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趕你是想留你

“丫頭,你想走就走,何必留下來聽我說話呢?”夏侯淵站在曹博身邊左腿搭在曹博的肩膀上,好像是踩到了他的痛處,曹博吃痛的輕叫了兩聲,然後稍微側了側身子躲過了夏侯淵。

剛才夏夢菡確實有心想走來著,就算曹博對自己再怎麽好,自己對曹博再怎麽有好感,當夏夢菡知道最初曹博利用蔣幹來接近自己的時候,她就決定要離開了。

不過聽夏侯淵那麽一說,夏夢菡心裏又有些好奇,否則她早就推門出去了。

“走吧,走吧,你這個丫頭看似精明,但是遇到事情腦子卻如一團漿糊,根本不知變通!”夏侯淵不但不繼續之前的話,反而催促夏夢菡離開,這樣反而引起了夏夢菡的好奇。

“前輩……”夏夢菡心裏盤算了很久,才想到這麽一個稱呼:“請把剛才的話說完好麽?我也想聽聽我到底有多不懂事,有多麽不知道變通。”

“既然已經打定主意,又何苦耽誤時間呢?”夏侯淵還想再吊吊夏夢菡的胃口,可是蔣幹卻急忙插嘴:“妙才!你就趕快說了吧!你沒看出來,姑娘已經意動?隻要能將她勸服,這也算大功一件啊!”

夏侯淵‘呲’了一聲,顯然對蔣幹的話不屑一顧。

“這就算大功?那你豈不是戰功彪炳了?”夏侯淵看了蔣幹一眼:“我早就說過,我之所以要留她,隻是說句實在話罷了,也不想讓我這個後世子孫他日後悔!”

“什麽?”蔣幹三兩下爬到夏侯淵麵前,然後用須子點著夏夢菡問道:“你說這個姑娘是你的子嗣?莫要開玩笑了,要知道你姓夏侯,而那個姑娘……”

蔣幹的話說了一半突然卡殼了,而夏夢菡心裏也納悶:我明明就是姓夏的啊!

可是夏夢菡正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床上那隻黑貓的時候,那黑貓用前爪輕輕拍了拍蔣幹,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子翼啊,子翼!你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吧?”夏侯淵眯著眼睛又向夏夢菡望去:“當年司馬家篡權,盡殺天下曹姓和夏侯姓之人,曹公後人為了傳承香火不得不隱姓埋名,而我們夏侯家也將姓氏拆成夏姓和侯姓!”

夏侯淵這話說得無限悲涼,雖然他並沒有經曆那場大亂,可是卻能感受到子孫被屠戮的衝天怨氣。

“哎!果真如此啊!”蔣幹也歎了口氣,無不同情的低聲安慰了幾句。

“丫頭!”夏侯淵唏噓幾聲之後便恢複了情緒,畢竟事隔數千年,距離當年兵戈猙獰的時光已經久遠了。

“別怪我對你說話不客氣!”夏侯淵用爪子在臉上劃了劃,接著眯著眼睛看著夏夢菡:“你本就是我夏侯家的後裔,我對晚輩總不用那麽恭敬吧?”

“是的。”夏夢菡點頭答應一聲,雖然她對夏侯淵的話半信半疑,可是轉念一想這個重生附體的古人總不能開這種玩笑。

“所以,我把你叫住是為了你好,這件事你一定要清楚!”夏侯淵說了這麽多廢話,其實隻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他並不是代表曹博在挽留夏夢菡,而是站在夏夢菡的角度說話。

蔣幹的須子擺了擺,然後撤到一邊,他沒想到夏侯淵武勇超絕,就連說服的手段都與別人不同。

“好的,我已經明白您老人家的用心。”蔣幹想到了的事情,夏夢菡自然也想到了,此時她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沒有剛才那麽衝動了。

“這個小子!”夏侯淵突然站了起來,再次用前爪點了點曹博:“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承認他的能力,但是卻佩服他對你的誠心!”

“當時我剛剛附身在這隻黑貓上……”夏侯淵開始回憶昨夜的情景。

在曹博昏迷被捆在倉庫之後,他腕上的手表便啟動了第二位將領的召喚,而夏侯淵也與此同時附在了角落裏的那隻黑貓身上。

“當時我就發現了這個小子,心想難道這個被打得一塌糊塗,還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人,就是我未來的主公?”夏侯淵斷然搖了搖頭:“不!我夏侯淵一世英名,怎麽可能輔助這樣的庸才?”

可是曹博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夏侯淵大出意料,因為曹博不但沒有乖乖的躺著,而且還掙紮著想要解開繩子逃出去!

“後來我總算是明白他為什麽那麽著急了!”夏侯淵伸出前爪指了指夏夢菡:“就是因為你啊!這小子聽說你被人抓走了,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帶著滿身的傷和人家拚命。”

“怪不得主公渾身帶傷,原來如此……”蔣幹連歎了數聲接著問了句:“你不是說主公被人捆住了麽?他又是怎麽脫困的?”

夏侯淵搖搖尾巴,然後很隨意的說了句:“當時我在場,不是我放的,還能有誰?”

接著夏侯淵把曹博怎麽掙開繩子,怎麽將看門的兩人打倒一個、拷問一個的經過說了,還告訴夏夢菡當曹博知道她被捉之後差點沒急瘋了。

“侯濤?”蔣幹自然聽過這個名字,他驚聲叫了一句:“那廝和主公本就有過節!並且他們為這位夏姑娘也起過爭執,如果夏姑娘落入他手,豈不是……”

說著蔣幹向夏夢菡那邊轉了過去,那兩根須子微微顫抖,顯然是在想著什麽不好的事情。

夏夢菡聽了這句話心髒也不由得揪了起來!侯濤在她看來就是個流氓,如果自己當時真的落入他的手裏,那……

夏夢菡左手死死的揉著自己的衣角,而右手則有意無意的擋在小腹。

難道自己真的被侯濤……夏夢菡連想都不敢想,雖然她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而且身體也沒有什麽強烈的不適,可是連續被人迷暈還是是她的頭有些發昏,就連夏夢菡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出沒出事情!

“妙才,這姑娘……”蔣幹的聲音也有些顫抖,而夏侯淵停頓了數秒卻爽朗的笑了起來。

“這丫頭不愧是我們夏侯家的子孫,運氣好的緊,好得緊啊!”夏侯淵說完這話,蔣幹鬆了口氣,而夏夢菡扭成一團的心也放開了一些。

“幸虧那個侯濤臨時有事不在,而這個小子又肯帶傷去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接著夏侯淵將曹博怎麽讓自己潛進屋子,然後吸引屋裏那幾個人的注意力,接著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小四兒等幾人一一打翻的事情講了一遍。

“嚇了我一跳!”蔣幹一直微顫的須子終於穩了下來:“那夏姑娘就此被解救出來了?”

“不是!”夏侯淵話鋒一轉,語調不由得拔高了兩度:“在我們製服那幾個人之前,侯濤已經帶人往回趕了。”

“那主公還不趕快帶著夏姑娘逃回來!”蔣幹雖然知道最終夏夢菡被救了出來,可是聽到這裏也不免提心吊膽。

“逃?”夏侯淵搖頭哼了一聲:“那侯濤頃刻便回,並且他們的速度也比我們快得多,如果當時我們帶著丫頭跑,立刻就會被追到!”

“那就……打?”蔣幹左右晃動兩下須子:“主公全身帶傷,而且體力消耗過大,在那種情況下已然是強弩之末,又怎麽能打得過那幾個人呢?”顯然他認為對攻會吃大虧。

“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依照那種情況,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走……”夏侯淵瞄著夏夢菡反問一句:“這姑娘豈不是又要落入人手?”

夏夢菡聽到這話,剛剛放緩的心情再次提了起來。其實也不怪夏夢菡這樣,主要是夏侯淵講得比蔣幹還驚心動魄,這裏還牽扯到夏夢菡的清白問題,當然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子翼,丫頭,你倆就不要擔心了!”夏侯淵好像逗夠了,不想再看夏夢菡和蔣幹的緊張表情:“你們想想,如果這丫頭真的落入人手,昨晚還能回得來麽?”

夏夢菡此時才終於放心下來,想想也是,如果侯濤真的抓到自己,那麽現在指不定要受到怎樣的屈辱呢。

“那……”夏夢菡心情放鬆之後,又開始為曹博擔心起來:“那當時他是怎麽做的呢?”

夏侯淵聽了夏夢菡的話又放聲笑了幾下:“你不是不再理他,現在怎麽又問起他的事情?”

夏夢菡臉頰一紅,神色有些扭捏的低下了頭,輕聲細語的回答:“老人家,你別再拿我開玩笑了,我之前隻是覺得不太了解他。”

“那現在呢?”夏侯淵和蔣幹竟然異口同聲,當然他倆的意思和出發點是不同的。

“有人能為我這麽拚命,無論是誰都應該高興吧?”夏夢菡偷偷看了曹博一眼,雖然隻是背影可是心中仍然十分歡喜。

“子翼啊!”夏侯淵點點頭,然後望向身前的蔣幹:“你不是和那小子接觸很久,總說他腦瓜好使麽?”

“是又怎樣?”蔣幹不知道夏侯淵問這個話的意圖,所以反問一句。

“那你猜猜,曹博這小子在那種情況下應該如何應對呢?”夏侯淵顯然在考校蔣幹的謀略。

蔣幹立刻沉靜下來,他身體一動不動,兩根須子隻是間或兩三秒才抖動一下。

“算了,我實在想不出了!”蔣幹直過了半分多鍾終於放棄:“本來我還考慮要守,可是主公外無援兵,而且對方聲勢浩大,就算守也守不住!”

“打不過、守不住、逃不了!”蔣幹歎氣說道:“而且還無法投降!這……主公當時究竟是如何處理的?”

夏侯淵沒有回答蔣幹的話,而是重重的歎了口氣。

“妙才,你有話就說嘛!”蔣幹雖然明知夏夢菡沒事,可是仍然急切的想知道曹博究竟是用了什麽妙計。

“對啊,老人家,你就別賣關子了。”夏夢菡終於明白當時的形勢了,曹博在那種環境下還將自己完璧救了出來,夏夢菡到現在除了感激還能說什麽呢?

“我剛才感歎的是,這個小子雖然年輕,竟然真的像子翼所說,是個機智狡黠之人啊!”夏侯淵終於為兩人解開了包袱:“他當時熄了燈,將那丫頭藏在牆角,自己上床引侯濤上鉤!”

“什麽?”這次換作夏夢菡和蔣幹異口同聲,因為這是任憑他們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的主意啊!

“當然,當時我也在旁邊配合了一下……”夏侯淵的嘴巴開始翹了起來,而這個笑容浮現在黑貓的臉上顯得如此詭異!

不過夏侯淵卻忍不住不笑,因為當時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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