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徘徊在天堂和地獄之間
曹博回寢室的時候，蔣幹還在嚐試著和蟑螂們交流。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曹博對這個家夥還不太適應，可是現在當他再見到那個純黑色甲蟲的時候，曹博心裏竟然有一絲溫暖。
雖然蟑螂看起來不起看，蔣幹在曆史上也沒留下什麽英名，可是曹博知道他的確幫了自己很多，而且自己的命運也因為他漸漸發生了改變。
“有錢了不起啊！”曹博躺在床上，他知道隻要努力的話，自己早晚有一天會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
曹博不是個能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裏的人，本來這件事他很快就能忘在腦後，可是世事的軌跡卻永遠不以他的意誌而轉移。
果然，那件事才過了兩天，在曹博下課後在準備去食堂午飯的時候，卻發現夏夢菡帶著王耀翔正在門外等自己。
曹博幾乎在看到對方的一霎那，他就已經明白王耀翔的來意了，隻是曹博不懂的是對方為什麽這麽執著的要來找自己。
“走吧？一塊吃個飯？”王耀翔並沒有提及那天曹博不告而別的事情，曹博也沒有什麽必須要拒絕的理由。
“最近的學習壓力大不大？”王耀翔帶著曹博他們來到一家學校附近的酒店，這家酒店屬於中等偏上，在這裏請吃飯既不寒酸、也不會顯得太奢華。
點了菜之後王耀翔率先開口說起話來，他的話題並沒有圍繞那個金老人，而是從曹博和夏夢菡的學業開始。
“解剖課早就開了吧？對於咱們來說，這堂課在開始的時候可真夠難過的。”王耀翔也是從學校走出來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醫生，用刀子劃開皮膚看到裏麵的肌肉、組織心裏要承受相當大的壓力。
“還好，這不是必須要經曆的麽？”曹博淡淡的笑了笑，他顯然也是回想到當時初見屍體的情景。
當時曹博雖然已經習慣解剖諸如青蛙、小白鼠這樣的小動物，可是當他第一次見到人體器官的時候，曹博不但吐了好幾天，而且連續一個月沒吃一口肉。
不過後來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習慣到曹博甚至認為自己有些麻木。
醫生要不然就是變態，要不然就是性無能……這句話雖然偏激，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有些道理的。
雖然解剖課對於曹博來說確實很難熬，可是在他看來最難的課程卻不是這個。
“心理學吧，我覺得這門課才是最深奧的。”曹博的話讓夏夢菡有些不解，因為在她看來沒有什麽比接觸人體更加困難的了。
“哦？”王耀翔倒是對曹博的話很感興趣，他拄著下巴看著曹博，想要聽聽他的觀點。
“雖然我承認解剖學在最開始確實很難，對人體經絡、血管、肌肉和髒器組織都需要深入的了解。”曹博說得很輕鬆，因為經過兩年的學習，他對於人體已經十分熟悉的掌握了。
“是啊，現在我還覺得這是門很深奧的學科呢！”從夏夢菡的說話內容，就能看出她和曹博差距有多大。
曹博自然不會炫耀自己的知識，因為他身邊的王耀翔可是專家級的，任何舉動都無疑是班門弄斧。
“是啊。”曹博不但肯定了夏夢菡的話，而且還安慰了一句：“雖然需要記的東西很多，但是人體結構卻是固定的，哪條經脈、哪個器官應該在哪裏，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隻要努力，早晚有一天會掌握的。”
“雖然也有特例，但那卻是萬中無一。”曹博這時才將話題轉回來：“而人的心理，卻是沒有完全相同的……”
曹博說到這裏完全打住，因為他覺得像王耀翔這樣在醫院裏，接觸社會品味人生百態的人來說，他對於這個問題更有發言權。
而另一邊的夏夢菡是個女孩子，她隻要找到一個好男人幫她承擔壓力就足夠了，女人是不需要過深的了解這個世界的。
“是啊，這個世界上，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王耀翔似乎也不想說得太多，恰巧在這個時候上菜了，而三個人的話題也就這樣岔開了。
王耀翔問了一些曹博他們學校裏的事情，然後又給這兩個孩子講了在醫院裏發生的趣聞怪事。
曹博和夏夢菡都是立誌要成為一名醫生的，他們聽得自然是津津有味，而王耀翔也是妙語連珠，說到有趣的地方逗得兩個孩子哈哈直笑。
“醫院啊，其實是天堂和地獄的公共區……”王耀翔最後總結道：“因為無數個生命就是從這裏誕生的，它給了人們最大的快樂。”
“可是無數個生命卻又是在這裏消逝的，它讓很多人感受到切膚之痛。”王耀翔說，雖然在外人眼裏醫護人員是最應該看破生死的，可是他做這行時間越久，越能感受到生命是如此的寶貴。
“我覺得你會比我做得更好！”王耀翔笑著看了曹博一眼：“因為我在大三的時候，可沒像你這樣隨便就能救起個人來。”
曹博知道對方在開玩笑，所以他也就沒多解釋什麽。
“雖然我見慣了生死，但是我最害怕的，就是眼看著病人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王耀翔放下筷子，然後表情嚴肅的看著曹博：“如果有一個病人，因為心情抑鬱而得不到有效的康複，你作為主治醫師應該怎麽辦？”
曹博沒想到對方會在飯桌上向自己提問題，而這個問題正涉及剛才自己所說的醫學心理學範疇。
“還是以開導為主吧？”曹博毫不猶豫的回答：“看看病人究竟有什麽願望，可以滿足的盡量滿足，這樣才能緩解病患的心理負擔。”
“如果要求有些困難，並且需要經過第三方幫助的呢？”王耀翔寸步不讓。
“隻要有機會的盡量要試試的，如果不努力就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啦。”曹博說到這裏眼睛突然轉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對方的表情很精彩，不但隱約間透露出一種喜悅，而且眼角還帶有一絲得意。
中套了？曹博想了想，本來他是沒什麽能讓對方算計的，可是曹博的腦子轉得很快，他突然想起了那個VIP病房裏的老人。
“所以，你就過來請我吃飯來了？”曹博也笑了，因為他看到王耀翔竟然點了點頭。
“這頓飯其實隻是想表達一下謝意，不過不是我的。”王耀翔說是那個老人懇請他這麽做的。
其實王耀翔當天趕回到電梯口的時候，他發現曹博和夏夢菡已經離開，就了解他們的心意了。
盡管王耀翔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可是他卻是來為那個老人做最後努力的。
“昨天剛剛做完心髒搭橋手術。”王耀翔將老人的現狀大概敘述了一遍。他說金老人現在的身體十分虛弱，雖然手術是成功的，但是依照老人術前的身體情況，就連他這個主治醫師都不知道老人能不能挺過來。
“他手術前不隻一次的和我說，讓我一定要找到你們兩個。”
“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對這個醫院有些反感，特別是VIP病房的配備。”王耀翔也看出了老人的不適，卻不知道老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嗯，那我已經感受到他的謝意了！”雖然這個飯店並不算特別高檔，可是曹博卻也沒吃過這樣的飯菜。
曹博輕輕的打了一個飽嗝，然後夾起碗裏最後一個飯粒送進嘴裏：“很香、很可口，很飽、很滿足啦！”
曹博吃得很多，可是夏夢菡卻隻不過淺嚐了兩口就不吃了，顯然這裏的飯菜並不合她的胃口。
“下午還有課！”曹博擦擦嘴站了起來，看他要離開的意思就連夏夢菡都吃了一驚。
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王耀翔這次來找曹博並非隻是一頓飯、一個謝意，他絕對是有事而來，而且還是和那個老人有關的。
“曹博！”王耀翔沒有著急，他好像看得出曹博並不是急著要走的模樣。
“剛才我們說了那麽多，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王耀翔終於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金老人昨天在進手術室之前和我說，他雖然也有兒孫，可見到你們卻仍覺得十分投緣！”
“你們也學過醫學心理學，應該知道病人心情愉快的時候，對他的病情恢複是有幫助的。”王耀翔說，昨天曹博和夏夢菡來過之後，他發現老人的精神好了許多，就連說話也帶著笑容。
“哦，那又能怎樣？”曹博搖搖頭：“你也說了，人家是有兒孫的。再者，VIP病房是我這樣的窮人的禁飛區。”
“如果，我說如果。”王耀翔就知道曹博是善良的，他其實心裏也放不下那個老人。
“我們醫院現在需要一些編外的助理陪護員，這些人並不用全天護理，每天隻需要上班兩三個小時……”王耀翔看了曹博和夏夢菡一眼：“並且工作量不大，很適合沒畢業的學生。”
打工的機會！曹博一直就想找個工作，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荷包太癟了。
所以當王耀翔說出上麵那段話的時候，曹博第一個念頭就是有機會賺錢了！
不過隨後當他又想起那個中年人拽得跟二五八萬的表情，曹博又搖了搖頭。
“怎麽？”王耀翔覺得自己開出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既不限製他的工作時間，而且還可以盡量申請到比較優厚的待遇，最重要的是可以得到實踐經驗！
如果換做其他人的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答應的。
“沒有原因，隻是不想。”曹博還是搖頭：“替我謝謝爺爺，說他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
“曹博！”夏夢菡沒想到曹博真的會拒絕，並且在她看來這也算是個好機會。
不過曹博已經離開座位要走了，夏夢菡也隻好跟著追了上去。
“如果我給你一個原因呢？”王耀翔仍然沒有起來，但是他說完這句話曹博卻停住了腳步。
“請體諒一位醫者的心！”王耀翔低聲說道：“今後你也要做醫生的，希望你能夠明白，我隻是想要自己的病人盡快康複！”
曹博微微笑了笑：“你這個原因不錯啊！不過，讓我再考慮考慮。”這次他真的走了，因為他想要聽得也就隻有這麽多。
“小子，我知道你一定會找我的！”王耀翔小聲說了一句後終於站起身，然後喊過服務員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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