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究竟是誰
感覺到王楠在哭泣，安逸回頭衝她笑了笑，溫聲說道：“王楠，沒事兒，你別哭，工作沒有了咱們再找。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媽肯定會沒事兒的。”
王楠哽咽著點頭，安逸的話讓她也有些放鬆。以前在初中的時候，每次安逸把她弄哭，也都這麽哄她的。反正就是說，沒事兒，不要哭之類，可她就是會相信。每次聽安逸這麽說，心裏就會感覺很安寧很舒服。
現在她的手被安逸緊緊握住，大手幹燥又有力，感覺特別地溫暖塌實。緊張害怕的情緒舒緩下來，心中就有些惶恐，又有些害羞。
抬頭偷眼去看，安逸棱角分明的臉上眉頭緊皺，堅毅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卻是變得柔和無比。讓她原本彷徨緊張的情緒，立刻就消散許多，感覺整個人都有了依靠似的。
安逸拉著王楠快步走出東華商場，郭勇已經帶著黃麵的等待在門前，二話不說上車。司機師傅知道情況緊急，也是加大油門向醫院飛奔。
二十分鍾之後，黃麵的來到臨前第一人民醫院門前。安逸和郭勇跳下車，結清車錢，拉著王楠就往醫院裏麵跑。
急診大樓前麵有一個中年婦女，站在台階上麵焦急地等待，看到王楠過來，急忙迎上來，嘴裏說道：“楠楠，你怎麽才來呀。你媽都已經開始手術了。”
“許玨阿姨，我媽怎麽樣了？已經開始動手術了？”王楠看到這人，也是急急地問道。
這時安逸在旁邊說道：“已經開始動手術了？具體傷情怎麽樣？”旁邊的王楠急忙給介紹，許玨是王楠家的老街坊，也是母親劉芳現在的同事。
許玨看了看安逸，轉頭對王楠歎息一聲說道：“上午你媽幹活的時候，胳膊不小心被卷到機器裏麵。醫生說如果不行就得截肢。”
“媽……”王楠聽到這裏，嘴裏哀鳴一聲，身子就是一軟，眼看著要倒在地上。
幸虧安逸反應快，伸手把她攬到懷裏，說道：“咱們先到旁邊去說話吧，這裏太吵鬧了。”說著就扶著王楠進到急診大廳，找到長椅坐下。
“王楠，你可千萬別再出事兒。”許玨看見王楠麵色蒼白，半點血色都沒有，也是有些擔心，“對了，你哥王剛也來過。”
“我哥？他去那兒了？”王楠抬起頭，急忙問道。
許玨還是歎氣：“手術費廠子給墊了一部分，現在還差五千。你哥說是出去籌錢了。”
“五千？”王楠一呆，喃喃地說道：“家裏根本沒有這麽多錢啊。我哥他又……能去那裏籌錢哪。”說完就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許玨一個勁地搖頭，也是直抹淚：“醫生說，除了這五千元。還需要五千的住院押金，叫我們快點交上，不然手術以後治療會跟不上的。”
也就是說還差整整一萬元錢，王楠家裏根本就拿不出來。本身她就是單親家庭，父親因病早逝就已經欠下很多債務，生活一直很困苦。母親工作的麻紡廠又倒閉，給個體工廠幹活。現在家裏別說一萬元，一千元錢也是拿不出來。想到這兒，王楠頭埋進胳膊裏麵，哀聲痛哭起來。
許玨坐在她的身邊，不停地勸慰。街坊和廠子同事能給湊一些，不過大家境況都差不多，根本就不夠。指望廠子也不現實，本身就是個體工商戶，肯出一部分手術費就算不錯。如果再想找他們，官司還有得打，可是現在時間根本不夠扯皮的。
過去好一會兒，王楠心緒稍稍平靜，抬頭一看，安逸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雖說心裏明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可還是感覺撕心般痛楚，整個人也空落落地，彷徨無依，接著就又痛哭起來。
許玨正陪著抹淚勸慰王楠不要著急，從外麵跑進來一個小夥子。個頭不高，可是塊頭厚實，象堵牆一樣。看到王楠就跑過來，粗聲粗氣地說道：“妹妹，媽媽怎麽樣了？我找到錢了，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找。”說完就拿出來一疊錢，遞給了王楠。
“哥，你來了？你在那裏找到的錢？”王楠接過錢迅速一點，隻有八百多元錢，根本就不夠。
“王剛，你這都不到一千元，根本就不夠啊。”許玨在一邊說道，“要不，我再回去問問街坊，看能不能幫上忙吧。”
王楠搖頭，知道許玨這麽說，隻是一個安慰。大家生活都差不多，廠子上班的因為不景氣，工資都成問題，那裏還會有餘錢哪？
“哥，你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汗？你這錢是那兒來的？”王楠看到哥哥王剛坐在旁邊，頭上臉上不停往外淌虛汗，臉色都是蒼白發青，驚訝地問道。
王剛的身體壯得象牛一樣，力氣又大，平時就指著出去扛大包賺錢。那怕活再累，也沒見過淌這麽多汗，可是現在他半癱在椅子上麵，嘴唇都開始發青。
“哥，你不是去賣血了吧？”王楠低叫一聲，手捂在嘴上，強忍著不哭出來。
“哈哈，妹妹，不要緊。哥哥壯得很，歇會兒就好了。”王剛臉上笑著，臉色卻是臘黃，眼看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王楠眼淚立刻就流了出來，哥哥為救媽媽去賣血了，八百多元錢，得賣多少血才能換回來呀。想到這裏，王楠失聲痛哭起來。
這時一個中年醫生匆匆走過，許玨眼尖，急忙攔住他，“黃醫生，黃醫生。這是劉芳的親屬，他們都過來了。”黃醫生一聽停下腳步，轉頭看過來。
王楠也不知道那來的勇氣，撲起身子就要給他跪下，哀求地說道：“黃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媽。費用我們一定會給交上的。”
她的這個動作嚇了黃醫生一大跳，急忙伸手扶住，嘴裏奇怪地說道：“手術費和住院押金的錢已經繳上了啊，不是你們繳的嗎？”
錢都已經繳上了？王楠當時腦海中一片空白，隻能重複這句話。
黃醫生點點頭說道：“對啊，剛才收款台給我打的電話，你們的費用已經全部都繳上了，現在我就是去給你媽，安排進行後續治療的。”說完黃醫生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王楠還愣在那裏，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驚喜醫院費用已經交上，不用擔心媽媽的傷勢治療。可又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現在都覺得完全糊塗了，這可是整整一萬元錢啊，究竟是誰給繳上的哪。
“這是遇到好心人了啊，王楠，你媽有救了。”許玨在旁邊高興得一個勁地說。眼淚也跟著流淌下來。
好心人，對了，好心人，王楠也回過神來，急忙向收款台那邊跑去，心裏還有種莫名的期盼……
時間過去一會兒，王楠低著頭回來了，許玨急忙迎上去：“怎麽樣？問出是誰給交的錢嗎？究竟是那個好心人幹的啊。真是要祝他長命百歲了。”
王楠點頭又搖頭，秀美的臉上滿是困惑。看得許玨也是奇怪不已，心裏還認為王楠這是高興得傻了哪。
王楠心裏有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轉頭看到王剛靠在長椅上睡著了，急忙走過去，和許玨一起把他放平躺好。然後坐在旁邊，秀眉皺著，開始沉思起來。
剛才她去收款台問過，說是來交錢的人，身材粗壯個頭不高，並不是她想象中身材修長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