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鳳會(下)

當初，買下天鳳大廈借了一大筆錢，除了銀行外，其餘的都是借各大幫派的，一部份幫派聲明利息隻按銀行利息計算，而且還款時間也很長。

但少部分幫派卻沒有如此好心。他們借給五鳳錢主要是看在她們的姿色上，開始還擺出正人君子的麵孔，不久後就露出狐狸尾巴，開始逼債，他們也曾聲明，如果滿足他們的條件，不僅利息，連本金都可以免，當然，誰都想得到他們想幹什麽。

幸好借錢合約上還有期限，隻要在期限內給得起利息，那些幫派暫時也把五鳳會無可奈何。但是，一旦借款期限到了，五鳳會的災難立即就會到來。

知道五鳳會的情況後，李勝天也是無比的感動。紅鳳張素豔、白鳳趙春麗、黃鳳任紫玉現在還年青，倒沒有什麽，但青鳳袁詠梅、綠鳳趙靈慧一個二十九歲，一個二十八歲，連男朋友都沒有談過，她們所有的心血都用來照顧一大群孩子身上，哪裏有時間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加之外債累累、生意慘淡，奸人窺視，幾筆借款就要到期，整天都生活在焦慮之中，更是顯得無比憔悴。別的女人二十八九早已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她們卻在無情的社會中掙紮，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

聽到這裏，李勝天不知不覺想起了杜甫的名言：“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當初杜甫在茅屋中曾發出過如此宏願，現在，自己卻親眼在幾個弱女子身上看到了如此崇高境界，她們也許不可能做到大庇天下寒士，但她們至少在朝那個方向奮鬥，這種行為隻能稱之為偉大。

說到後來，任紫玉歎息道：“現在，我們借的錢有大部分已經快要到期，銀行那裏可以續貸，但有幾個公司的錢卻必須還，他們在借給我們錢時就不安好心，可惜當時我們有幾十個孩子需要養活，急著想賺錢沒有看出他們的本來麵目，現在更是步步逼迫我們，有幾個幫派頭子竟發出話來，如果我們到時還不起錢，就會要我們用身體去償還！”

李勝天問道：“你們欠多少錢？”

趙靈慧道：“下個月，我們將有兩筆借款到期，一筆是大成實業的五十萬，一筆是大合公司的八十萬。十二月，銀行借款到期一百萬，林宇集團七十萬。明年六月，河業公司到期一百萬，青山集團將到期五十萬，黑豹公司將到期五十萬。明年十二月，銀行借款到期一百萬。總計欠款六百萬。”

李勝天聽聽暗暗皺眉，不知為何五鳳借別人那麽多錢，因為按他的估計，天鳳大廈也值不了這個價。

也許是看出了李勝天的困惑，張素豔解釋道：“以前袁姐和趙姐一直在廣州做生意，賺了一些錢，大約有兩百多萬。來S市北區後，收留了許多孩子，所以想賺更多的錢，看中了天鳳大廈。經過商定，決定在這裏開一個集餐飲娛樂為一體的娛樂城。當時天鳳大廈要價五百萬，我們還差三百萬，就開始借款。因為銀行必須要抵押，所以我們決定先借錢把天鳳大廈買到手，然後以天鳳大廈作低押，向銀行借款。通過了解，我們知道有一些公司除了做正當生意，順便還會放高利貸。又經過一番商定，我們認為在天鳳大廈開娛城應該沒有問題，所以向那些公司借款。那些公司其實大多數都是黑幫開的，他們倒很樂意借錢給我們。很快我們就借到了三百萬，買下了天鳳大廈，然後向銀行貸了兩筆錢，一筆為兩年期的一百萬，一筆為三年期的一百萬。我們貸到款，決定還掉一些借款，沒想到他們不但不要，還答應我們如果以後有困難還可以借錢給我們。我們要不了那麽多錢，一定要還，最後還有一百萬，還差兩百萬未還。本來，在我們的想法中，兩年內就可以還清大部份外債。最開始是生意確實不錯，都是那些借錢公司老板帶人來捧我們的場。不久後，一部份老板就露出他們的本來麵目，竟提出要我們陪他們上床。我們當然不會同意，他們的態度就開始改變，經常找我們的麻煩。幸虧有幾個幫派一直幫著我們，所以他們也不敢亂來，隻是暗地裏與我們作對。夜狼幫最初也想借錢給我們，我們可是了解他們的底細，所以沒有借。天鳳娛樂城開張後，胡昆也是天天來捧我們的場，自從他的目的沒有得逞後，明地裏經常帶著小弟們到我們娛樂城來搗亂，暗地裏，使出各種手段對付我們，下藥、陷害、汙告等手段層出不窮，至使娛樂城的生意大降。我們忍無可忍下開始反擊，雙方形同水火。幸好我們在大姐、二姐的帶動下，幾年來一直練武，手下的人也教了他們一些武功，所以在曆次拚鬥中也沒有吃多少虧。沒想到半年前胡昆竟派人暗藏汽油瓶進入我們的娛樂廳，最後一把火燒掉了娛樂廳。那一次，我們天鳳會的人死了兩人，傷了四人，顧客傷了十三位，連同歌舞廳的燒毀，損失達兩百萬，娛樂城也被迫關門。大姐二姐不願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娛樂城破產，隻得到處去借債。河業公司、青山集團和黑豹公司借給了我們兩百萬，讓我們重新開張，隻是其後生意一落千丈，除了一些大幫派的人敢到這裏捧場外，一般人根本不願到這裏來，半年來一直是入不敷出，共虧了幾十萬。到現在為止，我們娛樂城已經是在負債經營，再也沒有能力還起任何一筆借款，而大成實業、大合公司與林宇集團的老板一直對我們幾人虎視丹丹，隻要一筆借款到期，我想我們隻有宣布破產。其實上破產也沒有什麽，大不了從頭再來，隻是，我們再也供養不起那些孩子，他們可能又隻要流落街頭了。”

張素豔說到這裏，聲音已經帶著嗚咽，同桌的其他四鳳也默不做聲。

李勝天望過去，幾女的臉上都充滿著憂色，充滿著對未來的彷徨和無助。

看著袁詠梅那張略顯蒼老的麵孔和四女眉頭緊鎖的麵容，李勝天感到一股無名之火開始在胸中燃燒，這幾位弱女子在這物欲橫流的社會中苦苦掙紮，隻想有一處安身之所，有一個可以讓一群孩子遮風擋雨的溫暖的家，那些雜碎竟是如此狼子野心對付她們，步步把她們往絕路上逼，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

深深吸了一口氣，李勝天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息下來，道：“幾位姐妹的處境我也是深深理解，定會極盡全力幫助你們，你們用不著擔心，我想事情會解決的。”

聽到李勝天的聲音，幾女這才醒悟過來，突然發現現在是宴請救命恩人，怎麽說出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

袁詠梅歉意道：“勝天弟，真對不起，我們宴謝你是為了謝恩，怎麽說到我們的事，來，我敬你一杯。”說著端起酒杯。

李勝天也不想說什麽狠話，連忙舉杯。

之後，袁詠梅略微介紹了一下天鳳娛樂城的經營情況。

天鳳大廈一共四層樓，一樓是餐廳，二樓是歌舞廳，三樓是一個台球城。四樓是五鳳及天鳳娛樂城員工的宿舍，還有幾間房則是為孩子們準備的。

袁詠梅為天鳳娛樂城的經理，趙靈慧為副經理。

餐廳由趙靈慧主管，並負責賬務。歌舞廳由張素豔主管，而表演的台柱則是張素豔與任紫玉。三樓，則由趙春麗主管，而且趙春麗也是一位台球高手，許多前來挑戰的台球高手都敗在她的手下，去年的一天，曾為娛樂城贏了五萬元。

正在此時，房門響了。

袁詠梅道：“請進。”

一位女服務員推開房門，神色顯得有點慌張，快步走進來，道：“袁經理，有人在台球城裏鬧事，要向趙主管挑戰。”

袁詠梅還沒有說話，趙春麗已經冷哼一聲道：“好，我倒要看一看是何方高手，敢來找我挑戰！”

袁詠梅道：“春麗，我們還在招待勝天弟，你等一下再去。”

李勝天接口道：“袁姐，沒事，現在我已經吃飽了，我也很喜歡台球，所以也想去見識一下春麗妹的台球技術。”

趙春麗笑道：“袁姐，我們正缺錢用，有人送上門來最好，走，看我怎樣教訓那人。”

袁詠梅對趙春麗的台球技術也非常相信，再加上現在確實缺錢，聞言也沒有阻止。

一行人隨著那位女服員來到三樓台球城。

走上三樓，一眼望去，裏麵是一個大廳，大廳麵積大約有一百五十平米，裏麵擺著十二張台球桌，其中美式台球七張，英式台球五張，五張英式台球桌中，有兩張國際標準台球桌。

在那兩張國際標準台球桌旁邊，站著四人。

那四人中，李勝天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個四十一二的中年人應該是他們的頭領，此人身材中等，臉型略圓，胖瘦適中，身穿西服，整個人顯得富貴無比，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身處高位的人物。

在他的左邊，站著一位四十多歲的胖子，身高大約在一米七左右，臉上堆滿胖肉，看上去好像在笑，實際上是因為他的嘴角有點上翹，因為臉上肉多，眼睛顯得有點小，但卻充滿神光，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精明能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