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暗流
等浴室的木門再次被打開時，小妖因為吃驚，小嘴無意識的張成了O形。
“它，它是小飛？主人，你對它做了什麽？”
好好的一隻金色小鳥，如今卻黑黝黝的成為了烏鴉的近親，小妖的小臉上滿是心疼，伸出手向小飛摸去。
“別亂動，它現在身上的塗料還沒幹。”胖子側了側身，小飛“嗶嗶”叫著，似乎對自己的新裝很是喜歡，將羽毛完全展開，更像是在炫耀。
“小飛還是金色的更好看，主人，你真是太壞了。”小妖氣鼓鼓的瞪著胖子，胖子一臉憊懶樣的聳了聳肩，剛要開口調戲調戲可愛的小侍女，房門被人‘咚咚咚’的敲響。
胖子本來還以為是送麵條上樓的二麻子，打開門，卻看到一臉嚴肅的比爾站在門外。
“胖子，王叔來了，我們好像有麻煩了。”比爾說著話，冰冷的目光瞥了眼胖子身後的小妖，小妖咬了咬嘴唇，躲在了胖子的身後。
“出了什麽事？”胖子心中生出疑慮，回頭讓小妖在房間裏等著，關好房門，跟著比爾去了他的房間。
“羅老大昨晚出事了，包括他的一百多手下，全部被人殺死在迎春院那裏。”王德彪神情嚴肅，見胖子進來，開門見山道：“羅老大死了，楓葉城的地下勢力懷疑這件事跟狐女出逃有關，他們遲早會找到這裏來，你們最好還是搬到別處去住。”
頓了頓，王德彪讓胖子消化完這些信息之後，又有些遲疑道：“還有件事……我今天去了趟昨晚送獨眼大盜去的那處宅院，發現那裏麵人都已經走光了，我懷疑這件事跟他們有關。”
“他們走了，黑鍋卻要我們來背，還好沒有人知道這事跟我們有關。”胖子皺了皺眉，一旁的比爾卻是冷冷道：“埃德蒙多他們自然不會說，隻是狐女是個麻煩。”
“她現在叫小妖，而且我不會丟下她的。”胖子目光堅決道。
比爾沉默不語，王德彪卻是嗬嗬笑道：“沒人說要丟下她不管，不過我們現在最好換個地方，去埃德蒙多那裏吧，你們的二十個D級魔核都還在，剛好可以用來與埃德蒙多合作。他想搭上我這條線，你們去他那裏，他一定很歡迎。”
王德彪顯然在來之前就為兩人做好了打算，胖子和比爾剛剛鬆了口氣，門外卻忽然傳來一聲慘叫。罵罵咧咧的吵鬧聲隨即清晰傳來。
三人詫異的對視一眼，推門而出時，卻看到走廊上站著兩個身強力壯的陌生男子，而客棧的侍從二麻子則狼狽的倒在地上，身上和地麵上全是還在散發熱氣的麵條。
“張爺，他們想進張爺的房間，我不讓他們進，他們，他們……”二麻子一臉的惶恐和委屈，看到胖子時，眼圈都紅了。
“這個房間是你的？打開來讓我們進去看看，聽說你昨晚帶回來了一個女的，剛好我們走丟了一個狐女……”
兩個男子一臉倨傲，比爾嗤聲冷哼，冷冷打斷道：“你們走丟了狐女，關我們什麽事，想在我們頭上撒野，先問問我手中的匕首答不答應。”
鋒利的匕首映著寒芒，滴溜溜的一個旋轉，鋒刃朝向兩人，已是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那兩個男子本就是城中潑皮，平素也是強勢慣了的人，這時沒想到剛一出手就遇到了硬骨頭，看對方玩匕首的手段，顯然也不會是什麽庸手，兩人一時間麵麵相覷，有心想要發作，但對方顯然更為強勢，若是硬拚，就算事後能找回場子，他們兩人在這裏也要吃上大虧。
“比爾，這中間應該有誤會，把匕首先收起來吧。”王德彪上前一步，剛好擋住了比爾的匕首尖端，朝著那兩個男子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叫王德彪，傑德大王子的侍衛隊長，他們是我的朋友，不知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那兩人對視一眼，臉上也沒了什麽傲氣，頗為客氣道：“原來是大王子手下的高手，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羅老大昨晚死的慘，城裏的大佬們怎麽說也要為他討還一個公道，如果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不要見怪。”
“好說好說，這房間裏的是我朋友的一個寵妾，我可以擔保她不會有什麽問題，怎麽樣，是不是還要讓她出來讓你們見上一麵？”
那兩人臉上現出猶豫之色，比爾冷冷一哼，目光冰冷的看著兩人，胖子也是一臉怒色，手已是握在了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模樣。
這都說了是某人的寵妾，要是還執意要求一見，那就未免做得太過。胖子和比爾的敵視目光，在這兩個潑皮看來卻沒什麽破綻，事實上，在知道王德彪的身份時，他們就已經打起了退堂鼓，雖然是地頭蛇，但也不可能傻到與帝國大王子的人針鋒相對，就算是楓葉城的那些地下大佬親自出麵，也要考慮要不要得罪大王子的侍衛長，更何況是他們兩個不起眼的潑皮？
兩個潑皮最後還是灰溜溜的去了，二麻子從地上跳起來，朝著兩人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隨即又一臉委屈的轉向胖子道：“還是張爺你們威風，我二麻子天生就是被人欺負的命，我這就幫張爺再準備兩碗麵條。”
“不用麻煩了，麵條不用準備了。你剛才也是為了我才受了那兩人羞辱，這點錢算是我的謝意。”
胖子從懷裏掏出一小把金幣，二麻子兩眼放光，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一入手，就掂量出足有十幾枚金幣之多，頓時眉開眼笑，連屁股上的那點疼痛也瞬間好了大半。
二麻子屁顛屁顛的下了樓，胖子三人的臉色卻變得肅穆起來，客棧已是不能久留，就算沒有被那些潑皮發現，這裏人來人往的，小妖也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被人撞破。
本來就準備要換到埃德蒙多那裏去住，剛好有這兩個潑皮的事情為借口。胖子和比爾對客棧老板表達了自己的極大不滿，客棧老板也隻能苦著臉連連道歉，雖然那兩個潑皮最後沒有進入房間，但再怎麽說，在他這種高檔客棧裏，任由陌生人隨隨便便的去騷擾‘天’字號房的貴賓，這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失職。
因為這件事，客棧老板還忍痛將價格打了五折，這才勉強讓胖子和比爾不將這件有損客棧聲譽的事情宣揚出去。退了房之後，沒再耽擱，在讓小妖穿上鬥篷大衣罩住狐狸尾巴和絕世容顏之後，四人帶著染黑了的小飛，坐上馬車，向埃德蒙多所在的商隊方向駛去。
“這件事鬧大了，從現在起，在送你出城之前，你必須待在我這裏一步也不準出去。”埃德蒙多事先得過王德彪的知會，在看見披著鬥篷大衣的小妖出現時，臉上就露出了肅穆之色。
誰也沒想到羅老大和他的一百多名手下會在一夜之間被人殺個幹淨，這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棘手，若是被人發現狐女在埃德蒙多這裏，隻怕楓葉城的地下勢力很快便會做出劇烈反應！埃德蒙多已經有些後悔在這件事上出手相幫，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現在也隻能選擇一條道走到黑。
埃德蒙多有手腕，善決斷，在這楓葉城裏雖然勢力不大，但他的手下個個忠心，每個人的實力也是頗為不俗，所以在這楓葉城中，輕易也沒人敢來惹他。由於他正在籌集準備組建商隊，所以他特意在城裏買下了一大片房屋，用來居住的同時，也用來當作未來商隊的總部和聯絡點。
這片房屋規模不小，除了外圍已被埃德蒙多的手下和他們的家人居住外，內層還有很多空置的房屋，胖子幾人到來之後，為避免有什麽意外，便被安排進了內層居住。小妖的活動範圍更是被限定在內層裏麵，就連外圍也不能隨便走動。
埃德蒙多頗善組織，逐漸成型的商隊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胖子和比爾作為投資人和未來商隊的一份子，也逐漸融合進了這個整體當中。通過觀察，對埃德蒙多的手腕也是頗為佩服，實在很難相信，像埃德蒙多這樣的人物，竟然直到現在都還是默默無聞，也許他也隻是欠缺了一個機會，隻要遇到機會，就能一飛衝天。
胖子和比爾在埃德蒙多這裏住了五天時間，五天過去，羅老大事件初步平息，因為羅老大意外的死亡，他所掌握的勢力，也被其他勢力一一蠶食，整個楓葉城的地下勢力經過了一番新的勢力劃分，除了剛開始的幾天還有人想要找出狐女，為羅老大報仇外，後來的時候，他們更多隻是以此為借口，相互攻殲，壯大自身實力罷了。
埃德蒙多所組織的商隊現在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商隊的名字叫做紅葉商隊，除了埃德蒙多占了大頭外，胖子和比爾的二十個D級魔核，也占到了十分之一的商隊股份。
商隊準備在兩天後出發前往魔幻森林進行第一次的買賣，胖子和比爾也同時借機帶小妖出城，隻要離開楓葉城，在其他地方，小妖就可以重新開始。而紅葉商隊的買賣顯然不可能隻局限在楓葉城，更廣袤的魔幻森林才是它應該前去冒險的地方。
胖子和比爾已經做過商量，在安排好狐女小妖後，他們要跟著紅葉商隊返回魔幻森林，他們還年輕，這是個好機會，不僅能對自己有所磨礪，更重要的是，他們也許能借機找到一條適合他們的道路，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聽起來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王德彪對他們的打算倒是很支持，其實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楓葉城給兩人太多照顧，大王子傑德最終還是在這裏玩膩了，他已經有了返回帝都的打算。行程雖然還沒定下，但以大王子傑德的心性，就算今天晚上就準備上路，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相別在即，下次也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再見。王德彪對胖子和比爾兩人來說亦師亦友，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三人卻已成為莫逆之交，想到不久即將離別，都是唏噓不已。
王德彪喜歡喝酒，胖子和比爾一直都希望能與他好好的喝上一回，前幾次都被雜七雜八的事情耽誤，這一次三人卻是放開了其他瑣事，索性備下一大桌的好菜，買來烈酒，三個男人坐在一起邊喝邊聊。
小妖在一旁陪了一會，後來感覺無趣，便先帶著小飛回了房間，留下三個男人在這裏痛快喝酒。
酒是一個好東西，它能讓人感覺興奮，能讓人獲得滿足和快樂。
王德彪酒量要比胖子和比爾都好，隻是好漢架不住狼多，胖子和比爾輪番上陣，雖然把自己喝的暈暈乎乎的，卻也讓王德彪喝上了頭，說話的聲音都變成了大舌頭。
酒後吐真言，相別在即，王德彪的情緒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他時而歎息時而歡笑，拍著兩人的肩膀說著自己的一些往事。
“你王叔這一輩子活得窩囊啊，你們別看我現在是個侍衛長，狗屁！這算什麽？想我年輕時，也有自己的追求，我也曾經想過要轟轟烈烈的活出一個人樣來！要不是這個殘缺的鬥氣功法……我，哎！”
一聲歎息，卻是透出無盡的落寞。
王德彪嘴裏噴著酒氣，醉眼迷離。他是真的有些醉了，看著胖子和比爾，他搖著頭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麽對你們另眼相看嗎？嘿嘿，除了你們跟我脾氣相投，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呃，就是你們跟我家那小子差不多大，呃……應該是差不多大吧。”
王德彪迷離的醉眼中帶著傷感和回憶，胖子和比爾雖然有些喝多了，不過聽到王德彪說起這個話題卻都強打了精神，繼續聆聽。
“他跟你們差不多大，嘿嘿，那個臭小子，他的脾氣比他老子我要倔強多了，當年，我要傳他殘篇的鬥氣功法……呃，你們猜怎麽著？”王德彪打著酒嗝，看著兩人，也不等他們猜測，繼續道：“他看不起啊！哈哈，他看不起我這個殘篇啊，他說什麽？他說要練就練全的，他不要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我當時就抽了他一巴掌，我抽了他一巴掌……嘿嘿，嗬嗬，我抽了他一巴掌啊……”
王德彪的醉眼中閃動著複雜的目光，驕傲，後悔，無奈，落寞……
那一巴掌顯然改變了很多東西，王德彪沒有再說什麽，他隻是掏出他脖子上帶著的月牙形項鏈給胖子和比爾看，嘿嘿醉笑道：“看見了沒，這個……呃，我兒子也有一個和這個一樣的項鏈，臭小子丟下老子一個人跑了，他以為我找不到他了，哈，總有一天我是要找到他的。”
三個人都喝了很多酒，也說了很多話。比爾徹底喝醉了，他喝了很多，雖然一直都沒有怎麽說話，但眼角卻一直都紅紅的。
在比爾醉了之後，王德彪指著醉趴在桌上的他哈哈大笑，後來大笑變成了憐惜。他對胖子道：“比爾一定有什麽心思，這孩子心裏苦啊，他不喜歡說話，對不認識的人都冷冰冰的擺出一副臭臉，他苦啊……呃，胖子，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他，你這個滑頭的小子王叔我是不擔心的，就這個冷冰冰的小子，王叔我一直擔心他會出什麽事。”
“放心吧，王叔，我……我……呃，我跟他是兄弟，呃……兄弟……”胖子笑著說完這句話，接著他也醉倒了，趴在了桌上，然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哈，兩個小鬼還想……呃，還想灌我酒，也不看看你王叔我是誰。”王德彪搖了搖頭，他一步三搖的站起身，在找來小妖照顧醉酒的胖子和比爾後，也不顧小妖的挽留，坐上馬車，一路便回了大王子傑德在楓葉城的府邸。
今天，也真的是喝的有些多了。下午原本應該是王德彪當值，隻是他喝的暈暈乎乎的，便讓別人代了他的差事，自己一頭紮進房間呼呼大睡。
這一覺睡的酣暢，從下午一兩點，直接睡到了晚上。等王德彪醒來時，整個天地都已經黑了下來，圓月高懸，大地上仿佛都披了一層銀紗。
王德彪去廚房裏隨意的找了點東西吃了，下午睡的太足，這時卻是有些不想睡了。幹脆走出屋外，在府邸裏巡視起來。
“王哥，醒了啊。”一聲招呼，雖然不是很響亮，卻足夠讓王德彪聽到。
王德彪抬頭去看，卻是下午的時候他找人代差的人。卻不想對方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值勤。
“下午喝的有些多……謝了。”王德彪衝那人笑了笑，有些奇怪道：“怎麽今天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裏，王子殿下人還沒回去？”
除了這個人守在這裏外，相隔不遠的地方還有幾個侍衛守著，看到王德彪過來，都衝他點了點頭，王德彪是侍衛長，雖然有時候也會值勤，但這裏畢竟不是在帝都，侍衛長有偶爾開開小差的權利。照理說這麽晚了，傑德王子早該回去睡覺了，卻不想今天卻是有些異常，這些侍衛到了現在還都守在這裏。
“來了幾個商人，現在正在裏麵跟大王子說話呢，他們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們沒幾天就要回帝都去的時候過來，還真是些白癡，也不知道他們圖的是什麽。”當差侍衛說話頗不客氣，他倒是也有理由抱怨，畢竟正是那幾個商人的突然來訪，讓本已經返回了住所的王子傑德又回來了這裏，害得他也隻能白癡一樣的繼續守著。
“商人重利，他們總是看出了有什麽孔子好鑽吧。嗬嗬，算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事，你去吧，今天下午你幫了我的忙，現在就讓我幫你守一會吧。”
“那怎麽好意思，王哥……”
“去吧，再說不好意思就是不給你王哥我麵子了。”王德彪假裝生氣，那個侍衛也是哈哈一笑，又說了一小會的話，這才高高興興的離去。
書房前有其他侍衛守著，王德彪也沒想著要過去。本來他是準備等大王子回住所後便回去的，隻是書房方向忽然傳來異動，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夜裏異常清晰。
“出了什麽事？”王德彪身為侍衛長，自然不好再在外麵守著，他走了過去，卻看到一個府上的小廝臉都嚇白了，手上還哆哆嗦嗦的拿著一個打碎了的容器。
“王哥，沒事，這白癡剛才犯困，不小心在裏麵打碎了一個花瓶。”一個侍衛小聲解釋著，王德彪看了那人一眼，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另一個侍衛則帶著這個小廝往後院去了，在大王子麵前打碎了花瓶的小廝，自然要受到嚴懲，當然，這並不歸王德彪管。
房間裏傳來說話聲，王德彪不願站在門外，以免待會有什麽事的話被呼來喝去，隻是他剛想找借口離開，房間裏響起的一個聲音卻讓他的身體猛然僵住。
“王子殿下，您放心吧，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妥當，隻要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能殺死那個胖子張彪，而王子殿下您，也一定能成為S級魔獸金翅大鵬的新主人。”
王德彪猛然瞪大了眼睛，他的呼吸幾乎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