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異能 金石良言

歲月如梭，轉眼間，三年過去了，霍德老爹的病情越發嚴重，多年的飲酒，使得他有些神誌不清，身體若發的虛弱，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依曼的大哥奎特幾乎每天都來看望，希望老爹在臨死前發發慈悲把攝日劍法傳授給他，二哥“酒壯壯”在前一年，就跟隨傭兵團去了十字軍聯盟，開始了在彩虹商路上的拚搏。

中原人類三大國度，北麵是漢唐帝國，南麵以聖光之湖為界，東麵臨海是東羅馬帝國，西麵則是十字軍聯盟，十字軍聯盟名義上歸聖殿直接統治，其實是一個鬆散的聯邦，境內有幾百個大大小小的國家，無數的領地，據說在十字軍聯盟，騎馬直線跑上一個小時，能穿越數十個國家，這些國家領地都是六次十字軍西征，賞賜給有功將士們的封地，封地可以自封國號，可以培養自己騎士，數百年來，父傳子，子傳孫，在濃重的騎士文明熏陶下，聖殿放任自流的統治下，之間竟然鮮有戰爭出現，十字軍王國的領主們，似乎十分安詳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而事實上，十字軍聯盟的兵力十分強大，聖戰的旗幟一揮，瞬間能武裝起五十萬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十字軍。

漢唐帝國牢不可破的烽火雲牆或是十字軍帝國堅不可摧的攀雲壁壘西麵，是一望無際的，是狗頭人、湖人、半身人、地穴人等等數百個亞人類品種為主要居民的國度，他們中的一些幸運兒，得到深淵惡魔的力量，麵容和體型發生巨大的變化，成為惡魔領主，開始奴役自己的族人，為所信奉的惡魔修建巨大的神廟，收集財寶，獻上活祭等等。這裏就是六次十字軍西征的戰場。

十字軍聯盟南麵，有一天著名的貿易通道，經過精靈森林，巨石沼澤，紅雲荒野，巨龍之穀等地，直通世界之顛，十字軍帝國最主要的經濟命脈，名為彩虹商路。

每一個男孩都有夢想，依曼的二哥在失去異能之後，終於開始實現兒時遊曆大陸的夢想，臨走的時候，二壯豪氣衝天：“依曼，等老爹歸西後，一定來找我，哈哈，說不定我恩特裏早就成為傭兵王了，也能弄個貴族稱號來玩玩。”

十二歲的依曼為一個夢境所困惑。他夢見一個很大的水池，水池是獨立的，沒有出水口也沒有進水口，池水是金色的，而且在不停的流動，夢境中，依曼俯下身來，看見池水中有一張臉，是他自己，在呼喚著他的名字。

依曼將這個夢告訴了老巫婆。老巫婆笑了笑說無妨，那個池子位於聖殿的所在地，十字軍帝國的首都塔蘭德拉，池子名為畢華士大池，又名祈願池，一定是依曼的親人將一些信物投入到池水中，依曼長大後，畢華士大池按照當初的約定，給依曼托夢讓他去取。

“有機會去看看聖地塔蘭德拉，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老巫婆如是說，於是，去聖地塔蘭德拉，成了他第一個願望。

這年的冬天出奇的寒冷，很多年老及體弱多病的人都沒熬過去，艾妮的獨臂父親就是其一，在臨終之時，艾妮的父親拉住依曼的手：“依曼呀，我看著你長大的，你注定是個不平凡的人，綠柳山莊小小地方容不下你，答應叔叔，在外麵遊曆的時候，一定要留心，幫忙找到艾妮，讓她，讓她有生之年，能到我這個父親墳頭看上一眼，就心滿意足了。”艾妮的父親死死拉住依曼，直到他答應了，才閉上眼睛。

天下之大，三大人類國度就有三億人口，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霍德老爹病情越發惡化，幾近彌留，依曼日夜看護，這天，依曼看霍德老爹情況略微轉好，正要休息一下，大哥奎特帶著一人走進來。

“三弟，我給老爹帶來一名醫生。這可是城裏名氣十分響亮的妙手神醫。”

依曼沒有多加理會，心說這應該是大哥第一次給老爹請醫生吧。

那醫生一言不發，坐在床邊，抓住老爹的胳膊號脈，又隨便問幾個問題。

"情況很不好，恐怕要用藥，”妙手神醫答道。

“沒問題，趕緊用吧，晚了恐怕來不及了。”大哥奎特催促道。

依曼一頭霧水。

妙手神醫拿出一顆藥丸，用溫水化開，給霍德老爹服下，有拿出銀針，刺入霍德老爹身上的幾個穴位，霍德老爹的目光一下子明亮了，暗淡的臉上也有了起色。

什麽藥如此神奇？

妙手神醫看到霍德老爹神智逐漸恢複，滿意的點了點頭，抓住老爹的手道：“霍德先生，您還記的您的大兒子奎特麽？”

霍德老爹點了點頭，有古怪，依曼手中的異能之書飛了出去，上麵收錄了個異能：

第十二頁：金玉良言心靈係用言語的力量，引導對方說出心中的隱私。加以勸導效果更佳。

這家夥不是什麽神醫，原來是個異能者，估計用的藥，也隻是吊命用的，銀針是用來激發老爹最後的潛力，看來大哥是下了血本，想要套出攝日劍法了，問吧問吧，反正知道也沒用。

那人接著問道：“霍德先生呀，你看呀，等您進入天堂後，每逢佳節，有個掃墓的人，拔拔墳山的草，該有多好呀，你說是麽？”

“是呀！可不是麽。”霍德老爹感慨道。

“霍德先生呀，奎特雖是您的養子，可是一直沒忘了您的養育之恩呀，日後您升入天堂，少不了為您在墳前盡孝道。霍德先生呀，綠柳山莊，現在每況日下，連個像樣的高手都沒有，為了您的兒子，為了綠柳山莊的未來，您看是不是該把攝日劍法交給您的兒子呀，這樣，綠柳山莊世世代代都會感激您的。”

霍德老爹忽然老淚縱橫：“我對不起綠柳山莊呀。”

“劍譜，劍譜，”一旁的奎特小聲提醒道。

妙手神醫白了奎特一眼，繼續道：“霍德先生，您的攝日劍法，是不是抄錄在一本劍譜上呀？”

“對對，全都記在上麵，一點不差。”霍德老爹點頭道。

“霍德先生，那本劍譜現在在哪裏？您老還記得麽？”

“就在我床下小木櫃中，對，就在那，我一直放在那裏的。”

奎特麵露喜色，趕緊從床下把小木櫃打開，《八卦遊龍掌》、《燕山一百零八劍》、最後一本書《攝日劍法》。

奎特翻來兩眼，臉上不善，妙手神醫搶過攝日劍法：“霍德先生，請問是這本麽？還是需要經過什麽手段才能看到真的劍法？”

“對對，”霍德老爹看到劍譜，十分肯定：“這上麵記錄的就是攝日劍法。”

奎特冷冷哼了一聲，這本“假”劍譜，他都不知道看多少遍了，妙手神醫也搖搖頭，跟著奎特離開了。

霍德老爹躺在床上，念叨著：“我對不起綠柳山莊呀。”

“老爹，該休息了。”依曼安慰道。

“我對不起綠柳山莊呀，我對不起……艾妮的父親呀！”

“老爹，您說什麽？艾妮的父親，不是您從獸潮中救出來的麽？”依曼吃驚的問道。

“當年那場獸潮，是我故意引來的。”霍德老爹一語驚人。

“什麽，為什麽？”依曼驚呆了。

“我不想呀，可是他們讓我將異能奉獻給異能之神，完成神之軀體，生生世世，靈魂永不得解脫，我怕呀，所以引來了獸潮，本想一死了之，鄉親們舍命相救，重傷之軀，無法承受異能剝奪，苟活幾年，他們，他們……”霍德老爹好半天才喘過氣來：“我。我霍德少年身具光之異能，得意非常，為了混入聖殿，將瞳孔染色，幾乎全瞎，但我能夠感覺到光，所以不影響看東西，沒有我在聖殿，他們怎麽能盜得魔魂，沒有我，聖域蒼穹不知道被毀了幾次，沒有我，神之軀體計劃還是泡影？可是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我不甘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霍德老爹連續大喊幾聲，就此沒了氣息，死不瞑目。

依曼輕輕的將老爹的眼睛合上，隻是關於自己的身世，霍德老爹一句沒提。

也許，依曼心中，也怕知道自己的身世。

霍德老爹的葬禮，莊內很多念叨著他好處的鄉親們都參加了，城裏的牧師專程趕來，為老爹致哀詞。無論多麽英雄蓋世，義薄雲天，死後也隻是一捧黃土，幾滴眼淚，許多年後，又會有多少人記得，一個叫做霍德的異能者存在過？

重要的是，人在活著的時候，不要做令自己良心受譴責的事情。

簡樸的葬禮很快結束了，依曼還在老爹的墓前哀悼，這裏風景極好，極目遠眺，白茫茫的橫冷山脈，如威嚴的巨龍一般，鄉親們都走光了，隻剩下依曼一人，搓了搓凍僵的手，正打算回去，聽到附近有響動，依曼回頭，白雪皚皚之間，被雪壓彎了枝頭的鬆樹邊靠著一位老人，花白的胡須，拿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

依曼走過去，行了個禮，道：“老先生，您在這裏做什麽？”

老者看來精神特別好，雙目炯炯有神，合上書，笑道：“孩子，我是來看一位故人。”

依曼歪著頭，問道：“老先生，您和霍德老爹很是故交麽？”

老者什麽也沒有說，拉著依曼坐到一塊大石頭上：“孩子，我給你講個故事好麽？”

“好呀。”

“這從前呀，有個鄉下人，到城裏發了財，還做了官，需要招募一些工人和護院的，就想到鄉下還有一幫窮親戚，反正用誰不是用，自己人舒心一些，於是便差自己的兒子，招呼那些窮親戚一起來城裏，那些窮親戚聽後，先頭不信有這好事，還把這人的兒子打了，後來也就信了，拿著鐮刀呀，鋤頭什麽的，來到城裏，這人看這幫親戚衣衫不整，就給他們新衣服穿，目不識丁，就送他們進入學校學習，不但幫他們交了學費，還給他們足夠花到學期畢業的生活費，當然沒收了他們的鐮刀呀，鋤頭什麽的，等畢業再還給他們。這幫窮親戚開始還安分，隻是學校裏還有其他學生，難免起分歧，結果受欺負了，這人又安排一些打手進入學校罩著這幫窮親戚，這幫窮親戚生活安心了，其中的一些就想欺負其他同學，於是懷念起他們的鐮刀呀，鋤頭什麽的。有壞人給他們出主意，把鐮刀鋤頭暫時借給他們使用，但需要交費，每用一次交一點，學費花完了，這些人就仗著自己有鐮刀什麽的，搶其他窮親戚的生活費。”

依曼眼珠轉了轉，笑道：“這些人不但搶生活費，彼此之前還總是打架搶奪鐮刀鋤頭。”

老頭讚許的點了點頭：“有一天，學校來了一個新學生，這個人不但拿著一把好劍，還武藝高強，你說會發生什麽事情？”

會發生什麽事情呢？依曼目光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