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到達
如今見到這塊代表程家嫡係的玉佩,程有祿是驚喜交集。驚的是這個程家公子脾氣莫測,如果有什麽得罪他的地方,自己這輩子就算完了,永遠都別想在程家有好日子過,喜的是有這隊皇家的軍隊做保護傘,這趟路程肯定是平平安安了。
程沅珈對這種小人物也沒想得太多,隨意詢問了幾句生意上的事宜後,就讓他出去了。在程家的產業鏈中,這類的人物非常多,隻是負責運輸和調配,以及一些商業訊息的傳送,對她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這次讓這個商隊跟在隊伍後麵,是看在隸屬程家產業的份上,順便也想了解一下東南地區程家商業網絡的分布。江南是程家的大本營,東南地區雖然偏了一點,但好歹也算是江南的一部分,多了解些情況對自己會更有利。
在忙忙碌碌中,夜色開始降臨,程沅珈帶來的這個丫鬟是個烹飪的好手,在兩個下人的幫助下搭了個建簡易的爐灶,做起了晚飯。也是因為程沅珈自己本身不會廚藝,才把這個丫鬟帶在身邊的,前麵一段路程一直有客棧驛館,這時候沒這些設施了,丫鬟的本事就顯現出來了。
表麵上程沅珈帶了一車子的東西,其實真正帶的遠遠不止這些,很多東西都藏在程沅珈手指上的那枚造型古樸的戒指裏,要用的時候,就偷偷放到到車子裏,讓下人再去拿出來。於是一個奇特的情況就發生了,每次一些原本找不到的東西,在程沅珈提醒後,馬上就能找出來。開始兩個下人還以為是自己記性不好,可是次數多了,兩個人也覺得奇怪,不過他們可沒這個膽子去向程沅珈當麵詢問,隻當自己實在太遲鈍而已。
從耀州到閩州還有十餘天的路程,其中一半的路程都需要在野外露宿,有程沅珈在暗中照應著,這趟路走得非常順暢。不過兩邊的山寨都倒了血黴了,被四處溜達的程沅珈順手牽了個幹幹淨淨。至於打劫這個明顯來曆非凡打著皇家旗號的軍隊,給他們幾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麽做。平時打劫打劫商隊也就算了,至少那都是些軟柿子,碰到山賊也都喜歡破財消災,沒到活膩味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去和軍隊幹架的。
托了七皇子隊伍的福,程家的商隊緊跟在後麵,也同樣一路平安,一點波瀾都沒有的到達了目的地黔州。
在黔州休息了一天補充了給養後,七皇子的隊伍又再次出發,還有三天的路程,他們就要到此行的最終目標閩州了。
七皇子照例騎馬走在程沅珈的馬車邊上,不明白的人還以為馬車裏的人才是正主,而七皇子隻是個護衛呢。一路上,七皇子幾次勸說程沅珈學騎馬,都被程沅珈堵了回去,理由是坐在馬上太累。最後七皇子也不提這個茬了,任由她在馬車裏顛啊顛的。
兵士們和這個“程公子”相處多了,漸漸的也摸清楚這個“程公子”的脾氣。雖然很多時候,他都是在蠻不講理,但總是會考慮到周圍人的需求,並不動聲色的為他們創造最好的條件。比如在野外趕路休息是吃幹糧,他會讓下人給他們送來大量的清水,如果準備不足,他還會拿出自己帶來的幹糧分發下去。隻是他在發放幹糧的時候,會嚷嚷著:“沒見過你們這樣不會算計的,帶些個幹糧還會缺斤少兩。拿去拿去,本公子大發善心,半價賣給你們,直接向七皇子收錢。”
當然,最後七皇子也沒為此付出一文錢,他這樣說,就是想讓兵士們承七皇子的情罷了。
這些侍衛兵士不是完全忠誠於齊王和謙親王這係的,就是禦林軍中訓練有素效忠皇室的皇家軍隊,本來這些人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隻有皇帝撥給七皇子的那幾十個大內侍衛有點靠不住,畢竟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和朝中的大員或者後宮中的某些勢力接觸頗多。表麵上是被皇帝派來保護七皇子的,暗地裏做什麽,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不過這些也已經不必要擔心了,程沅珈是什麽人,在這一路上,發生向外界遞送信息,泄露七皇子行蹤的,全被她下了暗手。一路行來十幾天,倒是把那些存有貳心的人全都篩了個遍,在程沅珈的控製下,這些來自於各個勢力的眼線也都變成了七皇子忠心耿耿的下屬。
到了閩州,程沅珈住進了一個早就為她準備好的庭院。這個庭院離閩州城還是有點距離的,但離海邊挺近的,居高臨下的時候,還能看到海邊的風光。這裏最大的便利就是離七皇子要去的軍營非常近,隻要騎上快馬,半天功夫就能打個來回。
送程沅珈住到位於山腰上的這個豪華的宅院,七皇子留下幾個侍衛保護她,自己帶著人匆匆向軍營奔去。因為改道的關係,他已經比預期的到達時間晚了兩天,此刻當然不能再耽誤了。
來得軍營,早就接到消息的水師都督唐雋已經擺好了香案侯在軍營門口。
七皇子立刻宣讀了聖旨,並以奉旨欽差的名義,住進了軍營裏,開始了他的督軍生涯。
當天傍晚,他留給程沅珈的幾個侍衛,全部回到了他的軍營了,理由是被程公子趕了出來,說是不需要他們保護,他自己會安排人手保護自己。
對程沅珈的倔強,一路上七皇子是領教得夠了,聞言隻是微微一笑,讓侍衛們自己歸隊。程沅珈既然有自己的安排,這些侍衛她肯定是不會要的,因為表麵上她和皇家沒有什麽關係,讓皇家侍衛去保護一個平民,如果落入別有用心的人耳中,會造出些事端來。七皇子是關心則亂,開始隻是想著要保護好她,想也不想就把最了得的大內侍衛分了幾個給她,而程沅珈也沒當眾拒絕來落他的麵子,現在被她退了回來後,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其實程沅珈還有另一層顧慮。到了自己的地盤,她不想再假扮別人的身份,這樣挺累的。一路行來,這麽多人看著,她不好恢複女裝,現在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家,還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繼續裝扮,她自己都覺得委屈。這個莊園裏的人都是她的心腹,並不會泄露她的真正身份,隻要她願意,在這地方可以完全自由的活動而不被任何人揭穿。
程沅珈平時也都是深居簡出的,並不會接觸太多的陌生人,閩州城內本來就有被她拿下的程家產業,很多事情隻要吩咐一聲,自然會有人去辦好。於是在這個依山傍海的莊園裏,程沅珈開始了新的生活。
七皇子再次見到程沅珈是半個月後,這半個月來,他一直忙著熟悉軍營的編製和訓練內容,還與水師的第一分隊一起出海巡邏了一次。由於從來沒出過海,被海浪一顛簸,一張俊臉煞白煞白的,把唐雋嚇了一跳,趕緊提前回來。
海上行船不比在內陸的河道裏,河道裏能通行大型船隻的地方都不會存在太湍急的水流,所以行船的時候,船上也是四平八穩的。海上則不然,沒風都會掀起三尺浪的大海,可不是每天都有好脾氣的,來點風吹雨打,就夠船上的人喝一壺。
七皇子在軍營了養了三天,才總算恢複了過來,一時間再也沒人敢讓他再上船了,於是暫時沒什麽事的他就過來看望安頓下來的程沅珈。
程沅珈在莊園後麵的山腰上,找了處向外延伸出去的平台,布置了茶具火爐,正自斟自飲。七皇子過來的時候,侍衛們都被留在了莊園裏,隻有他一人被允許走到程沅珈身邊。七皇子非常了解她不喜歡喧鬧的性子,並沒在意她這種在外人看來非常無理的舉動。看到程沅珈恢複了她的花容月貌,更明白她不見那些侍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