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異能之書

陽光明媚,羅.卡裏慢慢喝著涼茶,觀察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類,曾幾何時,他也是人類中的一員,忙碌紛爭中點點的安享,苦痛磨難中絲絲的快樂,還留在他冰冷心髒中的一個角落,不忍拂去。每每懷念起,有甜蜜,更多的是苦澀。

羅.卡裏在血族中地位低下,百年的掙紮也僅僅是個子爵,雖然他保留了身為人類時強大的異能,憑實力就是血族中的公爵也不敢小視,而且他能夠借助異能在陽光下自由的行走。但在血族中,能力並不等於地位,族內森嚴的等級規定,上位者對下位者擁有絕對的控製力,可以給你生,也可以隨時讓你去死,實力強大卻又地位低下,被空有高爵位,實力比自己弱得多的上位者頤指氣使,是異能者獻身血族後普遍的遭遇。

算是不錯了,羅.卡裏並不後悔當年的選擇,總比身獻異能之神要好得多。

血族的出身十分重要,純種血族最為尊貴,皇族更是高不可攀。人類轉化的血族地位最為低下。給他初擁的是伯爵,但卻是個破落的伯爵,甚至沒有自己的墓地。羅.卡裏之所以選擇他,當然第一是沒的選擇,最主要是,破落的伯爵屬於玫瑰之氏族。自恃清高、遵守古老契約與優良傳統的玫瑰之氏族,在曆次人類與黑暗種族鬥爭中一直保持中立。數千年的繁衍,玫瑰氏族最出名的是盛產行走於黑暗中的吟遊詩人及豎琴手,族中最高等級不過是個公爵。

聖殿的神術者代表著這個世界的秩序,對戰異能者有天生的屬性克製,成為血族後,這種壓製就更加明顯,羅.卡裏可不想在聖殿神術者的監督甚至是追殺下過著顛仆流離的生活,而且血族的永生並不像想象的那麽簡單,他們需要長時間躺在潮濕的棺材中吸收地氣,保持身體的濕度與活性,適量的進食血液,無節製的暴飲暴食,隻會使心中的魔鬼爆發,無法控製欲望殘害生靈,最終在聖殿神術者的追殺下灰飛煙滅。

事實上,生活在人類世界中的血族,總是時不時的無法控製體內的獸性,比如說現在,就是血族的大時代,某個吸血昏了頭的血族皇族,沒有管住自己的下身,調戲了一個與聖殿有些關聯的女子,羅.卡裏惡意的揣摩,那名女子應該是自願的,或是半推半就,畢竟血族男子的魅力是人類所比不了的,但這個小小的事故,卻在某些勢力惡意的放大之下,流言最終變成了血族男子調戲聖女,聖女是不容褻瀆的,盡管隻是流言蜚語。曾經某個強大的人類國度,因為皇家處死一名聖女,此國度的聖殿失去光輝,最終在異族的鐵蹄下成為一片瓦礫。而那個國度的遺民,流亡到其他人類國家,雖然擁有美麗而又神秘的紫色瞳孔,但神棄者的身份,紫目一族成了社會的最底層,乞丐和奴仆的代名詞。

難以容忍的是,血族對此沒有解釋,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為了聖女的名聲,聖殿出手了,他們無需解釋流言蜚語,在教皇的雷霆之威下,祭祀們喚醒了一名沉睡者,於是,血族的皇族王權之氏族幾乎覆滅了,強大的吸血鬼君王及七大親王,在更為強大的沉睡者施展的末日審判下灰飛湮滅,除了一向中立的玫瑰之氏族,其他十二支血族都受到懸賞和通緝,按照慣例,這種通緝會持續七年,七年之內,任何組織屠殺十二血族成員,將會被視為無罪並受到嘉獎。

曾經身為狡詐的人類,羅.卡裏根據已知的情報,不難得出結論,這次事故的導演者,正是血族中實力較為強勁的一支,想借聖殿的手除掉皇族,隻是低估了事件的影響,或是說,聖殿對於聖女名節的重視,族內的爭權奪勢,給整個種族帶來災難,七年之後,元氣大傷的血族,想複原恐怕需要幾個世紀。

畢竟,神是眷顧人類的,所以人類得以在神的榮光下,生活在大陸最為肥美的土地上。

當然,窺視血族王權的家夥不是傻瓜,而且他們的野心不僅僅如此,乘此機會發難,依仗的還有那個千年的救贖大預言。被神拋棄的紫目神棄者,在千年的顛仆流離後,頑強的保持著血統的存正,他們試圖從虛空中的邪靈獲得幫助,但每次在付出巨大的代價後都是一無所獲。

古語說的好:如果你選擇拉魔鬼的手,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於是,一些紫目神棄者,開始向神禱告,祈求寬恕,神給了他們一個救贖的機會,曾經拯救過他們,卻被處死的聖女將會轉世重生,帶領子民們走出困境。

邪靈們並不甘心,他們從神棄者中得到的靈魂還不夠,一名強大的邪靈將會降臨人間,想要親自誘惑轉世聖女走向歧途。

這個世界有著自己的規則,邪靈的力量是行不通的,強大的邪靈們紛紛貢獻出自己的一部分本源力量。轉化成可以在世間使用的能力。並將力量封印在一本書中。

這名邪靈降臨之時,受到了天使部隊的圍捕,失去了強大的靈體,為了蒙混過關,混在轉生的靈魂之流中。而那本書,也失去了蹤跡,流落到了人間。

異能之書,邪靈的本源之力為啟發,記載著世間一切異能,血族某個部族偶然得到了它,在經過大時代的變遷,數支血族幾近覆滅,輾轉反複,幾經易手,現在,就在羅.卡裏手中。

血族中,除了玫瑰之氏族,保存較為完整的,是隱蔽之氏族,在其他血族是戰是退猶豫不決,從而失去最好逃亡時機,這個以外貌醜陋著稱,隱藏於各個角落的種族已經開始有序的撤退到地下的黑暗世界,而且他們聲稱,已經找到了邪靈轉世的靈童,在黑暗的世界中秘密的培養,如今需要的,就是開啟邪靈能力的鑰匙。異能之書。

靈童與異能之書結合後,就能夠一統三千五百萬分崩離析的紫目一族,駕馭族中隱藏的無數異能者。

羅.卡裏對和他們外貌一樣卑鄙,習慣背信棄義的隱蔽之氏族,一向沒有好感;關於拯救紫目神棄者,更沒有什麽興趣,所以他並不想把異能之書交給血族,也不想交給聖殿封印。據傳說,極少數異能者開啟異能之書後,會被賜予一些能力,但大部分都會被吸盡魂力而死。也許邪靈的研究者,神秘的巫師,能從其中安全獲得一些好處。

心中一陣悸動,這種預兆的能力,不止一次救了他的命,是聖殿的人,還是血族,最有可能是其他異能者?羅.卡裏知道,異能者之間從來缺乏團結,無信用,背後捅刀子最正常不過,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法律和道德對其的約束力也差得多了。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也許其他勢力有辦法定位異能之書也說不定,羅.卡裏拿出了魔晶,其中封印著一個心靈傳送者的靈魂,魂力燃燒得差不多了,但還能使用幾次,水晶球的光芒很快覆蓋了全身,“呼”的一聲,什麽都沒有了。

傳送到了千裏之外,但並不可靠,如今首要是將異能之書交出去,凡人是不行的,羅.卡裏沒有完全開啟異能之書,但還是禁不住誘惑開啟了書的目錄,在痛苦的困惑中,好不容易才掙紮出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再也不想嚐試,顯然,異能之書沒有選擇他,但他的烙印已經印在書中,凡人的死亡不足以抹除這種烙印,他可不想讓任何勢力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異能之書,唯一的辦法是找個異能者,並讓他開啟,那麽,一切苦難由他承擔好了。

落腳的地方叫做綠柳山莊,此地是民風彪悍的漢唐國度奇羅郡的北部,橫嶺山脈的腳下,因為時不時獸潮的襲擊,這裏的人民修築了高大的圍牆,將自己豢養在其中,山莊內街道已顯得破落,從規模上看曾經輝煌過,莊子中央裝潢華貴的又一村酒樓,門檻的摩損程度很高,一定有過賓客如流的日子,如今卻鮮有食客。

羅.卡裏走進酒樓,五層的酒樓如今隻有一層開放,門口如其他酒店一樣掛著懸賞牌,通緝一名在附近活動的三階火控紫目異能者,聖殿規定,紫目神棄者中的異能者,凡是紫目中發出咄咄光彩的,皆為異端,人人得以誅之。

紫目一族仍有民眾在偷偷信仰異能之神芬裏加爾德,尤其是其中的異能者。

店內除了他這個遊蕩者之外,還有一夥食客,菜肴十分的豐盛,羅.卡裏簡單要了兩個菜,思考著下一步計劃。

另外桌上食客,看了他一眼就別過頭去。炎熱的天氣卻是一席黑色的風衣,領口和袖口都繡著金色的花邊,連衣的帽子罩在頭上,蒼白的麵孔沒有一滴汗水,羅.卡裏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從對方談話中得知,另外桌上的食客,是綠柳山莊的頭麵人物,他們習慣於在酒桌上討論大事,即使山莊破落了,這種習慣也沒有改變。

“這是一個機會。”圓桌正位,一臉油光的黑胖子,從眾人的恭維上看,應該就是綠柳山莊的頭目。

“很好的機會。”黑胖子從懷中掏出一張懸賞通告,拍得桌子砰砰作響:“看,聖殿下令誅殺血族,懸賞十分可觀,而且咱們城主好麵子,私下放出話來,誰家殺的血族多,就給免稅。”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背後就是橫嶺山脈的綠柳山莊,主要的經濟來源是在山中獵殺野獸,采集稀有草藥,種莊稼倒是其次了,一聽到減稅,在座的幾位都眼睛發亮。

“莊主。”右手下的一名留著山羊胡的老者眼珠滴溜溜轉動:“據我所知,附近至少有三處血族的伯爵莊園,小規模的血族據點也有十幾個,山莊的武師倒是不少,可是沒有異能武師坐鎮,恐怕拿不下伯爵莊園。”

黑胖子指著下麵的兩個年輕壯漢:“他們兩個不都有異能麽?”

山羊胡哭笑不得:“大奎和二壯有異能是不假,可是他們的能力上不了戰場。我們得新招些異能武師。關鍵是薪酬,蝴蝶山莊那邊給的可是……”

據統計,凡有紫目人血統,百人之中,就會出現一個異能者,但一百個異能者中,能夠用到戰鬥中的,不過兩三個,異能千奇百怪,有些簡直是匪夷所思,但無用的居多。

黑胖子一拍桌子,怒道:“他媽的霍德那個老不死的,寧可餓死也不把攝日劍法交出來,非要帶到棺材中,虧大奎和二壯還是他的養子,行了,師爺,關於新招武師薪酬問題,晚上到我家再談,來來來,咱!咱!吃酒喝菜。”黑胖子的嘴已經有些不好使了:“趕緊上菜,你他媽的,他媽的快點。”

“來了來了。”夥計把一盤盤菜從後廚端出來,一麵撤下空盤,羅.卡裏心中忽然一驚,空氣中有了點點波動,他的能力是空氣膜,能夠用空氣形成一層層薄膜,晉升到七級異能者後,空氣膜形成的空氣刀,堅硬程度超過尋常金屬刀數倍,還能用空氣製成鎧甲,這就是身為血族卻能在陽光下行走的秘密。隻需要將空氣膜覆蓋在**的皮膚上,將有害光折射出去,用不了多少魂力。

由於能力是空氣,對於周遭發生的事情,有著異常敏感的直覺,他的目光盯在夥計端的新菜上,不錯,在夥計將油炸山坡羊肉從後廚端到桌子期間,菜的體積減少了百分之五,也就是少了一兩塊肉。絕不是夥計偷吃了。

空間類異能。搬運術,羅.卡裏暗暗吃驚,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山莊呢,竟然有如此珍貴的異能存在。

魂力微微燃燒,感知範圍擴大,很快,在酒店對麵街上,破舊的閣樓中,有三個生靈,兩個人類,一男一女,看身型是十來歲的孩子,還有一隻貓。分食著從酒店中“搬運”出來的食物。

有搬運能力的是,是其中的男孩,從他搬運較大的肉塊都很吃力,應該是覺醒不久,沒有經過係統訓練,連一級異能者都算不上。

“這!這怎麽可能?”羅.卡裏又是一驚,從地上的殘渣上可以判斷出,酒席一開始,小男孩就開始使用搬運術,異能者天生食量很大,所以兩人一貓吃了幾斤食物,羅.卡裏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小男孩持續使用搬運術,竟然沒出現精神疲憊的現象。這得需要多高的豁免度?

使用異能,是有代價的,人生如風中的油燈,魂力類似燈油,魂力燃燒殆盡,就會走向死亡,異能的力量源泉,就來自於魂力,所以,燦爛如流星一般的異能者,都逃脫不了英年早逝的結局。

羅.卡裏選擇成為血族,就是看中血族無盡的生命,血族的永生也是不容易的,他們的辦法是找到魂力的替代品。來填補到油燈中,當然,這種替代品並不完美,所以血族懼怕陽光,懼怕銀器,有種種的忌諱。

異能者,全力施展異能後,會出現精神疲憊,渾身無力的狀況,如果在強行使用異能,那麽豁免度就會下降,也就意味著同樣威力的異能,需要消耗的魂力成倍的增長。

豁免度,是使用異能消耗的魂力,對比消耗標準魂力減少的程度,比如說一級異能者,使用某種異能,和標準一樣消耗10魂力,通過訓練,異能等級提升,同樣的異能隻需要7魂力,那麽他的豁免度就是百分之三十。豁免度最主要的決定是天資,羅.卡裏天生的豁免度是百分之七十,也就是同等威力異能,別人需要10魂力,他隻需要3魂力,算得上是天才了,晉升到七級異能者,他的豁免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九十。

提高豁免度的方式還有異能的使用技巧,也就是對於自身異能的理解,最後是靠裝備提升,比如羅.卡裏帶的手鐲,能夠減少百分之一的魂力消耗,雖然很少,但聊勝於無。

男孩的異能等級還低,卻能夠持續全力使用搬運術多達近百次,羅.卡裏估計他的天生豁免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五,如果說他的百分之七十豁免度,算是異能者中少有的天才,那麽這個小男孩的天資,簡直是百年一遇了。

百分之九十五對上他百分之九十的豁免度,意味著如果他們是同一級別的異能者,這個小男孩能使用出比他多一倍的同等威力異能。

嫉妒,在羅.卡裏心中滋長,這是他的心結,因為嫉妒心,他沒有通過聖殿的神術者測試,隻好選擇血族。幸好空間異能者的成長道路極為坎坷,幾乎可以用殘酷來形容。多少使得羅.卡裏心中平衡一些。

不過另一個發現,讓羅.卡裏嫉妒得發狂,起了殺心,小男孩和小女孩站在一起,都是眼勾勾的瞧著酒店內的食物,不,還有小女孩肩膀上的貓,當有新的菜上來,菜香緩緩飄來,當兩人一貓的口水流出來時候,小男孩的異能使用越是順暢。

欲望,小男孩竟然會用欲望之力來協助魂力使用搬運術,而且還能借助別人的欲望,要知道,人的欲望之力是無盡無窮的,羅.卡裏生為人類,活了三十多年,為血族,活了百年,可謂是見識廣博,據傳說,有一些巫師,能夠借助某種遊離在虛空中混亂邪靈或是中立虛靈的力量,利用人的欲望之力來施展巫術,難道這個小男孩得到某位虛靈的祝福?抑或是他就是虛靈轉世?

羅.卡裏想到了誘惑聖女的轉世邪靈,但馬上否認的自己的看法,無論是象征混亂毀滅的邪靈,抑或是中立的虛靈,或是秩序的維護者神靈。轉世後都有其明顯的特征,超乎尋常充沛的魂力,凡人是油燈,即使最弱小的轉世靈也是遊泳池了,常人可能看不出來,能夠感受魂力的高級異能者一眼就能看出來,

嫉妒折磨著羅.卡裏的心,使得他的心如同火燒,隻需要揚揚手,他就能殺死這個小男孩,心得到安慰,一百多年的生命曆程,使得他養成了深思熟慮的習慣,如此的天才,他能發現,難保別人不會發現,也許,有人在等待莊稼成熟,某些強大的勢力在幕後罩著。很難保證。

手中的異能之書,羅.卡裏想到了辦法,小男孩如果有守護者,等級應該不會太高,異能之書的存在在異能界不算秘密,這個人不會讓小男孩打開異能之書的。

這個保護人存在拿到異能之書後,必然受到異能之書的誘惑,至少要打開目錄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