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魔物真麻煩1

家。

是溫暖的地方,能供人遮風避雨,防範危險,同時也是因為那裏有著自己最愛的人。

親人,愛人,和樂融融,這才能叫做家。

骸骨坐在樹上望著不遠處,狼大一家子正在吃雜煮,馬上明白東郭先生懶病犯了,不想做菜,所以將洗好的蔬菜肉類一起堆著煮著吃。

也對,這大半夜的最簡單的夜宵也就是雜煮了。

狼大弄了秘製醬汁,遞給了聞人緒望和易之潞,他的和東郭先生的則又加了很多辣椒,普通的雜煮一下子成了人間美味,翻滾的肉湯上麵漂浮著碧綠的蔬菜,鮮紅的肉片涮了下變成了白色就是可開吃的預兆,有嚼勁的豆腐皮,呈透明狀的紅薯粉絲散發著熱氣,原本抱著聞人緒望還在打著哈欠的易之潞聞道味道瞬間精神了起來,趕忙下筷子搶菜,還夾了一大片肉給聞人緒望。

這才叫家嘛。

溫柔的爹爹娘親是狼大和東郭先生,乖巧的孩子是聞人緒望,易之潞就是讓人滿意的兒婿,可供丈母娘使喚欺負,外帶服侍好乖兒子。

骸骨歎氣,他的家隻是可以提供的居住的住所,永遠不可能帶來這麽多歡笑。

從樹上跳下來,他猶豫著是否該去打擾下那個歡樂氣氛,他也很想吃雜煮,也很想和易之潞交換下位置,聞人緒望可是他兒子,沒經過當爹的同意隨意坐在別的雄性的大腿上是不行的。

可是沒有立場去打擾啊…

骸骨稍微覺得好過些就從床上蹦躂了起來,雖然沒有自己如何到休息室的記憶,不過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他的小狐狸,他一直覺得在治療的這段時間小狐狸一定會等在黑色立柱旁邊,然後在骸骨出來的時候蹦向他抱住他,欣喜骸骨總算痊愈了。

可骸骨弄錯了一件事情,聞人緒望隻是借用了小狐狸身體的外來靈魂,不是他的小狐狸。

雖然…那孩子也很可愛,可終究和原來的小狐狸不同,聞人緒望沒在那裏守著,當然任何妖也不可能在那裏守著。

“我當時怎麽那麽糊塗,沒問弧月小狐狸的名字到底叫什麽…”

至少,心裏能有點念頭。

漫步在月光之下,骸骨漫無目的的走著,腦子卻因為思考在不停打轉。

以後我該怎麽辦?

從前的骸骨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日與夜的交替混混沌沌就混過去了,三百年的時光,是一個人類三世的壽命,對於骸骨卻像是放個大假睡了一覺醒來一樣。

“先把目前的事情做完吧…”

既然當了滄崖的王,那麽想要和小狐狸看遍天下美景的事情,隻能推到保證滄崖安全之後了。

況且…到那個時候上路的也就隻有自己,何時上路實在無所謂。

“所以…今晚是最後輕鬆的一晚了。”

弄了點夜露拍到臉上算是清醒,骸骨拾了些柴火,打算等會去東郭先生家悄悄的順點菜,自己烤點燒烤吃算是解決食欲問題。

“奇怪…明明不吃東西也能活的我,幹嘛執著於食物?”

該不會,我是在努力想著變成正常的妖,正常的人吧…多麽可笑的理由。

“民以食為天!魔物為何不能以食為天!”

自我安慰的大笑幾聲,骸骨沒有發現夏瑩躲在不遠處偷看著他,可奇怪的是現在這麽好的插足機會夏瑩並沒有利用,而是默默的看著骸骨拎著柴火回去,才往西邊走去。

正準備最後一次犯懶,骸骨突然看到有誰在黑色立柱旁邊偷偷摸摸的探查著什麽。好奇的跟在那個人身後看著那人不停的摸著黑色立柱,感歎著這不冷不熱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材質做的。

這人長相平凡穿著也就是普通漁夫的穿著,骸骨看到他的鞋子上和褲子上夾雜著一些鹽粒,總算想起了他是被自己遺忘許久的龍耀宇。

“喂!你在幹什麽啊?”

龍耀宇被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鹽蛇最為敬畏的滄崖之王魔物骸骨站在他身後笑眯眯的看著他,手裏還拿著些柴火嚇得大叫。

“別…別吃了我啊!”

說完抱著頭蹲下,可憐兮兮的望著骸骨,那副原本平凡的臉竟然因為這個舉動變得有點可愛?骸骨為自己的想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還有這個孩子肯定是被前段時間吃貨病犯了的自己嚇壞了,看到柴火竟然想到的是吃。

“沒事,我對於人肉不感興趣。”龍耀宇才鬆了一口氣,就看到骸骨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把刀,陰深深的對他繼續說道。

“可是對於龍肉很感興趣!”

慘叫再一次發生,吃飽喝足正在勤快洗碗的狼大聽到這聲音是從黑色立柱那邊傳來的,立即扔下手裏的東西衝了過去,聞人緒望耳力沒有狼大那麽好,也知道或許是出了什麽問題,也跟著跑去,完全不顧易之潞和東郭先生的呼喚。

遠遠的,就看到黑色立柱旁邊點起了篝火,骸骨盯著跳動的火光,赤紅的火焰映襯著他的眼睛更亮,火光帶來的陰影卻遮住了他的笑。

“爹爹!”

聞人緒望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思念骸骨,回過神來他隻發現自己撲到骸骨身上抱著骸骨大哭。

“小望,下來別抱著我。”

聞人緒望疑惑的望著骸骨,沒有平時的擁抱,沒有捏他的耳朵,也沒有讓他害羞的親親,骸骨隻是淡淡的笑了下拍拍他的腦袋,將他推給趕來的易之潞,朝狼大點點頭,繼續用刀劈了斷柴火,指著被火堆圍著的龍耀宇。

“還想休息一晚再去找麻煩,沒想到麻煩自己找上門來了。狼大有沒有聞到他身上有海洋的氣息?”

“是有海洋的氣息,不過骸骨大人,審問這個事情還是我來吧,你和聞人緒望許久未見,他很想你,你也想他對吧?”

不知道怎麽,骸骨隻覺得喉嚨泛酸卡著出不了聲音,回頭看到聞人緒望發覺他耷拉著耳朵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眼眶都要溢出了眼淚,易之潞在一邊鼓勵他將聞人緒望推向骸骨,骸骨不自覺的避開了。

“小望,我還沒好全,怕傳染給你,所以還是暫時保持一下距離吧。乖,和易之潞回東郭先生那裏邊吧,讓他幫忙熱一下雜煮,我肚子好餓。”

“好的…那麽爹爹要快點過來吃!我幫你下年糕在雜煮裏麵,很好吃的!就是你不快點來回煮融化的哦!”

“快去吧,我一會回來。”

才轉過頭去,眼淚就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易之潞牽著聞人緒望往回走,不時看看正在和狼大談話的骸骨,覺得他和聞人緒望的關係怎麽突然變了。

“我知道你高興骸骨大人好了,雖然沒好全,但沒必要哭成這樣啊,悶聲哭泣很恐怖的啊。”

咬著牙,聞人緒望沒有回答易之潞的話。

最初湧出的眼淚的確是因為見到骸骨好起來而感到喜悅的眼淚。

可是後來的?

為什麽那麽冷淡的對待我?

為什麽不要我的擁抱,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待我?

為什麽狼大可以陪著你身邊做事,我卻不可以?

為什麽…要趕我走?

感謝的眼淚化為了委屈的眼淚,苦楚酸澀在胸腔裏麵蔓延。

不遠處骸骨和狼大的對話還在繼續,狼大也看出了骸骨的異樣便問他。

“做飯的事情直接喊一聲我家東郭賢不就知道了麽,為什麽讓他們特意跑回去?如果你沒好全的話還不回去繼續治療,說為了逮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才出來,我可不信。”

“小望他們還小,還是乖乖回你的窩裏睡覺吧,別囉嗦,還是辦正事吧。”

小望他們還小,還沒走遠的聞人緒望聽個正著,這句話刺痛了他。

他想說他不小,他靈魂已經十六歲了,隻是身體小一點罷了,可他無法否認現在自己沒有一點力量,爹爹他們審問的是水族的人,出點什麽事,聞人緒望幫不上忙。

所以他想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掙開易之潞的手一路小跑回到東郭先生家,沒有叫東郭先生熱雜煮,聞人緒望重新升了火,嗆了一鼻子的灰,好不容易掛上雜煮的鍋子才找來了毛巾將自己擦幹淨,接著開始做其他準備。

從他的觀察來看,骸骨應該也很喜歡辣味的東西,聞人緒望不喜歡太辣的東西,不過為了爹爹他願意嚐試的做合骸骨口味的吃雜煮蘸料。

狼大的秘製醬料挖了一大碗,加上點湯汁和小米辣拌好,聞人緒望想著爹爹肯定很久沒吃東西了,又跑去洗了些菜,切了肉。

忙完這些,慢慢溫熱的雜煮也差不多漲了,聞人緒望開始烤剛才和爹爹說過的年糕。

烤過的年糕煮過後外形不會散,然後黏軟可口非常好吃,聞人緒望覺得既然幫不上爹爹的忙,至少能爹爹做點好吃的,慰勞下爹爹的胃。

小炭火燒著白色的年糕慢慢的鼓了起來,東郭先生和易之潞望了望外麵狼大和骸骨的談話好像還沒有結束的趨勢。

“小望,年糕不要烤了,他們估計還要一會。不過骸骨大人怎麽知道我們在吃雜煮當夜宵啊?”

說完易之潞摸摸肚子,聞到香味他又有些想再吃些東西了。

夾年糕的筷子差點掉進火爐裏麵,聞人緒望總算反應過來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情。

爹爹知道我們在吃雜煮…也就是說他早就出來?那麽為什麽爹爹沒來找自己?狼大和東郭先生都是骸骨的得力助手,骸骨不存在和他們不好意思,再說…大大咧咧的骸骨會是那種見到好吃的,不來湊熱鬧一起吃的家夥麽?

聞人緒望不相信骸骨沒好全就會出來,骸骨不是那麽對自己不負責,對別人也不負責的魔物…理由就隻能是——骸骨,在這裏沒有想見到的人。

我已經不再被爹爹在意了嗎?

眼淚又滴了下來,烤架上麵的年糕發出哧哧的響聲,接著冒出黑煙告訴聞人緒望它被烤焦了,聞人緒望將那烤焦的年糕拿了下來,黑漆漆的焦炭年糕告訴他現在連幫骸骨做好吃的東西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

吃掉那烤焦的年糕,烤焦部分的苦澀難嚼聞人緒望感受不到,因為他正被另一種更難受的情緒給包圍著。

35靜靜的在你身旁

骸骨和聞人緒望之間的關係稍微有了些改變,這件事情滄崖的妖們心裏都很清楚。

不過他們更清楚的是聞人緒望在骸骨治療期間在門口的苦等是出自真心,幾個善良的妖多少心裏覺得該幫幫聞人緒望的忙。

“骸骨大人,你怎麽都不咬緒望哥哥的耳朵了?”

上身是個六歲女童,下身卻是蜘蛛腿的蜘蛛精第一個問起這個問題。

骸骨還沒想好怎麽回答,一旁的聞人緒望卻搶著說回答了蜘蛛精的疑惑。

“那個…是爹爹還沒好全,所以這段時間稍微分開一下。”

說完偷偷看骸骨,骸骨衝他笑笑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可是我都看到骸骨大人和龜仙人有抱抱啊!那麽為什麽唯獨沒有抱緒望哥哥?”

“小蜘蛛,我和龜仙人抱抱是因為他修為算高,不會感染,所以故意嚇嚇他逗逗他明白了不?”

“還是不大明白,我隻知道緒望哥哥好傷心。算了我還是去找媽媽玩吧。”

小蜘蛛說完就嘻嘻笑的跑開了,聞人緒望聽她的話嚇得臉色蒼白,骸骨現在每天都很忙,所以現在僅剩的一點午休時間因為一隻小蜘蛛的話氣氛變得尷尬,有可能以後骸骨再也不會在午休的時間來找聞人緒望了…

果然骸骨站起來,摸摸聞人緒望的頭揮揮手算作道別,聞人緒望一把揪住骸骨的衣角,聲音因為緊張而顫抖起來。

“爹爹,我沒有什麽可傷心的…你看我們是父子嘛,我隻是覺得沒有爹爹在身邊會很寂寞。”

“小望現在不是多了很多朋友了嗎?像剛才的小蜘蛛,像一隻圍著你轉的易之潞,所以在爹爹身體徹底恢複前你和他們好好玩玩吧?乖。”

好冷淡的話語…

雖然近段時間骸骨說話都比較冷,導致滄崖瞬間回到了大寒天妖們都不敢在他身邊亂晃悠,以防被冷氣凍傷,唯一的好處就是骸骨的辦事效率瞬間變高了,一直在南邊找茬的水族,被骸骨用他們的未來族長做誘餌個個變得服服帖帖的,最後還是鹽蛇求情骸骨才把那個差點變成煙熏龍肉的龍耀宇給放了。

“我給你們四天的時間考慮好把三百年前的那些餿事爛事給我倒出來,特別是你鹽蛇,你看那鹽水湖已經被你徹底的變成了玫瑰湖,明擺著你的詛咒已經全部解了,這都是我的功勞,也是你該給我回報的時候了。”

冷麵骸骨一點也不好說話,鹽蛇看到照顧自己多日的弟弟再被這樣弄下去會全身脫水而死的,所以隻好接受骸骨的條件灰溜溜的回去整理思緒好告訴骸骨事情的原委。

今天,正好是約定的日子,所以骸骨很忙很忙,聞人緒望隻能坐在地上拔草玩以解無聊。

“如果我修為夠…能不能跟在爹爹身邊?我不會打擾到他的,隻要能靜靜的坐在他身邊就行…”

“說什麽蠢話啊?”

整隻的被抓住衣領拎到了半空中,戴著右眼罩身上纏著繃帶胡亂套著外衫的白發男子笑得一臉邪氣將聞人緒望抓了起來,兩隻腳沒辦法著地,隻能在半空中搖啊搖。

“父子兩鬧矛盾了?活該,誰叫你們一直在我麵前賣溫情,現在落到這個地步,是報應!”

聞人緒望見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大尾巴一甩剛好打在那人的鼻子上,疼得那人鬆手後又因為吸入狐狸毛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和爹爹的事情,與你何幹,再說你誰啊!”噴嚏就像不會止住一樣,那個家夥連續打了十幾個,最後還是跟在他身後的漁夫裝扮的家夥送上了手絹給他,才幫那個家夥擺脫了醜態。

“小狐狸!是不是覺得你尾巴上麵的毛多了,又想被拔毛了?”那家夥繼續抓起擺出迎戰姿態的聞人緒望,這次抓的不是別處正是聞人緒望的尾巴,拎著就甩了起來,聞人緒望尾巴疼得要命,空中旋轉帶來眩暈感沒辦法給他一點安慰…

“我早看你這個倍受寵愛的家夥不爽了!你現在的模樣真活該,被你親愛的爹爹拋棄的感覺如何!”

周圍的妖被那家夥的瘋狂行為給嚇到,想要阻止的妖被那人瞪了一眼就全身力氣全無還被嚇得哭起來,這是高等級的妖和低等級的妖的區別,從氣勢上一條鴻溝就難以跨過。

跟在那個男的身旁的漁夫也跟著在樂,瞄眼看到骸骨過來連忙想阻止眼罩男繼續欺負聞人緒望就見骸骨不知怎麽的閃現在他們麵前一把搶回了聞人緒望,也一腳踹倒那個眼罩男,把他當做垃圾一樣在地上踩著罵了起來。

“你這混蛋!小望之前還幫你送過警告!沒想到你還恩將仇報來這一招!你是想自己死?還是想你弟弟死?!狼大!今晚的夜宵是燒烤龍肉!”

眼罩男抱著腦袋從骸骨腳底下逃了出來,慌忙解釋起來。

“我隻是想測試一下骸骨大人你和聞人緒望的感情是否還在!別這樣啊!還有你的病徹底好了,敢抱聞人緒望了嗎?”

經眼罩男一提醒,骸骨才發現自己把聞人緒望緊護在懷裏,大概因為抱得過緊勒得聞人緒望很痛,小臉皺成一團,或許察覺到骸骨想放下自己,聞人緒望緊緊抱著骸骨的脖子不放手。

“小望,下來!”

“我不下!就是不下!下來又要被欺負,又要被扯尾巴很痛!”

也顧不得臉麵不臉麵的問題了,聞人緒望的委屈已經達到了最高,摟著骸骨的臉不停的蹭。

“傳染了就傳染了!到時候我跟爹爹都得了同一種病就能在一起了!我不要吃飯的時候沒有爹爹陪,也不要一天到晚見不到爹爹!”

“笨孩子!傳染了病會很痛的啊!”

“總比尾巴被扯著轉大風車好!”

聞人緒望越說越傷心,最後哭著哽咽起來,一抽一抽的將眼淚蹭到骸骨的衣服,丟棄臉麵的近乎撒潑換來的還是被骸骨放到了地上。

果然…還是被丟棄了…

這念頭才起來,聞人緒望便感受到耳朵被帶著玩笑的捏了一下。

骸骨蹲在他的麵前,看上去有點別扭,有點無可奈何,可總算不是這幾天冷冰冰隻會做正事的骸骨了。

“你得病的話我會很難過的啊!笨兒子!所以…給我點時間,等我好些了我就能跟你玩了。”

“可是爹爹你都讓別人跟在你身邊,反而是我…總是被你丟在一旁…”

“笨兒子!那是你修為不夠啊!再加上我們大人的談話很無聊,你坐在旁邊隻會感覺到悶的。”

“我又沒聽過,誰知道悶不悶啊!”

父子“冷戰期間”第一次交戰,聞人緒望以爆發性的耍賴贏了骸骨,就連龜仙人也上前來說讓聞人緒望聽聽談話內容沒事,骸骨才總算放棄勸說,別扭的讓聞人緒望跟著一起來到布好結界的碧波潭,一行妖喝著清茶,吃著零食等待著妖全部到齊便開始這場不嚴肅的談話。

聞人緒望果然乖乖的坐在骸骨的不遠處,旁邊放著一壺茶還有大堆的花生瓜子,他發現吃瓜子的聲音或許會吵到骸骨,就開始隨便撿了顆石頭默默的玩了起來,一點也不會打擾到談話的進行。

為此骸骨的心還是很別扭,都警告了自己聞人緒望是聞人緒望,不是那隻會保持獸形的小狐狸,為什麽自己還是會對他的事情上心?

這段時間是骸骨自以為是,打著生病的旗號擺脫自己以前動不動就黏著聞人緒望的壞習慣的借口,親昵的事情隻會給無意之中進入小狐狸身體的聞人緒望帶來煩惱,所以他必須得克製。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沒有做那些事情反而給聞人緒望帶來煩惱,骸骨一時間不懂這是為什麽,隻是剛才聞人緒望那番告白讓因為沒有人來迎接自己而一直在鬧小脾氣的骸骨蠻開心的,恨不得馬上告訴他自己沒病,不過為了圓謊骸骨還是忍了下來。

這時候夏瑩他們也來了,容不得骸骨分心談話開始。

“歡迎參加這次會議,我不在的這大半個月滄崖好像也沒發生什麽大事,隻是幾隻海鮮還是老在南麵蹦躂,騷擾越農他們的生活,這件事情我想身為海鮮尋找的那位重要人物的龍耀宇,你該負責吧?”

漁夫裝扮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解釋道。

“我想負責啊…可是我一出麵就會被抓回去,還能怎麽辦…我隻是個毫無力量的小卒,被抓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條。”

龍耀宇才說完,夏瑩就接腔說了起來。

“身為龍族的未來家主,在我們這些滄崖毫無身份的妖麵前稱自己是毫無力量的小卒,也太謙虛過分了吧?”

龍耀宇的身份被暴露了出來更加不敢動彈,骸骨默不作聲,他不記得自己有和夏瑩說過龍耀宇的身份,龍耀宇和鹽蛇相處那麽長的時間也一直自稱自己是漁夫,拿他去威脅水族的時候,水族也隻是稱他為重要的人。

就算自己說過要烤龍肉的話,也從未透露過龍耀宇是龍族繼承人的身份,其餘知道龍耀宇身份的鹽蛇和狼大,都是口風很嚴的妖,這很是奇怪。

“夏瑩,諷刺的話還是先別說了。我來介紹下大家最為好奇的眼罩男是誰吧,鹽蛇來和大家打個招呼。”

餘光看到聞人緒望的小臉一下變得僵硬,當做玩具的石頭從手裏滾下都不知道,骸骨忍不住笑了,鹽蛇像是為龍耀宇報仇一樣衝夏瑩吐了下舌頭發出嘶嘶聲。

“小妞,看上去皮光水滑的,不過昆蟲的味道實在是很差哦!特別是心腸不好的,味道很苦,骸骨大人在選擇食用的時候,千萬要注意別要這種臭蟲子婆娘。”

夜鶯的及時續茶打斷了夏瑩的繼續發怒,鹽蛇更為得意卻也不敢太放肆,立即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我也來說說說我的身份吧,對不起耀宇,你問了很多次我到底是什麽我都沒有說。”

“那是因為我也無法保證自己以那副殘缺的模樣化為人形後會是什麽模樣,所以一直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

“不過既然那婆娘說你是龍族下任家主的話,我和你的關係就很熟了。”

“其實…南海的龍王也是我爹。”

在喝茶水的骸骨父子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其餘妖更是張大了嘴巴想要吞鴨蛋,唯獨隻有夜鶯夠淡定,一句大家來喝點花茶鎮定鎮定,才將眾人從窘境中解脫了出來。

36鹽蛇的往事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很明顯鹽蛇家的經比起其他妖家的經更難念。

開場的第一句話就震驚了在座的所有群眾,如果按照骸骨的用語就是這家子太不科學太不合道理,偏偏這種既不科學又不合理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鹽蛇倒是很滿意現在大家的表情,特別是坐在他身邊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龍耀宇,那小臉蒼白的真叫他開心,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他開始說起了他的事情。

和流傳在世間的所有可悲可泣愛情故事一樣,富家小姐愛上了窮書生,青年才俊寧死也要娶個樓兒姐兒,這敖家其實也差不多遇到了同樣的事情。

鹽蛇的父親敖寧遠曾經還隻是個無憂無慮的龍族二世子,上有兄長下有小弟,所以沒有繼承龍族族長的重任在身上,母後寵愛小弟也不太管他,敖寧遠樂得逍遙自在成了海裏的霸王,想命令螃蟹不許橫著走,螃蟹就隻敢斜著走了,這一度成為南海的奇觀。

偏偏這敖寧遠好奇心極重,普通水族傳言有魔物而不敢接近的深海海溝他硬闖了進去,那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拇指又深不見底,也不知道為何擁有無上法力的敖寧遠感到了無法比擬的壓力,極為難受一度想要放棄卻沒料到自己竟然沒力氣再遊上岸就此繼續往下沉去。

總算在那裏,他看到了希望之光。

那是一抹幽蘭,身處這樣的絕境中,這光對於敖寧遠來說比任何珍寶都吸引他。

敖寧遠奮力遊向那裏,發現了一位全身散發著幽蘭光線的女子,長相有一種說不出的妖媚,皮膚白得幾乎有些透明,白色的長發隨著海水飄動算是遮擋了那女子的身體,特別是她那雙眼睛亮得如同吸引飛蛾撲入尋死的火光。

敖寧遠戀愛了,他對那個女子一見鍾情,向那女子說了半天甜言蜜語竟然沒有答複讓他有點惱羞成怒半強迫的要了她的身體,好在女子並沒有責備他,反而帶他去了自己居住的洞穴。

從那之後敖寧遠就成了吃軟飯的男人,雖然好像語言不通卻不妨礙那女子了解敖寧遠的想法。

身體的不適女子找來珠子幫他治療,肚子餓了,女子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食物喂他,想要那個女子,女子便隨他喜好和他做,直到女子懷了身孕大著肚子沒辦法再行動,敖寧遠才擔起了男人的責任出去尋食。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這深海底下還有自己不知道的生物活著。

各種麵目可憎又長得奇形怪狀的生物,不缺乏自身長出各種燈的醜陋魚類,也不缺乏大嘴又長滿尖牙的怪物。

海底沒有光線長不出水草他們隻能互相捕食或著遊出海溝捕食,這種殘酷的生存環境造就它們個個嗜殺貪食,為的就是生存,敖寧遠總算明白為何女子每次捕食回來身上總會受傷,也更明白自己法力在這裏毫無用處,於是帶著作為紀念的珠子,拉著女子準備回龍宮結婚。

不巧的是他的大哥犯事,被天庭判處死並且不得輪回,暗戀敖寧遠已久的仙後侄女昭月仙子提出要求,隻要敖寧遠娶她,她就讓天庭收回不得輪回這條處罰。

為了大哥,敖寧遠隻好答應了,龍宮開始熱熱鬧鬧的準備婚禮,而那女子被敖寧遠藏進了深宮,卻無法經常相見。

待婚禮總算完成,大哥的事情做完處理完畢,敖寧遠趕到女子的寢宮,才發現原來這裏因為女子的捕食習慣依然在,水族侍從不敢來此幫忙照看,女子拖著全無力氣的身體生下了孩子,沒有食物隻得靠著自己的血肉哺育孩子,等到敖寧遠趕到的時候早已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隻剩下不停哭泣的鹽蛇。

“鹽蛇…你爹的心裏承受能力真強。”

就在眾人聽得入迷的時候,骸骨很不是時機的打斷了鹽蛇的講述,引來數隻白目。

“骸骨大人,你就不能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好好聽著嗎!”

“我知道這樣打斷你很不好…可這跟三百年前你傷成那樣爬在南海邊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啊!那可是我無法忘卻的戀愛史和家庭史啊!”

再這麽捉弄鹽蛇,等著聽故事忘記正事的妖們估計就想咬死骸骨了,不過骸骨不甘心,搶了龜仙人做會議記錄的紙和筆三下兩下畫出了一隻身體細長,長著大嘴巴有著一口密密麻麻鋒利尖牙,頭部還發著光的畸形透明蛇類。

“我來大揭秘一下這就是你娘的原型吧?”

聞人緒望悄悄湊過來一看就嚇得腳軟腿軟,其餘妖直接從椅子上跌下來的都有,鹽蛇倒是蠻自豪點點頭大方的承認,這就是他娘。

“所以我的原型由於混血的原因才那麽奇怪,別跟我說醜!你們沒去過海底深淵不知道那裏的生活有多麽的困難,就算武裝到牙齒都不可能輕鬆活下去…其實我也覺得比起深淵裏麵的那些魚我算好看點的…一條嘴巴完全不算龍的混血龍…”

骸骨拍拍鹽蛇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實鹽蛇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深海海底見不到光,水壓又大,填飽肚子遠遠比外觀好不好看重要,極端的進化使得它們的長相變得如此怪異,以長相換來極高的適應能力生存能力是很值得的,當然在我眼裏蝸居在那殘酷的環境裏麵爭鬥,而不知道長出腿腳來到更廣闊的世界生活,其實也是一種退化。”

眼見話題越扯越遠,在龜仙人等一甘不願看長相醜陋的深海魚類科普,而是願意聽龍族隱秘事情的妖強烈抗議下,骸骨才不甘願的回到位置上,連什麽時候重新把聞人緒望抱在懷裏用他的尾巴擦假哭的眼淚他都沒發覺。

鹽蛇繼續說了很多他和敖寧遠的事情。

起初敖寧遠隻當他是最心愛的人生下的孩子,雖然龍族永遠不可能承認鹽蛇,甚至想殺了鹽蛇以免家醜外揚,敖寧遠還是將他放在身邊,隻是和深海裏一樣,鹽蛇過的也是見不著光的生活。

水族麵前,他永遠隻是個在敖寧遠身邊跑腿的小廝,更不可能有叫敖寧遠父王的一天。

雖然鹽蛇也很想這麽叫敖寧遠,或許水族也能像對待才出生沒多久的弟弟那樣尊敬的對待自己,而不是陰陽怪氣的說鹽蛇皮相長得好所以得主子的寵,實際一點本事都沒有。

昭月仙子和敖寧遠的婚姻,幸福的隻有她一個,敖寧遠根本受不了那個刁蠻仙子的脾氣,更何況昭月經常用救他大哥的事情來做擋箭牌無理取鬧,加上昭月仙子對於男女之事並不感興趣,當然這也是敖寧遠不願意認真做有關係,兩人實為夫妻,卻在敖耀宇出生後再也沒有行過房。

兩父子就這樣暗中相依為命過著無聊又平淡的生活。

三百年前,仙後舉辦仙宴邀請敖寧遠夫妻參加,那時候龍耀宇身體不適,用完了敖寧遠以前帶來的深淵靈珠竟然都沒有作用,鹽蛇隻好潛回深海底,好不容易采到深淵靈珠又向一隻難得開智的同族討到靈珠的使用辦法才治好了龍耀宇的病。

昭月仙子感激鹽蛇,也不疑鹽蛇和敖寧遠的關係,以自己身體不好為由將參加仙宴的機會讓給了鹽蛇,這正和父子倆心意,鹽蛇也總算見到了故事裏麵經常聽到的雲中宮殿,和數不清的神仙。

仙宴很有趣,仙境也很漂亮,隻是那仙宴才開到第六天,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男人,他身著白色袍子卻帶著兜帽看不清麵孔,衣領衣袖上裝飾著華麗的黃金珠寶充滿異域的風格,看上去竟然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白衣人自稱是新世界的神,引來了眾神仙的嘲笑以為他是來仙宴玩的小仙,喝多了酒說了夢話完全沒有對他設防,於是以仙帝仙後為主的眾神仙被白衣人以極難理解的法術虐殺。

敖寧遠護著鹽蛇躲過了第一輪殺戮藏進了宮殿,他們發現修為法力越強的神死的越快,活下來的反倒是最先逃跑的小仙。

靠著宮殿強力結界他們躲了一整子,也明白憑著自己的法力無法存活下去,所以找到了天書,上麵記載著如果想要快速得到法力,隻有躲到人間界獲取信仰增強力量,這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報仇。

無奈通往下界的其餘道路都被那個白衣人封住,生存下來的神仙沒有誰有力量能擊破白衣人布下的結界。

“我原本以為可以和父王一起死去,那樣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沒想到…”

“父王仿佛瘋了一樣,掰斷了我的龍角,砍斷了我的龍爪,對我下了那麽狠毒的咒語,讓饑餓隨時困擾著我,而真的因為饑餓難耐吞食其他生物的話,又會全身如同撕裂般疼痛,身體越發向母親那邊物種靠近,他將幾乎半死的我從天庭與下界相連的井裏扔了下來,原本以為會這樣死去,幸好骸骨大人救了我。”

“我想不通,為何曾經愛我的父王要那樣做。”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參加仙宴的神仙,除了我其餘的全死了。”

37突變

聽完了鹽蛇的話,眾妖們久久沒回過神來,回憶起骸骨當初救下鹽蛇時他的慘狀,妖們都信了鹽蛇的話。

“所以這麽三百多年來,神明不再現身,是因為他們全部都死了嗎…”

麵對龜仙人的問題,鹽蛇很肯定的點點頭,然後望著若有所思的骸骨,他要向骸骨交待的事情已經全部交待清楚了,骸骨應該會饒了弟弟一命吧?

骸骨呆了老半天,拿聞人緒望的耳朵蹭著下巴,最近難得和爹爹親近,怕癢的聞人緒望隻好忍耐著,嘴巴閉成了個貝殼樣,好一會骸骨才開口問了一句。

“鹽蛇,我在想龍耀宇該叫你哥哥吧。”

可憐的妖們再次被骸骨的無厘頭發言給驚嚇到,明擺著兩人身份不同,鹽蛇再是他哥哥,龍耀宇也不能叫他哥哥,估計是聽了鹽蛇的話太過驚嚇,原本平凡的漁夫外貌什麽時候換了也不知道,龍族後裔那種特有的豐姿瀟灑氣宇軒昂,讓妖過目難忘的英俊外表配上那身破爛的漁夫裝扮,加上此刻傻叉一樣的表情實在讓妖忍俊不禁。

好吧,重磅炸彈下來,龍耀宇被炸傻了。

“鹽蛇,你也不怕龍耀宇說你騙他感情,人家辛辛苦苦照顧你幫你治病,結果你拿這麽個驚人的事實來炸他,萬一嚇傻了你拿誰賠給龍族當繼承人啊?”

“骸骨大人…不是你讓我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嗎?”

“是叫你說為何受傷的事情,沒有叫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詳細說出來!”

“我說這些事情是為何,骸骨大人你就別裝傻了…”

留下這句意義不明的話,鹽蛇拍拍還處於木頭狀態的龍耀宇的腦袋便朝樹林走去。

“想起了很多讓我心煩的事情,我去散散心,至於你們兩個可,以抱得再緊一些。”

骸骨總算反應過來自己不自覺的行為,連忙把聞人緒望往旁邊一擺,屁股著火了一樣跟著鹽蛇後麵一把摟住他。

“小樹叢散步,算我一個!”

聞人緒望緊咬著嘴皮,他想跟著去,可那兩人的身影明顯告訴別人別跟過來,作為聽話的乖兒子他還是默默坐在原地比較好。

龜仙人拉著剩下的妖八卦剛才的鹽蛇講的事情,狼大衝回去把那個離奇的故事告訴沒能參加會議的東郭先生和易之潞,剩下總算回過神來的龍耀宇見鹽蛇不知道去哪裏了,麵前又隻有一隻落寂的小狐狸,立場尷尬的他沒頭腦的來了一句。

“我好像記得你是那個黑色老魔物的兒子吧?”

聞人緒望狠狠瞪了一眼龍耀宇,這家夥的人形空長一副好模樣,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裏麵裝的是什麽啊!爹爹哪裏是黑色老魔物啊!

眼見看似最好拿捏的聞人緒望也對自己那麽不友好,龍耀宇嘻嘻呆笑了一下,抓抓腦袋輸了一句讓聞人緒望吐血的話。

“難不成你跟那個老魔物也是相戀的關係?”

“龍耀宇,虧你還是個龍族!我跟爹爹當然是父子關係!”

“我…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抱著腦袋蹲在地上,龍耀宇像個被人搶了媳婦的悲催男。

“我就說為什麽鹽蛇對我那麽親切,明明隨時都是一副凶惡樣卻處處護著我…結果他對我好…僅僅是因為我是他弟弟…”

聞人緒望汗顏。

夏瑩高昂著下巴,指指龍耀宇一臉不屑。

“龍耀宇…為什麽你不擔心下你父王?如果沒有猜錯,你本該是來探聽你父王的消息以及探查神魔消失的原因對吧?”

“是這樣沒錯…”

“那現在為何你的表現,好像忘記了初衷。”

夜鶯來到聞人緒望旁邊拉開了他避到森林旁,皺眉望著夏瑩不說話,悄悄在聞人緒望背上寫著——去找骸骨。

最後一筆才落下,夏瑩揮出薄如蟬翼的透明利刃便劃向了龍耀宇,不愧是龍族的未來族長,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快的攻擊,就著抱頭的姿勢往後一滾竟然躲了過去,好吧除去避讓時的難看動作,龍耀宇的表現還真是讓在場的妖想拍手叫好。

“夏瑩,你打算做什麽!”

“龜仙人,我隻是為骸骨大人肅清障礙!”

蟲群鋪天蓋地而來,黑壓壓的一片形成了烏雲,高頻率振動翅膀的嗡嗡聲引得聞人緒望直起雞皮疙瘩,妖們被這一變故嚇得團團轉就近跳進碧波潭裏麵躲避那懾人的蟲群,最後發現不但使天上飛著的蟲,就連螞蟻這些原本無害的小蟲都仿佛瘋了一樣攻擊著龍耀宇,龍耀宇急忙召喚出水柱隔開自己和蟲群。

“夏瑩姑娘!龍某自認為沒有冒犯到滄崖的地方,為何攻擊我?”

“冒犯?打擾我們清淨的人不就是你嗎?”

夏瑩這行為實在是莫名其妙,龍耀宇念及鹽蛇的立場不敢下重手,而夏瑩的力量也遠遠超過他的估算。

蟲族不會感到害怕,赴死一般衝進了水壁,於是上麵密密麻麻都是蟲子的屍體,龍耀宇看著惡心,如果再這種樣下去,過量的屍體總會衝破水壁,而龍耀宇的心靈也會因為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屍體大受打擊。

“跑!”

夜鶯在聞人緒望發髻上插了一支羽毛,鳥類是蟲族的天地,所以那些蟲不敢接近夜鶯和聞人緒望,也給了他悄悄逃跑的機會。

無法理解夏瑩這樣做的目的,奔跑在森林裏的聞人緒望心裏疑惑重重,夏瑩的這些行為看上笨拙又討人嫌棄,偏偏最近這就是她的行事方法,她到底打著什麽鬼主意聞人緒望實在不解。

若夏瑩是真和爹爹有了親密的關係,爹爹還未承認她的身份就這樣任意妄為是否太過了?

就在此時聞人緒望被絆倒,那是一條紅色的巨型蚯蚓,軟綿綿的纏上了聞人緒望的腳,這時聞人緒望才發現在奔跑的時候,身上的羽毛被一隻不知名的飛蟲撞落在遠處。

蚯蚓是一種惡心的東西,聞人緒望忍耐著就要翻江倒海的胃將蚯蚓扯了下來,斷成兩半的蚯蚓掙紮了一下,瞬間變成了兩隻,手裏沒有劍,身上沒帶符,身體裏那股細微的力量半點都幫不上忙,心裏的不甘再度湧起。

38過來人的勸說

對現在妖們的狀況毫不知情,骸骨和鹽蛇慢悠悠的在森林裏麵散步順帶談心。

“鹽蛇我知道你說出那些事情是為了抓牢水族的把柄,好用龍王的事情堵住他們的嘴不敢來犯,可是這對你的名聲好像不太好啊。”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你跟小狐狸怎麽了?”

骸骨扶額,當做沒有聽見繼續說道。

“鹽蛇,就這樣留你弟弟在那裏沒事吧?我看他的狀態好像不怎麽好。”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麽你對小狐狸的態度怪怪的?”

“鹽蛇,我很奇怪為啥你總要叫你爹父王?你的身份不是不能這麽叫的嗎?”

“老實說因為我們做的時候這麽叫可以增加點情趣,我滿足了你的好奇心,你是不是該滿足一下我的了?”

長歎一口氣,骸骨抓抓腦袋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

“其實…小狐狸是小狐狸,聞人緒望是聞人緒望…哎,我到底該怎麽說才好啊…”

“也沒有什麽需要特別解釋的啊,原本的小狐狸認識我,而聞人緒望初次見我的時候不認識我,事情的大概我也猜到了一半,並且骸骨大人對於小狐狸和聞人緒望不是最開始就分得很清楚嗎?”

順手扯起一根草,鹽蛇開始嚼起了草根,饒有興趣的盯著骸骨被自己一句話弄得站立不安。

“為什麽…突然扯到這個問題…”

“隻是看你這幾天忙得連和小狐狸交流的空閑時間都沒有,而那個小家夥眼巴巴的看著又不敢搭話的蠢樣我覺得很活該,雖然由此多了點欺負他的理由,不過心裏還是很不爽快。”

聞人緒望讓鹽蛇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骸骨大人,自從母親死後,我發覺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依靠的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我父王。”

母親閉上眼睛之前,一直用族語和自己說著,父親長得多麽的英俊,就連原型都美麗無比,或許自己不該靠他太近,不然不會因為他的外貌舍不得吃掉他導致自己落到如此困境。

不能吃誤闖進來的東西,那會給父親帶來困擾,所以孩子你肚子餓就吃我的肉吧。

好好活下去,替我呆在那個人身邊。

說完母親用尖利的爪子劃傷了自己的手臂咽了氣,腹中空空帶來的眩暈感鹽蛇聞到著血腥味和肉味無法忍耐,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啃死了母親的大半手臂,出生後第一次滿足的進食竟是如此慘烈他覺得不如死了算了,鹽蛇抱著逐漸冷掉的母親大哭,淚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

不過答應好了母親,要呆在那個人的身邊,所以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活下去。

“第一次見到父王我就被父王所吸引,我從沒見過那麽英俊的人,跟著父王還有肉吃,還有好吃的作料伴著,但是父王一旦不在身邊,我卻總是被那些不知道我真實身份的水族欺負。要不是母親說吃了他們會給父王帶來困擾,他們早進我肚子裏麵了。”

“所以父王,差不多是我生活下來的唯一希望了,我猜小狐狸也是這樣的,所以你不理他,他就跟天塌下來一樣。”

簡單的說明自己和聞人緒望的相遇,骸骨再三交代鹽蛇不許將這事情說出去,也嘟囔著說了很多遍了,聞人緒望和小狐狸是不同的,並且自己也不是不要聞人緒望,而是給他自己選擇更適合的生活,幹嘛鹽蛇非要扯這個話題?生活的唯一希望…骸骨不覺得自己在聞人緒望心裏有那麽重要。

“雖然小望是我半拉半扯來到妖的世界,初期沒有我的帶領完全沒辦法和其餘妖和平相處,但是你看我沒在的時候,他還不是交到了好朋友過得好好的麽?有著溫暖美味的雜煮吃,還有鹿肉靠墊坐著,生活別說有多美了。”

“你當聞人緒望是你撿來的小寵物嗎?他自己會找樂子了,你就放羊式管理?”

我哪有當他是寵物!明明是當他是寶貝兒子!

被鹽蛇一句話激得煩躁不已,骸骨也倒是因此認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根本不像是一個爹該做的行為。

真正當爹的人會因為寶貝兒子沒在等自己所以遷怒兒子鬧脾氣不理他嗎?

真正當爹的人會因為寶貝兒子和別的妖交好就遷怒兒子不跟兒子玩嗎?

都說父愛如山,骸骨也知道聞人緒望八成是被爹娘拋棄才進的清微派當道士,說起來骸骨和聞人緒望的家庭也算得上是個單親家庭,骸骨理應當父愛母愛都給聞人緒望,而這個時候骸骨突然不再理會他還對他冷淡,這對聞人緒望的情緒肯定有所影響。

“鹽蛇…我太過分了嗎?”

“何止是過分!我可聽說聞人緒望可是守在你那立柱前麵一直等你出來,肚子都餓暈了仍舊固執守著,每天就吃一點冷掉的食物充饑。那個易之潞看不下去了,才強行拉聞人緒望吃頓熱食暖暖身子,沒想到你卻在他離開後不久就從黑色立柱裏麵爬出來了,還對他那麽冷淡換成誰都會傷心的。”

“什麽!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

一個激動,骸骨的頭發被他自己拽下來一小縷,疼的他差點冒眼淚。

“狼大一直都有和你說啊,可惜你老是以在辦事打斷他要說的話,他就以為你正經起來了,棄個人的事情不顧一心為公所以就不敢再提這事。在一起我以前的經理,所以我猜你最近變得奇怪的原因跟聞人緒望脫不了關係,果然不但脫不了關係,好像你還糾結於聞人緒望和小狐狸之間替代關係。”

“骸骨大人,你老實想想,你何時將他們混淆在一起過?”

回憶起當初,毫無生氣的小狐狸屍體突然動了起來,微弱的呼吸逐漸溫暖的身體,骸骨知道那是聞人緒望的力量,麵前的小白狐狸不是以前跟著自己的那隻,而是那個身上帶著竹子香味的小道士。

再後來,聞人緒望很快便由小狐狸變成人形,除了腦袋上的耳朵和屁股上的尾巴,不論是樣貌和個性,沒有一點和小狐狸是相同的。

所以骸骨怎麽可能會把聞人緒望和小狐狸弄錯?

我…到底是在想什麽,要什麽…

小狐狸搖著尾巴乖巧的坐在身旁眯著眼睛說著骸骨大人你忙你的,我就在你身邊。

聞人緒望耷拉著耳朵揉…搓著雙手小聲的對骸骨說,爹爹請讓我呆在你身邊,我不會打擾到你的。

“骸骨大人,其實我最初和父王在一起的時候,父王也曾經有一段時間對我很冷淡,因為他覺得自己把我當成母親的代替品很對不起我,沒有臉麵麵對我,加上又是亂(口)倫的關係,更加給他的疏遠帶來充分的理由,那段時期的我跟現在的小狐狸很像。”

“鹽蛇,我拜托你叫他小望或者聞人緒望好嗎…還有我跟小望是正常的父子關係…”

“是的,你們是正常的父子關係,不過情況確實相同不是嗎?”

鹽蛇挑眉拿著草劃過骸骨皺著的眼眉,作為一個過來人,他相信他的話多少可以幫到骸骨和聞人緒望。

“另外,關於你的原形問題,我也該幫的幫了,這下你想打下同情牌也是沒有問題的哦。”

“什麽!”

骸骨遭到襲擊的那天正好是鹽蛇的詛咒消除完的第一天,閑著無事鹽蛇看到那旋風也很在意於是偷偷跑了過去恰好看到骸骨變出原形的那一幕。

傳說中的最為恐怖的深海觸手怪,這是鹽蛇的第一反應,不過這種生物鹽蛇早有耳聞所以被嚇了一條後馬上又鎮定了下來,再一看就連龜仙人他們都被骸骨給嚇壞了,於是出於報恩心裏,他才把自己那些相關不相關的事情全部扯了出來。

“如果誰嫌棄你長得醜,我倆就帶他們去深海裏麵看看我們那些醜陋的親戚,保證嚇掉他們的小命。”

“免了…那麽大的水壓我估計他們還沒到達目的地就因此眼珠爆出眶來…你有沒有覺得森林有些太過安靜了?”

最近正是蚊蟲滋生的季節,聊了這麽久,走了這麽遠骸骨卻沒看到一隻蟲子是蠻奇怪的,莫非都被夏瑩召集去做事了?

“鹽蛇,其實我對妖的事情很不了解,你覺得一隻小小的蟲妖能指揮所有的蟲類嗎?”

“你說夏瑩?說心裏話我很早開始就奇怪夏瑩隻是一隻稍微個頭大了點的螢火蟲,憑什麽能指揮所有的蟲類。若說她是蟲族的女王,看上又完全不像,不過那丫頭很喜歡你,應該不會害你,所有我們這些小的雖然心裏有疑問也沒多說,盡管她最近的行動過於不自然,出發立場拿你說事的話我們也沒有教訓她的資格。”

看來大家都感覺到了夏瑩的異常隻是沒有說而已,這更讓骸骨覺得困擾,他覺得自己不擅長動腦筋的事情,所以可能的話真希望沒壞事會發生。

晴空中憑空劈下了一道雷擊驚到了兩人他們慌忙趕去雷劈下來的地方,聞人緒望喘著粗氣倒在草地上,旁邊躺著幾條被雷劈成黑色的大型蚯蚓,骸骨感受得到聞人緒望的生命能力消失了大半。

剩下還在蠕動的蚯蚓遭了滅頂之災,憑空消失得一幹二淨,聞人緒望見到骸骨來了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爹爹…龍耀宇他…”

“先別說話!”

聞人緒望和鹽蛇被骸骨抓住隻覺得一陣頭暈再睜眼就發現自己回到了碧波潭,夏瑩和龍耀宇打得正是激烈,滿地的蟲骸被踩得哢擦作響。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被看不清的東西卷住了腰,龍耀宇被送到了鹽蛇懷裏,夏瑩則被送到夜鶯腳下,麵對骸骨的指示夜鶯隻好使出蟲籠,使用羽毛搭成的籠子關住了夏瑩任由她在裏麵呼喚骸骨一句也不想搭理。

39無法記起的事情

糟糕的一天。

這是滄崖所有妖對今天的評價。

夏瑩鬧了這場蟲災最後打掃衛生的工作全部落在普通小妖們的身上,龜仙人的碧波塘飄滿了蟲骸他可不想住了,和骸骨說說就暫時搬到了骸骨家裏,順帶幫著照顧聞人緒望。

“這回夏瑩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做事這麽不動腦子,蟲族的臉麵都被她給丟盡了,蟲子本來就命短,被她這麽一鬧騰死了大半,唯一的好處就是再過幾日我們都不會遭蚊蟲叮咬的罪了…”

整理著自己的行李,龜仙人沒聽到骸骨搭話,回頭一看骸骨拉著聞人緒望的手把著脈,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都說了聞人緒望沒什麽事情,就是為了使用雷咒耗費了太多的力量甚至是生命力,這幾天給他休息好吃好喝好就能補回來了。”

“真的嗎?”

骸骨望過來的眼神讓龜仙人打了個冷顫,年紀估計有上億歲的成年男子用小狗狗般純潔可憐的眼神看著你,可真有夠惡心的。

“骸骨大人我騙誰都不會騙你啊!”

“這個…我倒是知道,畢竟龜仙人你是個榆木腦袋,說謊都不會說。”

緊捏拳頭龜仙人警告自己淡定,要以平常的心態麵對骸骨,畢竟這樣沒精神還不忘氣死人的骸骨很不多見。

“你,是在為夏瑩的事情難過嗎?”

一旁的夜鶯衝龜仙人做了禁聲的動作卻為時已晚,骸骨一腳把夏瑩留在家裏的桃木矮桌踢飛,漂亮的雕花桌子落地便摔壞了,沒神經的小蜘蛛衝她媽媽說桃木桌子撿回去織網招桃花運,得到骸骨點頭許可後小蜘蛛就舉著桌子歡快的扭著她那八條腿回家了,完全不知道蜘蛛媽媽在為最近銳減的食物犯愁。

原地來回轉著圈,龜仙人腦子都被骸骨饒暈,抓住骸骨讓他停下,惹到生氣的小孩子還可以拿糖果哄哄,惹到骸骨這種生氣的大孩,子龜仙人就算和他生活了三百年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我才不是為夏瑩的事情生氣。”

龜仙人很想捏捏骸骨的臉,這家夥說謊不會臉紅,發怒起來反而紅彤彤比起那滿臉的蒼白,氣色好了不少也稍微有了點生氣。

沒有人知道,骸骨是在生自己的氣。

夏瑩被抓住後看到骸骨懷裏的聞人緒望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接著麵帶苦色狂笑了起來。

“我還從不知道你這倔性子,偶爾也會牆頭草兩邊倒一下。”

牆頭草兩邊倒!那不是聞人緒望以前被逼出來的爛脾氣嘛怎麽會跑到骸骨頭上!是的,骸骨覺得自己沒錯,夏瑩是在瞎說,可偏偏他還是氣得火冒三丈,特別是夏瑩那口氣跟認識自己幾萬年一樣讓骸骨心裏鬱結。

“鹽蛇!你說我牆頭草嗎!”

叼著根雞腿,手裏端著碗盛滿肉菜的飯,鹽蛇忙著補充這三百年來空空的胃,骸骨剛才那些讓龜仙人苦笑不已的行為他真的一點也沒看到,於是胡亂說起來。

“我隻是覺得你耳根軟心軟而已啦,你不是說這樣的男人是食草係男子,變成人類往大街上一站很受歡迎嗎?”

“那麽哥哥你是食肉係的嗎?”

“是啊,我愛吃肉!”

在確認龍耀宇沒事之後鹽蛇心裏就隻有食物了,壓根沒有和龍耀宇好好交流的打算,尊貴的下任龍王隻好委屈的盯著這個同時有著哥哥和小媽身份的家夥滿臉菜色,此時此刻鹽蛇總算搭理了他一句龍耀宇便樂得眉開眼笑,看得骸骨直喊空氣酸酸甜甜真難受。

“明明我也是食肉係的可惡!特別是牛肉!”

剛自封為牛魔王的小牛妖打了個顫連滾帶爬離開了黑色立柱的範圍,狼大打著哈欠走了過來衝骸骨遺憾的搖搖頭。

“沒有在夏瑩身上找到附在那個少年身上的蟲,不過有個不會說謊才開智的小蟲妖說,它見過夏瑩召喚過銀色的甲蟲。”

聽到這個消息夜鶯的臉色完全變了,骸骨中放羊少年暗算的時候夜鶯也在場,她很清楚銀色甲蟲意味著什麽。

“這不可能!夏瑩她怎麽可能會做害骸骨大人的事情!她從頭到尾一直都在做保衛骸骨大人的事情,這絕對是哪裏搞錯了!”

“我也希望是搞錯了…很遺憾,夏瑩和這些事情脫不了幹係,骸骨大人你其實很早就在懷疑夏瑩想要做什麽了吧?”

這事還是狼大從易之潞那裏聽來的,因為聞人緒望偶爾會和易之潞抱怨爹爹怎麽又在盯著夏瑩看不理會他或者幹脆叫聞人緒望去找東郭先生和易之潞玩。

也隻有聞人緒望和易之潞這兩個純潔善良的孩子沒有意識到骸骨對夏瑩的關注。

不單是骸骨一早就對夏瑩起了疑心,其餘的妖,像是夏瑩隱性情敵的龜仙人,一直最為了解骸骨的狼大可是早就對夏瑩采取了懷疑態度,一向認真謹慎死腦筋的夏瑩突然變得過分熱情甚至隨意插手滄崖的管理擺出一副主人樣,這樣的蠢事就連小蜘蛛都不會犯何況她一隻成年上千歲的妖。

“我祈禱著,希望有誰控製了夏瑩了,而不是夏瑩真心想做那些事情…”

夜鶯摘下圍裙目光一一掃過狼大,龜仙人還有幾個妖族的族長,若是夏瑩在場,當初一起發誓保護骸骨絕對不會受到危險的妖就全齊了。

“我們要去找回原本的戰友,而不是那個隻會對骸骨大人指手劃腳的黃毛丫頭,那家夥根本…”

話說到一半夜鶯愣住了,她突然想不起和夏瑩在一起的時,更早發生過的事情。

圍在尚未著衣的骸骨身邊單膝跪下捂住胸口的發誓的場景曆曆在目。

陪著骸骨大人等他從無意識到有意識,又從成熟慢慢變成一個調皮搗蛋的老小孩,這一切夜鶯都記得清清楚楚。

唯獨記不起來的就是更為久遠的從前她和夏瑩的相遇。

滄崖的妖從來不多,在那場慘烈的戰鬥中能活下來的妖在戰前也基本認識。

可夜鶯記不得那個時候有夏瑩的存在,甚至連自己什麽時候在滄崖生活,什麽時候開始和滄崖的妖們成為朋友她也記不得,為此夜鶯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40夏瑩之死

夜鶯的突然反應讓氣氛更加尷尬,再三詢問之後夜鶯卻不願意透露一個字更讓骸骨覺得心裏堵著一口悶氣出不來。

“你們一個兩個是怎麽了!”

吼出來的話在看到聞人緒望因為爭吵聲微微皺眉後立即壓低了下來。

“有疑問都給我說出來,我最煩這種話壓在心裏的事情!”

“其實你還煩動腦筋吧?寧可腦袋空空無憂無慮的過快活日子,也不願意去享受滿是鬥爭的刺激一生。”

鹽蛇叼著雞翅膀哈哈大笑,油抹得一臉一身,原本潔白的繃帶都弄得滿是花椒粉辣椒麵,一邊說話一邊吃的結果就是到嘴的雞翅膀順著臉滾了下來,鹽蛇大喊遭了連著雞翅膀一起滾到了地上,這家夥貪食就算雞翅膀不幸落到了地上也沒在意,幹脆就趴在地上啃了起來,說什麽落地不沾灰,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幾個修行較淺的小妖沒有忍住笑出了聲,總算將這沉悶氣氛打破。

聞人緒望被吵到又不舒服的嗯了一聲,跟著樂嗬的骸骨連忙收斂了笑臉,推著眾人轉移陣地,龜仙人提議既然不想動腦筋,還不如直接去關押夏瑩的地方問她是不是吃錯了蘑菇導致頭腦壞掉了,自己調查自己想哪有直接問話來得快。

“爹爹…”

窩在床上的小小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聞人緒望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眼淚還從眼角滑落,東郭先生說這是身體康複時的正常現象,骸骨想想招來了狼大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狼大分外無奈,比劃了一個帥氣的動作上指天下指地滿嘴裏念念有詞,一時流光異彩圍繞著骸骨,等到那炫目的光團消失,骸骨身邊多了一個幼年版的小骸骨。

“狼大你的法術真的太帥了!那麽我這個本體還是留著看孩子吧,另一個自己加了個油!”

“交給我沒問題!”

幼年版的小骸骨毫不客氣的爬到狼大的脖子上騎著,就差大喊一聲駕,狼大早知道跟著這個主自己又多了一項根本沒有的無用能力,骸骨大人!讓屬下背黑鍋被別的妖誤解以為下屬很厲害很有趣嗎?!那些母妖再亂朝我釋放挑逗的氣味我家東郭可是會生氣的啊!

東郭先生哼哼兩聲揪了下狼大的耳朵,瞪了一眼那些母妖,一行人才像春遊般來到關押夏瑩的山洞。

蜘蛛網下鋪著鳥類的羽毛,身處蟲類兩大死敵鋪設的牢房裏,夏瑩看上去沒有一絲害怕,金色的頭發整齊柔順的披散著,上麵沒有粘到一絲蜘蛛網,甚至腳下的羽毛也被整齊的理成了坐墊,她揚起下巴帶著優雅的笑容衝進來的妖們點點頭算是招呼,當看到正太版的骸骨雖然一臉遺憾,眼睛卻閃著亮光。

“謝謝各位大駕光臨,我覺得我的新居除了陰暗潮濕了點,讓這些羽毛失去了蓬鬆感讓蛛絲多了負擔,其餘都好。”

眾人心裏冒出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家夥誰啊?你以為你是豌豆上的公主嗎?

“我想我腦子不大好也看得出來夏瑩不是夏瑩了,該怎麽處理你們決定吧,我先回去了。”

正太骸骨丟下話來就想走,被夜鶯揪著衣領原地踏了幾步沒走成。

“骸骨大人難道不想知道夏瑩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嘟著嘴巴,正太骸骨不敢承認看到夏瑩這樣他心裏毛毛的,就跟看到貓的老鼠一樣反射性的想要逃,還好不是本體來!不然肯定早跑了…

“夜鶯你好奇的話你去問問吧,我在一旁聽著就好…”

夜鶯敲了正太骸骨腦袋一下,見他抱著腦袋裝可憐又無法真的生氣,隻好挑起詢問的重擔,連續問了幾個套話的問題都被夏瑩富有技巧性的回話給堵了回來,周圍都是鄉下沒見過世麵的小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夜鶯一心急剛才困擾在腦海裏麵的問題被她問了出來。

“夏瑩,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你指的是哪一次?”

夏瑩眯著眼睛依舊淡淡的笑著,語氣平靜就像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我們的相遇哪一次才算真正的相遇?你或許忘記了,骸骨大人或許忘記了,其他妖或許忘記了,不過我永遠不會忘記。”

“不過沒關係,我不會說出去的,為了你所製造的平衡不會崩塌。”

近乎深情的望著骸骨,夏瑩纏人的視線讓正太骸骨覺得自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連忙躲到了狼大身後,夜鶯還未反應過來,夏瑩身下的羽毛已經在她的法力之下化為數枚利刃直刺夏瑩體內。

龜仙人他們反應過來為時已晚,這麽多的刀刃刺上去夏瑩早沒了大半條命,癱軟在地上衝骸骨癡癡的笑著。

“我…該慶幸你設置的防禦機製還在嗎?”

“不然,一切不會這麽順利。”

“這家夥不過是一隻小小的飛蟲,明天你們一醒來就會忘記她的存在——雖然我很想這麽說,可惜親愛的,你的本體不在這裏我拿你們還真沒辦法,反正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忘記這件事情,無妨。”

“失策,真是失策。好在損失也不大,不過就一隻小蟲子。”

不過就一隻小蟲子?骸骨手掌裏冒出的黑煙悄悄潛入陰影裏麵來到大放闕詞的夏瑩身旁沿著夜鶯造成的傷口侵入到到她的體內。

這下夏瑩再也發不出聲音,黑煙像是有意識一樣纏繞著她滿是窟窿的身體,她劇烈的咳嗽著喉嚨裏麵飛出一隻銀色的甲蟲撞到了蜘蛛網上。

甲蟲掙紮了一下就自動爆炸,周圍都是易燃的羽毛和蛛網,金色的火焰很快竄滿了山洞,發覺任何水係法術都無效後,骸骨果斷衝進火裏將愣在原地的夜鶯推給狼大,自己則去找夏瑩。

火焰狂舞,唯獨在骸骨經過的時候收斂了自己張狂的爪牙,骸骨看到被火焰包圍的夏瑩茫然的望著這一切,好像終於變回了原本那個跟著自己態度認真到固執,被自己氣得和龜仙人一起吐血,卻單純可愛的夏瑩。

“骸骨大人…我要死了吧?”

“誰說你要死了啊!”

扛起夏瑩,狼大在洞外大喊火焰實在太厲害他進不來,骸骨隻好靠自己的力量救夏瑩出去,變回原形黑色的觸手包圍住夏瑩以免她被火焰烤傷,火焰無奈的退開,留出剛好夠骸骨通過的道路。

“骸骨大人…你能原諒我嗎?”

“你活下去我就原諒你!”

“遺憾,估計這是我這輩子都難做到的事情了…鳥族果然是蟲族的天敵,被那羽毛一傷,我的複原能力全沒有了。”

“閉嘴給我好好休息!隻要你有一口氣在我都有辦法救你醒來!”

夏瑩親吻骸骨未變形的黑色發絲,從體內驅除了那隻甲蟲她想起了太多的事情,她知道骸骨的本事大,卻也明白那人真的出手骸骨也難以招架,她想至少說出那人的名字提醒骸骨小心,當然代價就是她的生命。

“骸骨大人,幫我和夜鶯說抱歉我無法完成和她的約定了。然後,一切都是那個人,彌…”

聲音停止了,身上的重量沒有了,骸骨回頭一看,隻見到一隻螢火蟲的屍骸在他的背上躺著,不一會化為灰燼被火焰卷去。

41奶黃包

夏瑩的死被隱瞞了下來,幾個妖族族長商量最好還是別把這件事情宣傳出去,不然的話怕滄崖的小妖們動亂反而讓壞人有機可乘,隻說了夏瑩遇到了心上人跟著對方回老家結婚了。

慶幸的是這些單純的妖怪僅僅是疑惑了一下原本喜歡骸骨的夏瑩怎麽突然就嫁人了,還真信了夏瑩和那雄性妖怪回老家結婚的說法。

所以普通小妖裏唯一擁有正常智慧的聞人緒望非常不理解目前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小夜鶯,來唱個曲子聽聽。”骸骨不知道從哪裏弄了根孔雀尾巴毛隔著老遠的搔夜鶯的下巴,夜鶯轉過頭來皮笑肉不笑的嗬嗬兩聲又轉了回去。

聞人緒望摸摸自己的肚子,夏瑩回老家結婚了四天,夜鶯就四天沒有做飯,雖然有東郭先生會送飯來,但那手藝真心比不上夜鶯的手藝,還被那個家夥以聞人緒望消耗能量太多為理由,不許加味道濃的調料。

胃沒有得到滿足,心倒是舒坦了不少,畢竟和爹爹有著曖昧關係的女人不在了,自己也省了一份操心,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聞人緒望覺得自己變成了壞孩子,夜鶯在為夏瑩哭泣的時候自己竟然覺得心安,這種壞心思可不能給骸骨知道。

肚子咕嚕的響了一聲,這怪聲音的主人骸骨連忙喝了一大杯涼水當做充饑,然後無奈的摸摸聞人緒望的腦袋示意他忍耐一下推去了難堪,接著衝到夜鶯麵前嘻嘻笑起來。

“小夜鶯不唱歌啊,那我給你唱,據說這歌可是人類小孩最喜歡唱的歌哦,好聽的話你就做好吃的東西給我們吃。”

清清嗓子,原本低沉略帶沙啞的男音唱起了那首廣為流傳的歌。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騎它去趕集。”

“我手裏拿著小皮鞭,我心裏真得意,不知怎麽嘩啦啦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後麵應該還有吧?歌詞是什麽來著?小夜鶯你告訴我嘛。”

夜鶯敷衍的唱了前麵兩句,聲音一下就哽咽了,骸骨慌忙找來了手絹遞給了夜鶯,夜鶯道了一句抱歉便用手絹捂著臉跑去了樹林,骸骨無奈的坐回聞人緒望身旁把他摟在懷裏半天沒有說話。

“小望望,你看你夜鶯姐姐在煩惱自己嫁不出的事情了,你說我要不要幫她找個夫婿?找誰好?山鷹好像凶了些,貓頭鷹又總是腦袋歪著看人很不舒服,真是傷腦筋啊…”

表麵裝得輕鬆,骸骨真的覺得自己累了,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裏的累。

這些天都是發生些什麽事啊?如果世界真的有幕後主神在操作這些餿事爛事,他真想把那個白癡抓出來痛打一頓以解除心煩。

更想打的還有那個莫名其妙出來鬧事的銀色甲蟲,骸骨不知道夏瑩口中的防禦機製是什麽,使得夜鶯竟然操作那些羽毛傷了夏瑩,但是造成夏瑩死亡的真正原因就是那隻甲蟲爆炸後燃燒的金色火焰以及夏瑩說了幕後者的名字遭致死亡,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夏瑩和夜鶯的約定是什麽暫且不提,她臨死前提到的那個人骸骨問遍了全滄崖也沒問出到底哪個小妖的名字帶著個彌字,大家一致認為那個家夥就是滄崖的敵人,可是去哪裏找他,怎麽找他,怎麽除掉他,滄崖的妖一點辦法都沒有,到頭來隻有最蠢的守株待兔可以用。

骸骨越想越頭疼,幹脆騰空腦袋吃了幾塊糖糕全身心的趴在聞人緒望身上,小家夥被骸骨壓得哇哇直叫,耳朵和尾巴動來動去又不敢真的推開骸骨,毛絨絨的白耳朵白尾巴被骸骨摸得順滑,骸骨突然覺得隻有此刻他的心情才能稍微平靜一下。

這就叫治愈吧,所以人類為什麽會喜歡養小動物和小孩子,就是想用他們的可愛治愈一下疲憊的心靈。

“小望,來唱首歌聽聽吧?”

最好連蹦帶唱,那樣骸骨絕對會被萌死的,不過我怎麽知道萌是什麽意思啊?

“唱歌?我不會唱歌…”

幼年聽過的兒歌現在早忘記了,雷宗的人又不喜歡找聞人緒望一起玩漸漸的他連這個年紀該知道的詩歌,情歌都不會唱,放到城裏正宗的土老帽一個,並且聞人緒望唱歌很跑調當然不好意思在骸骨麵前唱歌獻醜,眼見骸骨有些失望,聞人緒望連忙提議。

“爹爹,夜鶯姐姐難過不做飯了,那麽我來做吧?爹爹想吃點什麽好吃的?”

“看不出我的小寶貝還會做飯嘛,那麽爹爹想吃奶黃包,你會做嗎?”

聞人緒望傻眼了,包子他倒是會做,和麵做好餡料,包好蒸上就成,可奶黃包在來到滄崖之前他可是從來沒聽過見過的,後來知道這個好吃東西裏麵有牛奶做的粉,那個奶牛妖造成的陰影還在,他就對這種包子避而遠之,再也沒有主動吃過奶黃包。

“爹爹喜歡吃那個奶黃包嗎?”

骸骨的頭點得和小雞啄米一樣。

“雖然肉包子可口,菜包子爽口,豆沙包子甜口,豆腐包子、香菇包子也別有風味,我偏偏就喜歡奶黃包的奶香味,怎麽越說越想吃了!可惜我的寶貝小望不會做。”

“誰說我不會啊!”

夏瑩出嫁後骸骨的態度又變回了以前的態度,聞人緒望可不想連這麽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握緊小拳頭幹勁十足,骸骨樂得捏他的小鼻子笑話他。

“那麽小望知道奶黃包需要什麽材料嗎?”

這完全的難到聞人緒望,但這可是難得爹爹需要自己的時候,聞人緒望不會讓這麽好的機會白白跑掉的。

“需要…麵!”

“還有?”

“還有…糖?”

“不止這些吧?”

“這個…我記不得那些東西的名字了…不過夜鶯姐姐肯定全放在廚房裏了,我去那裏找肯定能找得到!”

說完聞人緒望就要往廚房那邊跑去,還不忘看看東郭先生和易之潞在不在附近,也許他們能幫幫他告訴他做奶黃包的餡應該要用哪些材料。

到了廚房聞人緒望繼續傻眼,一桌子的調料品,一櫃子的食材,光是麵粉就有數十種麵粉,袋子上麵寫著高筋麵粉,低筋麵粉,中筋麵粉,蕎麵粉,玉米麵粉等等,聞人緒望怎麽也想不起自己以前做包子是用的什麽麵粉,隻知道是衝買麵粉的老板說來一袋做包子的麵粉對方就遞給他了,現在隻有來回走著幹著急。

“小望,步驟錯了哦。”

骸骨打開一個白色的櫃子,聞人緒望猜裏麵睡著一隻小雪妖,因為骸骨打開門有小孩在大叫著快關起來,熱死了。骸骨不理會他從櫃子上方拿了一塊黃色的油脂出來放在了室外的鍋子裏,一會開門一會關門逗得小雪妖差點哭了才拎著中筋麵粉倒在打掃幹淨的桌子上加水加酵母揉起了麵。

“爹爹,我來揉麵!說好的我做奶黃包的。”

“好啊,小望那麽乖那麽就由小望來吧。”搬了小凳子給聞人緒望墊腳,聞人緒望一會被沒粘到水的麵粉嗆到,一會水加多了好好的麵團成了稀得不成形黏黏的粘了一手。

這麵怎麽揉不成原來的樣子了啊?

是因為爹爹在一旁看著導致自己害羞而手慌腳亂,還是…因為自己的力量不足…

一分心一半麵粉狀一半稀泥狀的麵團差點滾到了地上,守在一旁的骸骨像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手一勾接到了麵團。

“麵還是我來和吧,小望你去把黃油給打到順滑,那個幾根金屬絲弄成的東西叫打蛋器,你就用那個打吧。”

心情鬱悶的抱著在室溫下融化了些的黃油,其實這活也還是蠻花力氣的,當然花得比揉麵少。

聞人緒望嘟著嘴巴偷偷看下骸骨,長到腰間的頭發整齊的梳起來紮成了馬尾辮,依舊是穿著好勞作的破袍子,袖子卷了老高,露出的手臂強壯有力,就是皮膚看上去比麵粉還白,如果不是白的漂亮白的透明,一般人絕對會把骸骨當成從地府裏麵逃出來的豔鬼。

骸骨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不時和聞人緒望說著笑話,原本難處理的麵團在他手裏沒一會便變得光滑,聞人緒望敢肯定裏麵絕對沒有一顆粉粒,這是需要足夠的臂力才能做到的事。

再看看自己的手臂,軟軟…肉肉,皮膚也滑滑…嫩嫩,可是怎麽看都是一個小屁孩的手臂,不可能支撐起一片藍天,失望的同時,攪蛋器被黃油凝住,聞人緒望力量用偏,一鍋子的黃油連著攪蛋器一起飛了出去劈裏啪啦的砸在地上,還好是金屬的鍋子,隻是砸變了形並沒有壞。

做錯事情的小孩子聞人緒望委屈的咬著手指頭,他沒想把事情做砸,可就沒有一件順利的事情發生。

“小望乖,我們等黃油再融化點再拌好了。啊!你幹嘛哭啊!”

“我才沒哭了,隻是剛才眼睛裏麵進了麵粉。”

骸骨看看麵團,由著它自己發酵然後撿起鍋子看了看黃油並沒有因此弄髒於是抱起聞人緒望握著他的手開始攪拌黃油。

“來,小望來加白糖和雞蛋,然後我們一起弄。”

“對了就是這樣,我的小望真厲害,再把那些奶粉吉士粉加進去,現在有些難攪拌不過小望做的很好哦,你看粉粒都被你打散了,這樣的餡料一定會很好吃。”

大手握小手,手心貼手背,背後有骸骨溫暖的身子,耳邊有骸骨難得認真教學的聲音,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從聞人緒望心底升了起來,他希望此刻能永遠延續下去。

再美好的時光也會很快過去,奶黃包的餡料上鍋蒸了起來備用,聞人緒望才反應過來自己打算做給骸骨吃的東西,變成了骸骨在做,剛才由於和骸骨親近產生的自我滿足瞬間消散。

“小望,你去問問東郭先生他們想吃什麽餡的包子,我麵好像和多了,除去做你喜歡的灌湯包子,再做點他們喜歡的包子吧。”

答應著好,聞人緒望用尾巴掃著地往東郭先生家走去。

好想有力量啊…

望著自己的小手,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就連自己不小心撞上夜鶯都沒發現。捂著被撞疼的鼻子,聞人緒望抬頭便看到眼睛紅腫的夜鶯雙手合十極度誠懇的望著他就差原地跪下。

“小望,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恰巧那件事對於你來說很簡單,作為交換我會把骸骨大人喜歡的所有東西都告訴你的。”

被夜鶯開出來的條件所誘惑,聞人緒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一聲好。

42舌尖上的滄崖(大誤)

好吃的包子,好喝的湯,外加烤的得香味撲鼻的肉被蔬菜包著,沒有夜鶯做飯,骸骨一家仍舊吃的很好。

“快說快說!本大爺的手藝如何?”

龜仙人拿出銀勺子丟進湯裏,又掏出銀針紮進了灌湯包子裏麵,見到這些銀製品都沒有變黑,他不知道又從哪裏掏出一根細長銀簪子將烤肉串了起來,然後右眼皮直跳,嗅著肉香懷疑自己是否中了幻術。

“龜仙人!本大爺的手藝有那麽不堪嗎!”

“凡事小心為妙…特別是你這種第一次做飯的家夥做的東西當然得小心。”

“什麽啊!敢小看本大爺,我可是立誌要去參加舌尖上的東土大陸,成為下任中華大當家的哦!”

眾妖心裏默默奇怪中華大當家是什麽,舌尖上的東土大陸指又是什麽,無奈骸骨隻忙著將龜仙人認為有毒的東西塞到龜仙人的嘴巴裏麵,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眾妖隻好等著龜仙人試毒完畢再開動。

嘴巴裏麵被塞進了個灌湯包,由於開吃的姿勢不對,龜仙人臉上被弄了一臉湯汁,原本以為他會吐出來,沒想鬼仙人如同被施加了定身術一樣呆在原地。

難不成骸骨大人做的食物毒性有那麽大,讓龜仙人立地屍解成仙了?還沒等小蜘蛛掉眼淚,龜仙人的大叫響遍滄崖。

“好吃啊!這不合道理啊!”

被銀製品實驗過的東西全部都被龜仙人搶走,特別是那串起來的大串烤肉,眼見龜仙人變得那麽瘋狂,其餘小妖也衝上去將桌上的食物一搶而空,狼大斜視了他們一眼,永遠向著骸骨的他在菜品還未上桌前就已經把該拿的收下來,一旁的東郭先生正在美滋滋的享用他點的小籠包子,一嘴一個。

“有必要這麽誇張嗎?”

易之潞咬了一口蔬菜包後連忙把剩餘的蔬菜包全裝進了兜裏,手肘拐了一下旁邊發呆的聞人緒望。

“還不快點吃啊!你爹做的東西再不吃就沒有了哦!”

“啊…是啊…”

爹爹做的東西很好吃,至少比聞人緒望做的東西好吃一萬倍,最初作為試吃對象時候聞人緒望就對骸骨的手藝讚不絕口,隻是目前的情況完全偏離了他最初預想。

“小望不吃了嗎?我可是特意為你留豆沙包子哦,因為你說你不喜歡奶黃包。”

“吃了啊,吃了好多,肚子都鼓起來了。”

說完聞人緒望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圓滾滾的肚子讓他覺得自己是一隻小肥豬,被骸骨纏著求毒舌求批評的時候才無奈的說豆沙包子實在太甜了。

“哎呀,原來甜了啊,果然是這樣。”

幸福的咬了一口奶黃包,那滋味確實過甜了,骸骨把這歸功於聞人緒望在一旁幫忙讓他心裏發甜,於是放多了代表幸福的糖。

父子的交流就是這麽簡單,不管之前鬧再大的別扭總會因為你放不下我,我離不開你重歸於好。和喜歡珍重的人在一起時光是最美好的,骸骨做著事情一回頭就能看到鼻尖上粘著麵粉的聞人緒望在和麵團戰鬥這讓他很滿足。

聞人緒望就是聞人緒望,他不是小狐狸,可也依舊在自己身旁。重要的不是對方為你做多少,而是與他在一起能否產生滿足感。

所以就算發生再多的難過事,骸骨還是能體會到幸福的滋味,就連妖怪們一致追著骸骨讓骸骨包了以後的飯菜,骸骨都差點答應把自己賣了當廚師,還好狼大英明,貢獻出了幾個小包子打斷了那幾個妖的話,骸骨才慢慢的反應過來事態的嚴重打著哈哈混過去。

可惜的是,人不一樣,思維也不一樣,聞人緒望看著骸骨咬著奶黃包心裏暗自歎氣,為何想做的事情總是做不好?

如果自己再長大一點,再有點力量,那麽爹爹也不會被妖怪們提議他天天做飯的事情嚇到逃之夭夭,聞人緒望願意幫著他做到一周一頓大餐的,再不成一個月一次也行。

吃完飯,易之潞幫著聞人緒望打掩護跑出去玩了,骸骨累了一天倒頭睡覺這也正給了夜鶯絕好的機會。

夏瑩死後再沒有幫忙監視的蟲,她和聞人緒望的一切交易都不會有被發現的危險,等到易之潞被聞人緒望三言兩語說服離開,獨自來到約定的地點,夜鶯才化出人形與聞人緒望會麵。

“東西帶來了嗎?”

聞人緒望掏出一個水晶球,還有那紫色水晶做的煙杆煙袋,還有一個散著熒光的小袋子裏麵裝著白色的煙絲。

“東郭先生說這些就是全部了。”

清點了物品,夜鶯很滿意。

“不過,你要這些東西的時候東郭先生沒起疑心吧?”

“疑心倒是沒有,東郭先生他本來也打算讓我用這個東西找回狐族修行的方法,所以很容易就拿到手了。”

隻是這些煙絲是一人份的,聞人緒望原本有些猶豫是否還是自己留下比較好,畢竟力量和約定比起來,還是力量的誘惑力更大些,夜鶯好像看出了聞人緒望的猶豫從懷裏麵掏出了一本書遞給他,聞人緒望翻開第一頁便看到上麵寫著骸骨喜歡的事物歸類手冊幾個字,就連忙收了起來。

“我知道小望也有自己的想法,反正這東西也隻是引出你潛藏難以忘懷的記憶甚至本能,這是當年狼大出遊的時候一位雲遊散仙送他的,原本狼大拿回來是為了幫骸骨大人找回失去的記憶,不過他本人對此一點也不敢興趣,就變成東郭先生回憶青春年少時光的趣味小道具了。”

聞人緒望多希望夜鶯再說下去,可夜鶯狡黠一笑伸出手來指指那些東西,聞人緒望極不情願的將煙絲遞給了她,沒想到夜鶯取了一大半後又塞了些回聞人緒望手裏。

“雖然分量少了,不過應該還是夠用,總不能說我仗著自己有好處拿就欺負你吧,等會你也試試吧。”

說完夜鶯將煙絲塞入煙鬥裏點燃,淡紫色的煙飄出來後她對著煙管狠狠吸了一口,將煙含在嘴裏好一會才慢慢的吐出,水晶球像是感應到煙霧的存在散發出奪目的璀璨光芒,煙霧被吸了過去漸漸融入水晶球裏麵,接著夜鶯將煙杆還給聞人緒望,望著水晶球,隻有她才能看到的畫麵不停閃爍,腦海裏麵殘存的記憶漸漸被勾起。

看來夜鶯還需要好一會才能用完這個東西,聞人緒望搽幹淨煙杆,望著剩下的煙絲心髒狂跳。

東郭先生也說過這個東西能同時使用,既然如此,我也趁此機會試試吧?

43記憶碎片

吸一口煙,聞人緒望差點被那冰涼刺骨的感覺嗆得半死,紫色的煙好像在身體裏麵流竄,隨著血液流遍全身滲入了身體,滲入了腦髓,他感覺到腦袋像是被誰用冰凍過後的手指撫摸,然後殘忍的掰開白色的腦組織將深藏在裏麵的東西一點點的挖了出來。

隻是一刹那的事情,對於聞人緒望像是痛苦了幾年,幾乎是憋著最後一口氣,他才把吸進去的煙給吐了出來,腦袋裏麵的所有事情像是走馬燈一樣一一浮現在水晶球上,聞人緒望隻望了一眼,就自動沉入對往事的回憶中。

那是之前骸骨的食材展示,爹爹正在關心龜仙人嘴巴上被灌湯包燙起來的泡,以及懷疑吃了放多糖的甜包子仍覺得好吃的妖怪是不是味癡。

那是之前聞人緒望第一次在骸骨手裏感到歡愉,骸骨咬咬他的耳朵讓聞人緒望心裏的念想著更多。

那是之前才在狐狸身體裏麵醒過來,還未對這新身體做出震驚反應,骸骨就抱著聞人緒望猛親說著他是自己的爹爹,嚇得聞人緒望尿褲子,不對…自己當時是狐狸沒有褲子。

那是之前聞人緒望被關進玉杯前,骸骨日蝕般的眼眸望著他透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殊不知骸骨的眼睛從此就印在了聞人緒望心底。

除去銘記在心底由於父母拋棄帶來的痛苦,聞人緒望能記起來的重要事情都是關於骸骨的,也難怪東郭先生會喜歡這個東西,雖然用的時候感覺很不好,能看到重要的回憶,倒真心是件愉快的事情。

可惜的是聞人緒望的回憶大體檢查完,也沒有發現任何有關狐族的修行記憶在。

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聞人緒望正遺憾不能再看到關於自己和骸骨的生活回憶,畫麵突然定格在滿是星空的夏夜,群星閃耀的夜空,高聳的黑色立柱在星光的映襯下散發著奇異光彩,骸骨一個人麵無表情的盯著星空出神,明明身邊圍繞著比星星更加閃耀的螢火蟲,他卻一點也不在意。

視線下滑,聞人緒望感覺自己好像在舔著小白爪子,然後小爪子揉揉臉算作洗洗臉,繼續望著那個孤單的背影,他像是能感覺到這小東西在思考骸骨總是這樣像尊木偶一樣坐著到底有何樂趣。

打了個哈欠,弓起背伸了個懶腰,肚皮爬在草地上很舒服,不過麵前就隻有碧綠的草還有紅色的泥巴遠遠沒有骸骨養眼睛,小東西翻了個身望也看著星空,可惜不一會就厭倦了。

“呐,那些一閃一閃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啊?娘也有閃閃發光的石頭,我拿去送給了一個放羊娃,因為他說那種石頭能換錢,有錢就能幫他娘治病,結果他拿回去被家裏人打了一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你知道嗎?”

骸骨沒有回答,他眼裏隻有那片星空,小東西見狀幹脆在草地上滾來滾去,身子懶懶的。草地又軟這樣很舒服,小東西忍不住哼唧起來,呼啦啦的唱起了歌驚起了林間的鳥群,很意外骸骨在此時卻接了他的話。

“偷盜。”

“什麽?”

停止了滾動。

“家人以為是他偷的。”

“才不是了!他告訴過他的家人是本狐仙送他的。”

“人妖有別。”

“這個理由好像還說得過去…”

話題又終止了,小東西很不開心的用大尾巴掃著自己的背,他一直很想和骸骨大人多說說話,可是骸骨大人都沒怎麽理會他,這讓身為滄崖最漂亮動物的他心情極度不好。

明明最開始對骸骨大人起興趣的是自己,先於自己行動的卻是狼大那個笨蛋,小東西被媽媽牢牢抓著,無法跟著衝上前去湊熱鬧,隻好看著那完全沒見過的金色頭發螢火蟲妖,赤褐色頭發夜鶯妖帶頭上去跪拜骸骨為王。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小東西慌忙躲到了黑色立柱下麵,立柱光滑的表麵,讓聞人緒望總算發現這小東西是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他將身子壓到最低躲藏在草叢深處,腳步聲傳來的地方,走出一位妖嬈美豔的白發女子,那是他的母親弧月。

“骸骨大人,心情那麽好又在看月亮了啊,本姑娘有讓你這麽難忘的嗎?”

“看星星,還有你是母親,不是姑娘。”

弧月狠狠的咳嗽了一聲,對於經常尋花問柳的女人來說,有個母親身份在可不好行事,不過另一個身份她倒是很有興趣得到。

身體一軟弱柳扶風般倒在骸骨身上,弧月雙目含情,纖臂輕揚勾住骸骨的脖子櫻唇便吻上了骸骨的臉頰。

“骸骨大人給我吧,我至今都無法忘記春天時我們度過的那一夜,再給我嚐嚐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吧?”

“你那麽喜歡觸手PLAY嗎?明明知道那晚我並沒有碰過你,還到處宣傳,是不是想成為滄崖的第一夫人?”

“難得聽你說那麽多的話,那個位子我固然有興趣,你帶來的滋味卻也讓我無法忘懷,盡管不是真刀實槍的上,我仍舊在念想著我們真的在一起肯定會比那觸手更美妙,所以滿足我吧?”

不安分的手遊走進骸骨的衣服,小狐狸差點尖叫起來,春祭的時候見到骸骨跟弧月的纏綿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打起精神來,心裏酸溜溜的難受。

圍繞在他身邊的螢火蟲突然發出紅光開始攻擊弧月,雖然隻是輕輕的撞擊,弧月的皮膚卻紅腫起來,愛漂亮的女人怎麽能接受自己白嫩的肌膚變成這等醜樣,大叫著將螢火蟲揮走。

“又是這些攪局的家夥!春祭的時候就是因為這些蟲子,我跟骸骨大人都沒有實戰過,如此良辰美景又被你們攪興!”

螢火蟲越攻擊越放肆,竟然全部開始停在骸骨身上蓋滿了骸骨全身,小狐狸擔心母親的安危,更擔心骸骨會不會被螢火蟲弄傷,空中突然落下的鳥兒們開始驅散螢火蟲,不從者隻有葬身鳥腹。

小狐狸徹底的鬆了一口氣,慶幸骸骨沒有和母親再行房,也感謝鳥兒們幫著驅散那些不懷好意的蟲子。不知道那些蟲子是不是夏瑩家的親戚,如果是的話真得讓夏瑩好好管管了。

“弧月,你真的想成為滄崖第一夫人?”

拿著藥膏正在擦紅腫部位的弧月一愣,隨即點點頭。

“弧月,你年輕,好玩,那個位子,不過是為了小狐狸吧?”

“有你在,我的兒子生活肯定會過得很好,不過你隻說對了一半,想與你共享魚水之歡也是我想要那個位子的原因,再加上我的修行方式本來就是多和強大的生物在一起,和你在一起絕對對我有好處。”

“可你不愛我。”

弧月大方的點點頭。

“我看中的不過是骸骨大人技術絕佳,喜歡你的是我的寶貝兒子,不然你以為他為何總是跟在你身旁晃悠。”

抱著黑色的鼻尖直哀歎,小狐狸埋怨弧月怎麽就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了,也遺憾骸骨大人對此毫無反應。

山下傳來信號彈,那是有道士來進攻滄崖的標誌,骸骨一閃消失,弧月也準備跟去,小狐狸急忙跑出來抓住弧月的紗裙。

“娘,我也要去!”

“你這小笨蛋除了會講人話其餘什麽都不會做去了能幹什麽!”

“我不管!我不想離開骸骨大人!”

弧月歎氣,抱起小狐狸騰空而起,等到飛到事發地點時,隻看到受欺負的小妖們躲在骸骨身後,前麵是幾個道士的屍體,而骸骨一本正經的對還活著的四個道士警告著。

“請速速離開此地。”

話剛說完,一名道士已揮劍砍斷了骸骨一隻手臂,血液噴灑了出來,嚇得小妖們驚呼,骸骨本人卻不疼不癢,繼續麵無表情的再重複了那句話。

“請速速離開此地。”

“大師兄!你是中了魔障了嗎!為什麽要幫那些妖?!”

“請速速離開此地。”

“今天開始我就要為師門除害!”

剩餘道士結陣襲來,骸骨歎氣,眼神不再呆愣像是看到極佳的捕獵食材,瞬間亮了起來。

“警告無效,試驗開始。”

手臂斷裂處伸出四個觸手迅雷不及掩耳襲向道士們,將他們捆住舉在半空中。

“獵物捕獲。”

孢子一樣的東西從觸手中的吸盤上跑了出來將小道士們牢牢裹住,形成肉色透明的蛹吊在水上,肌肉組織一樣的外壁上麵布滿血絲和青筋,這讓活著的妖們惡心的避開了眼睛。

前三個道士的蛹突然暴炸,裏麵的道士早不成人形變成了一灘漿液,骸骨的殘肢突然活了起來,擁有自己意識般衝那些殘骸一揮,惡心的東西都被埋入了地下。

“實驗失敗,肥料處理。”

收回觸手,手接回到斷臂上,骸骨盯著最後一個蛹慢慢裂開,原本罵罵咧咧的清秀小道士,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長著無數肉色觸須,沒有皮膚包裹的塊狀生物,唯一能看出他就是小道士的地方,就是他長著一雙人類的眼睛,正為自己此時的形態震驚著。

“實驗…成功。你好,請問變成這種形態你有何感想?”

奇怪的東西像是被掐著喉嚨發出令人難受的沙啞聲音,小狐狸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還有能力活動的小妖們見狀早已全部逃散開,就連母親都腳軟腿軟不敢動彈暈了過去,隻有小狐狸興致高昂,他被骸骨的行為吸引了,骸骨在做什麽,眼神為何突然變得哀傷,這都讓小狐狸充滿了探究的興趣。

那小道士突然發出類似狂笑的聲音,隨即癱軟到地上沒有了氣,骸骨難過的搖搖頭,盯著那屍骸遺憾的說道。

“存活實驗體精神耐受度實在太差,實驗失敗。”

回頭發現弧月嚇暈,唯獨隻有小狐狸還在眨巴著眼睛頗有興趣的望著骸骨,這讓骸骨很意外。

“你不害怕?”

“為什麽害怕,我喜歡骸骨大人。”

“愛是盲目的原因嗎…我不清楚那是什麽。”

“或許就是那個愛是盲目,骸骨大人現在不懂不要緊,以後知道就行了。”

小狐狸跳出弧月的懷抱,跑向骸骨,搖著尾巴眨巴著金色的眼睛衝骸骨笑。

“骸骨大人,你能抱抱我嗎?”

骸骨依言將他抱在了懷裏,小狐狸伸出舌頭舔了舔骸骨的眼角,那裏鹹鹹的眼淚正不停的往下流。

“骸骨大人落淚,是因為感覺到孤獨,還是其他原因?”

骸骨抬頭繼續望著星空,仿佛那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追求,再厲害的生物,如果他沒有念想,沒有想做的事情,沒有想保護的東西,他的生活永遠都是沒有趣味的。

“我…也不知道…”

會不會是因為實驗?小狐狸不覺得骸骨真心想做剛才的實驗,不然不會用那麽僵硬的語氣說話,骸骨隻是依照本能在做不想做的事情。

“骸骨大人可以慢慢想。”

悄悄親了下骸骨的嘴唇,小狐狸等著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不過骸骨大人,世界不是隻有星空,你也可以偶爾回下頭看看周圍的事物。”

那樣你會發現我一直在你身邊。

“不想做的事情,就別勉強自己去做,你不開心,也會有人跟著不開心的。”

“我耐心很好,我會一直一直等著你的。”

“誰叫我一見鍾情,從此陷入相思之苦中了。”

聽了這句話,骸骨總算笑了起來,從未見過骸骨笑過的小狐狸被這笑容迷了神,徹底呆住。

“小狐狸你說的事情,我隻能理解字麵上的意思,或許總有一天我能全部明白吧?”

骸骨親吻了小狐狸的額頭,小狐狸知道吻對於骸骨隻是在打招呼,仍舊高興得想跳起舞,如果狐狸能臉紅,你會看到這是一隻粉紅色的狐狸。

有了這句話,小狐狸徹底的滿足了,還沒等他笑出聲了,骸骨說了一句超級打擊他自信的話。

“可我是你爹,你還能對我相思嗎?”

“怎麽不能?!”

不管前方有什麽障礙,小狐狸都會勇往直前,等到能和骸骨在一起的那天來臨。

聞人緒望感受得到小狐狸對骸骨的愛,不顧一切的愛,如果說滄崖裏麵誰最懂骸骨,那麽小狐狸便是唯一的人選。

可是他終究還是死了。

記憶的碎片不停的閃爍,其餘的事情聞人緒望無法再看清,紫色的煙消失的最後一刻,也是小狐狸記憶的最後一片能看清的碎片,全身的疼痛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不會再給他帶來難過,骸骨抱著他在痛哭,大滴的眼睛既讓小狐狸開心骸骨終於在乎自己,卻也提醒著他命不久矣。

如果我能有力量就好了,那樣就能保護好自己不受傷,骸骨大人就不會因為我的事情傷心落淚。

生命最後一刻得到的愛他無福享受,不甘的睜著雙眼將骸骨的樣子牢牢的記在心底,小小的生命消失了。

聞人緒望被看到的事情所震驚,也佩服那對骸骨不離不棄的小狐狸,換成自己的話,他也願意為骸骨做那麽多的事情,因為直到小狐狸對骸骨說出他對骸骨是一見鍾情後,聞人緒望也發現了自己心思。

一見鍾情。

是的,就是一見鍾情!不然不會動不動就望著骸骨出神,不會對骸骨下不了殺手,不會因為知道骸骨被很多妖喜歡著而暗自神傷,這一切都是因為聞人緒望他喜歡骸骨,深深的愛著骸骨。

愛上父親是有違天理的事情,明顯聞人緒望沒有反應過來記憶碎片裏麵隱隱約約提到小狐狸並不是骸骨的親生兒子,他的心思在別處上。

弧月是小狐狸的媽媽,她的修行方法是和強大的生物在一起…那麽我想要有力量,莫非隻有和別的妖做那種事情?

在一起那次和爹爹胡攪蠻纏最後意外化為人形的結果來看,這…的確是真的,越想聞人緒望越不願意——目前擺在他麵前的就兩條路,一條是胡亂找個修為高的妖和他在一起獲取力量然後他就可以守護骸骨,幫骸骨的忙,另一條明擺著去誘惑骸骨和他在一起,踏上道德淪喪的不歸路。

這種事情你讓聞人緒望怎麽做的到啊!

氣得差點將水晶球摔壞,比自己弄了更多煙絲的夜鶯才清醒過來,隻是她麵如死灰,仿佛看到了最難受的記憶。

“你沒事吧?”

東郭先生不是說這些東西隻能看到快樂的記憶嗎?

夜鶯搖搖頭不願意說,道謝後便跌跌撞撞的離開了樹林,聞人緒望不解也不好對別人的事情插手,眼下他還有別的事情需要煩惱。

44第一輪聞人緒望VS龜仙人

修煉的事情應該怎麽辦才好了?

由於夜鶯徹底罷工,打著哈欠的爹爹一大早就被龜仙人拽起來去商量早飯問題,聞人緒望一邊疑惑的數著龜仙人變成人形的時間越來越久了,一邊鬱悶龜仙人和骸骨太過親近。

你幹嘛老是靠著爹爹,拽著爹爹的衣服啊!再拽下去,爹爹的肩膀都要露出來了!

小嘴巴嘟得要掛油瓶,偏偏因為他一大早由於小狐狸的記憶導致睡眠不足變成熊貓眼而被勒令不許跟著進有明火又有油的廚房,以防聞人緒望一個瞌睡然後導致廚房變成火災現場。

鑽回還溫暖的被窩,身體上很疲憊腦子卻不停的在打轉,好像無數的螞蟻在裏麵爬來爬去催著聞人緒望趕快下決定,趕快行動,不然成群結隊的螞蟻們就會一直爬下去,惹得聞人緒望無法安心休息。

“不成!不能這樣下去了!”

被子不小心被掀到了地上,聞人緒望在抱住枕頭打滾,一想到要和誰提這種不知害臊的東西,他就一陣臉紅。

其他的妖,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就被聞人緒望給卡擦了,他對除骸骨以為的生物都不感興趣。

“不會…真的要和爹爹說吧?”

雖然他喜歡爹爹,滄崖的妖也不在乎人倫道德,可要他真的去對骸骨說,我喜歡你,我想保護你,我想和你交好,然後獲得力量永遠在一起,這換任何一個正常人類都不可能有勇氣開口的!

撤下遮光的帷幕,一大早的天空就格外湛藍,春祭上結為夫婦的妖們動物們,有許多已經開始生育愛的結晶,水族那邊遲遲沒有來犯的動靜,憑著滄崖有他們的老大在做人質,妖們悠哉的漫步在山頭,享受著陽光拂過頭頂的溫暖。

聞人緒望深呼吸幾口,仍舊無法平息心髒的跳動,小狐狸記憶裏麵憂鬱的骸骨如同一張昂貴的靛藍色空白畫紙,純淨得讓人無法接近,自己借了小狐狸的福氣得到現在被塗滿各種顏色的傻爹爹,這樣做沒問題嗎?

不遠處傳來爭吵聲,才化為人形的雄性狸貓正遭受修為遠遠高於他的妻子怒斥。

“怎麽了?”

聞人緒望來到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看熱鬧的小蜘蛛身旁,小蜘蛛見到聞人緒望高興的揮舞著她的腳們,黑色尖銳的腳幫聞人緒望滾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理順,然後樂嗬嗬的衝他說起事情的原委。

“家庭暴力哦!不過狸貓先生活該,多虧了他夫人幫他開了智慧,助他修煉成人形,結果反而被住在他家隔壁的鼴鼠給勾引了去,這種妖被打活該,不過就算打了解氣了,那夫人還是悲劇啊。”

聞人緒望極度敏感的把自己代入了角色裏麵,小狐狸是那付出得不到收獲的狸貓夫人,自己是那討厭借機勾引別人丈夫的鼴鼠,負罪感嘩啦一下壓在了心頭。

“哈哈…是很活該的…”

才走了兩步,樹下坐著正為才會說人話的小妖講八卦故事的老妖大喊了一聲。

“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竟敢勾引你的叔叔,我的愛人!納命來!說著蝶妖一劍刺死了那隻隻懂得破壞別人家庭勾引別人的妖媚狐妖,那狐妖的叔叔也總算從媚術中解脫出來,從此和蝶妖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故事啊!

聞人緒望幾乎是嚎叫起來,滄崖的妖們今天是怎麽了,到處都是戀情被毀,小三插足,家庭不容的狗血故事啊!

瞎代入感已經爆棚了有木有!

被不停闖進耳朵的事情弄得要發瘋了,聞人緒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些八卦事情天天都有發生,而且很多八卦還是妖為創造用來調劑生活的胡編亂造的故事,偏偏今天他越在意自己的要做的事情,越把那些胡說八道當了真。

轟隆——!

廚房那邊發生了大爆炸,聞人緒望驚得連忙趕了去,隻見骸骨護著龜仙人望著變成一片廢墟的廚房發呆,龜仙人像做錯事情的孩子般嗚嗚的哭著,骸骨隻好安慰他。

“廚房殺手又不是你錯,燒不著柴火想用法術點火,結果用成爆炎術也不是你的錯,龜仙人別難過了。”

龜仙人被骸骨這幾句話氣得哇哇大叫,拳頭毫不留情的落在骸骨背上。

“說我廚藝差算我認了,說我廚房殺手我也認了,可是你這是幫我說話的表情嗎!爆炎術什麽的才不是我放的!別賴在我頭上。”

“是是是,不是你放的,是我放的行了吧?隻要你心情好沒受傷一切都好!”

“骸骨大人!別用不得已幫我背黑鍋的口氣說話!”

“可我確實是背黑鍋的啊…難不成你比較像讓滄崖的妖們知道,偉大的龜仙人連生火都不會?”

拍去龜仙人頭發上落的灰,兩人雖然現在灰頭土臉的,場景竟然透出了一絲溫馨,特別是陽光以四十五度角射下來,剛好暴露了龜仙人通紅的小臉,盡管有點髒,卻透著調皮可愛,而骸骨不說話光笑的時候本來就很養眼,兩個風格不同的美男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幅畫,路過的小妖見此對他的同伴嬉笑評論道。

“其中我早覺得當初骸骨大人不會選擇夏瑩,而會選擇龜仙人。”

“就是,想想龜仙人這三百多年來,嘴巴上說是不滿足,實則守身如玉為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骸骨大人真以為龜仙人是找不到和他同樣大的烏龜當伴侶而悲傷。”

“這樣算來,成為滄崖第一夫人的,最有可能是一直對骸骨有所念想,卻甘心裝傻充愣,無時無刻不在誘惑骸骨將他撲倒的龜仙人吧?——僅限人形的龜仙人…我可不想看一隻超大個的陸地龜衝骸骨大人拋媚眼,想想全身惡寒。”

民意投票很明顯是偏向哪邊,聞人緒望握緊拳頭,風向變動讓他整隻被濃煙罩住也不知道躲,待風吹散濃煙,白色的耳朵都變成灰色,更別提小臉小下巴,糊了一層厚厚的灰,待骸骨拍拍身上的會,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寶貝兒子由白狐狸變成了花狐狸,拚命忍著笑意掏出手絹幫聞人緒望擦著小臉,手絹本來也落了灰,這一擦聞人緒望的臉變得更髒,骸骨惡作劇心起,也沒告訴聞人緒望一本正經的收回手絹。“小望,你這是想變成煙熏小狐狸嗎?還是某個島國流行的美黑?難不成是想弄出狼大那種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那是要曬太陽出來的,不是煙熏出來的哦,也不知道躲一下,小傻瓜!”

我才不要當小傻瓜!

玩著灰尾巴,聞人緒望看著龜仙人有些牙癢癢,拍拍尾巴上的灰,耳朵上的灰,聞人緒望決定向龜仙人宣戰骸骨的主權歸誰。

努力回憶弧月魅惑人心的笑容,聞人緒望衝骸骨笑了起來,骸骨如同被雷劈到一樣嘴巴扯到了一邊,沒過多大會翻爬到地上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龜仙人還算給麵子,捂著嘴巴沒給聞人緒望看出他在笑,不多一會換上正經的表情代替幾乎笑暈了的骸骨解釋起來。

“小望,恭喜你把狐族的魅力發揮了出來,不過…那是要看時間地點人物,還有…你現在的外貌的…”

好比街上髒兮兮的乞丐學習樓兒姐兒想要魅惑路過的財主一樣不搭調…

第一輪聞人緒望VS龜仙人,鑒於聞人緒望完全沒有意識到骸骨的惡作劇,以最難堪的形象完敗了。

45第二輪龜仙人VS骸骨

所有人都知道,鑽了牛角尖的人,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除非他自己有一天頓悟了這條路走錯了,才會走到正道上。

聞人緒望很明顯鑽了牛角尖,盲目的覺得龜仙人就是自己的情敵,而周圍的妖們天天說著風涼話等著看自己的笑話,這讓他苦不堪言,偏偏又遇到骸骨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完全不知道聞人緒望的暗示,急得聞人緒望又羞又悔,和龜仙人的“戰鬥”失敗後就像患了自閉症一樣,整天就知道抱著膝蓋躲在牆角種蘑菇。

這也苦了骸骨,他的惡作劇以及他不給聞人緒望麵子的大笑受到了所有滄崖已為父母的妖們討伐。

“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啊!不知道孩子的心靈其實是很脆弱的嗎!你這樣打擊他的自信心最後會引起孩子的自卑心理什麽都不敢做的!”

“請問…我打擊了小望哪一方麵的自信心啊…”

龜仙人狠狠敲了下骸骨的腦袋,罵道。

“聞人緒望可是狐狸!你知道狐族最為自豪的可就是自己的魅惑能力!我知道他現在還沒長開就做那樣的表情很違和,再加上他那滿身的灰著實可笑,你也不能笑得滿地打滾流出眼淚來啊!”

我知道狐族以魅惑能力強大而出名,可是小望魅惑我幹嘛,要零花錢嗎?他又不能進村子…絕對是哪裏搞錯了!

摸摸被打疼的頭,骸骨覺得龜仙人最近對自己好像越發不客氣了,好像摻雜了些什麽的東西在裏麵,不同於夏瑩對自己的突然間的關心猛漲,龜仙人的行為好像是一直在慢慢積累,然後最後再也忍受不了溢出來了。

是什麽?真好奇,不過還是小望的事情更重要吧!

骸骨認真思考了一番,作為孩子的爹,到底怎麽做才是對孩子好,他必須好好和這些為妖父母的妖們取一下經。

“請問…作為父親,我得怎麽和小望相處啊?”

食蟻獸老爹雙腳站了起來,擺出類似島國相撲的準備動作,就差拍著胸脯學大猩猩阿拉拉的叫起來。

“當然是帶著你兒子一起去捉螞蟻!”

螞蟻…骸骨直接無視這個說法,不管食蟻獸如何形容他和他家寶貝一起發掘螞蟻洞穴是多麽具有樂趣的事情,以及螞蟻是多麽的好吃,在探索和美食的幫助下他和他兒子感情更加的深了,也教會了兒子生存技巧。

如果把螞蟻換成其它項目好像還不錯,例如帶著小望打獵燒烤,一隻鹿被架在火堆上麵香飄陣陣的情景出現在他腦海裏,作料就用小米辣的粉末做!

“養孩子千萬不能寵著。”

狼族的刀疤眼男人斜眼望著狼大。

“你看我哥哥,就是從小被他娘寵壞了,現在才變成這種鬼樣子,沒有一點狼的血性,整天就知道寵著個人類,不想想傳宗接代的事情!在人類麵前竟然裝羊!這對狼族可是奇恥大辱!”

狼大聳聳肩,狼媽媽對已成年的幼崽都很凶的,其餘兄弟早早的就被他們的母親趕出去自立了,唯獨狼大的媽媽見狼大缺少害怕這根神經,單槍匹馬的竟敢和老虎鬥個你死我活,實在放心不下一直跟著狼大後麵照顧著他,直到三百年前道士們來犯才死在道士們的劍下。

狼大一直覺得媽媽把自己教的很好,很多事情沒必要齜牙咧嘴的去搶奪,打獵也是這樣,要學會用腦子獵物才能捕獲最多,而不是憑著蠻力搶奪。憑著這點特立獨行,東郭先生才愛上了他的特別,一人一狼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他現在懷中抱美人,又是骸骨身邊的一把手,滄崖和人類之間的生意全由他把關,正所謂事業愛情兩雙收,過得正是美好的時候,唯一的不滿就是這些同父異母的族兄老是要他一起去打獵,占用他的私生活時間,老讓東郭先生一個人在家。

“骸骨大人別聽他的,別寵過頭就行,再說小望也不是持寵而嬌的孩子。”

所以這條骸骨也無視了,你讓骸骨別寵聞人緒望那可比登天還難。

“哎,你們都是出些什麽瞎主意啊,還是聽聽我說的吧。”

老山羊咩咩了幾聲,他的老年音本來就給人一種信任感——雖然比不上龜仙人龜形態來得讓妖信服,但現在龜仙人是人形態,所以老山羊的建議骸骨覺得或許更可取些。

“骸骨大人,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真把小狐狸當你兒子?”

骸骨抖了一下,老山羊眯著的眼睛好像早已看穿小狐狸不是小狐狸,骸骨連忙做西子捧心狀,雙眼直衝老山羊放電,希望他被自己英俊閃亮的外表電暈,忘記小狐狸的事情。

不過老山羊早已老眼昏花在眾人被閃暈之後還能保持著鎮定的情緒。

“老朽雖然年紀比你小太多,好歹也是一大個族群的老祖宗,養孩子方麵我很在行。”

“隻是老朽總覺得你沒把小狐狸當兒子!”

骸骨抖三抖,他的確沒把小狐狸當兒子,小狐狸嚴格的算上來,應該是他喜歡的對象,他當兒子在養的應該是聞人緒望才對,老山羊的下一句則直接把他的自己以為轟成了碎片。

“骸骨大人,你是把小狐狸當成毛絨玩具啊!”

“小望哪裏像玩具啦!”

哪裏去找那麽可愛的玩具啊,我立即去定一打回來!漂亮的連最厲害的人形師都造不出來的臉蛋,身子小小軟軟的就像年糕,不論是什麽表情都讓骸骨想把聞人緒望藏起來,以防喜歡幼崽的妖意淫他的寶貝兒子,雖然黑色頭發和白色耳朵不怎麽般配,但放聞人緒望身上,再不般配的東西也變得可愛數十倍!骸骨敢打包票,全滄崖找不出毛發比聞人緒望更柔順蓬鬆的動物來。

可愛就是正義啊混蛋老山羊!雖然我老是逗我的寶貝小望玩,那是因為他實在太可愛了啊!絕對不是把他當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