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之旅2

艾塞思避開了越澤的眼睛,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實情,這個時候琪琪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看到越澤就一把抓住了他。

“愛神夕莎卜蘭妮真的太眷顧你!而且我們銀鼠的功勞也很大,快點過來,別被驚喜衝昏了腦子哦!”

連拉帶拖的,琪琪將越澤帶往大廳,而艾塞思和瑞法爾蘭隻能跟在後麵。

首先迎麵見到的就是盧克約希爾,這個時候的他完全看不出來昨晚晚餐的時候被越澤搶去風頭的鬱悶感,而是更像誠心為越澤在祝福。

“感謝凡爾諾的諸神吧,越澤!在他們的引領下,你的等待總算得到了回報!”

邊說著,還拉著克蘭一起過來向越澤祝賀,長期的相處,越澤早看的出克蘭強撐起的笑臉,眼神卻是早就找不到了焦距。

到了這個時候,你仍舊打算這樣麽克蘭...

盡力忘卻克蘭這副模樣,同時也忽視了心裏隱約的作痛,越澤任由著被眾人推倒一個華麗的沙發旁,做在那的人,抬起頭來看著越澤。

暗金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睛,隨時都保持著的微笑,越澤看著曾經朝思暮想的人的外貌出現在麵前,然後朝他喚了一句。

“澤,我總算找到你!”

不過心髒並沒有劇烈跳動,因為這一切隻是越澤和小福子的一場戲。於是,最近可以參演奧斯卡電影角逐最佳男演員的越澤,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幾乎是流出了熱淚,緊緊抱住了變化成湯姆樣子的小福子。

“湯姆!湯姆!”

每一聲都好像充滿了深情,克蘭有些支撐不住自己,靠在了一邊的立柱上。

“我們總算相逢了湯姆!”

小福子很配合的抱著越澤,流下了激動的眼淚,然後在眾人的歡呼叫喚下,順應著大眾的意思,接了吻,祝福聲,鼓掌聲,還有被灑落的花瓣,這場有情人的相會一下子成了大家開宴會的好借口。

首先發言祝賀的人還是盧克約希爾,接著的是討伐小隊的諸位,輪到克蘭的時候,他隻說了一句,祝有情人終成眷屬,而瑞法爾蘭直接讓慕容衝幫自己代為祝賀了。艾塞思笑容滿麵,眼神卻很陰冷,說著很長一段來至小說裏的祝福話,越澤卻聽不出半點真心。

愚蠢的祝福宴會,還有流月鎮居民的祝福,這次慶祝鬧到了午夜都還沒結束,最後還是呂維查說著,妨礙情侶做該做的事情,是會遭報應的,越澤和小福子才被放走了。

“越澤!”

喝酒喝得滿臉紅光的盧克約希爾舉著酒杯朝越澤致敬。

“小別勝新婚,你們就盡情的做你們想做的事情吧,必要的東西,我們都幫你們準備好了,食物的話也會每天送到你們房間門口的。這幾天剛好趁著過節,你好好放鬆下,一切事情都不用擔心哦。”

“真是太謝謝殿下!”

這意思就是說越澤可以學習盧克約希爾在楓葉鎮的時候那樣,任意妄為的享受歡愉幾天?然後,趁著大家見不到越澤的這幾天趕緊恢複人氣。

想得真美好,不過越澤需要的也剛好是這樣的放假,在眾人的調笑下,越澤和小福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真是累死我!”

才進去,小福子就撲在床上占據了最舒服的位置,越澤看著桌子上麵擺著很多的點心酒水,床頭櫃上麵則是藥膏,還有曾經熟悉的粉紅色藥水。

“好像不是感歎盧克約希爾在這個方麵細心的時候。”

拉起窗簾,越澤又檢查了門鎖,這個套房夠大,於是他也徹底放鬆了自己的能力,躺在地板上。

“越澤啊,能不能不叫我湯姆啊,你一叫,森林裏麵老是跟著你的那個人,就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

小福子趴在床上,伸著手去夠著越澤的黑發,一圈一圈的繞在手上玩得開心極。

“所以這幾天,你見到他,還有那個黑頭發的騎士,以及紅頭發的醫療師就得趕快躲開哦。不然小心變成蝙蝠串燒。”

嚷嚷著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小福子滾下床,直接變成個八爪魚纏著越澤,不過不包含任何意義,僅僅是個小孩子和父親在玩一樣,隻是“父親”越澤現在一點精力都沒有。

“我好想變回原形啊...或者是我的人形的原形也好,這個樣子,你對我好疏遠!”

因為知道你是假的嘛,越澤毫無力氣的,把水果給了小福子,自己走進浴室,衝掉了足夠多的潤滑膏,順帶端著東西招呼小福子一起在床上吃著,剛才的那個宴會根本不是吃東西的地方。

“剩下的,按照斯特拉吩咐你的做吧...”

越澤把小福子的黑色三十六麵晶體給取了下來,變回原型的小福子,衝門口釋放了一陣波動,於是隻要有人想從外麵偷聽,隻能聽到一些房中恩恩啊啊的歡愉聲。

“那麽我去了!”

小福子不知道用什麽方法飛到天花板上然後消失。

下午早睡夠了,現在又吃飽了,還很難得的與“戀人湯姆”相會,那麽怎麽著也要做做樣子才行嘛。

越澤看著自己解開的衣服裏麵所露出來的疤痕,這一些都是為了那隻波斯貓留下的,不管出發點是什麽,結果都是為了他,而在那一段至少算得上甜蜜的相處時間裏,越澤也確實被他給點燃了熱情。

並且...就算再怎麽無法認同克蘭做的那些事情,包括屈身於盧克約希爾身下那件事,越澤也無法否認,那隻波斯貓的目的,隻是保證越澤的安全。

可是自己還是放棄了他...

“一直罵著他們家的人,都是利己主義者,我又有多高尚?”

想著他的臉,來做自我安慰的事情,明明知道會給他帶來難受,還是和小福子表演了那場戲,然後找著機會想要逃開。

“齷齪的人!”

越澤罵著自己,不過已經決定下來的事情,不會有反悔的路。

106猜疑

湯姆來的第一天,越澤和他都沒有出房間,第二天雖然開門拿了食物進去,仍舊沒有打算出來的跡象,一直到了第三天,克蘭因為這些事情都要發瘋了。

“克蘭,你要相信...”

艾塞思一開口就惹得克蘭的怒視,隻好安靜的閉嘴。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越澤的戀人此時正在越澤的房間裏麵,或許正做著是個男人都不會討厭的事情,這一切好像就是楓葉鎮那四天時間的重演一樣,隻是克蘭沒辦法做到越澤當時偽裝得很好的逃避。

“我該怎麽做啊...”

也隻有現在盧克約希爾和來至落雪城的大臣們忙著做祭祀準備的時候,他才能顯露一點自己的真實心情。

這就是殺死那隻貓的報應麽?

可是自己真的不是真心要害它的啊...艾塞思也好,瑞法爾蘭也好,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一直折磨著克蘭。

看,隻是一隻貓,隻是相隔短短的一天,越澤就和那個湯姆相見了,然後回到他的身邊,然後重複自己讓越澤寒心的四天所做的事情。

擦幹眼淚,克蘭抱著最後一點得到轉機的希望,他不相信和越澤的相處這些時間,真的在他心裏沒有任何分量。

“艾塞思,讓琪琪去叫他們兩個出來議事,明天就是祭典了,救世主的隊伍必須全部出席。”

如果可以的話,克蘭其實很想自己去看下越澤的,不過想到那個房間裏麵發生什麽,他就變得全身冰冷沒辦法做任何事情。

“真是自己栽種的惡果啊...”

要是還在落雪城的話,那個湯姆自己絕對能在他進城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的,但是這裏不是庫洛拉迪夫家的地盤,銀鼠的宣傳又太到位,那個湯姆又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等等,突然冒出來?

確實沒收到混在守衛隊的探子說湯姆進城的消息,這個人就像突然憑空出來一樣,出現得太過突然了,也剛好幫著越澤憑著戀人出現需要溫存,躲過了真假救世主的爭論。

單這點,克蘭是需要感謝湯姆的,但是想憑此就奪走越澤的話,那他是做夢。

明確自己的目標後,該拋開的東西都拋開了,那個古怪的湯姆背後到底是什麽,才是克蘭現在要關注的。

謝絕了瑞法爾蘭還有艾塞思的陪伴,克蘭遠遠的操縱著魔石,跟著琪琪來到越澤的房門前,琪琪手都敲疼了都沒有人來開門,她歎氣拿出撬鎖的工具,打算直接闖進去。

開玩笑!下任國王麵前的紅人克蘭的指示,怎麽的也該做到!

正撬鎖撬得起勁,門卻被突然拉開,越澤站在門裏麵,好像隻是隨便披著一件浴袍,從房間裏麵傳來的味道讓琪琪羞得話都說不出口,撬鎖工具就這麽被越澤皺著眉頭給抽走。

“幹嘛來撬我房間的鎖啊?”

“澤,是誰啊?”

琪琪看著那個湯姆,也是隨意裹著一件浴袍從後麵抱住越澤,慵懶的樣子,看著像是被打擾了好事稍微有些不滿一樣。

“...那個...這個...”

要說的話被琪琪忘了一幹二淨,半天才想起了克蘭叫自己過來的目的。

“越澤,雖然打擾到你我很不好意思,但是明天就是祭典...所以...請你們今晚還是節製下,明天好有精神出席祭祀好麽?”

“知道了,就這些麽?”

越澤看著滾在花盆後麵的魔石,知道克蘭肯定在附近看著這邊,越澤任由著“湯姆”親昵著掛在自己的背上。

“好像...就這些...”

“那麽,今晚我們能不出席晚餐麽?就像你看到的,我倆好久沒見,實在是沒有節製,所以能不能暫時和他們帶句話,說我們今晚打算好好休息下,明天會早起,可以麽?”

答應著好,好。琪琪頭也不回的跑開了,越澤四處看了下,沒找到克蘭的身影,幹脆關門鎖好,然後把身上的小福子給抓了下來。

“我該說你做的好,還是說你太膽大妄為?”

剛才小福子一直不在房間裏麵,床上是越澤用被子堆出來的人形,當越澤打開門的時候,小福子才剛巧回來胡亂帶上那個晶體項鏈就過來陪越澤趕人,不過一人一蝙蝠演的這出戲倒是很快逼走了那個女孩。

“越澤,越澤。我從廚房那邊過來的,據說今晚上有大餐哦,因為明天是祭典嘛。”

“那麽你想出去吃飯麽?”

小福子搖搖頭,今天出去外麵看祭典準備情況累死它了,它想要好好的休息下。

“已經和斯特拉說好了,事情會順利進行的,所以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吧,不會害死你的。”

變回原形的小福子,用大爪子拍著白肚皮說道,最近它吃的東西太多,整個蝙蝠胖了一圈,好在不影響變成人形的效果,不然越澤就會看到發福版的湯姆。

“不過越澤啊,我還有件在意的事情,為什麽那個兩個顏色眼睛的人會邊喊著你的名字邊哭啊?”

他在哪兒哭?他周圍安全麽?盧克約希爾看見怎麽辦?想要問出來的話停止,開口換成了,小孩子,別管那麽多事情。

“什麽嘛,算上休眠期我現在都五百多歲...才不是小孩。”

“那麽不算上休眠期?”

“嗯...好像是十三歲...”

這不是小孩是什麽?!越澤無力的看著小福子,當那天它回來的時候好奇房間裏麵的味道起,越澤就知道這個小家夥肯定什麽都不知道就被斯特拉弄來當童工。

“不過小福子,蝙蝠也要休眠?”

“不,並不是這樣的,隻是當年村子遭到襲擊,為了我們這些動物的安全,設下的睡眠咒而已,不然的話看到那樣的慘狀,肯定會有動物受不了去挑戰那些壞人的。”

我討厭那些人,特別是身上帶著那些壞人味道的那個雙色眼睛的人,還有金頭發的人。小福子邊說著,邊在枕頭上麵打了幾個滾。

“所以,斯特拉說要幫助你從他們身邊逃開,我就第一個報名來。”

“還真是謝謝啊。”

回憶起村子裏麵那些白骨,確實是慘不忍睹,小福子記恨他們也是應該的。

“那麽,小福子想過要殺那些人報仇麽?”

白色的蝙蝠搖搖小腦袋。

“我覺得斯特拉說的很多,有如讓他們輕鬆的去死,不如讓他們受盡煎熬的活著。所以那什麽預言裏麵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想做的事情。再說,那些平民雖然也很討厭,到底也是雪山上麵的那個家族所指使的嘛。”

“才不會對他們撒氣,有如懲罰他們,不如懲罰禍端。”

有趣的思維,對於他們如何懲罰禍端,越澤有了些興趣。

“那麽你們想要怎做?”

“我悄悄告訴你哦!”

小福子湊到越澤的耳朵邊正想說著,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和小福子無奈的對視下,它化成湯姆戴好晶體後,越澤起身去開門。

“狄越澤!我要和你決鬥!”

強烈的火藥味口氣讓越澤不由得退後了一步,艾塞思拿著佩劍直指越澤,然後對屋子裏麵的味道露出了惡心的表情。

“等我洗個澡嘛。”

要越澤就這樣出去,他可做不到。

“好,我就在你房間裏麵等你。”

說著艾塞思就走進了房間,看著裹著毯子的“湯姆”一臉的不善。越澤拿起替換的衣服,就走進了浴室,小福子看著艾塞思越看越頭皮發麻,也裹著毯子,隨便拿了衣服跑進了浴室,這下惹得艾塞思的怒火更重了。

“你怎麽也跑進來...”

越澤大概知道艾塞思是為了什麽來和他要求決鬥的,這下小福子又跑進來,事態肯定會更加糟糕。

“他的眼神好可怕,氣味我也不喜歡,透著伊塔利希爾信仰者的臭味,難聞死!”

小福子蹭著越澤,然後硬要越澤也幫自己洗澡,熬不過小福子,越澤隻好照辦,於是就像電視裏麵父子共浴的搞笑畫麵一樣,小福子不停的灑水玩,越澤一邊按著他幫他洗頭,鬧得外麵等待的人,直接想要提劍進去劈死這兩個混蛋。

“晶體千萬不要給他們看到,記住了麽。”

“記,住,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用著湯姆的外表,越澤也不可能弄錯。換衣服的時候,越澤看著小福子在和那長條狀的東西戰鬥,一陣黑線。

“小福子...那個好像是女士的長裙...”

“什麽!”

被逗樂的越澤,一開門就發現了房間裏麵多了一個人,沒想到克蘭也來這裏湊熱鬧,接著不出所料瑞法爾蘭,慕容衝他兩也緊跟著進門。

“打擾你們了麽?”

時隔四天的對話,就是一句打擾你們了麽,越澤更希望克蘭能衝自己發下脾氣,然後遵循著兩人曾經的約定,先挑起吵架的克蘭向越澤道歉。

可惜就算是那樣,事情也無法挽回了。

“澤啊!快點拿我的衣服啊!”

小福子很好的打斷了越澤的沉默,將備用的衣服送進去後,轉過頭來,克蘭還是那副禮貌友善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

老實說,他這點一直讓越澤非常的不爽。

“這間房間需要好好通通風了。”

克蘭打開窗子,今夜的風有些大,窗簾很容易就被吹得飛了起來。

“確實是該通風了,然後你的腦子也需要通通風。”

越澤將艾塞思的話當成耳邊風,然後拿起鞭子和匕首,用下巴指指艾塞思。

“不是要決鬥麽?”

“決鬥?”

克蘭問道,艾塞思沒好氣的點點頭。

“決鬥,還是不用了吧,越澤是自己人,難道不是麽?”

並沒有答話,越澤隱約聽到有人過來的聲音。

“越澤,其實我...其實我們...”

還沒開始的話題立即被呂維查給打斷,他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這時剛好看到這麽多人站在越澤的房間門口感覺到好奇。

“你們來圍觀小情侶麽?這樣可不好啊,會讓人害羞的!”

然後看到越澤帶著武器像是突然想起越澤也是拔出過晨曦之劍,獨自和巨大蠕蟲戰鬥過的英雄人物,眾人心裏真假救世主之一,立即想拉越澤去比劃比劃。

“呂維查,好像我沒記錯的話,祭典是禁武的。”

“那麽越澤你幹嘛還帶著武器?”

“襲擊事件之後的後遺症,你們現在不也是隨身帶著武器了麽。”

吸取了被巨大蠕蟲追著跑的丟臉事情,至少討伐小隊和守衛士兵都學乖了,不然發生點什麽事情還真是追悔莫及。

小福子這時也穿好了衣服,按照習慣直接爬到越澤的背上,完全無視周圍有這麽多人在看著它和越澤的一舉一動。

“洗澡之後,我想吃水果啦,越澤。”

“越澤,樓下剛好有新鮮的水果,你帶你家湯姆去拿一些吧。”

接著呂維查取笑著越澤和湯姆的情深意切,還頻繁問克蘭他們的看法,庫洛拉迪夫一黨隻好收起心裏打翻的五味瓶,跟著離開了房間。

“沒事的,克蘭。和他好好談談的機會,我們能找到的。”

瑞法爾蘭勸說著魂不守舍的克蘭,拿起醫療法珠治療他手上被他自己掐出血痕的手掌。

107越澤的死亡

祭典是什麽?

在越澤眼裏,凡爾諾人的祭典,除了華麗的服裝,華麗的道具,還有華麗的皮製書籍外,就是飄散不停的鮮花雨,可憐的小福子因為那些花粉打了很多的噴嚏,越澤隻好一直遞著紙巾。

老實說他現在的位子很尷尬。

也不知道那些大臣是怎麽想的,越澤的位子剛好被安排在貴為皇子的救世主盧克約希爾的旁邊。

小福子坐在越澤的身後,克蘭坐在盧克約希爾的身後,盡管遲鈍的小福子沒發覺,可是越澤可是幾次轉過去都看到克蘭用陰冷的目光盯著玩水果,吃水果的小福子看著,偏偏小福子完全沒有察覺,兩人目光相遇的時候,小福子還以為克蘭是想吃自己手裏的水鬼,還請克蘭吃水果。

“湯姆,其實這種水果把皮給去了更好吃。”

說著克蘭就削起了手中的水果遞給了小福子,小福子神經大條的謝過克蘭,看起來竟是一副相處很好的樣子,這個舉動不用說完全讓心裏有恨的克蘭更加苦悶了。

其實,說起來越澤現在也被盧克約希爾密切關注著。

“越澤,你這幾天沒有出來,所以對於五天前的那件事情的決議,你並不知道。”

現在才來算老賬麽?越澤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大臣們看過了你的戰鬥記錄,門口有法師將你與蠕蟲的戰鬥給記錄了下來,不過隻有蠕蟲的影像,沒有你的影像。”

於是...你們發現了我的特殊能力了麽?原本懸起來的心在聽到下一句才稍微放鬆了起來。

“這與持用晨曦之劍的救世主的傳說一樣,使用者無法被記錄影像,所以當年的救世主除了普通的畫像還有雕塑外,沒有留下任何影像記錄。”

“不過這幾天試煉,我好像沒辦法做到你這樣啊,身影沒辦法總是隱藏住啊...”

盧克約希爾看向越澤的眼神,竟然是有些委屈,言下之意,好像是越澤才是救世主,而他不是。

“殿下的意思是,有隱藏得住,和隱藏不住的時候吧?”

點頭答著是的,這個皇子的情緒沮喪得很明顯,好像是想要所有人都來安慰他一樣,意外的是克蘭並沒采取任何行動,那麽是要我采取行動麽?

“殿下,其實你有能力的。隻是不專心罷了...”

翠綠色的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越澤,被注視著的越澤隻好說下去。

“你看,身影時隱時現是和精神力有關,隻有你專注在使用能力上,才能真正的使用晨曦之劍隱去身形嘛,相反如果不專注的話,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是吧。”

對方狂點頭,弄得和小雞啄米似的,越澤無語的看著他,然後按照他的希望繼續說下去。

“所以,下次再有人質疑你的時候,別管他們怎麽說,控製好心態,直接把事實亮給他們看就是了。”

“可是越澤,你?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當救世主麽?”

托小福子的情報收集,越澤多少知道麵前的皇子最近因為救世主真假這件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想想看,除了第一件任務消滅屍鬼,這個任務是在越澤的幫助下以最少力量完成的,剩下的都是消滅匪徒這樣無關緊要的任務,而且最後一項麵對不知道怎麽中咒的巨大蠕蟲,也是由越澤完成,表麵糊塗,內心還算有點清醒的人開始對此產生了質疑。

可惜的是那個公布預言的該死先知,因為家裏丟了個人,到現在都沒辦法打得起精神來重新預言或是肯定救世主的事情,導致如此眾大的祭典裏麵,變成兩個救世主並排而坐的搞笑景象。

觀察周圍,你還會發現,一般群眾的注意力甚至都沒在盛大華美的祭典上,反而是在關注越澤和盧克約希爾的談話上,看來他們期望著皇家出醜已經不止一兩天。

“接下來,請救世主來祭台前,為我們偉大的守護神伊塔利希爾送上祝福的火焰。”

年邁的祭司這麽說著,越澤轉向盧克約希爾對他鼓起了掌,而自己完全連站起來的意圖都沒有,於是年輕的皇子送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帶著年少未經事一樣的害羞,在不知道是否發自真心的歡呼聲中走向了祭台。

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作為燃料,越澤看著盧克約希爾點燃的火焰是金色的,然後他高舉起雕刻著浮雕鑲嵌著寶石的火炬,走向一片水池點燃了水麵。應該是水麵有油脂的關係,金色的火焰瞬間覆蓋了整個水池,除去火焰的溫度太過灼熱外,還是算得上漂亮的場景。

於是整個儀式就這麽結束了,凡爾諾的平民們打算開始他們狂歡活動。

找心儀的戀人,一家人圍著燃燒的水池跳舞,還是跑去廣場無節製的暢飲美酒,還是跑去小禮堂舉行集體的婚禮也好,總之剩下的時間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越澤,來我們一起去和他們跳舞吧,好像很好玩的!”

小福子拉著越澤就想去同性情侶們的舞蹈圈跳舞,卻被艾塞思擋了下來。

“請保持好討伐隊的禮儀。”

越澤無言的看著這個本來很要好的黑發騎士,你難道看不見盧克約希爾也準備邀請克蘭去跳舞麽?甚至呂維查還有琪琪也去廣場拚酒量了,慕容衝和瑞法爾蘭現在還在交流怎麽跳凡爾諾的傳統舞步。

還是說,覺得我對不起你的摯友克蘭,所以幫他釋放對我的不滿情緒。

一直以來,艾塞思對克蘭的情誼總是讓越澤覺得很費解。說他們真的是摯友吧,好像程度又在這之上,說艾塞思愛著克蘭吧,這小子還就喜歡到處尋花問草,男女通吃,順帶牢牢的控製著克蘭的死敵水影的心,時不時還虐他幾下,看向落雪城來的大臣席位上,水影一旦有空閑,都在盯著艾塞思,就知道禍根種得有多深。

不過克蘭由他守護著,就完全沒有問題了吧,越澤退回了椅子,小福子有點不愉快的歎氣著。

金色頭發的青年向異色雙眸的青年邀請跳舞,或許是因為著裝,或許是因為他們間的氣氛,原本鬧哄哄的舞池竟然變得高雅了起來。

“這兩人的外貌還挺搭配的嘛。”

小福子嘟囔著,越澤也不得不點頭承認這點,現在的盧克約希爾和愚人節那天的外貌有著天壤之別,怪不得慕容衝還把自己的心掏給他,就算後來有了瑞法爾蘭在身邊,卻也偶爾會注視著他發呆。

希望噴火龍自求多福吧,永遠無法比得過對方的夢中情人在心裏的地位,是很讓人難受的事情。

正想著,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池水好像出了些問題,在人們的驚恐聲中,火焰的顏色在慢慢改變,漸漸的變成了紫色。

“是誰把鋇扔進去了麽?”

“我也不知道,不是說誰都不許亂接近水池的麽。”

“誰知道,話說湯姆,我覺得之前金色火焰,有點像是納燃燒的焰色。”

“是麽...”

一人一蝙蝠完全不能理解周圍群眾的驚恐,進行著讓人目瞪口呆的對話,直到從水池裏麵冒出一個鷹嘴魚身的怪物,才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

“那是什麽東西啊!”

毫無防備的歡慶群眾被那個怪物一個魚尾給掃倒在地上,守衛士兵們一邊想要進攻那個鷹嘴魚身的怪物一邊分派人想要去救助倒下的平民,直接被那怪物連帶著帶著火焰的池水澆到了身上,慘叫聲連成了一片。

克蘭掏出一顆綠色的魔石呼喚出藤蔓,借著這些植物,好不容易才將在怪物攻擊範圍內的人給拖了出來,水影則是直接控製了池子裏麵的水形成了牆壁,想要把怪物給控製住在水池之中。

好像沒什麽我可以做的。

懶得站起來湊熱鬧的越澤看著周圍沒有一個人坐著隻好拉著小福子站了起來,陪著大眾一起做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水影以為那怪物給困住了,正得意著,隻見鷹嘴魚身的怪物用自己的鳥喙狠狠啄向水壁,瞬間就扭轉了形勢,突破圍困的怪物發出如同敲響的鍾一樣的聲音,從魚身的腹部,竟然開始長出巨大的人的腿部。

“真是令人惡心的怪物...”

如此獵奇的場景差點讓越澤把早飯給吐出來。

既然是這麽惡心的怪物,還明顯想要過來踐踏人類,那麽還留他幹嘛?!

“呂維查!射箭啊!”

自己製作的弩並沒有帶在身上,越澤從士兵手裏暫借了一把弓,讓小福子躲遠一些。

“弓箭手,集體射擊,眼部!”

或許是因為獵殺了巨大蠕蟲帶來了威信,數十支箭直接射向怪物的眼部,可惜擊中的就隻有幾隻,被毀去視覺的怪物抱著眼睛狂叫了起來,想必肯定很痛。

“克蘭,噴火龍,寧靜術!防止他狂暴!”

醫療法術中的寧靜術類似麻醉藥物,隻要法術強度夠,讓怪物直接睡著毫無問題。中了寧靜術的怪物,看起來無法再站穩。

正想著這下那怪物可以睡著了吧,一個持箭士兵,不知道怎麽的手一抖,箭直接刺入了那怪物的喉嚨部位,隻聽著它因為疼痛瞬間擺脫了寧靜術的幹擾,從被箭插入的喉嚨部位流出紫色的漿液,好像是今天酒的顏色?

越澤看向呂維查他們,果然喝過廣場那邊酒的人從脖子處長出了腦子一樣的腫瘤物,尖叫著看著那些腫塊越來越大,戰鬥力因此削減了不少。

“可惡!”

暴亂的怪物因為看不見胡亂攻擊這周圍的一切,越澤狼狽的躲開,然後看到廣場的酒罐上麵有著很明顯的菖蒲符號。

又是菖蒲麽?那麽這次的襲擊對象,很明顯就是克蘭!

小福子對越澤做著暗號,要他跟它一起趁亂逃走,不過此時讓越澤怎麽逃?!

“稍微再等會。”

越澤做出抱歉的手勢,回到了戰鬥中,剩下士兵已經很少了,法師的支援因為貴族們所在的高台被魚尾一掃倒塌而大量的減少。

不過這裏的怪物總有缺點不是麽?越澤仔細觀察著這個怪物,然後看到被腫瘤操作的士兵們抬起利劍和弓就向正常的人類進行了攻擊。

鷹頭和魚身人腳的**處,好像是能剖開的,很不容易看出來的符文整齊的排列在接縫處。

“殿下!攻擊那個怪物的腰部!”

“什麽?...不過那裏實在是太高了,我夠不著啊!”

這個笨蛋皇子!把一旁倒塌的廢墟當做積木麽!直接跑上去,借力就可以跳到那個三米多高的地方了!

“從台子上麵跳上去!”

完全沒有勇氣的皇子拎著劍,還算利落的爬上了廢墟,卻因為那個怪物的時近時遠不敢跳過去。

沒工夫關注皇子,越澤巡視著周圍尋找著克蘭,果然在盲眼怪物攻擊的前方看到了克蘭的身影,說來也奇怪,明明瞎了眼睛的怪物,偏偏還能找到克蘭的所在地,感覺像是還有另一雙眼睛在看著這裏一樣。

擴大禁魔範圍,被幹擾到的怪物開始有些站不穩,越澤看到躲在鍾樓背後向著這邊偷看的巨大眼睛,舉弓一箭射穿了那巨大的眼仁,接著就看到了盧克約希爾那個笨蛋,跳躍的時機沒掌握好,從廢墟上掉了下來。

“笨蛋!”

撿起再次掉落的晨曦之劍,越澤看準一支深深刺入怪物腰部的箭,跑到相鄰的廢墟上,一鞭子勾了上去,左手握住的劍順著重力,沿著拿到符文劃了下來,被撕裂的符文口掉落了很多髒器之類的東西,失去一半符文的鏈接,內部的物件又散落了出來,重心不穩的怪物直接倒在了地上。

“就這樣做殿下!”

將晨曦之劍扔回給盧克約希爾,越澤看到跌倒的怪物吐出變色龍一樣的舌頭,卷著克蘭就想要往嘴裏送去。

匕首直接插中那黏長的舌頭中間,越澤飛快的趕到克蘭麵前,隨便撿起掉落在地的劍,就把那條舌頭給砍斷。

“法師一定要和戰鬥對象保持足夠的距離,你還記不清楚麽!”

將克蘭推給趕來的艾塞思身上,怪物的第二條舌頭直接卷上了越澤的腰,將他拖進了口中。

“越澤!”

克蘭呼喊著,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怪物的嘴巴閉上。

“殿下!快使用禁咒!不然的話所有被腫瘤纏出的人都跟著那怪物的死亡,爆炸而死的!”

受傷靠在一邊的祭祀,拚著自己最後一絲力氣衝盧克約希爾喊道。

“不要!盧克!越澤還在裏麵!”

“克蘭!可是其他的人,我不能不管啊!”

盧克約希爾難得露出嚴厲的表情,豎起了劍,開始了禁咒的詠唱,那是古老的凡爾諾語,隻有救世主才能借由晨曦之劍使用出來的絕對禁咒。

“不!”

克蘭看著那倒地掙紮的怪物瞬間被金色的烈焰給包圍住,發出了淒慘的叫聲,隨後身體變得焦黑,有的地方甚至變成了灰。

金色的烈焰仍在燃燒,克蘭癱倒在地上。“越澤...”

沒有人敢給他一個肯定的回複。

“我的越澤?”

艾塞思捂住了克蘭的嘴,盧克約希爾雖然離這邊很遠,可是周圍還有很多的士兵。

原來人到了最傷心難過的時候,眼淚一點都哭不出來,因為克蘭根本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火焰總算在燃燒了二十多分鍾後慢慢熄滅,已經完全變成灰的怪物,被風一吹,就散落得到處都是。

“看來...越澤也化成灰了...”

盧克約希爾有些歉意的對克蘭這麽說,那個禁咒可以借助伊塔利希爾的力量讓任何物體化為灰燼,他不覺得越澤能特殊的逃過一劫。

“我們...會永遠記住那位英雄的!”

大祭司艱難的發話,克蘭看到湯姆抱著灰燼在大聲哭泣著,然後眼睛一黑暈倒在了地上。

108克蘭的決心

越澤死了。

克蘭抱著他唯一留下的那把匕首,那把為了救克蘭直接扔過來刺中怪物舌頭的匕首,由於被砍斷的舌頭還纏留在克蘭身上,好歹算得上是留下了一件遺物。

不論是昏睡著,還是醒著,克蘭都沒辦法放下那把匕首,任憑幾乎是發瘋了的湯姆想要和他爭搶越澤的遺物,克蘭都不放手。

“都是你這個禍端害死我的越澤的!”

湯姆這樣罵著克蘭,被艾塞思毆打著,周圍了急忙去勸阻,好歹現在湯姆也是舍己為人的英雄的最後家屬,怎麽也該以禮相待。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湯姆推開所有好意的人,搶不回匕首,就拿取了越澤留下來的行李背包,走了。

“越澤他們家鄉流傳著轉世的傳說,我要去找他!”

毫不客氣的接受了國家提供的旅行費用,湯姆消失在流月城的門外,就和他突然來到流月城找越澤那樣。

“所以說,我早覺得那個湯姆有問題!”

“瑞法爾蘭,事後再來說自己是先知,毫無意義。”

那個湯姆要走就隨他走吧,如果可能的話,克蘭也想學他那樣,去尋找著越澤的轉世,不過克蘭連越澤的老家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麽尋找他?

“原來...我真的對你一無所知啊...”

親吻著匕首,克蘭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裏麵躲了很多天了,他不想出去聽那些人說那個鷹頭魚身人腳的怪物,是被黑發部族的人召喚出來的,因為艾塞思匯報說過,引起腫瘤的酒桶上麵,有著菖蒲的標記。

如果這樣敵方的意圖還不明顯,那麽克蘭就是笨蛋。

原本死的人應該是克蘭的,怪物是衝著他來的,製造控製人群的腫瘤也是一直以來想要克蘭的命的菖蒲幕後者。

然而越澤還是代替了他,在克蘭懷疑那個湯姆的時候,在艾塞思不停的找越澤的岔的時候,越澤最後還是選擇了克蘭。

“我可以這麽認為吧?”

其實克蘭到現在都無法接受越澤的死亡,想想越澤可是有著禁魔能力的,伊塔利希爾的能力再大,和越澤的禁魔能力相比誰力量更大?克蘭希望是越澤,可是事實卻是仍舊找不到越澤生還的任何一絲痕跡。

罪魁禍首的盧克約希爾還一直用著悲痛的表情和湯姆道歉,和克蘭的道歉,說著是自己無能害死了湯姆的愛人,克蘭的摯友。

他確實是無能!連個稍遠距離的跳躍都做不好,符文的攻擊還是越澤利用晨曦之劍做大的,可是偏偏就是這個無能的救世主利用劍熟練的詠唱出來了禁咒,讓死亡帶走了克蘭的越澤。

所以讓克蘭怎麽能忍受和這個皇子呆在同一個房間?!他怕自己忍受不了掐死那個人。

“克蘭...盡管你很傷心難過...可是該做的事情也得做啊。”

艾塞思想要奪取越澤的匕首,被一直以來都很依賴艾塞思的克蘭一腳踢開。

“別和我搶他的東西。”

“好的...可是你再這樣下去,殿下該起疑心了...”

“我管他起不起疑心,本來我對那個笨蛋就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如果不是擔心越澤的安危,屍鬼才會去陪那個笨蛋!結果就是因為這一忍,自己失去了一直以來的幸福不說,甚至到最後,都沒能和越澤好好說上一句話。

打開鏡子,聯係上了西澤塔蘭,父子兩看起來都很疲憊,看來落雪城的生活也不好過。

“事情的經過,我聽說了,我親愛的孩子。”

西澤塔蘭長歎一聲,失去愛人的辛酸他體會過,隻是沒想到同樣的遭遇竟然也會在兒子的身上發生。

“我們庫洛拉迪夫家,是遭受了別人的詛咒了麽?”

自嘲的笑著,西澤塔蘭伸出手想學習越澤的習慣,拍拍克蘭的腦袋,可是隔著鏡子怎麽可能成功了。

“父親...這幾天我想破了腦袋,我覺得這不是詛咒...這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後果...不是麽?”

克蘭的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這是幾夜未眠導致的結果。

“諾凡諾維希那個家族有多厲害?不就是會幾個伊塔利希爾的禁咒麽?為什麽我們所有家族就得看著他們在我們的頭上任意妄為?不喜歡的家族,毀滅他。喜歡的家族,提拔他。完全不管這些家族到底對國家有沒有用處。”

“而我們?為了所謂的家族名聲一直是這樣憋屈的忍耐著,想著忍過這一朝,明天就可以恢複我們想過的生活。”

“結果還不是白日做夢麽...”

“父親...你告訴我,在我沒辦法屈於那個笨蛋身下的時候,你在哪裏?”

捧著早已冷掉的茶水,西澤塔蘭覺得兒子這番話,讓他也覺得心涼。

“弗瑞卡說為了加固皇宮的法陣,所以這一個多月,我都在雪山的皇宮裏...”

“弗瑞卡?真是親切的稱呼啊。”

克蘭嘲笑的看著父親,隻看得到西澤塔蘭的頭越來越低。

“別告訴我你們舊情複,我怕我會笑掉大牙!”

“怎麽可能!我和弗瑞卡一向隻有利益交易!”

將冷掉的茶水杯摔到地上,西澤塔蘭憤怒的看著兒子。

“我因為想到因為他那個笨蛋兒子,害的我的兒子被迫和自己的愛人分開,裝成僅僅是朋友而困擾著!你知道我現在花費了多少口舌才讓弗瑞卡答應給盧克約希爾尋找新娘麽!”

“如果不是你的越澤用那精湛的能力使用晨曦之劍滅了那條巨大的蠕蟲,本來六月二十二日就該是水影帶著那從海邊小國來的公主去見盧克約希爾的時間!”

“到時候不得已必須結婚的盧克約希爾,就不會再纏著你,你就可以和你的越澤重歸於好,你知道不知道!”

“結果,現在因為本來就不成器的皇子,連救世主的身份都遭受了大眾的疑惑,才導致這計劃失敗,那個國家的公主竟然拒絕嫁給皇子,還揚言說你的越澤,才是值得嫁與的英雄!”

“好一個變身灰燼的英雄!”

可是...就是唯獨這個化為灰燼的人,才是唯一一個在乎我,處處為我著想的人啊。

“父親,就算你有百種理由,我都不想忍了...”

西澤塔蘭聽了這句話一下子又蒼老了很多。

“家族榮耀...”

“從越澤來了之後,各方麵給你帶去的情報和名聲還不夠麽?甚至現在,就算他或許是死了,卻沒辦法掩蓋,庫洛拉迪夫家永遠的異邦摯友的英雄傳說啊...”

可是,我已經承受不了了,父親...

如果死亡可以找到越澤的話,克蘭很想直接將懷裏的匕首刺進自己的心髒,然後去找他。

不過那是之後才要做的事情。

“我想要複仇,父親...在母親離開你以後,你或許還有年幼的我作為心裏安慰,還能做著把母親複活的夢,可是我不行...”

我連越澤一句主動的我愛你都沒得到過,盡管直到現在都不甘心,可是我能怎麽樣?

所以隻有複仇才能解除我現在的傷痛,將導致這一切不幸的源頭,那個諾凡諾維希家一舉滅亡,才能解除心頭之恨。

其實細細想想看,導致越澤不幸的源頭,不是還有我們庫洛拉迪夫家麽?

他們的從小的教育讓克蘭隻會忍耐,然後為家族的存在奉獻一切,甚至出售虛偽的愛情給一直以來暗自仇恨的家族。

如果沒有這個家族,越澤或許就會在森林裏麵快樂的生活著,然後找到他的戀人湯姆,迎來完美的大結局。

可是克蘭插了進來,他先是想要殺害自己的救命恩人,然後改為寄希望於他的救命恩人。甚至到了最後,因為他的溫柔對待,愛上了他的救命恩人,一直期望著獨自享有越澤。

然而現在願望落空了...

誰最後都沒有得到越澤。

“我親愛的孩子,你是打算拿我們整個家族來給你的越澤陪葬麽...”

西澤塔蘭靠在椅子上,妻子的屍體仍舊那麽年輕,而自己卻已經蒼老,他想起了當年自己的愛情遭到了全部人的反對,不顧不管帶著艾瑞莎私奔的時光。到後來,盡管所有人接受了艾瑞莎,可是她生下孩子後就立即死去了...

懷疑,怎麽能不懷疑?

平時總會鍛煉身體的艾瑞莎,怎麽可能死於難產?克蘭才出生的那兩年,西澤塔蘭甚至沒多過問什麽,一心撲到了妻子的死因調查上。

最後當所有矛頭都顯示這一切和諾凡諾維希家有關的時候,他卻退縮了。就算能力再大,你怎麽敢去招惹國主?特別是這個因為宗教信仰過分狂熱的國家,一旦元凶出了什麽事,國民是不會安分的。

所以西澤塔蘭才開始慢慢收攏民心,特別是控製著帝國經濟命脈的商人們,失去艾瑞莎之後,家族的保持完好成了他努力活下去的目標,直到克蘭出事,然後製作魔石讓他看到黑暗部族裏麵有死者複蘇的咒語,才找到機會躲在塔裏,完成他的研究。

“父親,如果可能,我會將我所要做的事情,對家族的影響降到最低的。你隻需要準備好父子斷絕關係的證明。”

但是我不能保證庫洛拉迪夫家會與此無關,就算舍不得自己參與打下的現在家業,可惜現在對於克蘭來說複仇更重要。

鏡子的聯係被切斷,西澤塔蘭拿出家譜,從第一任家主陪伴著好友一起加入國家軍隊的時候,到現在已經有一千五百年的曆史了。

這麽長的時間,偶爾西澤塔蘭也有一種幹脆就這麽讓他結束的感覺。

現在的庫洛拉迪夫家有沒有榮耀?無可非議,這個家族的影響甚至很多時候比過了諾凡諾維希,單那讓一般群眾發瘋的魔石,這項技術也隻有他們家掌控著,叛亂也好,還是宣布逃出國也好,總會有追隨者。

要不稍微脫離下諾凡諾維希的高壓試一試?反正也勸不動兒子放棄。

“一千五百年的名聲換一次雪恥,這到底虧不不虧本?”

好像這樣換算的意義也不大。

109請君入甕

最近國內實在是太不平靜了。

前有造成落雪城幻象的根源仍舊沒有找到,討伐隊裏麵就損失了一名勇士,後有傳言,身為救世主的盧克約希爾其實根本就是假的救世主,真正有能力的人已經被他害死了這一說法。

“所以,克蘭,不管其他人怎麽看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盧克約希爾敲著克蘭房間的門,後者已經閉門不出多日了。

“殿下,事情的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你實在不必這麽當心。”

隔著門傳出來的聲音,好像仍舊沒有什麽精神。

“克蘭,你都不叫我盧克了,是還在記恨那件事情麽?我這也是為了更多人的啊!你需要理解。”

“真的沒事,殿下。請你讓我靜一靜吧。”

為了更多人?這就是讓你的良心安穩的借口麽?好吧,那麽讓謠言裏麵再加上一條。

明明可以找到方法內部攻破怪物,但是皇子救世主不想被搶風頭,用所謂的救助更多的人來借機殺害真正的救世主,其手段卑劣程度實在是讓人憤恨。

這點確實不是克蘭瞎編造的,在戰鬥之後他查過書籍,那是人造怪物的一種,采用枯竭的礦源裏麵的礦母,混合想要製造怪物的軀幹,用符文鏈接好就可以製作那種鷹頭魚身的怪物。

至於可以從水池裏麵召喚出來,是因為池水表麵的火焰裏麵摻雜了礦母的本體粉末,當水與火相結合,礦母粉末就能獲得了巨大魔力,特別作為引子的火源還是伊塔利希爾的神聖火焰,這樣就能把製造出來的怪物巨大化。

而酒水也是同樣的道理,摻雜了礦母本體的酒水被人喝到了體內,沒辦法及時排除,在人造怪物受傷的時候,就會出現在寄宿的人體表麵,一方麵吸取生命力補充給人造怪物,一方麵等到寄宿人體無意識的時候,就會借機控製人體。

後來在鍾樓那裏找到的間諜眼,也證明,這一切行為都是人為謀劃好的。

克蘭詳細的回憶當時的場景,能接觸水池的人,除去大祭司外,就隻有盧克約希爾。盡管不排除有人提前在水裏做了手腳,畢竟同樣含有礦母的酒就在不遠處。單綜合所有證據和動機來看,確實那個笨蛋皇子最有嫌疑。

那麽盧克約希爾與那個使用菖蒲圖案的人有什麽關聯麽?

不,那不是重點。

克蘭轉動著手裏麵的魔石,不管是造成這件事情的菖蒲幕後人,還是造成自己與越澤生死離別的罪魁禍首盧克約希爾,都是不能放過的目標。

辦法很簡單,謠言可畏。如果盧克約希爾真的如同表現出來的那樣自卑心理很重的話,僅僅是謠言就可以折磨他一陣子。

西澤塔蘭最近在轉移資金,艾塞思的父母已經幫忙將重要的物品送往沙塔爾以及禁忌森林旁的小村裏,家裏的仆從也暗自分散開來,整個本家大宅現在基本上出了弗裏諾維斯和西澤塔蘭還在,其他的人,都是用幻術製造出來的。

一旦時機成熟,皇子仍舊這樣毫無建樹,民眾暴亂隨時都可以發生,就算動不到諾凡諾維希家深厚的根基,至少能把他的威信和後路斷絕。

於是當十天的夏至節日過完,討伐隊再次出發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為盧克約希爾送行。

“好像還是沒有那個黑發部族的任何消息啊...”

琪琪拿著手裏的情報單看了又看,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消息。

“而且,酒桶上麵的標誌,到現在還是沒查出什麽門路來。”

趕著馬車的呂維查在外麵大聲附和著琪琪。

“負責準備酒會的官吏都把事情全部推卸了,你讓你們銀鼠怎麽查啊?就是砍了幾個小酒商的腦袋,那有什麽用?據我所知,那幾個無辜的酒商還真沒有進過那種酒,怪也要怪那些祭司,明明紫色的酒就有些奇怪了,竟然就這麽大張旗鼓的放在廣場上麵給百姓們喝。喝出毛病來,不怪他們怪誰,還真把責任推到平民酒商身上!”

心有餘悸的摸摸脖子,琪琪和呂維查歎著氣,上麵的腫瘤到了第二天才自行脫落掉,當時真是嚇死他們了。

不過,馬車裏麵少了一個人的感覺,還真是很糟糕啊...

並且克蘭和盧克約希爾之間現在也實在太安靜了,但是作為看過越澤兩次拔劍的人,要怎麽去調整自己對待皇子的別扭心態?當時為了那個無能皇子的救世主身份...盡出壞主意的家夥,可就是他兩啊。

琪琪悄悄爬到馬車前麵。

“說實在的...我後悔了。”

“我也是啊...”

當初如果讓克蘭和越澤回到屍鬼巢穴裏麵調查,或許就不會浪費這麽多的時間,陪著皇子到處以圍剿匪賊當試煉,其實某種意義上,傭兵團還有盜賊團和那些匪賊算得上是一路人馬。

如果真的和傳言一樣,那個越澤才是真的救世主的話,琪琪和呂維查的罪孽可就真的不輕了。

“或許,事情不會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壞?畢竟有禁咒啊...”

“可是你忘記了,那個咒不是皇家的人都會掌握的麽...救世主在出征之前,必定要受皇家的一對一教授禁咒的啊...所以越澤不知道禁咒正常,殿下知道禁咒也正常...他可是諾凡諾維希的後代...”

所以這次真的完蛋了,琪琪和呂維查認定自己闖了大禍。

“克蘭,我們一起好好談談可以麽?就隊伍發展方向什麽的...”

“殿下就在這裏談吧,大家都是一個隊伍裏麵的人。”

是啊,盧克約希爾支支吾吾卻沒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我好像又失去自信心了,克蘭,你就不能再鼓勵下我麽?”

“殿下現在可是獨當一麵,能使用禁咒的救世主啊,那麽絕對的力量,怎麽可能沒有自信心?”

將拉扯著自己衣角的手給拿開,克蘭的聲音就如同寒冬一樣。不過在車裏的人沒有一個人會同情盧克約希爾。

不,還有一個人。

瑞法爾蘭用手肘狠擊了一下慕容衝,這個笨蛋異邦人又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看來他實在是用情太深了,以致於被盧克約希爾傷成這樣,甚至都到了找瑞法爾蘭來暫時舒緩壓力都沒能把他的視線焦點從盧克約希爾身上移開。

“怎麽?”

壓根沒發現瑞法爾蘭在想什麽,慕容衝收斂了下自己太過外顯的情感小聲的和瑞法爾蘭說著,等到心情極為低落的盧克約希爾跑回隔間,瑞法爾蘭才湊到慕容衝耳邊,把想說的話全部倒了出來,他可忍受不了怨氣。

“隻是希望你以後別再和我說那些沒有的事情了...覺得是機會,就上啊。”

“你在說什麽蠢話啊!我都不是有你了麽!”

“說蠢話的好像是你吧。憑什麽說有我了?你是心裏有我?還是身體有我?真是讓人難以信服!”

慕容衝被噎得無話可說,瑞法爾蘭說的確實一點沒錯。

心他給了別人,和瑞法爾蘭的身體接觸也是由於被盧克約希爾還有克蘭的刺激到,才放肆的借著酒提出想要和他做的要求,沒想到還真的得到這個噴火龍的答應。

至於那些愛啊,喜歡的話...確實隻是為了助興...才脫口而出的虛偽話語。

瑞法爾蘭哼哼幾聲,靠著墊子就一副不想搭理慕容衝的樣子。沒有瑞法爾蘭的陪伴更加無聊的慕容衝被艾塞思拉出去騎馬了。

“你是在生誰的氣麽?瑞法爾蘭說的事情,都是不考慮別人的心情說出來的,說完他自己也就忘記了,別太在意啊。”

“我才沒有在意...”

“其實也是希望你理解下,教他草藥學的師傅不在這世上了,他也難免難過,現在的情況又不好發泄,隻好借著對你說著不甘心的話,消除自己的不甘心吧。”

說起那個疑似同鄉的死亡,慕容衝也對盧克約希爾很惱怒。就那時候的情況,其實慕容衝完全有自信憑借著靈符將平民脖子上麵的腫瘤都壓下來,一起解決掉那個怪物,再由瑞法爾蘭做消除的治療。

並且慕容衝以前給過他讓人和怪物都能產生幻覺的香,隻要憑著那些香,很容易就可以鎮定所有人的情緒,對怪物的效果更是比寧靜術還厲害,可是他也沒用。

結果盧克約希爾就憑著大祭司的一句話,拋棄了一直幫助自己的隊友,使用了禁咒,讓那個狄越澤屍骨無存。這讓本來就對狄越澤充滿愧疚心的慕容衝更加難受。

如果自己當初不對盧克約希爾那麽迷戀,出手製止那個人的胡作非為,不抱著隻要喜歡的人覺得幸福自己怎麽也無所謂的心態,或許事情的結果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吧。

還記得,才和盧克約希爾相遇的時候,他是個什麽話都聽自己的好孩子。盡管因為這副異於他們的長相,他多少有點害怕,事實相處後,卻還是很融洽的,慕容衝甚至教了他東方的法術,香的使用方法等等,盧克約希爾帶著靦腆的笑容對著慕容衝說謝謝的場景,慕容衝一直記得很清楚。

“對啊!我明明教會盧克很多東西啊!”

但是他從來沒有使用過一次,這已經不是說他自信心不足導致使用不了術的問題!過分依賴別人?不!現在的狀況都對他這麽不利了,他還是保持著實力不去用那是為什麽?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對比使用禁咒前後盧克約希爾的表現,好像是故意做出這副樣子來的...慕容衝感覺到手心冒著汗,以前的他關心則亂,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而現在心放開後,充滿疑點的事情一件件的冒了出來。

“慕容衝,你說你教會了殿下什麽?”

“不是!不...沒有什麽...”

還是暫時別說出好些,對於這些人來說,慕容衝始終是外人,說出來反而怕導致他們傷感情,並且慕容衝很怕自己會變成下一個越澤。

“比起這個來,我有個猜測想要告訴你哦。”

“什麽猜測,艾塞思?”

“就是瑞法爾蘭對你說的那番話。以我長期的經驗來看,我猜那個笨蛋噴火龍,是喜歡上你了,又覺得你隻是和他玩玩,所以吃殿下的醋了。”

“啊?!!!”

就像喝了最烈的美酒,慕容衝臉紅到冒煙。

“他他他!吃醋!”

“隻是我猜的。不過你幹嘛臉這麽紅啊?”

“才沒有!”

不可避免的想起車裏那個一如既往友善對待自己的醫療師,慕容衝感到胸口處的保命符就像心髒一樣跳動了起來,和瑞法爾蘭的每一次相處出現在眼前讓他飄飄忽忽。

怪不得最近整個人都能靜下來了,慕容衝覺得原因肯定是因為那個總是溫暖自己的噴火龍。

克蘭通過車窗看著馬背上的紅著臉的慕容衝,看來艾塞思的計劃完成不錯。

110噴火龍的春天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喜有悲,從來都準的讓人不會失望。

悲的是盧克約希爾,離狄越澤死後已經過了三個月,他們四處亂轉,卻連個土匪窩都沒端掉個,其他人感歎著匪賊都死絕了,隻有庫洛拉迪夫家的人知道,討伐隊每次的目標都被克蘭提前派人通知了匪賊,他們感謝著克蘭的好心,卷了鋪蓋全逃了。

匪賊躲過一劫,盧克約希爾的黴運就多增加一遭。

如果克蘭委屈於他的那一個多月是天堂,現在則完全是地獄,盡管官員們仍然在討好他,勸著克蘭與他和好,不過民心已失是注定的事實。

難道他當真以為,腰間掛著晨曦之劍,就能夠受人崇拜?真是做夢!於是就見他總是一個人躲在隔間裏麵,除了必須出來吃飯洗漱等等,完全不打算離開那。原本是為琪琪準備的房間,倒成了他的個人專屬。

喜的人就是慕容衝了。

自從那天艾塞思把自己的猜測告訴給他後,慕容衝每當看到瑞法爾蘭偶爾對自己耍耍小脾氣都當成吃醋,而且兩人相處大部分時間確實更像是細心相待,不是隨時問問慕容衝長期坐著累不累,要不然幫他捏捏肩膀,實際上在克蘭和艾塞思眼裏,這隻是瑞法爾蘭想拿他當試驗品。或者是輪流做飯的時候,瑞法爾蘭總要慕容衝來幫自己嚐味道,很明顯在克蘭和艾塞思眼裏,這個醫療師是想試驗新找的植物,能不能食用。

就算是兩人守夜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做喜歡做的事情,慕容衝都覺得到瑞法爾蘭看著自己的眼神完全是癡迷了的樣子。

於是在枯燥的趕路時間裏麵,慕容衝總是拿著瑞法爾蘭和盧克約希爾對比著。

就說外貌吧,盧克約希爾給慕容衝的感覺,是脆弱得讓人很有保護欲,那麽瑞法爾蘭就是如同太陽一樣,隨時都散發著熱情,將慕容衝輕易就拉出陰霾。

就像剛到落雪城的時候一樣,爬雪山爬得又冷又累還和魔獸戰鬥了幾場的慕容衝,好不容易才見到盧克約希爾,立即就被踢到了庫洛拉迪夫家。原本以為是同鄉的狄越澤都沒有耐心和自己說過幾次話,反倒是這個噴火龍一聽到狄越澤說慕容衝也懂得草藥,就完全不怕生的天天跟著慕容衝,還告訴了慕容衝很多這個國家的習俗,甚至偷了狄越澤的筷子給不擅長用刀叉的慕容衝使用。

最讓人難受的那四天...也是瑞法爾蘭一直陪著自己的。每當他開始自憐自哀的時候,瑞法爾蘭就毫無顧忌的罵他,說他有種就直接拐盧克約希爾回自己的國家,不然就學狄越澤一樣忍下去,隻不過越澤那是沒辦法,慕容衝則是和屍鬼一樣沒腦子的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這道符上麵畫錯了!應該要再拉長一些。”

又是紮營休息的時間,加上才闖了個空賊窩,毫無收獲還浪費精力的人們各自休息去了,隻有慕容衝和瑞法爾蘭還蠻有閑心的借著皎潔的月光,溫暖的火光畫起符。

“你們國家的字很有趣哎!就像一幅幅畫一樣。”

聽到瑞法爾蘭的話,慕容衝心裏也暖暖的。當年教盧克約希爾學自己國家的字的時候,就是因為被他嫌棄太難了,太醜了所以自己才改為教他使用香的。

而且香料稀少,辛苦準備很久的材料,才能使用一次,在慕容衝眼裏用香根本不實際。

“那麽噴火龍要不要跟我去我們國家看看?那裏的山,那裏的水和這裏都是不一樣的,甚至草藥的種類都有所不同。”

“好啊好啊!你什麽時候去帶上我吧!”

當年盧克約希爾聽到自己這句話,毫不猶豫就拒絕了,說什麽不想學別的語言,更不想受罪幾個月才看到陸地,才讓慕容衝辛苦的跑回國和兄長道別,打算在盧克約希爾的小島上陪他一輩子。

搭在瑞法爾蘭腰間的手又緊了緊,覺得兩人距離太近,瑞法爾蘭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你貼這麽,小心粘到我的汗,讓你變得黏糊糊的啊。”

慕容衝把頭悶在瑞法爾蘭背上笑了起來。

是擔心讓自己變得黏糊糊的難受,不是嫌棄自己靠太近而導致太熱的緣故。

“我喜歡和你貼這麽近。”

聽到這句,慕容衝很明顯的感覺到瑞法爾蘭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

“都說了別隨便說這些話,雖然在我們國家我親愛的朋友,我親愛的孩子之類的話,是日常用語,但是還是不要對誰都用的好!”

嘴一癟,瑞法爾蘭哼哼兩聲,繼續拿著慕容衝為他專門紮的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又吃醋了麽?張望下周圍無人,慕容衝輕輕含著瑞法爾蘭的耳朵,被瑞法爾蘭毫不客氣的回咬了一口,不覺得被反抗是件惱怒的事情,相反慕容衝覺得這是自己從來沒有感受到的甜蜜。

“從今天以後,我不會隨便再用了。”

不會從你身上去找盧克約希爾的影子,你就是你,紅頭發脾氣急躁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噴火龍。

抽掉瑞法爾蘭手裏的毛筆,抱起瑞法爾蘭就往草叢裏麵走去。

“現在都幾月份!你還總像生活在春天一樣啊!”

白色外袍鋪到地上,輕輕將亂動的噴火龍放下,慕容衝吻著瑞法爾蘭讓他把剩餘的話全吞回去,直到對方被吻到喘不過氣,慕容衝才咬著他的耳朵說著。

“有你在我每天都過著春天。”

慕容衝想從自己國家的文學裏麵找出描繪此時美景的詩句,卻艱難的發現,當那人真的進了自己的心裏,再多的詩句都難以比得上他帶來的美好。

“瑞法爾蘭,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就算此處空著,也被你所填滿。”

牽引著瑞法爾蘭的手,空洞的胸腔處,慕容衝隻看到瑞法爾蘭笑著用另一隻手撫上慕容衝的額頭。

“知道麽,狄越澤說心這個器官供應血液在體內循環是計時器,真正想事情的是腦在掌管著核心。就像你可以把心取出來活,卻沒辦法將腦取出來還能活是一個道理,既然你現在心已經沒有了,要說喜歡,愛這類的話,至少要腦子裏麵充滿了我吧?”

真是稀奇的說法。慕容衝用頭抵著瑞法爾蘭的頭,笑著繼續說。

“那麽給我個機會去證明,我腦子裏麵想著你吧。”

“好吧,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夏夜月圓,正是小精靈活躍的時期,彩色的光團顯現又消失,如夢如幻的場景,讓才舒爽過後的兩人很是享受。

“不過慕容衝...我突然想到個問題。”

“什麽?”

“你幾歲啊?”

“剛及弱冠。”

“好像聽狄越澤說過...弱冠好像是指才二十歲。”

突然慕容衝感覺自己的手臂被瑞法爾蘭咬了一口。

“如果你敢嫌棄我老,你就死定了!”

不覺得疼,反而覺得這樣瑞法爾蘭有些豔麗,慕容衝對瑞法爾蘭的年齡有了些興趣。

“那麽我親愛的噴火龍幾歲了?”

“不要加我親愛的這幾個字!按照你們的說法...我快要到而立之年了...”

嚷嚷著年齡太大是痛苦,慕容衝還真沒覺得瑞法爾蘭年齡大,畢竟從外表看來,最近好吃好閑,還總是坐著的瑞法爾蘭有些發胖,還真看不出來比最顯年輕的克蘭大那麽多歲。

隨之,年齡的疑問卻充滿了慕容衝的腦袋。

“你們國家不是有二十三歲必須成婚的說法麽?”

“盡管有這個說法,能做到的也隻有貴族。貧窮的百姓家,三十五歲才結婚的人,也很多。”

“可是你不窮啊。”

醫生,不論在哪裏國家都是最吃得開的行業。

“因為我的家世不明,頭發又是紅色啊...”

接著瑞法爾蘭向慕容衝訴說了自己的身世。

“我無父無母,是庫洛拉迪夫家主撿到了我,養育我長大的,所以雖然我也姓庫洛拉迪夫,但是對克蘭卻習慣稱呼先生。”

“關於身世這點...盡管我總是說自己肯定是早已滅亡的龍族後代。但是我很清楚,那種早已變成傳說中的生物,怎麽可能把後代留在世上?”

“除了紅龍族外,有這種發色的人,隻會是到處流浪,靠出賣身體討生活的遊女團。”

“所以,我實際上是那些女人無意間丟棄的孩子吧,然後托這少見發色的福引起了西澤塔蘭的興趣,才被收養,發現醫療法術上的天賦當上醫療師的。”

“不然,或許就成了遊女團裏麵出賣身體的男人...”

“即使是脫離了那種命運,發色歧視很嚴重的凡爾諾人,哪個會願意將女兒嫁給我,你說是吧...”

說完,瑞法爾蘭慘淡的笑了起來,露出了從未展示過的脆弱樣子。

慕容衝沒想到瑞法爾蘭會把這些都告訴給他,覺得被對方重視信任,這個噴火龍在他心裏的分量感覺越來越重。

“你現在有我了。”

親吻著那顏色都變得黯淡的紅發,慕容衝完全的擺脫了盧克約希爾帶來的陰影。

“我的國家,有著一句老話。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我想我兩應該是真的有緣有份,然後在此刻總算碰上了彼此。”

“那你真的不再等待他了麽?”

慕容衝點頭,這下真的是全部放下了。

“一旦我取回了心髒,我就帶你回去。你應了我,不許反悔。”

憑空幻化出紅線,係在兩人小指上,這條線讓慕容衝永遠都找得到瑞法爾蘭身處何方。

瑞法爾蘭難得害羞的笑了起來,回吻著慕容衝,完全沉溺於歡愛中的兩人,一直沒有發現在不遠處,有人用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111失算

“你那邊發展還順利吧?”

瑞法爾蘭今天已經第十次看著自己左手小指傻笑了,克蘭在心裏搖搖頭,讓他肩負起勾住慕容衝不讓他幫助盧克約希爾的重任,結果這隻噴火龍反而把自己的給搭了上去。

“一切都很順利,現在我要開始好好的學他們的語言,好在一般日常物品一類,我和越澤也學過,跟著慕容衝更加深入的學習完全沒問題!”

誰問你這個啊...並且幸福的樣子很刺眼啊...克蘭別過頭去,好在現在瑞法爾蘭陪著克蘭在外麵森林裏麵收集魔石材料,不然的話被琪琪他們看到,又要笑話他了。

“你還真的打算跟著他跨海去到東方的國度?小心一去不複返啊。”

“...老實說,到時候他帶去的人是不是我,我都沒辦法確定。”

“怎麽會想這種事情?”

“因為不自信唄。”

瑞法爾蘭狼狽的躲過一次魔狼的襲擊,隨即那種青色流水狀狼型生物就被克蘭消滅了幹淨,掉落在地上的青色光點被克蘭收集好後,於是難得見到露出傷感表情的瑞法爾蘭才接著說。

“我多少還是有些害怕啊...我本身好像對慕容衝感到的可憐已經有所變質,但是完全沒辦法判斷出來最終演化結果是不是愛...”

“自從和他做過之後,我對和他的一切接觸慢慢真的變得害羞起來,老是在想著他,並因為看到他也在想我感到開心,更為他那些甜蜜的話覺得心髒加速。”

“但是,他對我的情感能不能超越對那個人的情感?我還是會懷疑..”

話音才落,瑞法爾蘭才發現自己捅了大簍子,克蘭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明顯是怕帶出來他對湯姆的嫉妒。

“噴火龍,不用看我的臉色說話。其實我該感謝你的,你的事例不是正說明憐憫也可以變換成愛麽。”

憐憫,喜歡這些都是正麵情緒,更高一階層就是愛,克蘭這麽堅信著,不然,越澤對自己是沒有感情的這一負麵想法,會殺了他的。

“那麽克蘭,你那邊的發展還順利麽?”

“非常順利。”

能打通的官員,西澤塔蘭已經進行過遊說。盡管有意向的人基本都表示,至少等討伐隊的事情真的辦完再生反心也不遲,倒確實有一派人馬站到了庫洛拉迪夫家這邊,隻要西澤塔蘭敢動手,他們將會跟著暴動起來。

軍部更不用說。

長期以來魔法至上的理念讓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們,被法師當成盾牌,隻知道拿他們在吟唱法術的時候當做盾牌擋下魔物,在戰士們為此戰死後,法師們獲得了榮譽,死去的性命卻被算做了他們做了本該做的事情,連一句感謝都沒得到過。

這個問題,從開國以來就存在,不過因為力量之間的差異,再多的士兵對上躲藏在遠處使用高級大規模法術的法師,仍舊是死,於是舊恨一直被積累著,分歧和仇恨一直都在。

所以魔石出現後,軍部幾乎整個的倒伐到庫洛拉迪夫家這邊。

活招牌克蘭一直都有著非常好的表現。悄悄送予軍部的魔石也讓這些長期被壓迫的人欣喜不已,魔石的出現標誌著新時代的來臨,在一個平民隻要掌握住方法都能使用魔法的現在,由於魔法種下的諾凡諾維希的深厚根基,有了鬆動的痕跡。

更何況,身為下任國主的盧克約希爾,確實一點本事都沒有。

“其實克蘭,說那個人一點本事都沒有,我覺得是不正確的事情。”

瑞法爾蘭將慕容衝透露出來教過盧克約希爾東方法術的事情再次提了一遍,和慕容衝正式確立關係後,他明確的告訴了瑞法爾蘭,教過那個皇子使用香的法術。

“香麽。”

有什麽想法在腦子裏麵被牽動著,克蘭一時沒辦法想到更深。

“那個菖蒲該怎麽辦?有他在背後使陰招,總覺得不安心啊。”

“他有種出現,我就有信心將他燒成灰!”

對那夥人,克蘭有著無法泯滅的怒火,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存在。

收集完東西後,兩人返回馬車,瑞法爾蘭毫無顧忌的擁抱了下慕容衝,還不擅長在很多人麵前親熱的異邦人,一時覺得又歡喜又害羞。

“感情真好啊...那兩人...”

“是啊,殿下。”

克蘭早盯著盧克約希爾手裏緊攥著的金色文書,看印記很明顯是皇家物品。

“殿下,國王陛下有什麽命令傳達麽?”

“啊...這個啊...正等著你們回來讀...”

皺巴巴的文書被粗暴的攤開,盧克約希爾明顯臉色變得蒼白甚至有轉青的跡象,克蘭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籌劃的第一件事情達成了。

“原文...太過複雜了,我就不詳細念了...大意就是...讓我們回落雪城待命...”

說的輕巧,但是克蘭能夠通過頂部裝飾的寶石那裏看到文書原文,原本的裝飾早被換成了監視魔石,那長篇的文字可不是寥寥幾句話就能蓋過的,其中很多還都是在責罵盧克約希爾的話。

為什麽要回落雪城待命?很簡單,民心所向。毫無建樹的救世主已經閑著吃喝很久了,有如在外麵亂晃丟人現眼,不如回主城呆著去。

這些話,是利用當時鑲嵌在越澤所做的玩具上賣到各個家庭裏的魔石立的功。除了監視的功效,西澤塔蘭利用魔石的原主人命令屬性,它們的職能從監視變換成了洗腦。

將對盧克約希爾的潛在怨言,附加在魔石上,玩玩具的小孩就被催眠,時不時的會提起了此類話題。

童言無忌,大人是不會多加理會的,但是?一句話重複上一萬遍,自動會存在人的腦海裏麵,漸漸的將有異議的人同化,就算不認為盧克約希爾是無能者的平民,也會慢慢接受這一認知,從而同化了口徑,甚至讓一些忠誠的大臣大膽向國王提議召回救世主一行。

所以盧克約希爾的痛苦還在後麵,克蘭不準備立即就讓他掉入痛苦的深淵,這個皇子折磨過他和越澤多久,克蘭就打算雙倍奉還。

如果可能,國家都竊取給你看,而統治者,就算庫洛拉迪夫家不願意接受,也有大把的人想要爬上那個位子。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麽我們還是返程吧。”

從這裏回到落雪城,僅僅需要十天的時間,克蘭很肯定盧克約希爾會借很多理由來拖延路程。

就讓他拖吧,越拖拉,罪過越重,看起來和皇子並沒有過多感情的國王,肯定會為此大發雷霆,就算你再隱瞞你的實力,遇上絕對強權你能怎麽辦?弑君奪位?那樣最好,看著造成這些事情的家族因此毀滅最好。

克蘭摸著裝在懷裏的匕首。

越澤,這就是我的複仇,這是諾凡諾維希打亂我們幸福的代價,為了這個最後結果,我會不擇手段!不要埋怨我心太過黑暗好麽?失去你之後的我,原有的一點光明,也早就消失得毫無蹤跡了。

返回的路程果然被盧克約希爾拖延的厲害,到了村子裏麵,他念叨著自己難受,醫療法術都沒辦法解決這一問題,在村子裏麵充滿不信任的眼光下難以繼續住下去的,討伐隊改為露宿荒郊野外。

“殿下!我們再這樣下去,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到落雪城啊?”

無權威,無聲望,盧克約希爾什麽都不是,原來抱著討好心態的琪琪也對這個家夥失去了耐心,開始抱怨了起來。

“啊...可是...我真的腹部不舒服啊...就讓我躺一下吧。”

盧克約希爾馬上將隔間的門給關了起來,琪琪哀歎著,為自己準備的房間她連一天都沒用過而鬱悶。

“要不...我的好克蘭,你勸勸殿下好麽?”

嬌小的女孩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她真怕到時候國王陛下一個怒火燒下來,無可取代的皇子沒事,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反成了替罪羊。

“其實就這樣休息一下也很好。再往前就是古戰場了,這幾天剛好是魔法最為混亂的時候,我們路過的話,很容易牽連在內的。”

“對了...那裏是最有名的遠古戰場...曾經所有種族在那裏莫名其妙的開展了一場大戰,龍族的血,精靈族的淚,獸族的骨,還有人類的亡魂徘徊在那裏,形成了天然的結界,內部充滿了強大的力量,每年都會由幾天蔓延出來,影響路過的旅人,甚至讓他們瘋了...”

大聲喊著自己竟然忘記了這件事情,琪琪安分的躺回帳篷不再提趕路的事情。

克蘭看著手裏的地圖,還真沒想到回去的路線竟然會路過那裏。

“如果我有足夠的能力,還真希望去那裏好好看看。”

西澤塔蘭還沒遇到艾瑞莎的時候,曾經在古戰場能力最弱的一天闖進去。憑著堅定的精神還有強大的力量卻也是九死一生的跑回來。

據說那裏能勾起人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並且迷宮到處都是,稍不小心就找不到出路。一旦在裏麵迷失了方向,又沒有水的話,不出三天就會徹底死亡。

不是想著太便宜盧克約希爾,一旦他死了或許他父親還會給他華麗的國葬,克蘭還真想把他扔到裏麵去,讓他受盡折磨再死。

可惜不得不考慮救世主的事情啊,抖開毯子,克蘭睡了過去,等到突然驚醒之後,卻發現自己早已不在營地!腳下是血河給染成黑紅色的土地,周圍到處都是巨大的骸骨,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味,身上紋著菖蒲圖案的石中鬼,有著灰色的皮膚還有尖牙利爪,抗著尖叉有規律的巡邏著。

“我這是在哪裏!”

克蘭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繩子緊緊的綁住,看材質應該是電草,每當克蘭想要努力掙脫的時候,繩子就會產生電流讓克蘭痛苦不已。

魔石放在看得到卻遠遠夠不著的地方,克蘭望向這個用骨頭搭建的石中鬼營地上空,多種魔法混攪在一起的形成的漩渦,以逆時針的方向旋轉著。

“這裏是古戰場?”

我不是在做夢吧!可是電擊帶來的痛苦告訴克蘭這完全不是夢!

古戰場上麵四處飄散著混沌的人形物體,克蘭猜那是人類戰死後的靈魂,每當它們穿過克蘭的身體時,除了感到透徹心骨的寒冷外,也讓克蘭不願意回憶的過去蘇醒。

全身被金色屏障給包圍的人,遠遠的看著受難的克蘭,吐出了一句自討苦吃,轉身離開了這裏。

112匿名信

“他被抓去古戰場...”

越澤啃著肉排,艱難咽下一口後,才問小福子。

“他是誰?”

“你還真是薄情啊!就是那個很喜歡你的男人啊...”

控製住顫抖起來的手,美味的食物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你是在騙我的吧...克蘭他不是皇子麵前的紅人麽...艾塞思也好,瑞法爾蘭也好,都不是好惹的家夥啊...”

“我騙你幹什麽啊!”

白色的小蝙蝠極度不悅的撞到越澤的頭上,現在一人一蝙蝠正在離古戰場最近的村莊裏麵住著,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神出鬼沒的斯特拉突然跑出來,要越澤過來幫她個忙,於是越澤才極度不願意的離開禁忌森林,和小福子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小村子裏麵蹲著等斯特拉出現,就連肉類蔬菜都需要自己去打獵采摘,弄得他好心煩...

圍著越澤飛了三個圈,仍舊沒聽見他問下文,小福子又撞了下越澤。

“難道你進了那個怪物肚子裏麵後,腦袋就出毛病反應遲鈍了嗎?”

“亂說什麽啊...”

提起那個怪物,越澤又是一陣頭疼,如果盧克約希爾念的禁咒對這裏的人活著怪物的攻擊堪比核武器,那麽對於越澤來說,就是澡堂裏麵的水蒸氣。

人造怪物沒有胃部,避免了越澤死於胃酸,剛好被吞進去後的越澤直接就沿著人造怪物的喉道,滑落到怪物的尾巴部分,在那裏他發現用作銜接的符文,劃開後直接就滾進了水池裏麵,趁著人們的注意力都在燃燒著的怪物身上,小福子立即將越澤拖進密道,然後由斯特拉接應出城,隨後演完戲開溜。

老實的說,想起那些內髒,越澤現在還會反胃...一向從不浪費食物的他再後來捕獵的時候,花了一個月才重新適應吃髒器。

跟著斯特拉,找到一條進入禁忌森林的小道後,越澤在曾經居住過的石洞附近,弄了一棟小木屋,日子雖然過著枯燥,也沒在原本降落的地方找到回去的線索,就這樣混著時間過下去。

觸景生情,有的時候越澤會無比想念和克蘭在這裏生活的那段時光,盡管語言不通,克蘭當時對自己又有殺害的心思,卻是真算得上是段好時光,除了越澤那個時候老是心念著湯姆。

說起了湯姆,閑暇狀態的越澤還是會想起他一直提倡的善念愛心。拋去了一年多的這個思考方向,此刻顯得無比諷刺啊。

什麽大愛無疆,什麽隻有真正的寬恕才能給人帶來正麵力量,手裏站了那麽多血的越澤實在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資格,除去本來就是黑心腸的那些法師不說,那些並不是窮凶極惡的匪賊們留在城裏躲藏的妻兒,永遠也不會忘記對討伐隊的恨吧?

“你不打算去麽?”

猛然飛到麵前的小福子打斷了越澤的思考。

“去哪裏啊?”

“當然是去救人啊!反正我們八成也是要去古戰場了,你還是順手救下他吧,聽林子裏麵的鳥兒說他自從你走了以後過得糟糕極了哦。”

“討伐隊裏麵不是還有許多人麽?為什麽非得我去救他不可,我真的去的話,不就暴露我是假死逃跑的事情麽?”

“你說的那些笨蛋誰都不知道克蘭去哪裏...他是晚上突然消失的,除了你也認識的那兩人,其他人都以為他是不想再見到殺害你的凶手離隊出走了。”

琪琪和呂維查當真那麽白癡?!還有那個慕容衝不至於也這麽蠢吧!

哢嚓,用於串肉的木棍被撇斷了,小福子圍著這可憐的木棍唱起了現編的歌。

“笨蛋,笨蛋,連少了重要的東西都不知道~”

“活該,活該,就這樣一輩子陷入苦痛了吧~”

“報應,報應,得不到諒解的人就此死亡吧~”

這是什麽破歌...除了字數一樣外,歌詞完全不搭,還都是毫無意義的句子!甚至小福子哼的調子也是五音不全的,越澤憤怒的給它一水果,小福子很幹脆的被此吸引,抱著水果吃了起來。

“白癡蝙蝠。”

個子瘦高,有著漂亮的淡金色長發的帥哥向他們走了過來,如果仔細去看他的眼睛,你會發現那是爬蟲類動物特有的瞳孔形狀。

“蠢貨黑大個!”

小福子頭也不抬的回了它一句,沒錯這就是當年送越澤還有克蘭去星空密室的黑蛇,就算化成了人形,還是改不了蛇類特有的柔軟感。

越澤滿臉黑線的看著黑大個扭著腰走到小福子身邊拎起了這隻小蝙蝠,吐著信子說等小福子吃胖了,它就要吃小福子,小福子立即就化出人形跟他扭打了起來。

這兩個人,不!應該是兩個動物肯定有貓膩!越澤幹脆轉了個方向,舍得自己被閃光彈殺死。

隔絕了幹擾,思想立即就被拉到了克蘭的身上。

被抓去古戰場?會做這種事情的,想來隻有那個菖蒲幕後者,既然能做得出那樣高級的怪物,那麽肯定也有能力去抓走克蘭。

抬頭看著那片顏色變換不停的天空,時不時還有閃電雷聲出現,小福子隻說那裏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卻一直沒說危險到什麽程度。

但是在艾塞思和瑞法爾蘭眼皮子底下抓人,那實在是太不合理了吧?!首先克蘭的法陣就阻擋了敵人的襲擊,多次試驗的結論證明,除非是有禁魔能力的人,能從外圍強行突破法陣不會觸發防禦效果和警報效果,其他任何方法都是不可行的。此外法陣是除討伐隊成員外,隻許進不許出的,除非是西澤塔蘭那個水準的法師,才能破壞法陣。

“小福子,那些在討伐隊附近生活的鳥們,昨晚看到一種玻璃一樣的結界麽?”

“好像是看到過,它們抱怨著想飛進營地去吃麵包殘渣,去進不去,為此還大罵了設置結界的法師。”

那麽就不是外部人員所為,就隻有內部人員了,因為隻有內部人員才能自由出入結界。

艾塞思和瑞法爾蘭立即就被排除了,而琪琪和呂維查一個是嬌蠻少女,一個是不喜歡太過細致思考的雇傭兵,應該沒他兩的事。慕容衝沒有理由做這種事情,剩下的就唯獨隻有盧克約希爾了。

“小福子,你覺得那個盧克約希爾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狄越澤...你有如問我這些,還不如去救你那個小情人。”

聽到這話越澤立即閉嘴。

情人?我才不夠格被這麽稱呼。

“那麽我們來聊聊古戰場的事情吧。”

這回輪到黑大個來嘲笑越澤了。

“說著不擔心,幹嘛還問那麽多的事情啊。你能承受得了禁咒,那個古戰場對你來說就僅僅是誰家的後花園一樣。”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黑大個一個不留神被小福子反壓倒在地,兩個人形的動物在地上滾得好不樂乎。

“那麽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

從樹蔭底下走出來的斯特拉看起來精神好極了,實在不知道她是發生了什麽喜事。本想拿她打趣,斯特拉拍拍手召喚出來的場景卻把越澤給驚呆了。

“畫麵裏麵的是...古戰場?”

“正確。”

說是戰場遺址,不過隨便拉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來看,都會立即把這裏當成現實版的地獄。

隨處都是骸骨,長年風幹的血跡滲透進了泥土,但是看影像都覺得壓抑,有些骨架非常的巨大,讓越澤想到西方神話裏麵被稱為龍的巨大蜥蜴。除此之外,有著角的頭蓋骨也好,明顯是人類的骨骼也好,因為數量眾多反倒變得不那麽害怕。

四處都有人形的東西在飄動,越澤覺得那些東西就像是長期未打掃還積滿灰塵的蜘蛛網,偶爾會從變成暗紅色的地麵裏麵伸出些手骨來想要抓住那些人形物體,卻看到那些人形物體直接從手骨上透了過去。

“別告訴我...這是鬼?”

“鬼?確實可以這麽說,不過我更喜歡叫他們為人類的亡魂。”

斯特拉在一旁坐下,看架勢是想來一次長談,越澤做了請的手勢,好歹算是幫助自己逃跑的同謀,以及現在住處的房東,連帶送上了烤肉和蔬菜湯。

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後,斯特拉開始說起了古戰場的曆史。無非是上古時代的各種族群太過無聊,來了一場幾乎毀滅自己種族的大戰,發動這場戰鬥的起因則是那個戰場裏麵的一座神廟,據說有力量下到最底部的種族可以獲取強大的力量,現實卻是戰到最後,各個族群的人都忘記了這件事情,隻知道互相打啊,殺啊。

“真不知道他們發動這場戰鬥有什麽用...腦殘麽...”

越澤有些汗顏,好像這個世界的人,不論做什麽事情,總是忘記初衷,然後一頭熱的付出,也沒發覺是不是偏離了軌道,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更有甚者,例如這個國家的國王,會為了無聊想看樂子,故意挑起朝臣之間的爭鬥。

這樣的國家竟然這麽多年了都沒滅亡,除去魔法的力量外,就是那個諾凡諾維希家幸運值是滿分。

不過...

“你不會是要我去哪個廟宇找什麽力量吧?”

警覺的看著斯特拉,那些超現實的東西雖然對越澤無用,但是實在是看著都煩,有可能的話,越澤絕對不會進那個古戰場一步。

“我已經有那裏的力量了,幹嘛還找你去啊。我隻想讓你去古戰場的淚水穀取些精靈的淚水回來。”

“多少年前的淚水!沒有幹涸麽!沒有被土地吸收麽!”

“拜古戰場力量混淆在一起的福,那些淚水總是保持著才流下來的狀態,變成雨雲在淚水穀頂部,每天中午的時候落下淚水,每天傍晚的時候再度回到空中。精靈的淚水是栽種植物的最好東西,所以為了禁忌森林,拜托了。”

“隻是為了澆花?!”

越澤被完全打敗了,無聊找事情做的人,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

“你不是說已經有那裏的能力了麽?!那為什麽不自己去啊。”

“因為我還沒看夠這個國家的熱鬧,明天會有好戲上演,並且我太靠近淚水穀的話,會讓他們無法形成雨雲回到天上的。到時候淚水就會被石中鬼所汙染。”

石中鬼?越澤隱約想起在克蘭家看過的書,這種生物是生活在強大的魔法氛圍之中的石頭吸取了力量化成了生物,在越澤的眼裏,它們平時的形態看上去就是天真無邪的小孩,一旦進入攻擊狀態就會變成遊戲裏麵的地精一樣難看。

“說起石中鬼,給你看個有趣的東西。”

影像改變到淚水穀與其他地界的相結合處,那裏有一處石中鬼的營地,戰鬥化的石中鬼抗著尖叉有規矩的巡邏著。

“這些石中鬼是被人簽訂了契約的吧?”

不然不會這麽有規矩。

“對,不過你仔細看契約的圖案。”

在斯特拉的嬉笑聲中,越澤看清了石中鬼喉嚨上那個契約標誌的中心出現菖蒲的圖案。

“是他們?!”

“還有更有趣的事情。”

影像往營地後方推去,越澤看到許久未見的克蘭被綁在那裏,手上像是接通了電流,一旦克蘭想要掙紮就釋放了電擊,克蘭被迫發出了慘叫聲。

越澤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本能的想要去找武器,去找克蘭。

“你想做什麽?異邦先生?你不是已經不在乎他了麽,去找他的話,一定又會被他給纏上的。”

躊躇了下,越澤想到了另外一個法子。

“那麽能幫忙寫封匿名信給他們家麽?不...應該是直接交給討伐隊。既然根據小福子的情報是在昨晚被劫持的...那麽艾塞思他們一定在附近。”

“你以為古戰場是誰都可以進的麽?能抗住那種力量的人,好像這個國家就隻有諾凡諾維希家,還有這小家夥的父親。也有可以憑借著上古神器進來,不過神器到底現在誰手上,一直沒有肯定的說法。”

斯特拉好笑的指著那些人類亡魂。

“這些亡魂,每穿過人體一次,就會讓他想起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你該慶幸他在淚水穀附近,可以喝著落下的淚水暫時保住性命。不過,是身體先耗盡力量死亡?還是精神崩潰的死亡?這可就是說不準了。”

斯特拉看著臉色變得蒼白的越澤笑了笑,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憑空出現了一封信,這信變成了一隻鷹,飛向了艾塞思他們所在的方向。

“信,我發了,結果如何,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不妨礙你幫忙吧?我的先生。隻是你得趕在營救人員到達前幫我弄回淚水,不然我怕那裏會被卡洛斯特的國家匪賊搬得幹幹淨淨。”

最後看了眼受難中的克蘭,越澤點頭答應了斯特拉。

113石中鬼

一定要沉得住氣啊...

現在已經從另一條路走進淚水穀的越澤不停的警告自己。如果不想再經曆那些不甘心的事情,隻有遠離克蘭,一切才不會發生。

可是夾雜在狂風中那不時傳來的哭泣聲和被電擊的慘叫聲讓越澤實在不能不去擔心啊。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說的不是我麽...”

已經收集好的淚水裝好在水壺裏麵,越澤忍不住爬上了營地之上的山峰。

幹脆在這裏安營紮寨,等著確定克蘭被救再走得了,但是你要越澤怎麽去忍耐克蘭的受難?!

“西澤塔蘭那個混蛋,自己兒子有事還不快來救人麽!”

以為一切計算得很好,發過信後,再怎麽著艾塞思肯定立即就通知了西澤塔蘭,然後對方肯定會立即來到離這裏最近的傳送法陣,衝進來救人,前後算起來時間不應超過一天。結果到一直對此很在意的越澤磨磨蹭蹭弄好精靈眼淚後,救援的人還沒見到蹤影。

“難不成出了什麽事?!”

不至於吧...斯特拉拍著胸脯表示過,一定會將信送到艾塞思手中的,除非有更大力量的幹擾,想到這個問題,盧克約希爾那張苦瓜臉出現在越澤腦海裏麵。

“盡管一直在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但是一直都沒有出現證據表明這點啊...”

現在已經上升到全民公認的廢物皇子的盧克約希爾,如果真的是演出來這麽多戲的話,他估計會是比克蘭更難對付的主,隻是越澤搞不清一點,就算要讓菖蒲來害克蘭的是他,那麽為什麽還要克蘭與他相好?

想對克蘭進行人格羞辱麽...

山底下不時傳來因為亡魂想起不堪往事的克蘭低聲求饒。

不時的是請求別人讓他去死,不時的好像是衝父母怒喊為什麽要生下我,更多的是,呼喚著越澤的名字,說著對不起,說著不要離開我。

“我真是個笨蛋...”

一旦聽到克蘭在呼喚自己的名字,越澤就想要去救他,想要安慰他不要害怕。好像前塵舊事不過是場夢,沒有因為克蘭拒絕自己的失望,沒有因為克蘭殺害小白而感到對他情誼的絕望。

憐憫和愛總是掛在一起的,一直強調著自己對克蘭沒有心靈深處感情的越澤,此時卻無可避免的感覺到內心有所不忍。

是的...或許克蘭在越澤心裏的地位永遠比不上湯姆...但是就算是這一年多的肉體上的關係,就算再沒感情的人,都會生出異樣的在意的...養隻貓養上幾個月,也會對貓產生感情的,何況是相處一年多,對自己也很好的人類...

“狄越澤!你給我想好了...真的做這件事情的話,你永遠都沒有後退的路線了...”

心越發糾纏的兩人關係,連曾經發生的事情都不想再去計較的越澤,覺得說自己是聖母心態好像太侮辱聖母了...這純屬於自己給自己找虐受。

難道自己是個潛意識的M?這個玩笑好像開大!

“好吧...好吧...就算原本違約的我又回來守約了吧!”

曾經的那個約定變成最後促進越澤行動的借口。他一邊罵著自己並不是喜歡克蘭,隻是看不慣別人受苦,一邊找出了出門前就檢查了又檢查的自製降落傘,這是利用某種蜘蛛的絲製作成的防水布料。夠輕,在空中展開的時間快,原本是為了欺負小福子做出來的,沒想到最後試驗品還是自己。

石中鬼並不屬於傳說中的生物,越澤在從另外條近路岔過來的時候,遇到過一隻野生的石中鬼,被它拿著樹枝凶狠追著,最後是發現自己的法術對越澤無效,才嚇得逃掉了。

下麵這批好像就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主,從正麵進攻的話,越澤實在不想被那些叉子弄成個馬蜂窩,好在有靠著山,而疏於防備的營地後方的大塊空地,從這個山峰跳下去,才能避免那數量不少的石中鬼的進攻,要是真對上了,需要戰鬥的數量也會比較少。

撤退的話,貼著牆壁攀岩出來吧...越澤看著不由自主帶著的登山繩還有安全扣帶,歎著氣。

認命吧,無論如何,你無法放棄他的...也別再妄想湯姆會原諒你這般招花惹草,齊人之福之類的事情更是想都別想。

現在的高度剛好夠做定點跳傘,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越澤毫不遲疑的跳了下去,因為特殊材質,迅速撐開的降落傘避免越澤變成一灘肉醬,晃晃悠悠的降落在地後,越澤毫不心疼的用刀割斷繩子,空地與綁住克蘭的地方是相連的,借著骨頭躲過幾個巡邏的石中鬼後,越澤總算來到克蘭被綁住的地方。

精神攻擊,永遠比身體上的攻擊更讓人難受,越澤一邊解開繩子,一邊將克蘭抱在懷裏。

“沒事了...克蘭...有我在...”

對方完全沒有回應越澤,受折磨將近一天的人現在隻是本能的感覺到人的體溫,緊緊貼上去,牢牢抓住越澤不放。

“這樣子我們沒辦法走的...”

很不容易才把克蘭移動到身後,用登山繩固定在背上,被丟在不遠處的魔石也被越澤給回收,正想著總算可以走人,一個身體巨大的石中鬼舉著尖叉突然出現在越澤身旁。

“竟然走旁門邪道進來,看來你也就是個小人而已!”

一再逼近的尖叉,讓越澤稍微退後了一步,好在除了這隻石中鬼外,其他的石中鬼仍然在巡邏。

“我既不是武士,也不是騎士,以最簡單的方法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好像沒什麽錯啊。”

身材巨大的石中鬼裂開嘴笑了下,樣子醜惡極了。

“不僅是這樣,你以為我們營地後方當真沒有一點防禦措施麽?布滿電流的結界,卻在你用奇怪方法落下時全部失效,你打算怎麽解釋?”

“和敵人解釋這些,我估計是瘋了才會那樣做...”

聽到越澤的話,巨大的石中鬼丟下手中尖叉,在越澤防備著它的攻擊時,變換成了普通形態,一個十幾歲的平凡少年模樣。

“我也是受製於人才會那樣做,這個國家有點魔力就沾沾自喜的法師實在太多了。更有人以圍獵我們,奴役我們為榮耀!”

指著周圍目空無物隻知道走來走去的石中鬼,少年模樣的生物憤恨道。

“我們對你們完全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契約束縛,就算是屍鬼都不願意這樣日複一日的任人操控。”

為什麽突然對我說這些,越澤狐疑的看著這個家夥。

“既然你有能力做那麽多的事情,能不能請你幫我們解除契約?”

少年模樣的石中鬼指著自己喉嚨部位契約圖案。

“隻要你幫忙,我們就不會拿你們怎麽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越澤發現所有的石中鬼都盯向了他,瞬間毛骨悚然,尖銳的叉子閃著銀光,言下之意當然就是拒絕的話,越澤和克蘭就會變成兩隻刺蝟。

“這麽通情達理的話,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或許我可以試試幫下你們,交換條件,能不能再加一條?”

少年模樣的石中鬼麵帶不悅,多提要求的生物總會讓其他生物心生厭煩,但是有求於人,還是聽聽他的條件為好。

“我的附加條件隻有一個,誰命令你們做這些事情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很抱歉的告訴,因為契約關係,我們已經有兩代石中鬼遭受那個人的控製,我雖然在這裏是最年長的,卻也不記得是誰下了最初的契約,根據契約圖案變動,應該是一年前被上一任可惡的法師,移交給了現任法師。”

念叨著如果知道是誰,一定要將那人四分五裂,石中鬼好笑的看著越澤。

“看來,你們和那個家夥也有仇,給你點我們知道的唯一提示。那個人有著強大的光耀能力,如果你知道誰是嫌疑人,請也告訴我們,被奴役的仇,不論怎樣,都一定要報!”

光耀麽?很明顯是有這能力的人,不就是諾凡諾維希家麽,反正他們也不是好東西,越澤直接就告訴給了這個石中鬼諾凡諾維希家的事情,看著石中鬼眼裏透露出的殺意,越澤覺得就算不是諾凡諾維希家搞的鬼,借刀殺個人也算是不錯的。

變換回戰鬥形態的石中鬼,指示著越澤用刀割去它們喉嚨上麵的契約圖案,在忍受著那冰涼的藍色血液流到手上的難受感,還有那石頭一樣觸感的肉,用匕首細致的將烙在上麵的圖案給慢慢割去。

與此同時擔心克蘭安危的瑞法爾蘭在自己的藥兜裏麵突然發現一封匿名信,看到上麵的內容後瑞法爾蘭大驚,連忙拿給其餘人看。

“看日期是早就寄出來的!趕快通知西澤塔蘭去救先生吧!”

慌亂成一團的噴火龍,就算被慕容衝安撫著,都沒辦法平靜下此時雜亂的情緒。

“不過醫療師現在,為什麽你現在才拿出這封信?既然是早就寄出來的信,你此時才拿出來,是不是想故意害死我的克蘭?”

一反常態的盧克約希爾嚇了眾人一跳。

“對了,你好像也姓庫洛拉迪夫,是不是想借此除掉我的克蘭!然後爭取繼承權!”

“你腦袋抽了麽!再怎麽我也不會害自己的家人!況且,繼承權什麽的,怎麽會輪到我這種人,你太莫名其妙了吧!”

公然的反抗導致盧克約希爾毫不留情的一劍,盡管因為慕容衝反應過快,瑞法爾蘭逃過一劫,長袍卻被直接劃了開來。

“盧克約希爾!你這是做什麽,這個時候是判定責任是非的時候麽?!既然你心念著克蘭,不是應該馬上去救他麽!”

“我的事情不要你多嘴!慕容衝!”

用晨曦之劍指著剩餘的人,一掃懦弱樣子的盧克約希爾,異常的樣子讓人覺得非常不安。

“我以卡洛斯特帝國皇子的名義,命令你們將這個醫療師處死!”

“恕難從命!”

令人驚訝的是,第一個反抗的人竟然是呂維查。

“在我們國家的傳統中,醫療師就算真的犯大錯,也隻有醫療之神奎恩佛瑞收回他的力量,才有處死醫療師的權利!殿下,你不能明知道是錯誤,還繼續犯錯啊!”

“我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王!我就是法令!”

慕容衝冷笑著接道。

“注意,你是未來的,不是現在!你沒權利動我的人!”

“慕容衝!”

琪琪實在摸不著的頭腦,勸架也不是,奉承皇子也不是,她隻是隱約覺得這些事情太過蹊蹺,皇子不是被什麽魔物附身了,就是一直以來的麵具破碎了,實在讓這年輕的姑娘難以預判之後的對策。艾塞思並沒參與在內,獨自在一旁趁著他們爭吵,給西澤塔蘭發送了克蘭的消息。

希望救援時間來得及,至於這個皇子,敢這樣對待庫洛拉迪夫家的人,不論到底是不是他的過錯,他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114再相逢

到處都是吵鬧的聲音,克蘭想要睜開雙眼,又怕看到那些令人難過的畫麵,遲遲不敢動。

不過捆綁雙手的繩子好像不見了!

明白了這點後,克蘭猛然睜開雙眼,然後看到周圍都是在玩耍的小孩,而不是原本戰鬥形態的石中鬼。

“醒了!醒了!這位先生,你的人醒了!”

孩童用的稚嫩音色向克蘭的後方喊著,還沒回頭就被人從後方抱住。

“別擔心,你不會再受那些亡魂的幹擾了。”

不敢相信的看著抱緊自己的手,小麥色的皮膚,熟悉的聲音還有溫暖的體溫。

“越...澤...?”

不敢回頭去看真是不是越澤,克蘭害怕這隻是那些人類亡魂的小把戲,先把你置身天界,再把你踢進冥府,那樣的對人的打擊才是最大且致命的。

“怎麽克蘭?難道不成不認識我?”

懷裏的人在發抖,越澤覺得自己這次假死估計玩脫了,從觸感上就很容易發覺,克拉最近肯定沒有好好吃飯,肋骨都能明顯摸到。

“先生,人類之間的卿卿我我麻煩等你幫我們都解除完契約再做好麽?”

“好的。”

越澤鬆開懷抱,克蘭感覺到溫暖的體溫離開自己,立即抓住了越澤的手。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越澤,你確實是還活著對吧?”

“笨波斯貓,先休息下緩緩神吧,之後再和你解釋。”

揉揉克蘭完全沒有柔順感的頭發,越澤身後戰鬥形態的石中鬼等不及正在嚷嚷,才拿起刀就感到克蘭撲在自己的背上,哭到全身顫抖。

剩下的最後三隻石中鬼沒好氣的翻了白眼,讓他們現在的外表更加難看。

“人類!完成你答應過我們的事情!”

好吧好吧,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也隻有克蘭自己情緒緩和下來,於是越澤安慰的拍拍那雙緊緊抱著自己腰間的手,繼續幫這些石中鬼解除契約。

“總算是完成了...”

最後一個石中鬼恢複常態,它們全都融入了黑紅色的泥土裏麵,越澤也才有時間來好好看克蘭的情況。

“克蘭?”

“請別說放手之類的話!我是永遠不會放手的!”

“那麽,你不怕我實際上是幻覺一類的東西麽?”

玩笑開大了,克蘭驚得鬆開手,又像是溺水的人發現浮木,抱了上去。

“就算是幻覺又能怎麽辦...現在無論是誰,隻要有著你的影像對我來說都是救命稻草...”

隨即又哭了起來。

“對不起了,克蘭,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實際上,我沒有死,隻是像個怕事的懦夫一樣,逃走了...”

“沒,死?!”

越澤感到克蘭的手伸進自己的衣服裏麵,撫到了胸口處,撲通跳動的心髒,告訴克蘭麵前的人真的是個活人。

“你,沒有死?!”

覺得很愧疚的答應道是,越澤不知道克蘭下一步會怎麽做。八成會因為自己被欺騙而感覺到惱怒吧...如果真的如同鳥兒們傳出來的話那樣,自己真的害克蘭受太多折磨了。

出乎越澤預料的是,克蘭非但沒覺得被欺騙,反而直接拉開越澤的衣服,見到那些舊傷都還在,撿起放在一旁的魔石卻沒辦法使用,這下克蘭真的相信越澤還活在世界上,並沒有為越澤擔心的事而煩惱。

“實在是太好了....”

“你真的還活著...”

應該是喜極而泣的眼淚落在越澤胸口上,克蘭恨不得現在能夠和越澤融為一體,這樣就不會再去擔心他兩會再因為別的原因分開。

“克蘭...你不怪我?”

想要罵越澤是笨蛋,想要親吻越澤,可是想到造成兩人分別的主因還是自己,克蘭有些不安的問越澤。

“那麽...你怪我麽?...不聽勸...還有小白...”

“坦白的說,我仍然沒辦法理解那些事情...不過,也沒辦法真的放下你...”

“這樣就足夠了!”

是麽...越澤歎氣。相比下一直以來自己的計較,甚至覺得湯姆才是最好的,在此刻卻覺得克蘭除了讓人憐惜,也更讓人想愛。

“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麽?就算我是個混蛋,就算我曾經讓你那麽的傷心。”

在別人麵前總是表現得很完美的克蘭,竟然會這麽求自己,著讓越澤心裏既升起一種奇異的自豪感,更多的確是對克蘭的內疚。

“好像...對比我所做的事情,我才是個混蛋...”

“才不是,越澤永遠是我的守護者!你看,這次你不也來救我了麽?”

“不...你不知道...好幾次我都想放棄的...想要等著你父親來救你,準備在一旁看熱鬧,我不值得...”被你看得那樣高尚...

“也就是越澤,你想過任我就這樣痛苦,而不打算救我麽?”

答應著是,越澤低著頭,不敢看克蘭,對比兩人的心境後,他越發覺得自己是個渣滓。可是緊摟著自己的雙臂,完全沒有一絲放開的跡象。

“沒關係,你會這麽想沒關係。確實是我讓你太過失望,你才會這麽想...但是,我從來不注重過程,我隻看到最終結果,你還是選擇我。”

這就足夠了...

“克蘭...你聖母瑪利亞麽...這樣的我,你還願意接受?我坦白,讓我最終下定決心來找你的原因,僅僅是因為當年我說的三年之約還沒到期,想到失約不好,才...”

仍是不敢去看克蘭的眼睛,越是被克蘭這麽在意,越澤就更難受,不在乎過程,隻在意結果,這看似柔軟求全的語句,不得不承認讓他的心受到很大衝擊。

果然啊...如何讓一個本來不喜歡你的人慢慢愛上你,總是出現在你身邊對你百般的好,對你的愛確實是真誠,單是看到越澤離去,就對克蘭造成這樣的衝擊,當事人實在沒辦法當做看不見,而且其實越澤也很明白,克蘭當時選擇和盧克約希爾做那些事情,確實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一切問題都出在在越澤身上。

明明知道自己心裏有放不下的人,自作情深的想著回到湯姆身邊,發現回不去後立即用同情和安全當靶子,招惹克蘭。

還自顧自的定下那個隻對越澤有好處的三年之約,仔細去想其實這個所謂的約定隻是越澤為自己之後的離開鋪的後路,為了以後能光明正大和克蘭脫離關係。

如果越澤真的愛湯姆愛得那麽深,就該有點自製力,離克蘭遠些,不要做那些曖昧的事情,醒來的時候,就立即離開,不想著學習當地的語言,不要想著依附庫洛拉迪夫家,親自去禁忌森林走一趟就會立即發現那些霧對自己一點傷害都沒有。

俗話說,日久生情,還有愛可以做出來,同情心是最容易演化成愛,越澤這些忌諱全犯了,最後還標榜著自己是受害者,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想逃。

“克蘭,我就是這樣的逃跑主義者,你本可以得到更好的...”

就像一直以來對克蘭忠誠的艾塞思...很明顯他對於克蘭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越澤...難道非得我像慕容衝那樣剖開心髒給你,你才能夠相信我真的愛你麽?”

“我沒資格接受你的愛,我甚至不知道愛不愛你...”

我的克蘭,表麵上看是情侶之間的互相占有的稱呼,實際山隻是把他當成自己的附屬,我愛你,隻愛你這些句子,越澤從沒有主動說過。就算被克蘭當做很愛他的那些行為,越澤也實在分不清自己是出自獨占欲作祟,還是心理真的產生那樣的感情才去做的...

有的時候他也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愛上了克蘭,見異思遷,還是像小說裏麵白玫瑰和紅玫瑰之於湯姆和克蘭那樣的存在。既想當君子,又忍不住花心,最後的結果就是發現內心有所悸動的越澤,既想得到克蘭,又怨恨他讓自己變成如此讓人不恥的人。

“那麽你的三年之約,還是會遵守的吧?”

強製讓越澤看著自己的眼睛,克蘭說道,然後他聽到越澤滿意的答複著會。這個會,代表著克蘭仍舊有機會將越澤心裏自己的位置擴大。

還有一年的時間啊。

就算湯姆出現,克蘭隻要讓那個湯姆接受自己的存在,願意讓他留在越澤身邊,就會有改變現狀,就像越澤偶爾會說的,人是感性的生物,就算不合理,隻要心被牽動了,一切機會就有了。

“那就拜托,請在這段時間裏,留在我身邊,至少約定時間內別再離開了,好麽?”

說著沒有越澤,自己一定會瘋掉的話,克蘭知道越澤的心肯定會軟化,然後理所當然的兩人的擁抱更加緊密。

115假設

重新得到自己心所戀慕的人,克蘭覺得就算是伊塔利希爾此刻對他進行天罰,他都可以笑著接受。

被牽連起內疚之心的越澤對他更是加倍的好,克蘭坦然接受的同時,另一方麵悄悄打探著那個情敵的下落。

“其實...那個人不是湯姆...”

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了事實,當克蘭知道自己一直害怕的情敵,竟然是一起遇到的那隻小蝙蝠,心情更加輕鬆了起來。

“所以,你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是麽?那些也是你自己故意弄的?”

看著越澤頭疼的點頭承認,克蘭心竟然有種雀躍的感覺。

你看這麽好的機會,越澤都沒有去抱那個人,就算是蝙蝠變的,天天看著那樣的外貌,又要做那樣的掩護,兩個人一起,比一個人來說,要快樂的多,也容易得多。

可是他依舊沒有碰那個“湯姆”一根指頭!克蘭自認,如果真的越澤死了,之後又出現了一個和他擁有同樣外貌的生物,自己肯定會為了尋找安慰,一頭紮進那個生物的懷抱的。

知道事實真相反而心裏覺得越來越甜蜜,很清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克蘭為此很明顯的感到心情舒暢到飄起來。

“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和你說,不過克蘭...之前請了幫我假死的人發過匿名信給討伐隊,現在的話,他們應該已經來啊...怎麽還不出現...”

克蘭仍想繼續的剛才的話題,不過目前還是先解決越澤“死而複生”的問題更好。

“要不...趁著他們也沒來,我跟著你一起逃走好麽?”

小聲的向越澤建議著,其實克蘭很不甘心就這麽放過盧克約希爾,但是剛好自己也失蹤了,又是在這個地方,光明正大的也假死脫逃不會給任何人帶來煩惱的。

僅僅是有些對不起父親還有瑞法爾蘭,艾塞思。

“雖然我很希望你和我一起去禁忌森林...不過,石中鬼告訴了我一些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聽聽?”

在知道那些明顯的線索後,怨恨和懷疑更加充滿了克蘭的心。

“一直以為最有嫌疑的犯人,或許還真是犯人!”

從最初有著光耀之神伊塔利希爾印記的信,能夠指示喜歡克蘭的先知占卜克蘭生死的高地位崇高者,能夠獲取醫療魔石的人,能夠安排祭典神職人員正大光明的在酒裏加料的人.

“現在,克蘭你對泊璐留下的那幅畫有什麽感想麽?”

“就目前要把那幅畫往諾凡諾維希家的方向去想,實在太容易了...太陽本來就代表著伊塔利希爾,那個家族則是伊塔利希爾的後人,燦爛的陽光卻叫變天,則象征著盧克約希爾下任國主的身份。”

克蘭完全不承認盧克約希爾對自己有感情,所以暫且把追求克蘭當做拉攏現任貴族作為對抗耐墨弗瑞卡的力量,霸占著皇位估計到七十歲仍舊不打算下來國王,精神充沛總像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如果盧克約希爾想要坐上那個位置,最少得等到他三十歲以後才有實現這個願望的可能。

若他是個利益心急切的人,無論如何都等不到十年二十年才能戴上那頂晨曦耀石打造的皇冠。

“但是克蘭,我還是無法理解,他如果真有力量,為什麽表現的那麽落魄,想想他進城時候的樣子,還有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懦弱樣子。武技也好,魔法也好,好像沒經過呂維查和你的訓練,就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