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離開淩陽

藍水話中的轉折又讓夢初晨剛剛放鬆的嘴角一頓,眼巴巴的等著她的後話。

“若當真不喜歡,還是不要耽誤夭夭的好!”說完還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夢初晨聽後便沉默了,倒是夭夭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煽風點火:“就是,就是,夭夭今年秋天就也及荓了,二哥再不表態,萬一夭夭另外有了喜歡的人,那就悲催了。反正,我會支持夭夭的。”

“她不會有這個機會的!”夢初晨顏色一淩,直接否決道。

夭夭撇撇嘴,自己這個同胞二哥就是這樣,平時一貫冷靜,殺伐決斷,但隻要一提到夭夭,就像是被觸了逆鱗一般,極具反攻性。心裏明明在乎,就是喜歡,還非要整天自欺欺人,真是有些無藥可救了。

其實,剛開始時,憐月還是非常抵觸夭夭未來將會成為自己兄嫂的這個事實,畢竟那麽白目的人真的很少見,最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夭夭比自己還要小好幾個月,可這樣一算一排,自己還要管她叫嫂嫂,實在太虧了。

之前之所以能接受隻比自己早出生幾息的夢初晨為二哥,是因為他本就比自己穩重,而且有個哥哥寵著也確實不錯。

所以,憐月當初接到夢初晨要他打消夭夭念頭的任務時,雖然頭疼,但其實內心還是很樂意的。

但後來再和夭夭的接觸中,憐月是越發喜歡這個和她還算同類的同類,雖然有時真的很煩人。後來夢初晨在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後,依舊隱瞞禁足夭夭,也順利的讓憐月在心中將夭夭劃到了弱勢的那一方。

就比如這次,若隻是單單的遊山玩水,不管夢初晨怎麽禁足,以憐月和夭夭的機智,就算是夢初晨將夭夭禁足在連蚊子都飛不進去的鐵籠裏,憐月也有辦法將夭夭解救出來。

畢竟憐月身邊,除了藍水和紫菱紫竹,就隻有夭夭一個可以交心的人,偏偏藍水又過於穩重,紫竹平時在自己麵前很活潑但遇事總有些顧三顧四,紫菱倒是個膽大的,但現在身體又不便,算來算去,也就隻有夭夭一個能和自己趣味相同了。

但是,這次,畢竟不是遊山玩水,所以,憐月隻能在心裏對夭夭說聲對不起了。不過,看著夢初晨吃癟總是件很開心的事,而這件事也順利的吸引了嶽展鵬的注意力。

“晨兒,喜歡就要表達出來,夭夭那孩子還是很不錯的。”嶽展鵬語氣重長的開始教育夢初晨。

“父親放心,這事,晨兒心中有譜。”說罷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倒是月兒和宇文淩汐的婚事,不知父親做何打算。”

“這~~”嶽展鵬見他提及此事,也很遲疑,這一段時間自己大哥宇文默已經不隻一次來信催促此事了,雖也找了理由一直在推脫,但總不是長久之計。

昨天在收到南平王府書信前便收到了宇文默的來信,這才有了讓憐月跟著嶽令鈞去南平府的打算,雖然自己這個女兒和她過世的娘親過於相像,每次看到總是不免想起亡妻,但他對憐月的寵愛是沒有消減絲毫的,還不至於因為自己見她心痛,就特意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嶽展鵬今早已經把給宇文默的回信送了出去,心中提及了憐月的這次行程,也隱晦的暗示宇文默安排宇文淩汐和她偶遇。

畢竟夢嫣然最後的心願,他是不會違背的,這樣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若憐月真的喜歡上宇文淩汐,那自然再好不過,若實在不喜歡,或是喜歡上別人,便再將夢嫣然的臨終遺言告訴宇文默,想來接觸婚約也不是難事。

一旁提心吊膽的憐月看著父親一直在沉默不吭身,心裏早就將夢初晨痛罵了幾百遍,什麽啊!竟拿本小姐當擋箭牌。

在憐月的腦海中,那個曾經讓她神經錯亂的白衣少年的記憶經過三年時間的衝刷已經很模糊了,隻隱隱記得他的眼眸很黑很深,特別容易讓人沉淪,再有就是經常在夢中出現的簫聲和偶爾把玩玉佩時,會想起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影子,但也僅此而已。

這三年也沒少聽到關於他的傳聞,但怎麽也和真人聯係不到一塊。甚至可以不客氣的說,宇文淩汐在她的記憶裏甚至不如喬秩深刻。

幸好,娘親臨終時將最後的決定權留給了她,少了這條枷鎖,反而更能坦然麵對,不過,這三年,前兩年,憐月忙著享受母愛,後一年又在守孝,卻也從來沒有見過宇文淩汐。

“其實,月兒,淩汐那孩子我看著還是很不錯的,你可以考慮下。”嶽展鵬到底還是不願解除這門婚事的。

憐月還能怎麽辦,隻能乖巧的點著頭,心裏痛罵著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完全忘記了,之所以會這樣,還不都是自己先挑起的。

嶽展鵬見她答應,很是欣慰,自己這個女兒雖然古靈精怪了些,但到底還是個肯聽話的。正準備再多交代幾句,卻正好青丘來詢問何時啟程,到了嘴邊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時辰不早了,早些出發吧。”

憐月和嶽令鈞齊聲向父親告了別,真的到了離開時,心中的不舍越發濃厚了幾分。憐月更是一步三回頭,一步步的挪向馬車。

這時,英姑也在錢氏的吩咐下來代她送行,憐月自然仔細的詢問了下祖母的近況,才錢氏這兩年身體總是不大好,更嚴禁探視,月前,身體才見好,憐月回嶽府後,也隻見過她一麵。這次出行本就不想打擾祖母,不想她還是知道了。

最終在紫竹的攙扶下進了專門為她準備的馬車,藍水和紫竹自然和她同乘。

沒一會兒,馬車便動了,憐月推開窗子眼眶濕濕的看著站在嶽府牌匾下的父親,越發覺得他很孤單。

“二哥,照顧好父親!”

“放心!”

直到馬車拐彎,憐月這才轉身坐定,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任由紫竹關了窗戶。

偎到身邊的藍水懷裏,糯糯的道:“藍姐姐,我心裏難受!”

藍水伸手輕輕的拍打著憐月的手臂,安慰道:“沒事!沒事!”

漸漸的,憐月的心情也平靜下來,隨著馬車出了城門,離別的傷感漸漸也被心中的小小雀躍熄滅,也不再膩在藍水的懷中,推開窗子,打量起周邊的風光。

或許是因為心情不一樣,連帶周圍的風景也有些不一樣了起來,說來,從小到大,憐月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鳳凰嶺了,而且回回都是從東門進出,這次從南門出發,或許是因為心情不一樣,憐月覺得南門的風景比東門的好看多了。

她還很高興的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給同車藍水和紫竹,說的她們兩個一愣一愣的,最後反應過來後,更是好好調笑了一番。

自然,更是把騎馬走在前麵心係馬車的嶽令鈞吸引了過來,難得的開口詢問緣由,不過在他出現在窗邊的第一時刻,藍水便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正襟危坐的側對著窗子,沒有再開口。

嶽令鈞見狀,便也沒有過多停留,策馬離開了窗子。

對於這兩人的態度,憐月很是頭疼,若一路上都是這樣,那還不悶死。憐月試探的對著藍水道:“藍姐姐,其實大哥沒別的意思,你實在不該板著臉~~”

見藍水沒有抵觸,才放開膽子說道:“這一路來來回回怎麽說也要兩三個月,你也不能天天這樣對著大哥,這樣不是太好,你說呢?”

“我盡量!”

憐月這才鬆了口氣,愛情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還好,自己沒有。自己定要找個兩情相悅的,到時便把玉佩還給他吧!

想到這,憐月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把玩過那個玉佩了,便開口問道:“紫菱,宇文家的那塊玉佩呢?”

“這~~”紫菱思索了片刻,不確定的道:“我記得上次小姐好像是把它放在梳妝台上的暗格裏。”

經她提醒,憐月也依稀記得是有這麽回事,此時心裏竟空落落的,“沒有帶來嗎?”

“這個,沒有~”紫竹見憐月這時的神色,心中有些後悔,到底是自己疏忽了,怎麽把這個忘了,“要不,差人回去取下?”

憐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平時也隻是偶爾拿出來看一下,也沒有什麽特殊的,但真的想看時卻看不到,心裏就糾糾的,這種感覺對於憐月來說很陌生。

但憐月還不至於為了一塊玉便興師動眾,這事便也不了了之,繼續欣賞起窗外的風景。

但當連著幾個時辰都是大差不差的風景時,初時的新鮮感也被消磨殆盡,便也提不起興致,哈欠更是一個挨著一個,一旁的紫竹也是。

最後藍水看她實在撐不住,便提議她小睡會兒。

還好,考慮到路途遙遠,準備的馬車本就是嶽府最舒服的,配置也是最全的,最最關鍵是馬車內部很是寬敞,在靠後的地方更是直接設計成了一個床榻,人躺下也很舒服,絲毫不覺得是在馬車裏,憐月躺下沒多大一會兒便也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緊跟著紫竹的眼皮也開始打架,藍水便也讓她靠在馬車上稍微眯下,然後拿起馬車中放置的團扇,有一下每一下的給憐月扇著,目光時不時的瞟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