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傷心
第九章傷心
溫聯春聽到唐鋒的話猛然一愣，隨即問道：“為什麽不去八中？那你想去哪裏？”
“三中，我想要的三中。”唐鋒很篤定。
溫聯春一陣皺眉，唐鋒的進步是溫聯春這麽多年教書育人以來都沒有見過的，可謂神速，假以時日，唐鋒一定能有更大的突破，但是這種事情卻不是他一個小小班主任能夠做主的。溫聯春說道：“你有上進心固然好，可是三中的人選已經定好了，恐怕是不會輕易改變了。而且八中雖然在教學質量上要比三中低一點點，但是每年的成績在江海也是數一數二的，更何況你這樣就讀的學生還能讀到他們的尖子班，這樣的機會難得啊。”
唐鋒笑道：“沒事兒，您幫我去問問，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參加中考，我就認定三中了。這事兒你先打電話給我爸報個信兒，下午我回去給他說，他肯定得詫異不已，你先給說說，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溫聯春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娃娃，鬼主意多，好吧，我就幫你問問，若是不行，你得把你老爸那關過了，接下來也得努力努力，雖然你成績現在肯定能夠上三中了，但是你不能局限於上三中，要考上他們的尖子班，這樣才好。”
唐鋒重重地點點頭，然後在溫聯春讚許的眼光之中回到了教室。此時教室早已沸騰，不少男生都跑來圍著唐鋒，先生恭喜一番，然後取經，他們都想知道唐鋒為啥能這麽一飛衝天。
唐鋒用一句“你們都不看到了麽？多看看書，往死裏看，不要以為自己記不住，那隻是給自己的借口，你拚了命沒有啥事兒做不到的”把眾位好漢給打發了。王同跑過來道喜，他對唐鋒擠眉弄眼，唐鋒明白他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好好努力，現在自己正思考怎麽說服老爸老媽，這可是一項巨大工程啊。
林紓嘰嘰喳喳地憧憬著未來美好的高中生活，話題裏麵最主要是圍繞自己和唐鋒怎麽怎麽，又和唐鋒怎麽怎麽，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的丫頭還沒有發現唐鋒此刻的不對勁兒，自顧自地高興呢。
下午放學的時候，林紓囑咐唐鋒不要忘記了今天晚上出來一起複習功課，雖然她知道自己和唐鋒已經可以不用參加中考了，但是心裏還是希望和唐鋒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即便這個借口有點冠冕堂皇。
回到家裏，唐鋒一進門就看見林秀心和唐明理坐在沙發上，兩雙眼睛盯著唐鋒，似乎要將這親生兒子看穿，看透。唐鋒將書包丟到房間裏，到了客廳，坐到了唐明理和林秀心的麵前，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問吧。”
等待著父母詢問自己為何寧願放棄提起錄取進入八中尖子班的機會而選擇冒著危險參加中考也要進入三中的唐鋒卻聽唐明理說道：“兒子，你的進步我和你媽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你沒有回來的時候，溫老師已經給了打了電話，把你的想法也告訴了我們。我給老溫是這麽說的‘我兒子有能力，他們三中不要，是他們瞎了眼，等我兒子考上了三中的尖子班就等於是扇了八中一耳光，老子在課堂上混了將近二十年了，還是這副模樣，不是實力問題，為啥別人能在重點中學裏麵拿高工資，教書還忒輕鬆，我讓唐鋒去扇扇他們耳光，也算是替老子出個氣’。怎麽樣？幺兒，你爸夠挺你麽？”
唐鋒怔了怔，沒太緩過神來，接著明白這是唐明理同意了自己的做法之後，唐鋒就衝過去抱住了唐明理的身子叫道：“老爸，謝謝你挺我，你放心，接下來的十幾天，我一定萬分努力，狠狠地過去扇八中的耳光。”
林秀心看著自己丈夫仿佛一個孩子般的和兒子抱在一起，鼻子就忽然酸了酸，一股眼淚沒止住，就流了出來，笑罵唐明理沒個正型兒，還像個孩子似的，自己卻被唐明理一下子拉了過去，一家人親密地相擁在一起。
吃過晚飯，唐鋒想起了和林紓約好了的，於是就給林秀心和唐明理說了說。現在唐鋒在家庭裏麵的情況可是大為改觀，林秀心和唐明理都不太過問唐鋒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出去一下還必須打報告。
林紓家裏情況唐鋒不清楚，但是比唐家肯定要好很多，因為林紓配得有款諾基亞最新的手機，而唐家是舍不得給還在初中的唐鋒配手機的。在家裏給林紓打了個電話，問了問要拿什麽書，到哪裏集合之後就抱著書跑出去了。
林紓是洗了澡出來的，穿著一條長及膝蓋的白色碎花連衣裙，腳下踩著一雙水晶涼鞋，雙手抱著書，拿著手機等在二中的門口。校門衛室裏麵，兩個保安看著俏生生站在一邊的林紓，嘀咕道：“這麽水靈的姑娘，又便宜了哪個小子？”
唐家距離二中並不遠，但一路快奔出來也得幾分鍾，唐鋒到了二中門口就一身汗水，看到林紓站在那裏就走了過去，接過林紓手中的紙巾擦著汗水。隨後，兩人並肩走進了夜色之中的校園。門衛室裏的兩個保安，又嘀咕道：“這小子明顯沒我帥嘛。”
雖然初三的學生不用上晚自習了，但是其他年級都要是上的，整個初三年級的教室一片黑暗，兩人走進了三班的教室，拉開燈，開了空調，這玩意兒平時都不開的，實在熱得受不了了老溫才放言開開，而現在沒人在這裏，也能讓唐鋒享受一下了。
等差不多涼快了，唐鋒和林紓坐到一起，各自摸出了帶來的書和一些試卷，開始辛勤學習了。唐鋒和林紓都是成績較好的學生，兩人平時又比較了解，現在在一起複習起來相得益彰，唐鋒想不到的林紓能夠及時補充說明，林紓不記得的唐鋒可以馬上講出來，這樣一來效率就極高，兩人都感覺非常愉快。
兩人又討論完一張試卷，林紓忽然問道：“唐鋒，你和你爸媽商量得怎麽樣了？他們知道你能讀八中一定非常高興吧？我給我媽說了，我媽說雖然不能去三中有點遺憾，但是好歹也能去八中的尖子班，也省了他們不少心。”
唐鋒道：“我爸媽自然是高興，不過我告訴他們，我不去八中了，他們也同意了。”
林紓一愣，隨即問道：“你，你不去八中，那你去哪裏？”
“三中啊，我讓老溫去問了，實在不能去三中的話，我就去參加中考，考也要考到三中的尖子班去。你不知道今天我給我爸說的時候，他特挺了，全力支持我考三中。”唐鋒道。
“你為什麽要去三中呀？你去了三中咱們不是就不能在一起了麽？唐鋒，你不要去三中好不好？八中也不差啊，在江海市根本就不必三中差，隻是這幾年的高考狀元在三中而已，咱們一起在八中讀書，還能在同班，甚至同桌。”林紓的眸子的泛起了水霧。
唐鋒沒有想到林紓這樣激動，他說道：“我就算在三中讀書，你在八中讀書，不是還在江海麽？三中和八中距離又不遠，咱們不在一起讀書又不是不再見了，我會記住你這麽一個可愛的朋友的，我會常常去看你的，你可以來看我啊。”
唐鋒說著說著就看見兩股淚水從林紓的大眼睛裏湧了出來，林紓盯著唐鋒，流著眼淚，嘴唇發顫，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唐鋒，仿佛要將他的樣子銘刻在心底。
唐鋒慌了神兒，趕緊從林紓的兜裏抽出紙巾，在林紓的臉蛋上擦拭著淚水，一邊說道：“你這丫頭這是怎麽了？咱們又不是生離死別，你至於這樣麽？等會別人來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我非得被冠上一個流氓的威武稱號。”
林紓一個勁兒的流淚，也不哭出聲來，把桌子上的試卷揉成了一團，轉頭看著五月夜空的繁星，淡淡道：“我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