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談判
李夢婷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麽日子呀，先是見到了很久沒見的老板兼舊情人，當然開心呀，然後就是在自己店裏被人當三陪了，這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魔粥軒裏很少有遇到喝醉酒的事情，再後來被帶到公安局了，還被武警包圍了，並且開槍了，以為這一次就算能脫身以後還是要亡命天涯了，誰知事情又來一個360度大轉折，莫明其妙的他們就沒有事了。她隻是見到幾個人走進公安局，然後和孫華低語了幾句，外麵的人就全散了。從孫華踢那個王老板開始，到最後他鎮定的對著那幫公安武警開了槍，李夢婷發現自己好像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一樣，沒見這幾年，他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冷漠中帶著一種神秘的色彩，他開槍的那一瞬間，眼神透出冷咧的光芒，感覺像是殺過很多人一樣，莫名的，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孫華見李夢婷一上車就發呆了，以為她被嚇到了，連忙安慰她：“婷婷，事情已經完了，不要想太多啦，我先車你回店裏，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店裏經常發生這種事嗎？”
“啊？”聽到孫華問道，李夢婷才從發呆中清醒過來：“怎麽可能？這是第一次發生，我們店又不是專門賣酒的。”
回到了魔粥軒的辦公室，孫華倒了杯茶給驚魂稍定的李夢婷。這時已經是下午二點多了，店裏也基本上沒什麽人。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惹了大事了？”李夢婷皺著眉頭說。
孫華還是那麽平靜，本來就是嘛，這點小事在他的生涯來說還真的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惹什麽事了？本來我們就沒有錯，從頭到尾我們都是在自衛！”
“但你知道他們是警察嗎？在這兒到處都是他們的勢力，有理你也沒地方說！”李夢婷緊跟著說。
孫華聽了嘴角牽了牽，不屑的說：“警察又能怎麽樣呢，我就不信他們能隻手遮天，總會有個說道理的地方的。”
李夢婷拿他沒辦法，突然想起什麽，小心翼翼的問：“你，你是不是殺過人？”
孫華一怔，不明白她怎會想到那方麵去了：“怎麽那樣問呀？”
“就是你開槍時給我的感覺，當時站在你的旁邊，我覺得你身上有種殺戮的感覺！”李夢婷心有餘悸的說。
孫華落寞地一笑：“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情知道了對你沒什麽好處，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出去辦點事。”說完就自顧的走了出去。
李夢婷看著孫華的背影，目光有些迷離，仿佛在追憶什麽。
出了店門口，孫華就拔了個電話：“哥，你工場那邊情況怎麽樣呀？”
“剛和那些民工接觸，準備談一下，情況好像不太樂觀！”電話那頭傳來孫中焦慮的聲音。
“嗯，那我過去看看吧，工場地點在哪呀？”孫華問。
“東郊區的華美園工地。”
不一會孫華的車開進了華美園工地，工地的樓房已經封頂啦，後麵的就是手尾工夫，偏偏在這時候工人就開始鬧情緒。
孫華開著車子在裏麵轉，終於看到一間類似工地辦公室的小樓房，說是小樓房，其實就是鐵皮搭起的臨時辦公室。
走進工地辦公室，迎麵看到一班隻穿短褲背心或者是幹脆連背心也沒穿的人站成幾排人牆，這大熱天地，裏麵的人就不怕起痱子，他們的對麵是孫中和趙道霄，再後麵還有個腦滿腸肥的家夥。
場麵亂騰騰的，民工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訴說著，根本就聽不到在說什麽，孫中麵前坐著一個看似帶頭的人豎起了其中一隻腳，嘴裏噴著煙霧，手上夾著了差不多燒了大半的煙頭，臉比較長，身體也很瘦，如果大風一點真讓人懷疑要不要拿繩子拴著他。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們罷工呀，你們跟著我們公司幹了也有一段長時間啦，大家不是一直相處得好好的嗎？怎麽突然給我來上這一段呀，這個工地我跟別人簽了約的呀，再拖下去超出合約上的完工期我就要賠償違約金的呀，如果你們有什麽因難，你們可以說出來慢慢商量呀，隻要我們是有能力的，條件是允許的我們都可以答應呀，再說，我們公司給的待遇也不算低呀，福利雖不敢說是最好的但也不算差吧？”孫中苦口婆心的對那個瘦個子說。
“老板，你不能這樣慣著他們的，如果答應這些賤骨頭就會得寸進尺啦，他們以為是在幹什麽工作呀？高級技術人員呀？隻是一些普操作工啦，不想幹就全給我滾，我別的沒有，就是人多的是！”孫中剛說完那個身後的肥子就彈出來叫囂啦。
本來孫中的一番話說到了民工們的心裏去啦，情緒也低了不少，但肥子的一番話就像在差不多熄的火上燒上一把油，民工們一下子就炸鍋了，你一句我一句，聽得頭大如鬥。“劉肥子你說什麽……”“俺們就不是人了嗎？你這樣說我們……”“劉肥子就是黑心狼……”場麵又一次進入了亂哄哄的境地啦。
“你給我住嘴！”孫中大聲喝住後麵的劉肥子。
然後再大聲的對民工們說：“大家靜一靜，靜一靜，你們有什麽要求先派個代表出來說一說，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麽的，隻有大家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瘦子也站起來示意那些民工先靜一靜，然後轉過頭來對孫中說：“孫老板，我們也不是頭一天跟著你工作啦，你對我們好，我們是知道的，但前個月我們有個工友從棚架上掉了下來，斷了脊骨，現在還躺在醫院裏，醫院裏通知之前交的那些錢已經快用完了，如果再不交錢，他們將對那個工友進行斷藥，之前的那些錢是我們一班工人湊來湊去湊來的，現在已經是再也湊不出了，於時我們想找劉包工先將那工友的工資出了，還有將那保險也提前支付給他，誰知劉包工非但不給錢，竟連那工友也開除了，現在人家還在醫院裏躺著呢，可咋辦呀？”
瘦子可憐兮兮的對孫中試探說道：“孫老板，我們也不想怎麽樣，那工友還在醫院裏躺著呢，你看是不是先給支點錢，我們好去醫院交錢讓他繼續接受醫治！”
“我支個球給你，他幹活不長眼睛，受了傷關我們屁事，現在不能動了，還要我們養他？你們看什麽看，都給我幹活去，誤了工期我一毛錢都不給你們。”劉肥子挺著肚子又跳出來了。
“劉肥子你他媽的給我住嘴，再說我就撒了你的嘴巴！”憤怒的孫中忍不住說出了粗口了。
然後掉轉頭溫聲地對瘦子說：“那個工友住院的費用我們公司全包了，叫他在醫院裏好好的休養，傷好了後再回來幹，這兒沒人會開除他，對於之前的事我是不知道，所以沒處理好，在這兒我給你們道個謙。”
那群民工聽了孫中的話立刻一陣歡呼，孫中看到這情形也終於可以將那皺起的眉頭鬆開了，隻是轉眼一看那個瘦子，還是在那兒支支語語，有點欲言又止的感覺，於是又對那瘦子說：“你們還有什麽要求可以一齊說出來吧？”
瘦子咬了咬牙，好像做決定一樣：“孫老板，本來你對我們這麽好，我們不應該再諸多要求啦，但上個月你將我們的工作時間延長了，有很多工人變得休息時間不夠，白天上班又沒精神，而且延長了的那部分時間又不給錢，這樣工人們很難接受的，我想請孫老板你不要再讓我們工作那麽長時間啦，可不可以呀？”說到最後，瘦子的語氣已經近乎懇求啦。
劉肥子聽了瘦子的話，麵色頓時一變，頭上開始冒著冷汗啦，眼睛不停在閃爍著。
這一切全都落在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的孫華眼中，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劉肥子。
孫中真的摸不著頭腦啦，自己什麽時候改過時間呀，還要是加時不加價，那不黑心怎麽才叫黑心呀，但那瘦子又沒必要講大話來欺騙他啦，他望了一眼趙道霄，後者也是茫然的搖了搖頭，最後兩人的眼光集中在劉肥子身上了。
冷汗冒得更快的劉肥子“叭”的一聲跪在孫中麵前，用近乎哭喪的聲音說道：“老板，是我的錯，我隻是看工期快到了，照現在的進度華美園的完工進度可能趕不上，所以就叫他們加時加點啦，我也是為公司好啦。”好一片赤血丹心啦，全心全意為公司服務，毫不為己，專門為公司，果然是一個好員工，但怎麽好像沒有提到多出來的那些工時的錢去了哪裏了。
孫中心中的那個氣的，真的想當場將劉肥子一腳踢死，他看也懶得看他就對那些民工說：“對不起，公司裏出了這樣一個蛀蟲是我們的監督不力，大家放心，我現在宣布，工作時間還是原來的八小時，之前多出來的那部分時間我會按你們的工資多少再算出來歸還給你們，隻是現在華美園這個工地的完工日期快到啦，你們能不能加一下班幫我們趕一下，當然加班費是另算的，又或者有沒有其它工人介紹進來，價錢和福利按公司標準算！”說完，孫中一臉希冀的望著瘦子。
瘦子聽了孫中的話後激動到手也在抖：“孫老板對我們這麽好，我們如果再不賣力，那就是豬狗不如啦！大家說是不是？”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喊出來的。
“是！我們一定賣力幹！”民工們沸騰了起來，幾十人一齊喊出來的聲音也能如此地動山搖，幸好工地這附近還是工地，還沒有什麽居民，否則可能有人要打110了。
孫中看到民工們開心的笑容，自個兒也覺得高興，其實中華國的老百姓是很純樸的，他們的要求也不高，他們隻要求溫飽，，就基本上沒什麽要求啦，自己隻是給出一點點福利，就能令到他們這麽開心啦，何樂而不為呢，而且這些民工為自己攢到的比自己為他們付出的要多得多，做老板的不能總看著自己袋裏的錢，然後就一毛不拔，有時適當的揮霍其實就是投資。這一點就不是家裏那個婆娘所能明白的啦。
當孫中走出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那兒的孫華，不禁一愣：“二弟，你來了很久了嗎？”
孫華微笑著說：“嗯，很久了，看到大哥能將這事情好好的處理完我也放心了，大哥，你處理得很好呀！”
孫中打了個哈哈說：“其實我也隻是將心比心啦，不過總算解決了這件事也放心了不少，是了，今晚我約了稅務局的局長吃飯呀，你要不要一齊去呀？”
“沒什麽興趣。我自己搞定今晚那頓飯就行了，既然這兒沒有事了，那我先走了。”孫華一邊說一邊走向自己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