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們的開始
麵對彭潔的靠近，楚斯日依舊沉浸在失去穆祈月的悲痛之中，或許其中也有對慘死在他手下的那些無辜之人的歉意。
靠近楚斯日的彭潔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狠狠一咬，鮮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她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抵在自己的心髒處然後貼著身體慢慢向左手的傷口處移動，那樣子好像在把什麽東西從心髒中逼出來。
當彭潔的指頭快要接近傷口的時候，可以隱約看見彭潔左手食指上的傷口中浮現了一種透著金光的血液。
彭潔看到這種血液的流出的時候，把趴著地上的楚斯日拽了起來，將四滴精血分別滴入了楚斯日的雙眼和雙耳之中。
雙眼和雙耳突然有外物入侵，這讓楚斯日十分不舒服，可是後來散去血紅的視野好像比以前更加清晰，聽到的聲音似乎也比以前更加清楚。隻是這些變化並沒有引起楚斯日的注意，因為他還悔恨和愧疚之中。
彭潔為楚斯日滴了精血，一下子變得虛弱很多。雖然她看上去是虛弱的，但很奇怪的是彭潔有一種放鬆的感覺，更像是一種放下重擔後的解脫。彭潔沒有回到黎淵的身邊而是朝穆祈月靈體的方向走去。
“你……”穆祈月看見彭潔剛才對楚斯日所做之事有所不解，現在看彭潔來到自己的身邊更加不解了，他想問個究竟。
“去他身邊吧。”
“什麽？”
“去楚斯日的身邊。”
“去了又有什麽用。”穆祈月看著痛苦的楚斯日笑容有些淒涼。
“去吧，他現在看得見你，也聽到見你說話了。”
“什麽？”穆祈月吃驚的看著彭潔，但想起彭潔剛才奇怪的舉動隨即釋然了。“謝謝，謝謝……”穆祈月不知道如何感謝彭潔為他的所作所為。
“別謝我。謝謝傾兒吧。”彭潔有些疲憊，不想在說什麽。
“謝謝你們。”穆祈月向彭潔深深的一鞠躬。
彭潔沒有看他而似乎朝黎淵和歐陽傾的所在之處走去。
穆祈月飄到楚斯日的身邊，激動的叫著楚斯日的名字。
“斯日。”穆祈月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膽怯，原來他一直期望楚斯日能看見身為靈體的他，能聽見他呼喚楚斯日的聲音，而如今一切就要實現了，有些美麗的不真實。
楚斯日猛地聽到穆祈月的聲音，似乎不管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他迫不及待的抬頭看見了穆祈月那透明而虛弱的樣子。
“月兒？月兒……”楚斯日發現穆祈月激動的撲向他，然而楚斯日卻撲了個空。雖然穆祈月能看到能聽到，但他終究是個靈體沒有實體能讓楚斯日擁抱。
“月兒，你是月兒嗎？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能擁抱你？”楚斯日對著透明的穆祈月說道，不知不覺他落下淚來。
“斯日，是我，真的是我。”
“可是，為什麽，我……”
“斯日，我死了，你忘了嗎？隻是我的魂魄。人類怎麽可以擁抱魂魄呢？”
“月兒，你死了……你死了，對啊，你死了，被我殺死的，被我殺死的……啊……”楚斯日痛苦的抱著頭哀嚎。
“斯日……”穆祈月心痛的看著楚斯日。
“月兒，月兒，對不起，對不起……”
“斯日……”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月兒，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你啊。”楚斯日說話的時候沒有看穆祈月，他害怕看到穆祈月仇恨的眼神更害怕穆祈月知道他做過什麽，楚斯日知道自己是個罪人，無論做什麽都無法洗脫自己罪名的罪人。
“月兒，對不起……”楚斯日一直在道歉，還不停的捶打著自己。
“斯日，別這樣，你別這樣。”穆祈月想要阻止楚斯日繼續傷害自己的行為，然而作為靈體的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
“月兒……”楚斯日很無助，而穆祈月也同樣的無助。他們的愛情傷害了太多的人，這個包袱太過沉重。
“斯日，我原諒你。”
“月兒……”楚斯日聽到穆祈月的話抬頭。
“我原諒你。”
“我，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月兒。”
“斯日，我們不該相愛的。”
“為什麽不應該？”楚斯日聽到穆祈月否定他們的愛情情緒變得十分激動。
“如果我們沒有相遇，你就不會失手殺我。如果我們沒有相遇，你就不會陷入愧疚而不能自拔。如果我們沒有相遇，你就不會殺害那麽多無辜的人。如果我們沒有相遇，你就可以過的很幸福。”穆祈月流著淚，昧心的說出這番話。
“不對，都不對。月兒，我想你知道，如果沒有和你相遇，我隻是個行屍走肉。”
“斯日！我們不該相遇……”
“月兒，我們的愛情沒有錯。”
“斯日，你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月兒，這是我的錯，你為什麽要攬在自己的身上？”
“斯日……”
“我愛你，月兒。”
“我們不能因為愛就傷害其他的人！”
“我們再也不會傷害其他的人了。”
穆祈月不明白楚斯日說這話的含義，然而楚斯日也沒有給穆祈月解釋，他撿起剛才歐陽傾掉落的匕首猛地朝自己的心髒插去。
“斯日！”穆祈月尖叫，卻沒能阻止得了。
楚斯日結束了他最為人的生涯，一會兒，透明的楚斯日從他的身體裏飄了出來。
“月兒，現在我能擁抱你了。”
“斯日……”穆祈月哭著撲向楚斯日的懷抱。
“月兒，我們不會傷害其他的人了。”
“嗯。”
“我們的愛沒有錯。”
“嗯。”
“月兒，再抱著你，感覺真好。”
“斯日，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月兒。”
楚斯日和穆祈月終於以這種另類的方式擁抱在一起，這也算個美好的結局吧。
或許兩個人的靈魂的願望都已經實現，所以當他們相擁之時，兩人的靈魂都從腳開始化為星光開始消散。
“斯日，我們會去哪裏？天堂還是地獄？”
“不管去哪，我們都會在一起。”
“如果是地獄呢？”
“那……”楚斯日停頓，鄭重的看著穆祈月，“月兒，陪我下地獄吧。”
“好。”
穆祈月並不真正的後悔遇到楚斯日，而楚斯日則是由衷的慶幸自己能夠遇到穆祈月。
事情發展這次，此時穆祈月最想做的就是請求那些因為自己而受害的人的原諒，盡管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但穆祈月還是期望會實現。穆祈月對於自己什麽都做不了而愧疚，他在心裏說：“大家，對不起，原諒我的無能為力，也原諒我想在斯日身邊的心。對不起。”
楚斯日的想法則更簡單，他說對不起，那些被我傷害的人們，我會永恒記住你們，記住對你們的傷害，愧疚永遠，即使這樣我還願意帶著愧疚和月兒在一起。
什麽都不能讓他們再次分開，這是楚斯日真實的心聲。
兩個人經曆了太多的事，如今也成長了許多。變為靈魂的楚斯日知道了寬容和信任，而穆祈月則學會了讓愛人有安全感。
這兩個人的幸福雖然是建立在大家的痛苦之上，可是既然大家都已經痛苦了，那就讓他們繼續幸福下去吧。
血腥的過程，或許也能有個美好的未來。
兩個人相視一笑，好像一切都恢複到那最初的美好一樣。
那時他們正值年少，風華正茂。
一場他人的告白，卻見證了他們的緣分。
或許有些事真的命中注定，注定他們相遇，注定在一起。
他們沒有一見鍾情的奇跡，隻是熟悉後的心心相惜。
楚斯日總是清晰的記得初遇穆祈月時，穆祈月的土氣和可笑。而穆祈月也沒有忘記楚斯日給自己的第一印象是不學無術。
也許命運就是這樣，充滿了不可預料。也許幸福背後就是悲劇，又也許悲慘可能帶來奇跡。也許一切都能發生，也許一切都發生不了。
充滿不定的人生，這才是命運。
楚斯日愛著穆祈月，而穆祈月也愛著楚斯日。本是兩個人的愛情卻牽扯到無數人的生命。幸福、悲傷、殘忍、愧疚所有的情感湧向兩人。這一切或許隻是他們的愛情所麵臨的考驗，隻不過代價有些過大。
痛苦事往往也有美好的一麵，楚斯日和穆祈月的愛情或許不被其他人祝福，但他們也有著自己幸福。
那一天，天氣很是炎熱，而在上初三的楚斯日卻在尋思著怎麽逃課。
那一天，剛從農村轉學到城市的穆祈月對於馬上要麵對新班級很是忐忑。
“大家好，我叫穆祈月。”那一刻，穆祈月在班主任的要求下在講台上介紹自己。
“呼呼……”那一刻，趴在自己座位上的楚斯日睡的正香。
那一瞬間，穆祈月感受到大家的注視而格外的緊張。
那一瞬間，楚斯日突然轉醒，看著台上的穆祈月，大聲的問身旁的人：“喂，台上那個鄉巴佬是誰？”
那一秒，他們的眼神交匯。
“壞蛋。”
“土鱉。”兩人的形象在對方心中定位。
這是他們的初遇，沒有一絲驚喜卻好像注定了什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