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人夫人父

次日,齊嶽剛進府門,便正好被高興而來的皇帝擋住,隻聽皇帝十分高興的說,“齊大人,正好你在,有件喜事兒朕要跟你說,跟朕進來。”

溫安迎著皇帝含笑問道,“父皇,莫非你要升齊大人的職?”

皇帝在正廳的椅子上坐下,流蘇見皇帝來了,也頓時額外的勤勞了,又是茶水,又是點心,讓人目不暇接。

皇帝拿了一顆棗子糕放在嘴裏品了品,半天讚賞道,“嗯,好手藝,溫安你好口福,每天都有這等上品吃。”

溫安歡笑著來到父皇身邊笑著問道,“父皇,您別光顧著吃啊,齊大人還跪在那兒盼著您那好消息呢”

皇帝抿嘴笑道,“今天皇後特地來禦書房跟朕商量,三公主和四公主年紀也到了嫁人的年紀,朕想了想也應該為她們兩個封個封號再指段好姻緣,說來也巧,朕正在看宸兒寫的詩詞,其中有兩句‘將子無怒,秋以為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朕便給她們分別取了子期和明哲兩個封號。”

溫安苦澀的陪笑道,“那可是兩位姐姐的喜事,可為何又說是齊大人的喜呢?”

父皇捏了捏溫安的鼻子說,“你啊,是該看一些書籍了,不然,如何能做好弦王妃,更如何能協助弦王處理好弦地的事宜呢?”

溫安嘟囔著嘴道,“我可不如李公公那麽會揣摩聖意,父皇,您就告訴我。”

皇帝笑笑,“李公公自是知道朕的想法,但是,齊大人也肯定猜透了朕的心思。”皇帝邊說邊向齊嶽投去讚賞萬分的眼光。

溫安回頭望了一眼齊嶽,見他確實臉色灰如塵土,但是卻還是逼迫著自己朝父皇露出幾點臣子該有的敬意。

皇帝說,“齊大人為國操勞,一直沒有家室,朕和皇後體恤,有意將你指婚給子期公主。”皇帝邊說邊又拿了一顆棗子糕。

“什麽?指給三姐?”溫安意外之際,竟然失聲大叫出來。

皇帝半張著嘴疑惑的看她。

溫安支支吾吾道,“我的意思是說咱們皇室的郡主、還有多個封地的郡主都不計其數,為何偏偏要將齊大人指給三姐?兒臣觀之二人性格並不合適。”

皇帝歎道,“自古婚配嫁娶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齊大人是國之棟梁,入我皇室成了自家人豈不更好?子期公主雖素來有些張狂,但是,卻也是個性情中人,齊大人如果略加照顧,也算幫朕了了一樁心願。”

溫安回眼看著齊嶽,見他已跪謝皇恩,他向來都是這樣,唯皇命是從。

皇帝氣衝衝的看他,心裏責怪著想,在戰場上氣吞山河的男子,怎麽一到了後宮就變成一隻綿羊了呢?

齊嶽抬起頭的時候,滿臉為難之色道,“得皇上厚愛,臣萬死不辭,可子期公主的幸福臣卻承受不起。”

皇帝的臉色頓時一變,意外中帶著些許的不悅。

一旁的李福安趕緊上前小聲提點道,“我親愛的齊大人呦,皇上都沒介意你的出身,這等天大的好事,首先想到齊大人您呐,您知道多少人佛前拜了多少年都求不來的好事如今降臨到您身上,您怎麽還往外推啊。”

齊嶽跪在地上,臉色難看的要命,倔強的臉頰上似有幾分猶豫之色。

“究竟是為什麽呀?難道是朕的女兒配不上你?”皇帝不高興了,記憶中,他從未這麽跟齊嶽說過話。

齊嶽恭敬的回道,“實不相瞞,臣已與她人私定終身,此女名曰劉清淺,是京城妙春堂的抓藥先生。”

皇帝氣憤的問,“你們可拜過天地?沒拜過天地就不作數。”

齊嶽認真的表情中流露出幾縷擔憂道,“已經拜過天地,如今,她已有孕在身。”又趕忙伏倒在地上認罪道,“臣該死,還望皇上治罪!”

溫安看著父皇被氣得煞白的臉,心也是怦怦的跳,剛欲替齊嶽說些好話,豈料皇帝卻說,“是該治你的罪!這麽大的事,為什麽朕不知道?溫安,他是你房裏的人,齊大人的喜酒,你可喝過了?”

溫安無奈的一笑,連忙解釋道,“隻覺得這是朝鳳宮的小事,就沒敢驚動父皇,但是兒臣知道父皇疼愛齊大人,特意代父皇賜送了齊大人一柄寶劍,意在讓齊大人繼續保家衛國,感受皇室的恩澤,為皇室效忠。”

皇帝拿起茶杯呡了一口,嘴裏哼著句“嗯”,然後,就起身跟李福安說,“你去回稟皇後,說子期公主的婚事以後再議。”

還好有驚無險,溫安忙跳進皇帝的懷中誇讚道,“父皇,您真是個開明的君主!堪比炎黃堯舜!”

皇帝笑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道,“朕是看在他照顧你七年安然無恙的情分上才饒了他,朕的禦前一等帶刀侍衛都要當爹了,朕這個一國之君居然都毫不知情!傳出去別人豈不笑話朕對臣子全無體恤?”

溫安笑道,“人家隻會說父皇您是個慈祥的人,您不知道,每次我出去,看見黎明百姓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該有多麽高興,百姓們都拍手稱讚您的英明領導呢。”

皇帝微微收起了笑容,看著溫安說,“朕還有國事處理,真是不得半刻清閑。”

“有太子哥哥和二哥幫您解憂,父皇您還擔心什麽呢?”

皇帝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若有所思的說,“年兒固好——”又轉口道,“宸兒自小身體嬌貴,常年多病,今晚陪父皇去德仁宮瞧瞧他去,他跟你一樣,自小無母,很孤苦,幸好宸兒資質聰慧,近期又額外的用功了,比起先前,可是進步多了,隻不過皇後因為與梅皇貴妃生前有些過節,所以,對他也顯得生分些。”

溫安輕輕靠在父皇的肩頭點著頭,他的胸膛再也沒有從前那般結實有力,但是靠在那兒,卻從來都是極其安心的。

皇帝一走,溫安便差了流蘇關好門,屋內隻有她與齊嶽兩兩相對。

自皇帝進來,他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這會兒的他雖跪在地上,腰杆兒卻挺拔,正灰著臉似在等候她的命令,半天也不肯說話。

她隻低聲緩緩道,“齊大人,恭喜你,要當父親了。你我朝夕相處已七年,我的心思,你是懂得,對不對?”

齊嶽跪在地上,不語,見溫安小臉憋得通紅,似乎要哭出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狠狠的磕了個頭,長跪不起。

他是男人中的英雄,恪守本分,衷國愛家,溫安這般,卻是在苦苦逼他。

溫安極力的忍住淚,隻抽泣道,“弦國雖富庶,但是常年陰雨悶熱,我身子不好,更舍不得年邁的父皇,什麽時候去請劉萬卷來,給我拿個主意,如若必須嫁給弦王,就算能多拖個幾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