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死陣
顏欣望著墨竹林，仍沒有絲毫睡意。靜靜盤坐她有點不知所措，心中茫然不知為何。陣法，她回憶起那日和小烏在竹屋中的情景，她在翻看小記，小烏則在書案上吃果子……許是夜間驅除白晝的煩躁，腦海中趨於清晰，她想起那時所看的陣法之名—生死陣。
生死陣，其陣一生門一死門。尋生門則生，尋死門即亡。依陣法聚之，唯生死門可出，萬般不可得。她那日看的是關於上古之陣，生死陣算不得最厲害的，且最普通不過。卻唯有尋到生死門，方能出。
可這片竹林，除卻墨竹、青路、籠草再無其他，實在沒有可疑之處。至於何為生門，何為死門，她卻半個門也沒有瞧見。夜間的籠草較白日光華耀眼，一片白茫茫之中，似有綠色一閃而逝。綠色？她凝神盯著那片籠草，唯怕錯過什麽。
半響無異，顏欣確信自己沒有眼花，故仍堅持著，還不時用法術維持心中的清明。果然，一絲綠光閃現迅速隱沒其中。顏欣飛至籠草前，消失的綠色又是一閃，其中隱隱帶點墨色。形彎彎如鉤月，和水月洞天那墨月很是相似。
奇異的籠草理應是其中一門！顏欣用法術將這株籠草標記出來後，借著籠草之光在墨竹林中仔細查看。沿著青路尋覓一番，倒沒找到另一門。此番折騰幾圈她有點倦意，便勉為其難的打坐入睡。
一夜安好，無夢無魘。待顏欣醒來見莫離站在被施之法術的籠草前，不時對著竹林觀望。她過去將此陣如數告之，莫離隻靜靜望著籠草不見有任何反應。顏欣有點納悶，難道他不會被籠草所惑？可歎她晚上被誘惑的差點將其掐下，若不是緊要關頭急中生智，為自己施一個冰凝決……縱然清晨晨曦溫暖，卻仍覺身體微微散著寒氣。
今日莫離甚是仔細的觀察每一株墨竹，就連剛剛釀芽的竹筍都不放過。顏欣未有動身，昨夜尋遍皆未發現異樣，不若等莫離消息，或許他可找到另一門也說不定。待兩門相較，方可知何生何死，屆時選其一即可。
自來洪荒，顏欣從未見過這般的莫離。俊顏雖仍是冷冰冰之態，眼眸中的認真卻似深潭微波，讓她又有些奇怪的幻覺。而莫離無意間回頭，和顏欣四目相碰，隻見她趕緊閉眼凝思。
莫離似無事般接著觀竹，不消片刻覺一道眼光跟隨著自己而動。最近顏欣似乎很喜歡偷窺他，真是不曉得她懷著何種心思。拋去思慮他專心尋找，總在一個時辰後方尋到。
那是一顆竹子，和林中眾多一樣為墨竹。不過其葉不同，葉中隱約能量波動，應為當時啟用所致。“墨竹。”和籠草一樣它亦被莫離所標記。來至墨竹前，顏欣不得不佩服莫離，這番細微差別，若非用心怎能尋出。
現兩門分別為墨竹和籠草，兩者相較孰生孰死一目了然。不用相問，他們同時做出抉擇。莫離望著墨竹，而顏欣則指著籠草。對於這樣的結果，莫離很是無奈。如此明顯、如此簡單，她的抉擇竟會如此荒唐。
“我肯定是籠草，彎月形是不會錯的。”顏欣很是堅定，這回絕對不會錯。縱然此兩者相較大多會選墨竹，卻上古之陣能如此簡單？所謂越是不可能便越是可能！且當初若是聽從她的話不走山路，也許沒有後麵這些麻煩之事，不過她仿佛忘記是因為誰和誰的小獸方有這一切的一切。
“確定？”沉默許久的莫離問顏欣，語氣平靜，甚至臉上的神情都和往常一樣。但不知何故顏欣卻覺得心怦怦亂跳，莫名的壓力迫來，手心都稍稍有汗，片刻後她才微微點頭。所謂威武不能屈，她怎麽會被迫投降呢？
莫離見顏欣如此堅定，便不再堅持，默默前行到籠草前。其實他不知，若再問一遍，顏欣便會改變主意。她知單挑並非他的對手，即便她現會些法術，卻貴在自知。
而對於莫離這番舉動，似是認同她這般抉擇。她放下心中疑慮隨行而來，今日的莫離略有不同，平素隻要他認準的事物絕對不會更改。
那株籠草被淺淺白光籠罩，那白光正是顏欣所施之法。許是巧合，此刻那綠光一閃，確實是彎月形。顏欣心想，不愧是她看中的，還曉得馬上顯形，省的她浪費口水解釋。
分神的顏欣沒有注意，冷不防被誰從後麵推搡一下。她維持不住自身平衡向前撲去，趴在青路上，這些都不重要。顏欣抬眼一看，她的指尖堪堪觸碰到籠草。突變令她尖叫出聲，現在她悔不當初，竟沒想到莫離會如此。
“隻有試過方知道。”莫離淡淡的一句話，讓顏欣苦不堪言。難怪他今日不同以往，原是打得這般主意。縱然這句話很是正確，不過，為什麽要實驗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自入洪荒已有百餘年，她實在是忍莫離太多太多。現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隻想破口大罵。反正打不過他，碰觸籠草後她更打不過他。而張口未出言，覺手指似被什麽狠狠咬住一般，痛徹心扉。
籠草草心處白色光芒圍繞著她的手指，瞬間光芒大盛甚是耀眼。顏欣此刻也想開，若和莫離選擇墨竹，怕仍是她開道吧！此生死陣非生即死，莫離怎會去試。魔帝畢竟是魔帝，為何她以前會出現如此幻覺，這下她總算明白，何為幻象，何為真形。
身體中的法力緩緩流到指尖處，被籠草吸食。顏欣眼中已看不清眼前的籠草，腦中混沌一片，清明早已不在。體內的法力漸漸流逝，被封印的法力洶湧翻滾似衝破封印般讓她四肢百骸脹痛。
冷眼旁觀的莫離眼眸中依然平靜，望著痛苦的顏欣隻暗自等待。這幽篁之林所謂生死門他的確不知，但他會安全走出。若她運氣好方罷，運氣不好死在此處便是。
一炷香後，莫離發現顏欣體中透出金色和綠色光芒，雙色光芒交織似在和這籠草相爭。又是金色？難道她真的是那位上古神？這也太荒謬了！
幽篁之林，金色與綠色光芒一飛衝天。待光芒消失後，莫離發現原趴在青路的顏欣同時消失。一絲清風吹過，竹葉沙沙聲響，墨竹甚是寂靜。唯留莫離獨思，這番究竟為生，亦或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