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勝

比試進行到了第十九場,王七當真是欲哭無淚,開盤賺的銀子輸了個精光不提,就是兩年省下的積蓄也一掃而空。

而差不多銀子全進了那個看似木訥,平時少言寡語的吳威,他心中憤恨不已,恨不能一刀剁了對方。

吳鵬威自然不管這些,他隻是單純的押注賺錢而已。

對他而言,賭博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純粹的驗看自己的眼力和計算分析結果是否準確罷了。

隻不過苦了想投機取巧的王七,銀子沒有賺到,還搭進去了老本,得不償失。

大考很快就要結束,第二十場比試到了尾聲,就在結束之時,一個胖胖的青年忽的躍入比試場地中,對著高台上的落日宗主行了個恭謹的弟子禮節,然後大聲的說:“宗主以及眾長老在上,弟子想和青木師叔座下的弟子王恒切磋。”

眾人頓時吃了一驚,每年大考例行常規的比試之後,會有幾場意外的比試,這些比試是由著門下弟子自主挑選的,往日有間隙或者特別想切磋的對手,這個時候都可以提出比試的要求。

當然,對手也可以拒絕,但這樣一來,隻會給宗門內的其他弟子瞧不起,少年多愛槍,熱血沸騰之下即便是實力不如別人也會咬牙頂上。

隻是青木已經形同廢人多年,而且門下弟子大多轉投別人座下,如今隻有一個王恒是他名分上的弟子,說是弟子,其實不過是平日照顧他起居的雜役而已。

胖子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實在是令眾人有些詫異。

“李浪,你確定要和王恒比試?”高台之前的授功長老一襲紅袍加身,眼神古怪的望著台下躬身的胖子。

“是,弟子確定。”李浪不經意掃了一眼人群中的仇山,然後點了下頭。

授功長老皺了下眉,又望向人群中推著輪椅的青木,青木木然沒有表情,而他身後的王恒則一步跨出,大聲說:“宗主以及長老在上,王恒願意接受挑戰。”

人群裏又是一陣輕微的嘩然,王恒功夫不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平日裏和李浪一行人多有摩擦,總是給揍的鼻青臉腫,想不到他倒是毫不膽怯。

授功長老又扭頭看向宗門內的四護法,那是一個身穿白袍,兩隻三角眼微眯的中年男子,問道:“莫無咎,李浪是你門下弟子,你意下如何?”

莫無咎躬身答道:“小輩之事但由他們自己做主,弟子並無意見。”

授功長老又看了一眼身後的落日宗主,後者點了下頭,授功長老便示意比試可以開始。

李浪望著對麵不遠處的王恒,心裏冷笑一聲,表麵卻裝模作樣的抱拳作揖:“王師弟,請了。”

王恒不動聲色,抱拳致意。

李浪深吸一口氣,擺出了一副攻擊姿態,渾身青灰色的光芒大盛,整個人仿若披上了一層石製的鎧甲,手指之上更是縈繞著灰色的光絲,濃鬱如同實質。

“人字類土係極品武技——崩土破。”

胖子大吼一聲,一雙手捏合成拳,帶著淒厲的呼嘯之聲砸向王恒。

他的攻勢前所未有的沉重,整個人就如同一方巨大的石塊,碾向王恒,隻要一擊,就能將對手完全擊碎。

王恒深吸一口氣,微微沉腰,渾身的氣血之力霎時沸騰,一道道綠色光氣從其手掌間縈繞而出,凝聚成絲,然後手掌如同風中吹拂的柳枝一般,輕柔的迎向撲麵而來的李浪。

二人實力相當,硬拚一記之下,同時倒退幾步。

“嘿嘿,王恒,長進不少麽,讓我來惦惦你的斤兩,但願別讓我揍的滿地找牙。”胖子冷笑一聲,欺身而上,動作越來越刁鑽。

而王恒則一句話未說,隻是將吳鵬威改良過的“木棉掌”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然後極快的施展了出來。

土係武技對上木係武技,而且後者還是玄奧技,明顯比前者高出一個檔次,往常一邊倒的情況並沒有出現,王恒竟然沒有被李浪擊退,反而針鋒相對的與李浪展開了纏鬥。

旁觀的眾人頓時都大吃一驚。

李浪在同門師兄弟中實力屬於中遊偏上,土係武技極品武技崩土破使用的爐火純青,而且應變自如,算是個難纏的對手,而王恒不過是個掛著青木弟子名分的雜役而已,“木棉掌”雖然精妙,但一切都是青木口頭傳誦,並沒有手把手的親自教導。

因此王恒雖然內力不輸於李浪,但出了名的武技差的一塌糊塗,在眾人的意料之中,應該是李浪揍的王恒滿地找牙,結果…………。

眾人之中,唯有吳鵬威表麵波瀾不驚,他早知道王恒能應付的了李浪,“木棉掌”經過他改良之後,不僅一改之前的弊端,最重要的是,吳鵬威融入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那一天他見過李浪施展的武技之後,早已將一些應對的法門融入進了新版的“木棉掌”之中。

此消彼長,因此一戰下來,李浪越打越是心驚,而王恒卻相反的越來越得心應手,“木棉掌”的陰柔之力給他漸漸的施展出來,而反觀李浪,青灰色的土係光氣給綠色的木係光氣壓製的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乎難以反抗。

結局早已注定,當李浪在硬撐了二十分鍾之後,終於讓王恒一掌給擊在胸前,整個人倒飛而出,一下子摔倒在地,半天沒有動靜。

旁觀的眾人一時無語,就連三大長老都微微露出驚訝之意。

而坐在人群之中的莫無咎則雙眼一緊,一道精光暴閃而過。

“青木,你終於露出了馬腳,這些年你果然是在裝病,哼,看來我用門下弟子逼你的門人果然是正確的。”

莫無咎意念一動,成心想知道青木的境界到了何等進步,又對著一旁的仇山點了下頭。

後者立刻會意,飛躍而出,來到李浪和王恒之間,對著高台上的宗主以及三位長老請求:“三代弟子仇山請求與王恒一戰,還望宗主以及各位長老同意。”

眾人頓時吃了一大驚。

仇山乃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身土係技法運用到了極為嫻熟精妙的地步,被譽為“落日五英”之一,氣血之力也達到了中階武士第四層,無論武技還是內力都穩穩壓過王恒一頭。

“仇山,你這樣欺負王師弟,未免不妥吧。”二護法門下一個體格高大的男弟子跨前一步,大聲說道。

“白無極,難不成你有意見,想替別人出頭不是。”仇山冷冷的說。

“哈哈。”白無極大笑一聲,跨步而出,豪聲說:“仇山,同為‘落日五英’,難不成我還怕你了?其餘三個家夥下山不在,來來來,你我先來練練手,我倒要看看這一年你長進了多少。”

仇山雙目微眯,神色中蘊藏一道陰冷的煞氣。

就在此時,王恒卻搶先一步擋在白無極麵前,抱著拳說:“白師兄,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仇山師兄既然找的是我,我也不會退縮,且讓師弟和他切磋一番,你再比試如何?”

白無極一聽此言,先是楞了一下,接著灑然一笑:“難得王恒師弟你有這份誌氣,罷了,你與仇山先比試就是。”

他天性灑脫,一下子就退回了人群之中。

這番小插曲倒是沒有能夠阻止比試的進行,隻是在人群之中倒有三個人神色各異。

莫無咎先是眉頭一蹙,他之所以讓仇山上場比試,是有深層次的原因的,既然王恒能施展出精妙的“木棉掌”來,肯定是得了高人指點,而這高人定然是青木無疑,現在他要仇山下狠手對付王恒,高台之上的長老和宗主距離過遠,很難出手相救,唯有青木關心自己的弟子,多少應該在最危急的關頭動手,如果他連唯一弟子的死活都不管的話,那他也未免太可怕了。

而青木也是眼中閃過一道訝異之色,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這個微妙的變化沒有躲過遠處莫無咎的觀察,他冷笑了一聲,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青木還是關心王恒的,隻要出手相救,多少就能看出些青木實力的端倪。

最後一個則是隱沒在雜役群中的吳鵬威,他雙眉一緊,顯然也沒有想到王恒會這麽倔強,居然和仇山對上,仇山的實力他多少有些耳聞,如今的王恒十有八九不是他的對手。

“唉,怎麽不見好就收了?”

吳鵬威暗中歎息了一聲,以他對王恒的了解,十有八九也是硬拚到底,這場比試的結果可以預料,如果仇山手狠一些的話,隻怕王恒肯定會受到重傷。

雖說是弟子切磋,但武技向來無眼,一旦收不住手誰也不能怪罪仇山。

“這小子,真是不會替我省事啊。”

作為進入宗門以來,吳鵬威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並不希望王恒出事。

比試很快就開始了,仇山渾身青灰之光大熾烈,不僅手臂之上纏滿縈繞的青灰之絲,就連腿腳上也布滿了青灰的光絲,實力顯然到了武士中階,遠比隻能在雙臂之上顯現出氣血光絲的王恒高上一籌。

可見到此情此景,王恒居然一點也不畏縮,反而大吼一聲,渾身翠綠之光大漲,勇猛的撲向了仇山。

仇山冷哼一聲,身軀氣沉淵峙,仿佛山一般的沉穩。

“人字類土係玄奧技——崩山掌”

“轟”的一聲爆響,仇山的雙掌之間竟然隱現一座隱約的小山光影,直挺挺的朝著王恒砸了過去。

他這一下以力破巧,存心想讓王恒第一擊就丟了臉麵。

不過王恒雖然大驚,卻匪夷所思的閃過這一擊,雙手一帶,一股綠色光氣繞在仇山的小山之上,消去了這一下猛烈的攻勢。

隻是應變的雖快,但仇山也不含糊,雙掌一分,一左一右按向王恒胸前的要害之處,快若光火。

王恒頓時手忙腳亂,給逼的不住後退。

結局似乎早早的定了下來,眾人都覺得已經沒了懸念,隻有吳鵬威冷然看著場中的比試,心中歎息一聲,“說不得,隻能用那招了。”

他看了下身後一臉沮喪的王七,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