曉。
酒足飯飽，瘋虎朝陌鼠一使眼色。陌鼠連忙起身，兩人退至席後，向黑夜拜倒，口稱主公。在眾人見證下，定下名分。
眾人紛紛道賀，黑夜亦是欣喜。吩咐蕭如萱從清月處取來金銀、丹藥，各有賞賜。前日裏剛入夥的門栓和劉梆也得了些銀子，開心不已。
瘋虎和陌鼠入夥後，暫時還未分配職務。但黑夜心中已有打算，這兩人若是用好，可得巨大助力。
瘋虎似乎有些私密要向黑夜溝通，但眼下人多眼雜，有些不便。黑夜也沒想太多，便將時間約至夜間。楞誰也沒想到，瘋虎提供的信息，竟然讓他們弄到了出道以來，最大的一筆收獲。而正是這批收獲，為將來的勢力，夯實了根基。
黑夜和眾人寒暄過後，有心出去走走。
下午天色轉陰，入冬之後，下雨便是大麻煩。
黑夜有些擔心趙一彪和那些軍士，便尋了馬匹，又帶了兩名兵士，出了城。趙一彪本在城東南駐紮，後來黑夜問侯爵討了口諭，搬到了城池東北。
出東門向北十裏，再向東三裏，便是軍營所在。比起整個營地屯兵幾千人來說，趙一彪那三行軍士，實在是不起眼。
黑夜策馬奔來，望向軍營，感慨不少。威武侯手下兵力當真不弱，東南、東北與西麵峽穀的駐軍合並，已超一軍兵馬。
威武侯乃是萬戶侯，顧名思義，封地人口過萬戶。但要養得起過萬兵力，領地上的人口，最少得翻個四五倍。
這裏距離吳國邊境，也是不遠，不知為何，此地並未交戰。或許鄭王兵力雄厚，無需侯爵支援。又或許這個鄭王族弟有所圖謀，割地自製，不聽號令。
林零郡中已有傳聞，此去東北四百裏，有一大片平原，正是鄭吳兩軍主力交戰之處。傳聞那裏古時曾是大周的校場，後來大周覆滅，便成了無人之地。用來交戰，倒也合適。
但此時黑夜也沒心思管那麽多，能把自家平安帶到止馬坡，已是萬幸。逐鹿天下，也隻能等待來日。
思緒紛湧之時，已到營地外不遠。望見生人，早有斥候迎上前來喝問。黑夜掏出威武侯賜下的同行令牌，斥候檢查後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