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回優越感

61回??優越感

喬蕎的傷口雖說沒有到致命的地步,但同樣的也沒輕到哪裏去,整個人躺在床上根本動彈不得。

張麗敏每天跑醫院,閨女住院了,她當媽媽的不來看,還能指望誰來管,早上早早就起床,五點多就去了市場大包小包的買菜,拎著進門,喬建國也是才起床,張麗敏裏外忙活。

“你出去鍛煉身體吧,別待在家裏,看著你也礙眼。”

張麗敏不待見的說著,她看喬建國是越看越氣,整天待在家裏,你說一個大老爺們,什麽都不做,煩不煩。

張麗敏鍋子裏燉著湯,這邊忙著收拾屋子裏,喬建國起床了也不會疊被,張麗敏嘮嘮叨叨的,疊完被子聽著有人敲門,看了一眼時間,這還沒到七點呢,是誰啊?

踩著拖鞋狐疑的過去推開門,等看清門外站著的人。

“你來幹什麽?走……”張麗敏大吼著。

蔣晨伸出手橫在門板上、:“媽,我過來看看你……”

張麗敏恨不得撕碎了蔣晨,媽?叫誰呢?

她可沒有這個福氣,也沒有這種資格。

“我跟你也沒有話講……”正說著呢,那邊鍋子有響聲,張麗敏怕鍋子有個萬一,小跑著進了廚房,沒想到蔣晨徑直跟了進來,帶上了門,蔣晨以為喬蕎會搬回來住,那房子喬蕎給賣了,蔣晨都知道,按照她的個性來說,沒出手一把火給燒了就算是不錯了。

張麗敏關小了火,從廚房裏出來,頂著一臉的黑。

“我跟你沒說的,你趕緊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媽,我知道你恨我……”蔣晨笑笑說著,看著張麗敏的方向:“我做的過了。”

張麗敏眼圈裏含著眼淚,說實話她真是把蔣晨當成親兒子一般的去喜歡,對他都比喬蕎好了,最後他轉過身就捅了自己一刀,不是再婚了?那還進來做什麽?

蔣晨歎氣:“我這段時間過的也不好,媽,我再婚你也應該知道的,我這人其實脾氣不是很好,我有錯,不應該跟喬蕎賭氣,媽你也知道我以前對喬蕎怎麽樣的,可喬蕎呢?我不說外麵這些事情,既然她想離婚,我跟她離了,我做給她看,我離婚了一樣能娶到別人……”

張麗敏不知道為什麽心腸有點軟。

“你什麽都別說,趕緊起來,出去,出去……”張麗敏揪著蔣晨就要往外推,正好趕上喬建國到點回來吃飯,喬建國一對上蔣晨也是一愣,臉色立即就變了。

“你來幹什麽?馬上給我滾……”

不是因為蔣晨,他女兒能進醫院嗎?

差點就死了,這也就是命大。

喬建國的火氣蹭一下子的就從腳底板躥升到了頭頂,激憤的一臉是血:“你現在可高興了,我家喬蕎就差沒去見閻王爺了。”

蔣晨一臉的恍然,急切切的問著:“喬蕎怎麽了?”

張麗敏不語,喬建國一個人嘟嘟嘟把所有事情就都說了出來。

不能怪張麗敏心存僥幸,她也盼著喬蕎好,那時候如果不是蔣晨再婚的消息傳來,這當然還是蔣晨親手補了張麗敏一刀,不然的話,張麗敏還是會勸喬蕎跟蔣晨複合的。

馬海生也好,任何一個人都好,有誰能比得上蔣晨?

張麗敏見過好的,再去看一般,就難怪看不上眼。

“你走不走?”喬建國說著就動了拳頭,蔣晨不見得打不過,就愣是沒還手,被喬建國打了兩下,張麗敏拉開喬建國,看著四周,她也怕鬧的別人家都聽見,她家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了,皺著眉頭:“你走吧,以後別來了,你跟喬蕎也離婚了,就當我們家欠你的,現在也還完了。”

說著拉開喬建國就帶上了房門。

“你就這麽放過他了?我恨不得捅死他……”喬建國恨恨的說著。

張麗敏低聲道:“真的打出來事情了,他那樣的人什麽人不認識,真的拉上官司,我們家能占什麽便宜?”

喬建國依然有些憤憤不平。

張麗敏侍候喬建國吃了早飯,自己提著保溫桶去醫院,女兒還沒吃飯呢,喬蕎這時候也吃不了什麽,不過吃不吃她當媽媽的也得給做,自己穿著衣服囑咐喬建國:“中午我就不回來了,晚上你去醫院看一眼,然後我們倆在一起回來。”

喬建國答應著。

張麗敏前腳一走,喬建國後腳就去找了江波,給江波拿了一箱梨,這是喬梅前兩天給買的。

“你這客氣,進來坐。”

江波整理整理頭發,喬建國進去,一看江波的家很整齊,不像是自己家那樣顯得很富有,那時候家裏裝修,因為有蔣晨這麽一個後備,自然買什麽都可好的買,沒少往裝修上花錢,即便過了幾年裝修好就是好,誰也挑不出來舊,江波家呢很幹淨,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家裏擺設並沒有多少,也從另外的一方麵說,江波條件不是那麽好,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兒子,日子能過成這樣就不錯了。

江波客氣的笑:“來就來吧,還帶什麽禮物,下次可不行了。”

喬建國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江波問了一句:“跟大姐這是吵架了?”

喬建國搖頭,說起來蔣晨就有些不耐煩。

“小女兒的前夫今天登門了,要不是他,我女兒能離婚嗎?離婚自己一個人住,孩子嘴上不說,我是她爸我還能感覺不出來她過的好不好?昨天在租的房子裏,被人捅了一刀,進了醫院……”喬建國急急的說著,他越是說越是恨蔣晨,喬建國跟張麗敏不一樣,張麗敏是打從心眼裏的真正的喜歡蔣晨,並且後期真是把蔣晨的位置看的比親生女兒還重,喬建國是有錢拿的時候蔣晨很好,上桌吃肉,吃完肉就罵娘,這種人你見過的吧。

不能說不好,可現在喬建國就沒覺得自己家欠蔣晨什麽,相反的,你蔣晨把我女兒坑的這樣慘,你有什麽臉上門?

“有些事情你也不能這樣去想,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他是真心真意的想要悔改,離婚了哪裏就真的能找到十全十美的人,你也說他以前對喬蕎那麽好,這時候父母放寬了心思,給孩子指引著一條寬路,以後孩子走上康莊大道,你不也是心裏高興嘛。”江波勸了一句。

其實女人就是這樣的,這輩子拚的無非就是丈夫兒子,說實話如果小喬的身體很好,生孩子不費勁兒,那離婚也沒有什麽覺得可惜的,在另找那就是了,可現實裏喬蕎不是身體有問題嘛,這個你總要放在條件之上考慮的。

喬建國提高聲音:“我女兒是因為誰生不出來的?”

江波壓著喬建國的怒火:“不管是因為誰,病在小喬的身上,這社會對女人多不公平呀,你說找離婚不帶孩子的男人,早晚還是要生孩子的,未婚的人家就更加會要孩子,小喬怎麽辦?即便找個能帶孩子的,要是男的有心眼,過不到一起去怎麽辦?”

什麽事情你都要考慮多麵性,不能任憑感情衝動而為之。

“那就任由他耍著我女兒玩?我女兒現在手裏的錢也足夠花的,離婚的時候劃拉劃拉手裏幾百萬總是有的……”

江波吃了一驚,有想到過喬蕎離婚也許會分到錢,不過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她跟喬建國的關係走的比較近,說是朋友其實裏麵還夾雜著一些其他曖昧不明的關係,喬建國之前就說過喬蕎離婚蔣晨給了錢,但是沒說的這麽詳細。

喬建國一時大腦發熱,突突的就都全部都說了,蔣晨給喬蕎幾處房子,車什麽的都留給喬蕎了。

站在江波的角度來說,已經離婚了,一個男人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不易,找不到的。

這前夫已經很是難得,很有義氣的了。

平心而論如果是自己的兒子,自己能讓兒子這樣去做嗎?答案一定就是否定的,將心比心,一個前夫你還能要求多少?這樣的男人在江波的眼睛裏來說,就是已經準備回頭的好男人了,女人呢,不能捏住男人的過錯不放,如果他願意承認錯誤回頭跟你好好的過,你也大度一點,別揪著過去不放。

喬建國說完也是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呢?

女兒手裏有多少錢那都是女兒的,跟自己不發生任何的關係,他這麽激動的說出去做什麽?

“我家的事兒,你也別多管,原本就跟你沒有多少的關係……”硬邦邦的開口說著。

江波從椅子上起身:“是,原本就是我錯,我算是你哪門子的朋友,這樣的事兒也輪不到我來管,我也不過就是發表一下我當女人的看法,我跟你女兒都是女人,我不會盼著她不好,以後這些話我不會再說,都是我錯,好了,你走吧。”

江波來勁兒了,誰願意管你家裏的事情?

也不過就是有感而發,她知道喬建國的意思,不過就是認為剛剛他脫了口,說出來了喬蕎離婚得到了多少錢,現在怕自己有其他的想法,剛剛聽見江波承認自己是有些吃驚,那些錢窮盡自己一輩子也賺不到,可她能做什麽呀?是能害了喬蕎還是能怎麽樣?喬蕎跟她家也是一毛錢的關係沒有。

喬建國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小江,我不是那個意思……”喬建國訕訕的解釋。

蔣晨開著車,跟在張麗敏的身後:“媽……”

張麗敏隻當沒有聽見,自己加快腳步,可惜無論她走的多麽的快速畢竟沒有蔣晨的車來的快,蔣晨降下車窗。

“媽,你是去醫院看喬蕎吧?”

張麗敏站住腳步,難得好聲好氣:“蔣晨啊,過去我也不追究了,你就別纏著我了,你也結婚了,就放喬蕎一條生路吧。”

張麗敏給喬梅打電話,原本張麗敏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思,別人能從喬蕎手裏搶走蔣晨那是喬蕎願意鬆手,現在喬蕎再把蔣晨搶回來,這一箭之仇不就也就報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這樣女兒也出口氣了,幸福也就重新找了回來,多好。

可喬梅卻沒有這麽樂觀的想法。

“媽,你自己想,今天蔣晨能為了一時高興氣喬蕎,這是我妹妹命大,命小一點自殺了,跳樓了不是不可能,女人跟男人比不了,男人換個女人照樣風流瀟灑,女人認準了就是一條路走到黑,不信你就當著喬蕎的麵說,你看看你女兒會不會馬上被你氣背過氣去。”

張麗敏這下又猶豫了,猶豫的是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做這個推波助瀾的幫手。

蔣晨的條件實在好到,再也找不到了,滿人群裏找找,你也不會找到這樣的人,在一個就是怕女兒轉不過來彎。

你知道張麗敏說著話的時候心裏多疼?

多糾結?

她很想就讓蔣晨跟喬蕎馬上去複婚。

蔣晨陪著笑:“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算是離婚了還能當朋友,她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張麗敏躊躇,最後還是領了蔣晨去了醫院。

喬蕎現在的情況根本就起不了身,躺在床上,動一動刀口就疼,流出去的血暫時估計是補不回來了,臉色蒼白的要命,跟紙人似的。

張麗敏跟蔣晨一前一後的推門進來,蔣晨看著這環境擰擰眉頭,蔣晨一貫對生活品質要求就很高,怎麽就在這樣的地方住了?

自己留給喬蕎錢,就是怕她日子不好過。

說實話蔣晨即便在恨喬蕎的時候,他更多的是想讓這個女人生活的更加好些,即便離了婚也別因為這個過不好,如果喬蕎過不好,他的心會很難受的,他就愛過這麽樣的一個女人,不管最後自己有沒有守住,愛是不變的。

“媽,我出去一下。”

張麗敏點頭,這樣也好,省得女兒睜開眼睛看見他會情緒變得激動,緩衝緩衝也是好的。

張麗敏推門進來,喬蕎還在睡覺呢,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個晚上,傷口還是疼,疼就睡不著,別人都有家人陪著,喬蕎不讓張麗敏留下來,張麗敏竟然就真的回去了,喬梅人家有家,青霞想來醫院,可架不住陳元慶不讓,張麗敏當媽媽的心都粗成這樣,你還指望喬建國能怎麽樣?

喬蕎一個人躺在床上,因為生病有些事情變得無力起來,隻能麻煩護士,別人都有人守床她卻沒有,不是不覺得心酸,可應該試著自己堅強起來了,咬著牙關去撐,還是對床的阿姨看著她似乎疼的厲害,叫了護士來,護士後來又給打的止疼針,這勉強才睡下,所以到現在人還沒醒呢。

小臉蠟黃蠟黃的,張麗敏將東西放在櫃子上,自己趕緊去接水回來給女兒擦臉。

喬蕎感覺有人在碰自己的臉,睜開眼睛,眼前有些迷糊。

“媽……”

叫了一聲。

張麗敏應了一聲,然後眼淚就掉了下來,砸在喬蕎的臉上。

喬蕎這回是徹底的醒了。

張麗敏能哭什麽,哭女兒運氣不好被,明明那四年就好像中了獎一樣的攀至了人生的頂峰,誰知道隨後就一落千丈砸了下來,砸的她自己粉身碎骨的連帶著家裏都跟著上火。

“媽,你怎麽了?”

喬蕎張著嘴看著自己媽,試著笑笑。

張麗敏給女兒擦擦臉:“一會兒有人來看你。”

喬蕎也沒往心裏去,覺得不是姥姥家的人就是奶奶家的人,這個樣子真是不願意見任何人,你想她又不能坐著,躺著原本又難受,如果家裏來人自己得不得陪著人說話?可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壓根就是不能陪人聊天的。

蔣晨要求醫生換病房,醫生說倒是有空閑的病房,就是這價格,很多病人家屬都覺得不合適,這適合不合適,就隻能看當事人怎麽去想了,這裏自然條件不比賓館的。

“現在能換嗎?”

蔣晨看不慣讓喬蕎跟別人住在一起。

醫生說辦手續,馬上就能換。

蔣晨手裏拿著包進了病房,張麗敏沒有起來,低垂著視線,跟女兒解釋了一句。

“來家裏了,你爸說出去你住院的,他說想來看看你。”

喬蕎看著蔣晨,蔣晨心裏有很多的話,拿捏了半天,嘴裏卻說不出來一個字,倒是喬蕎眨了眨眼睛,索性一笑。

“嗯,來了。”

“嗯,疼不疼?”

蔣晨站在床邊,兩個人對望著,蔣晨的眼底閃過一抹難受,她跟自己的時候,別說委屈了,就連她傷到一點他都難受的半死,現在人被捅了躺在這裏,蔣晨的情緒波動很大。

離婚原本就不是他所願意的,是喬蕎不停的逼著他。

張麗敏起身:“你們聊吧,我出去一趟。”

喬蕎張張嘴:“坐吧。”

蔣晨的視線凝聚在喬蕎的身上,看著她,仿佛就要刺透她的身體看著,喬蕎淡淡的微笑著。

“你看我現在這身體狀況也沒辦法陪著你聊天,謝謝你來看我。”

蔣晨的眼睛,黑沉沉的。

“老婆……”

喬蕎靜靜的看著蔣晨,仿佛沒有聽見他所說的話,隻是那樣的看著。

喬蕎的病床挨著窗子,外麵的陽光照射了進來,照射在白色的被套上。

“聽說你再婚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喬蕎笑。

此時的喬蕎可能是人生當中最狼狽的一次,全身都要痛死了,可神情卻是那樣的收放自如,不是她在裝,而是她在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原來愛過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再次看見這個人心裏還是會微微發痛,因為愛過,怨恨過,才會產生各種負麵的情緒,最後疊在到了一起,最後爆發了出來。

“嗯,人也就那樣吧……”蔣晨不屑的說著。

從他的表情裏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新任的妻子似乎不屑多過一切,那樣的不屑足以令女人溺斃在其中,蔣晨一貫都是驕傲的,他伸出手握住喬蕎的:“好像胖了一點。”

跟自己離婚之後竟然胖了嗎?

喬蕎側著頭回給他一記輕笑,她的手現在還使不上力道。

“蔣晨……”

“嗯。”蔣晨輕輕應答著。

“最恨你的時候,恨不得天上掉下來一塊石頭然後砸死你,現在這種想法依舊,求你不要在出現在我的麵前了。”喬蕎的眼淚唰的一下子落了下來,她閉著眼睛突然開始痛哭了出來:“你知道這段日子我是怎麽度過的?求求你了,放過我吧,不要在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求你放過我……”

喬蕎的情緒起伏的厲害,手上的吊針被輕輕一扯,有些回血,蔣晨按住她的手,站起身。

“媽,你讓他走吧,媽……”

張麗敏推著蔣晨出了門,張麗敏真的不做其他的想法了,隻要喬蕎自己高興,能活下去就行了。

“你走吧,走吧,以後別來了。”

張麗敏拿著毛巾給喬蕎擦著臉,自己也跟著哭:“你說你這何必呢?”

喬蕎住院,除了父母會經常來醫院看她,大姐二姐來的次數都很少,想來也是,誰也不能天天守著你不動。

陸天娜來醫院還是為了破案的事情找喬蕎,喬蕎還在睡覺,被子有些落地,陸天娜是下班之後過來的,買了一點水果,看著喬蕎似乎沒有家人在,倒是旁邊床的陪護歎口氣。

“你是她家裏人?”

陸天娜搖頭。

“這孩子看著也挺可憐的,有爸有媽,晚上沒人過來陪床,有時候疼的忍不住就聽著床咯吱咯吱響,躺都躺不住,能叫的人也沒有……”

老太太活一輩子有些事兒自己不願意多嘴,當父母的,至少得心細一些。

陸天娜將喬蕎的被子往上放了放,不想驚動她了。

“陸警官……”

喬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想試著起來,她忘記自己受傷的事兒了,才動了一下,隻覺得傷口被伸到了,陸天娜扶著她躺回去。

“要不要叫護士?”

喬蕎幹脆的回應:“沒事兒,一點都不疼。”

陸天娜知道她撒謊,滿頭都是汗,明明剛剛還沒有,自己出現在這裏,估計她也是覺得不方便。

“人我們抓到了,你看看是不是他……”

喬蕎記得很清楚那張臉,刀子捅過來的時候她壓根就沒發現,一直到刀子沒入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她看著腹部才感覺到,那時候疼痛才漸漸的蔓延開,血,全部都是血。

“是他。”

陸天娜從醫院離開,上了電梯,自己給陸卿的秘書去了一通電話。

“你會不會煲湯?”

陸卿的秘書還在加班,聽了一愣。

“是有誰生病住院了嗎?”

陸天娜說著自己一個案子的受害人現在住在醫院裏,看著挺可憐的,可惜的是她不會做那些,做飯燉湯之類的陸天娜全部都不拿手,隻能拜托人。

“可以去飯店預定。”

陸天娜挑眉:“那你去吧,然後好了之後通知我,不要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好是補血的。”

秘書看著掛斷的電話,覺得無語。

陸卿眉頭動了動,秘書解釋著:“是天娜,說是有個朋友住院,讓我去飯店訂一些補血的湯。”

陸卿也沒放在心上,他妹妹的心腸一向都是這樣的,遇上什麽阿貓阿狗都覺得心疼。

陸天娜給人一種很正的感覺,有些過正了,年紀不大,身上的英氣逼人,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其實人還好,隻是這行業,陸天娜跟她的外表其實很不相符,私生活裏就是個傻大姐,也沒什麽朋友,破案的時候英勇無比,局裏就沒人不知道拚命天娜的,家世好出身好,可這麽拚的估計沒幾個,別人是混日子,陸天娜卻是把每天都當末日在過。

換下了警服的陸天娜顯得很年輕,奇怪的很,穿上那身衣服不會有人去看她的臉,明明就是二十七歲的女孩子而已,還沒結婚也沒戀愛。

推門進來,旁邊陪床的人倒是眼尖,認出來了陸天娜。

“又來問案子了?”

陸天娜笑笑,喬蕎一直在睡,旁邊的阿姨解釋說才打完止疼針,陸天娜的眉頭輕輕的蹙著,這是她第幾次聽見止疼針了?什麽樣的病打多了這種東西總是不好的,自己坐在椅子上,手裏變出來一本書,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喬蕎是八點多才醒過來的,覺得口渴,想要喝水,自己的手摸啊摸的,才醒過來意識還不夠清楚,加上病房裏燈光不夠亮,有兩個病人已經在休息了。

陸天娜伸手將杯子裏倒滿水然後遞給喬蕎。

“陸警官……”喬蕎含著笑。

陸天娜有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很甜,隻是那雙眼睛犀利毒人,仿佛一切都能看得透徹明白。

“嗯,你家裏人晚上不陪你嗎?”

喬蕎搖頭:“不是,我不習慣有人陪著我,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兒。”

下意識的就想替父母去解釋,也是自己開口要求父母不要陪床的。

陸天娜皺著眉頭,沒有繼續追問。

“陸警官你找我有事情嗎?”

人不是已經都抓到了?那現在還來找她,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沒有,就是過來看看你,對了我帶了湯,你要不要喝?”

喬蕎有些尷尬,她現在暫時不能下床,所以喝水喝湯都要很小心注意,特別是晚上,總麻煩護士她也會覺得過意不去,袋子就那麽大一點,很快就容易滿的。

喬蕎尷尬著,陸天娜倒是看出來了她的尷尬,自己很快起身就告辭了。

陸卿相親,是一位認識的阿姨從中穿線介紹的,據說條件不錯,陸卿看的都是未婚的。

作為一個重新恢複到王老五位置上的單身漢,陸卿很有市場,他從未說過自己想找未婚的女性,可介紹給他的全部都是才畢業或者未婚的白領,條件都算是不錯,而且一個賽一個的美麗。

陸卿遲到了,出來的時候有些堵車,開車下來就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對方拿著自拍器在拍一些什麽,陸卿人走過去,對方站起身,伸出手:“你好。”

聲音都要軟化了。

陸卿知道現在一些女的吃東西之前都要拍個照,對此他沒有什麽意見,不過如果是跟自己過的話,他覺得自己是有些龜毛的,不能接受。

那張臉怎麽看都覺得奇怪,陸卿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臉,想著想到了之前弄錯的那一個,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覺得喬蕎可真是就是玩笑一場了,自己也是夠壞的,你說怎麽就那麽壞的起心思去調戲人家?

“陸先生……”小美女輕輕喊了一聲,聲音幾多甜,就差瞬間融了陸卿。

陸卿收回神色,淡淡的笑著,他笑的時候慣於眉眼上挑,眼前的小美女嘴巴塗得晶晶亮的,陸卿心裏搖著頭,他可不敢親,他很怕中毒。

“陸先生在想什麽事情,看表情好像很沉醉的樣子。”

小美女挑著一個非常安全的話題慢慢進攻。

這個男人她當然是知道他什麽條件的,不然的話,遲到這麽久她為什麽還要繼續等下去,等到最後的才是大菜。

“嗯,也沒什麽,在想一些白癡的事情。”

陸卿的眼神幽暗,語氣極輕,那也不過就是一抹意外,不會在自己的生命當中留下任何的痕跡。

小美女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說她是白癡嗎?

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強忍著怒意,繼續甜甜的笑。

“陸先生有什麽喜好?”

陸卿拿出來屬於自己的煙盒,比比:“不介意吧?”

說實話他已經懶得再陪小妹妹玩遊戲了,這樣的小妹妹他如果在年輕個二十歲興許還會有興趣。

美女的臉變得有些扭曲。

“你的眼睛在哪裏開的刀?鼻子做的不錯,如果我揮拳頭會不會打偏?”

小美女扭著屁股然後一杯水潑到了陸卿的臉上,連帶著他還沒有點火的煙蒂都成了落湯雞,陸卿用手擦擦眼簾,這美女脾氣還挺暴躁的,不過就是說實話,怎麽就翻臉了?

能做就別怕人說嘛。

陸卿叫來服務員,他還真是一天沒怎麽吃飯,陸卿正吃呢,家裏的電話打了過來,沒意外的是他母後大人。

“陸卿你到底要怎麽樣?”

陸卿眉頭略略皺起,覺得這美女未免氣量太狹小,他才要誇對方肚子裏能撐船,她結果馬上就去告了黑狀,真是……

嘖嘖。

“媽……”

“你還好意思叫我媽?你說人家什麽了?”

陸卿沉默不語,最後他媽說的口幹舌燥。

“她人品我也覺得不好,竟然背後告我兒子黑狀……”

陸卿無奈的笑著,哄了幾句母親,掛了電話吃飯的心思已經飄得太遠了,陸卿覺得吧,人活著每當自己覺得不幸福的時候,他就應該去找個更加倒黴的存在。

鬼使神差的去了醫院,喬蕎疼的實在有些扛不住,不知道為什麽傷口一到了晚上就會痛,醫生說這就是她的想象問題,不能給她開止疼藥,喬蕎又睡不著,她想叫,可一個病房有那麽多的人,她不敢叫,別人都在休息,她的手抓著床頭,渾身都在發抖,是真的很疼,就要疼死了。

好像刀子片在身上,一片一片剃了她的肉然後剃了她的骨。

喬蕎又覺得渴,伸手想去碰杯子,實在夠不到,其他床的陪護已經都睡了,喬蕎隻能躺在床上。

陸卿站在門外,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記得這樣的清楚,這樣的事情按道理來說他早就應該已經忘記,每天等著他去忙的事情都很重要,這也不過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她疼死幹什麽什麽關係,可此刻他就站在了這裏,看著她難受,然後覺得……

心裏意外的很爽,她應該很疼吧?

真可憐,好像很想喝水,喝不到吧?

嘴幹的滋味兒最不好受了,真是痛苦呀,陸卿嘖嘖的在心裏說著,然後轉身出了走廊進了電梯,從醫院裏出來,看著滿天空的星辰,自己伸伸懶腰,他覺得真的很幸福,為什麽就那麽幸福呢?

原因就是剛剛見過了一個比自己更慘的人,幸福就是比較出來的。

如果喬蕎知道半夜有個神經病不好好睡覺,跑到她這裏來找優越感,喬蕎一定會噴他一臉的花露水。

個不要臉的!

幾多不要臉撒!

陸卿看著母親發過來的傳真,上麵一個一個那臉蛋嫩的,陸卿歎口氣,他這是要再婚還是要養情人?

怎麽看著目標都有些不對頭呢?

叫秘書以後這些東西就不要給自己看,秘書強忍著笑意。

“你給XX醫院……”陸卿淡淡的開口,手裏拿著筆寫著自己的名字,他讓秘書給喬蕎送去一個果籃,不要署名,秘書有些不明白,不過馬上微笑。

“好的,陸總。”

張麗敏接過來快遞小哥手裏的果籃,嘴裏念念有詞,這是誰買的?

看起來好像很貴的樣子,張麗敏拿著籃子進了病房。

“你通知你朋友了?”

喬蕎搖頭,單位那邊已經打了招呼,主任昨天來的,他們主任人很好,喬蕎不要錢,主任到底還是扔了,並且以單位的名義買了一個果籃,告訴喬蕎好好休養,不用擔心工資。

公務員就是這點好,哪怕就是一個月不上班工資也絲毫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住院甚至能賺一些錢。

“那是誰……”張麗敏最後一聲收住,似乎想到了誰,喬蕎似乎也想到了同一個人。

青霞領著兒子來看喬蕎,坐在一邊,青霞有些尷尬。

“我這兩天要帶孩子,所以……”

陳元慶不讓她來,青霞不敢偷偷的來,要不然夫妻又要幹架,青霞不為別人著想,也得為自己兒子著想。

喬蕎理解。

“沒事兒,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青霞問喬蕎有沒有要換洗的衣服,自己拿去給她洗了,喬蕎表示醫院有人專管這些,叫青霞坐著。

青霞的兒子陳放看著最大的那個果籃伸手要摸,青霞打了兒子的手一下。

“別亂碰。”

喬蕎歎口氣:“陳放啊,你一會兒走的時候拿回家裏去,老姨吃不上了。”

陳放走到床前,似乎有些害怕喬蕎,咬咬下唇問著:“老姨,你被人捅刀子了嗎?”

喬蕎笑笑:“嗯,所以你要聽你媽的話,我就是不聽你姥姥的話,不按時回家……”

陳放也有小孩子的毛病,玩起來就不願意回家,男孩子嘛,難免的。

張麗敏瞪了女兒一眼:“你可真會找機會做榜樣。”

青霞待了一會兒就要走,還得回家做飯呢,哪裏能在醫院久留,張麗敏劃拉劃拉病房裏的東西,就連喬蕎主任買的果籃都給青霞收拾好了,能拿的全部都讓青霞拿回家去吃。

喬蕎看著自己媽跟土匪似的,是,自己現在不能吃,可每天總要吃點水果的吧?

要是開口,難免又跟母親吵起來,決定還是算了,眼不見為淨。

“給喬蕎留點……”青霞推。

“不用,她現在什麽都不能吃……”

喬蕎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青霞是把東西都給拎走了,青霞領著兒子回家,進家門,青霞婆婆看著兒媳婦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開口問:“去醫院看你妹妹了?”

青霞點頭。

“喬蕎說她不能吃,讓我拎回來了。”

當婆婆的點點頭:“你沒花點錢?”

這就是在打探看看青霞有沒有胡亂花錢,青霞歎氣:“喬蕎沒要。”

“親姐妹又不是生的,也不在乎這個。”當婆婆的說著。

上手將果籃拆開了,然後拿了幾個進了臥室裏,喬青霞的婆婆是個很會保養的人,喜歡吃也喜歡穿,對自己從來不會委屈,愛吃水果這是出名的,比青霞吃的都勤快,什麽東西好吃,什麽東西值錢她都清楚。

陳元慶進家門,看見這些東西,臉色難得好了起來。

青霞就在桌子上說:“今天去領著陳放,我也沒騰出來手買點東西,去了還拿了這麽多回來,我合計過兩天買點東西再去看看喬蕎……”

陳元慶和他媽齊齊選擇收聲,一個說話的都沒有,反倒是青霞倒是有些像是自說自話,氣氛有些冷場。

眼下這種情況如果青霞還不知道的話,那她就白活了,青霞閉上了嘴,她心裏是想給妹妹買點吃的,畢竟那是親妹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當姐姐的不能就當什麽都沒看見不是。

全家吃完飯,青霞收拾著桌子,想著明天早些起來,然後買點骨頭給妹妹燉點湯,這樣也不算是太難看,至少還關心妹妹了,麵子上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