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心氣

在齊王審訊太子下屬心腹的同時,謙親王也積極行動,把諸多太子貪贓枉法的罪證送到齊王手裏,同時聯合朝中大半的朝臣,聯名上書要求皇上廢黜太子。

當然,希望太子能繼續安穩的人也在行動,特別是項家的諸多官員,更是上躥下跳,四處送禮攀人情,隻求太子能渡過這關。

為此,皇太後居然破天荒的把幾個項家的老人都叫到了她的永寧宮,義正言辭的將他們教訓了一頓,暗示是太子是受了他們的影響才會大逆不道。現在是給太子一個認識錯誤重新做人的機會,如果項家再敢繼續禍害太子,那她也不會坐視。

一個月後,關於太子調戲郡君辱罵太後一事,以皇帝下旨廢黜太子之位,將他囚禁在宗正寺內告一段落,讓人吃驚的是,太子的罪行經過一番整理後,居然多達三十條。其中辱罵太後當然是最重的,還有逾製住進皇上的宮殿,也是大罪一條。

程沅珈得知太子被廢的消息後,暗爽了好久。總算把這個礙眼的家夥給整下去了,也不枉她又哭又鬧又尋死又裝病的,到現在還每天在床上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給太後和皇帝看。

太子被廢後,皇帝心中也不好過,畢竟這是自己的兒子,他小的時候,皇帝對他還是給予厚望的,可是越大越不成器,使得他一直考慮廢掉這個唯一的嫡子。

現在太子犯下這麽大的事情,總算給了他一個正當的理由,而且一直不幹涉朝中事宜的太後此次更是態度強硬,硬是壓住支持太子的項氏家族,讓他們不敢異動。要知道太後可是比皇帝更有權勢的,隻是程太後宅心仁厚,更不想皇帝為難,從來不動用這股力量而已。

沁柔郡君的“病情”在太子被廢的十天後,終於痊愈了,重新走出皇宮的程沅珈看似瘦了點,憔悴了點,像個被欺負的小女子般楚楚可憐,讓等候在永寧宮前準備送她回去的七皇子好一番心痛。在不明就裏的人看來,沁柔郡君被廢太子兩番驚嚇後,大病了一場,被太後留在永寧宮中治療,直到今日才恢複了健康,再行送回謙親王府的住所中。

時值十月,秋風蕭瑟,初冬的風情已經展現,在漸漸冷起來的風中,七皇子和周煥一起等著程沅珈。太子已經被廢,周煥保護七皇子的任務算是結束了。在和七皇子相處的這一個多月裏,他被七皇子深厚的學識和好學的態度所折服,對他的才思敏捷更是驚訝不已。更讓他震驚的是七皇子的驚世天賦,任何東西都是一學就會,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被限製得太多,生在像周家這樣的武學世家的話,肯定會被重點培養,成為絕世高手。即使現在,他還是國子監內當仁不讓的第一。難得的是,七皇子並沒有因此而恃才傲物,一直保持著謙遜和誠懇的態度,對他這個江湖人士無任何官職的人,也非常和藹,從來沒擺過皇子的架子,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和他親近,想幫他。齊王雖然也很客氣,可是他的客氣中總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遠,讓他無法和齊王親近起來。反正不管怎麽說,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七皇子和周煥是結下了深厚的友情,也堅定了周煥要幫七皇子爭儲的決心。

太子既然被廢了,周煥當然要去向謙親王複命,然後去軍中效力,完成周家家主也即使他父親給他下的曆練要求。他們等著程沅珈,就是以同路為由,一起去謙親王府。

程沅珈向兩人微微一笑,坐上了他們準備的馬車。對七皇子,她從來都沒任何的戒心,也完全信任他,不僅僅是她,皇太後和謙親王等人都對七皇子十分的信任,所以聽說是七皇子送她回來,都沒再派人監督護送。

路上,周煥說了自己馬上要去軍中的事情,七皇子知道這是必然的,也沒挽留他,隻是讓他自己小心,畢竟在軍營裏不必在京城,肯定要艱苦得多。

程沅珈想了想道:“這樣吧,你確定什麽時候走,我就擺酒給你送行。”

周煥哈哈一笑,道:“你做菜嗎?”

“想得美。”程沅珈沒好氣道:“如果你不想被人抬進軍營就來吃我做的菜吧。”

“怎麽?沒想到我們的郡君殿下還有不擅長的地方啊。”周煥挪揄道。

“我又不是全能的,有些東西我可以去學,但不想學罷了。比如女紅,讓我靜下心來繡花,就非常為難我了。我能安安靜靜的坐一整天,但絕對繡不出任何東西來。再比如武功,隻要我開口,自然有很多人搶著要來教我,可我也不想學。”程沅珈並沒有說自己是否會做菜,而是婉轉的說了其他。

“的確,如果你想學劍術,哪怕不去軍營,我都搶著要來教你。”周煥也不避諱,大大咧咧道:“能為你這樣的一個美女服務,不去才是傻的。”

程沅珈橫了他一眼,沒搭理他,但就是這萬千風情的一眼,讓周煥頓時失了神。

與不熟悉的人,程沅珈絕對不會擺出好臉色,所以在那些人看來,這位沁柔郡君高傲得是沒邊了,連用鼻孔看人都是看得起對方。在程家的時候,因為她是皇家郡君,是程家唯一受皇封的人,更因為皇太後隻和程玉航這一脈的人關係融洽,其他幾脈雖然同為嫡係,卻得不到太後的器重,因此程沅珈更是身份尊貴,誰都不敢在她麵前擺臉色,就連負責撫養她的朱氏都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種環境下,加上她原本有著修真者看世人為螻蟻的態度,沒培養出高傲之氣才奇怪了。

七皇子如果不是因為出生比其他皇子低,讓他總是有些自卑,不敢表現得太過跋扈,久而久之養成了他待人和藹的脾氣。否則就如齊王般還算禮賢下士的人,也會不自覺的表現出自我的優越感,而讓周煥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心中不快。

周煥本來就對程沅珈動了心,此刻被她如撒嬌般的一個白眼,一時間魂受神予,連話都說不出來。七皇子本就坐在周煥邊上,見他此刻失神的樣子,不由暗中歎了口氣。程沅珈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任何人都難免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周煥是個年少氣盛的江湖兒郎,被她迷倒也是正常情況。

他們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周煥長相酷似周乾雲,更兼是周家的後人,程沅珈絕對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更別論要做東請客給他餞行了。

程沅珈懶得理會迷噔噔的周煥,而周煥一時還不了魂,七皇子隻得充當緩和氣氛的角色,道:“我知道朱雀大街有個鴻鵠樓,是京城最著名的酒樓,三樓以上都是雅座,四樓就算是有錢也進不去,一般都是達官貴人才能進。如果郡君有心,到時候在這酒樓的四樓給擺上一桌吧。”

“好吧。”程沅珈一皺眉道:“這酒樓的後台是誰家你可知道?”

“不知道,我不關心這種事情,鴻鵠樓我也隻去過兩次,是跟著二哥去的。”七皇子搖頭道。

程沅珈想了想,忽然掀開車簾,把跟在馬車邊上,程家派來的那個人叫了過來,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三天之內我要鴻鵠樓姓程。”

七皇子和周煥同時被程沅珈的口氣震驚了。七皇子是暗自慶幸,幸好程沅珈不是男子,否則這京城恐怕多出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而周煥則歎服郡君的豪氣,大有江湖兒女的氣派,不去學武闖蕩江湖真是太可惜了。

“這又何必呢。”七皇子歎了聲道:“就為了吃頓飯,就把京城最好的酒樓買下。”

“不是為了請客的緣故。”程沅珈有點不服氣的道:“我見不得我身邊有比程家經營的酒樓更高級的地方存在。不管程家的生意在什麽地方,都必須是最頂尖的,任誰擋在程家麵前,都隻有被程家吞掉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