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初次夜行
坐在閣樓上的地板上,歐陽雷回想著今晚的事兒,仍然有著雲裏霧裏的不真實感。從博浪會所出來後,幾方勢力也各自散了。看的出來,雖然相互間打著哈哈,但其實幾人中,明顯分為兩派。而且那位譚維明,顯然跟博浪會所的關係不淺。
趙明誠走的時候,對歐陽雷顯然是留上了心,竟然主動和他來握了握手,雖沒說什麽,但這種舉動,已經是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歐陽雷有些受寵若驚,麵上卻是波瀾不興,不卑不亢的,倒讓趙明誠微微有些意外,臨走時大有深意的看他那一眼,讓他直覺中感到,這位政法委書記,對今晚的事兒,顯然是明白其中的關竅。
至於謝建斌,完全是一副軍人的做派,淡淡然和眾人告別,並不顯得跟誰近,唯有對著倪小海的時候,才會露出更多的笑臉。這讓歐陽雷對倪小海的背景更是好奇,隻是倪小海自己不說,他也不願多問。朋友相交,尤其是他倆人這種階級差的很大的,多問對方的背景,反而會讓自己失了平常心。
那位四叔自始至終就沒露麵,但歐陽雷留心到,張浩中間接了個電話,麵色很是難看,想來那位四叔躲在幕後忙活半天,也隻是將事情平息而已,這讓張浩怎麽可能舒服了。眾人臨走時,對歐陽雷等人還有那個女孩兒,都是滿麵的冷肅,眼中光芒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而那位女孩兒,歐陽雷想到她,不由的搖頭苦笑。這丫頭一直磨蹭著等眾人走了,甚至明言請倪小海回避,說有話問歐陽雷,讓倪小海愕然半響,才對著歐陽雷曖昧的一笑,吹著口哨去了。
歐陽雷不知她要說什麽,愣愣的等她發問,她卻圍著歐陽雷轉來轉去半天,輕笑一聲說了句謝謝,就直接飄然而去。隻是走到一半,卻遠遠的告訴歐陽雷,那把傘已經還回去了,讓他過去拿就好。這丫頭走的瀟灑,甚至連名字都沒留下,讓歐陽雷和方大勇等人麵麵相覷,鬱悶的簡直要吐血。
這都什麽事兒啊,忙活了一晚上,搞得驚心動魄的,到最後,竟然連幫了誰都不知道。而且,幫的這人,貌似自己應該能解決這些麻煩,自己等人一晚上好像都被人牽著鼻子走,這氣窩囊大了。
方大勇等人經過這麽一出,也都沒了笑鬧的心思,各自招呼一聲,打車走了。歐陽雷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了。
晃晃頭,將這些事兒拋開,歐陽雷起身往衛生間洗漱一番,這才上/床倚著。腦子中想著今天自己無意中得到的能力,忽然來了興致。坐正身子,默默存想那件錦衣,想要看看能不能有意識的召喚出來。
他每次看到這件錦衣時,要麽是自己神識不屬的時候,要麽就是正逢破關的緊要時刻,從來沒主動有意識的去調動過,更不要說仔細看看了。今天一天接二連三的事兒發生後,歐陽雷想要一窺究竟的心思,卻是怎麽也難以壓抑住了。
微微閉上雙目,心中默念著。他不知道這錦衣到底是怎麽個召喚法,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就應該是隱形的,隻不過好奇心之下,權且試試而已。初時並無動靜,直到他想要放棄了,意識中無意存想到了那股氣流,才覺得身體外一陣波蕩,心有所感下,豁然睜開眼睛,目光及處,但見一件散著濛濛光澤的袍服,已然裹在身上了。
歐陽雷心中激動,深吸兩口氣,雙手試探著抬起,撫上了錦袍。觸手處,絲滑輕柔,宛如在撫著一泓清水。錦袍製式奇特,交領大袖,不知是什麽材質製成,非棉非絲,也不是綢緞,紋理之間細密緊致,每根細絲都泛著光澤。
整件袍子粗/粗一看,上麵似是繡著百花圖案,但仔細看去,其實卻是些奇怪的紋路,如同盤螭臥龍一般,卻又帶著翅膀,似是而非的相互纏繞在一起,左一簇右一團的,周圍襯以祥雲海浪,彰顯出一股勃然之氣。若隱若現之際,使人眼睛看上去後,直欲深深被吸了進去,似是身入無垠浩瀚之中,混沌飄渺之間,透著無盡的神秘。
歐陽雷看的真切,這件袍子應該是彩色的無疑,單從袖口處和袍子襟底處,那份燦然就能知道。其色絢爛,雖是一小部分,但那種瑰麗的色彩,卻讓他有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震撼,似是天地伊始之初的回歸,讓他感動不已。
現在的彩色部分不過隻停留在袖口和衣襟底部的一圈兒,就已經有了這種氣象,要是整件袍子全部變為彩色,那種景象會是什麽樣子?歐陽雷不由莫名的輕輕歎息。這袍子的色彩,明顯是隨著自身的修為而變化的,眼前的彩色已經比之當初他剛剛發現時,多了很多。想來隻要自己努力勤修,讓這件異物大放光彩的一天,終究是會來到的。
癡癡的看了良久,他起身站了起來,對麵鏡子中,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翩翩然如同濁世佳公子,要不是一頭短發,歐陽雷自己甚至都會以為穿越回了古代了。身體內湧動著一股悸動,似是在錦袍被召喚出來後,急於有所動作。
歐陽雷細細體會,驚詫的發現,這種悸動,竟然是一種信息,反饋到自己意識中,似是不耐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呆著,而欲要往廣闊的夜色中去遨遊一番。
他心中一動,轉頭看看牆上掛表,時針已是指到了一上。這個時間,城市中大多數的人早已進入了夢鄉,就算一些夜場,也是將要停止營業了。此時出去,應該不會被什麽人發現的。
如果就算麵對麵,也能讓人看不到自己的麵目就好了。歐陽雷心中暗暗想著,隨即卻是自失的一笑,隻是目光不經意的再次掃過鏡子時,卻驀然發現,自己整個麵貌竟然有些模糊不清,似是隔著一團雲氣,不由的一怔。
初時以為自己眼花,或是鏡麵上有霧氣,伸手揉了揉眼睛,又將鏡子擦了擦,再看去時,卻仍然是如此,一呆之後,不由大喜若狂。這錦衣竟然還有這種功效,這可好了,自己以後可以經常出去逛逛了,再也不怕被人發覺了。
他心中歡喜,那種出去的欲望愈發強烈了起來。向著門口走出幾步,忽然停住,轉頭向窗戶看去,一顆心砰砰直跳。意識中有個強烈的聲音告訴他,應該從那兒出去。
老天啊,這可是在八樓上啊。自己貌似沒有發狂時的那種能力吧,這要是從八樓上跳出去,隻怕明天頭條新聞就是,精神失常男青年,半夜墜樓身亡的大標題吧。
他苦笑著搖搖頭,想要抑製住這種不現實的想法,但越是抵製,那種意識卻越是強烈。不知不覺中,腳下已是到了窗前,右手大袖一拂,窗戶霍然向一邊滑開,並不因現在都是滑動的塑鋼窗,而有本分滯澀之感。
探頭出去看看,窗外家家戶戶的不鏽鋼晾衣架整齊的排列著,但在歐陽雷眼中,此時卻如同一個個階梯,讓他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強烈的念頭,自己能行!
這種念頭來的極為突兀,又是那麽的強烈,強烈到一瞬間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個身子忽然玄妙的飄了出去,如同風送浮萍一般,就那麽一下子躍了出去。
夜風輕柔,撲麵清涼,身在半空中的歐陽雷悚然而驚,一聲低呼不待出口,卻發覺自然而然的伸腳輕輕一點樓下一層的晾衣架,一個身子已是輕飄飄的颯然而起,如同沒了重量似得,往另一側的晾衣架落去。
他心中驚喜莫名,恐懼被巨大的新奇體驗擠開,細細的體悟著這種極限的飛躍。速度越來越快,流光飛逝之際,他並沒直接往下而去,而是不斷地踩踏著一些伸出樓麵的障礙物,如同夜鳥一樣,在空中不停舞動。
感受著撲麵而來的疾風,歐陽雷恨不得仰天長嘯。此刻,雖然沒有發狂時那種臨虛而禦,動輒千裏的身手,但就是這種超越極限的快感,已經讓他深深的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身在空中,感覺離著天竟是那麽的近,夜色如墨,天空似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墨玉盤子,漫天的繁星,便如觸手可及的珍寶一般,星星閃閃的等他去采擷下來,簡單的如同從樹上摘下一個蘋果。
此時要是有人看到空中這一幕,一定不會相信那是一個人,而是一道流星。隻不過這道流星運行的軌跡,實在是有些詭異罷了,忽東忽西,瞬乎而過。落到好事者眼中,隻怕定然又會大肆炒作,UFO光顧京都了!
歐陽雷興致高昂,玩的不亦樂乎。隻覺的自己體內氣走如珠,連續不絕。一抬足一舉手,皆是順暢無比。腦海中似乎莫名的湧出了很多信息,身體各種動作,便如天生自帶的一樣,自然而然的就施展出來。
如此,一路飛馳,如同星丸跳躍,不過半刻鍾的時間,已是將附近一片區域逛了個遍。經過這麽一番縱躍,體內氣機愈發順暢,不複初時的生澀。歐陽雷心中漸漸平複,這才踩著一些障礙物,往下麵落去。身子掠過,如同蜻蜓點水,稍沾即走,恍恍惚惚。
正奔行之際,忽的耳中傳來一絲聲響,似乎是有人在嗚咽著,含混不清的說著什麽,隻是,隨即便轉為喃喃低語,漸至不聞。他心中一動,循聲看去,隨即麵上顯出一絲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