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偷香
汪甜樂掛了電話，患得患失的來到李薇的辦公室與她道別後，便搭乘電梯一路向下。
踏出電梯，每走出一步，心中便會有一個聲音高喊“站住！”汪甜樂一邊與內心作鬥爭一邊拖著重如千斤的腳向外走去。
那種既想見，又怕見的感覺占據著她的整個心髒，讓她既高興，又痛苦。
走到大門外，一眼便看到了台階下的張文燁，今天的他穿著正式，白色的襯衫配上黑色的褲子，比起平時的隨意更顯穩重。平時？怎麽會有這種對比？看來自己是傻了，居然拿現在的張文燁與三年前的他相比。
汪甜樂在對方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走到他的麵前。這期間，心中仿佛經過了萬年。
“樂樂……”麵對汪甜樂的漠然，令張文燁即將噴薄而出的溫情軟語卡在喉中，不上不下。
“什麽合作？”汪甜樂冷漠的眼神看向別處，她害怕自己沉醉在他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中。
“我們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嗎？你看，快十二點了，我們找個地方先吃飯，完了以後再來談合作。好嗎？”
故作冷靜的張文燁，假意的查看著手腕上的瑞士名表。隻有自己知道，這些話已經在剛剛的幾分鍾時間演練了千百遍。
本來打算拒絕的汪甜樂，一開口卻變成了“嗯”。輕咬下唇，準備改口的她在看到張文燁的笑臉後怔住了。
對他的笑容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自己，就這麽沉醉了。甚至連什麽時候，怎麽坐上他的車子都沒有絲毫的印象。
當汪甜樂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奔馳在馬路上了，心中暗自惱怒著自己，卻不敢再看向身邊專注開車的男人，隻得把頭轉向車窗外的景物。
“樂樂，你想吃什麽？”張文燁餘光瞄到她那微微惱怒的神情，想笑又不敢笑，隻好找些話題來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隨便。”頭依然扭向車窗，卻聽得出來她別扭的聲音。
“哦？”張文燁故作思考狀，“好像沒有‘隨便’這樣菜呢！”
話音剛落，剛剛還對著自己的後腦勺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麵對那怒目圓睜，又羞又怒的窘迫表情，張文燁忍住發笑的衝動，抬起右手去撫摸她的頭。就像他們中間並沒有這三年的分離，就像許久以前她每次鬧別扭的情景，就像他們之間還是那對甜蜜的小情侶。
張文燁的手剛碰觸到她的頭發，便感覺到對方的身體一僵。心中苦笑，收回了手，專注於車前的路況。
車裏的空氣也因為剛剛的插曲而凝結，汪甜樂的心髒此時仿佛要證明自己的存在般急速的跳動著，大腦中一片混沌。
在恍惚中，車子停了下來。汪甜樂一抬頭看到對方凝視自己的眼神，不敢再看下去，慌忙拉開車門，下了車子。
站在那裏，飯店的招牌“絕味川菜館”幾個字映入汪甜樂的眼簾。他還記得自己最愛吃這家的川菜，還來不及感動，便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來到身後，不等他開口，自己率先邁開雙腿走進飯館。
“小姐，幾位啊？”剛一進門便被一個熱情的服務生攔住了。
“我訂了房間。”身後走來的張文燁解釋。
“您來啦！裏麵請。”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一臉燦爛的諂媚笑容，忙領著兩人上了二樓的單間。
“這邊請！”上了二樓，婦人打開單間的房門，擺出請的姿勢，站在門邊。汪甜樂抬頭看到門頭上一塊木質的牌子上刻著‘清雅居’三個字。
走進房門，汪甜樂立刻感受到一股文雅的氣息。一張四四方方的紅木桌，周圍擺放著四把雕刻著鏤空花紋的紅木椅。兩米外擺放著一麵古生古色的屏風，上麵描繪著一幅美人圖，旁邊還有題詞。
在屏風的後麵不遠處，擺放著兩把藤木椅，圓茶幾上的鼎爐裏冒著徐徐的煙。
檀香，汪甜樂吸了吸鼻子，很清新的味道。
在汪甜樂打量著室內布局的時候，婦人已經悄然離去，隻留下一旁的張文燁默默地注視著她。
他知道她喜歡吃川菜，便在做生意掙下足夠的錢以後買下這家川菜館，他原本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可惜，還沒來得及……
“喜歡嗎？”
“嗯”
汪甜樂回過神來，走到其中一把藤椅中坐下，並不抬頭看張文燁。
“這裏很清雅，是個談生意的好地方。”一開口便將張文燁在心底醞釀了許久的話堵住。
“……”告訴自己不能著急，定了定神走到另一把藤木椅邊坐下。
“樂樂，為什麽突然改變了賣公司的主意？”不過這樣正好，說明她暫時不會離開。
“很多原因。”她怎麽能告訴他是因為自己對那些即將失業職員的不忍？
“需要我幫忙嗎？”那樣自己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她了。
“不用。”我怎麽能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不是要談合作？”怎麽總說些沒用的。
“嗯，我提個建議，你們公司可以試著向快餐發展。”那樣，夢想遊樂場將會是我們兩人一起完成的夢想。
“嗯，我會考慮，那合作呢？”
“等你們的快餐事業發展起來，就是我們合作的時候。當然在這之前，我們可以先簽合約。”那樣就相當於把你綁在身邊了。
“合約？我得與人商量一下。”李阿姨應該會懂得吧！
“嗯，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哪怕是一輩子。
“當當當……”敲門聲停止後，一個年輕的女服務推門而進，後麵緊跟著兩個端著盤子的服務員。
“豆花”“螞蟻上樹”一邊將盤子擺放好，一邊報著菜名。
一聽到豆花，汪甜樂的眼睛一亮，好久沒有吃到正宗的重慶豆花了。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坐下，然後想到什麽，轉過頭看向張文燁，“可以開始了麽？”
得到張文燁的微笑示意後，便立即拿起一旁的勺子舀起豆花，放進嘴中，入口即化，酸辣可口，不由得笑的眯起了眼睛，此時的她就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張文燁走到她的對麵坐下，看著她的吃相發怔，想到“秀色可餐”這個成語。
“一會兒還有別的菜，別吃得多了，吃撐又該不舒服了。”眼看一盤豆花馬上就要被對方吃幹淨，又見她攻向另一盤菜。張文燁趕緊出聲提醒，語氣卻格外的溫柔。
眼珠子一轉，想到以前的種種，汪甜樂放下手中的筷子和勺子，將嘴裏的粉條嚼爛，咽下。
“青椒豆豉鹽煎肉”“魚香肉絲”“糖醋排骨”“麻辣豆腐魚”將菜擺放好，一行人再次離開。
看著眼前全是自己喜歡的，汪甜樂不顧坐在對麵的張文燁，端起米飯大吃起來。
不知道的是，張文燁看著眼前的一幕，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她的喜好依然如三年前那般，說明自己與她的距離還不算遠；心疼的是，她這三年在美國是怎麽過的，都吃些什麽呢？
待自己將麵前的菜掃進肚子，再也吃不下的時候，汪甜樂才注意到對麵的張文燁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連碗裏的米飯都完好的擺放著。
臉頰瞬間發燙，將筷子放在空碗邊，垂下眼瞼。
“你怎麽不吃？”看我幹嘛？看我能吃飽？傻子！
“嗯”回答過後，張文燁拿起一旁的筷子，開始就著某人的殘渣剩菜吃了起來。
汪甜樂看著眼前被自己吃的七七八八的剩菜，臉更紅了。
某人慢條斯理的吃著，而一旁靜坐的汪甜樂由於早上起的過早，上午又經過一場緊張的會議，安靜下來以後，沒一會兒便倚靠著木椅睡著了。
張文燁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子，走到她的身旁，看著此刻她安靜的模樣，露出隱藏了許久的心疼眼神。
看著她不舒服的睡姿，張文燁雙臂一伸，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感受著懷中那輕如羽毛般的人兒，心如刀割。
懷抱著汪甜樂，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雅清香，一陣滿足感襲來。張文燁輕緩的走出餐館，示意一旁跟隨的婦人將車門打開，輕輕地將汪甜樂放進副駕駛，並將座位調到舒適的位置。
“回去吧，趙嫂。”張文燁對著婦人禮貌一笑，立刻引起了來人更燦爛的笑容。
“張總，那您慢走。”張嫂轉身走進餐館，繼續忙碌起來。
張文燁坐進車子中，並沒有開車的打算，而是打開空調，靜靜的看著熟睡中的人兒。
五月的天氣已經帶著些許熱意了，因為剛剛的近距離接觸，汪甜樂的發香似乎還留在鼻腔，令張文燁的身上逐漸燥熱起來。
將襯衫最上麵的扣子解開，露出迷人的喉結，看著熟睡中的汪甜樂，那瑩白的皮膚，那微翹的睫毛，那小巧的鼻子，那……
盯著她粉紅的嘴唇，張文燁的喉結**了一下，然後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在柔軟的唇瓣上輕輕的摩擦著，帶著那久別重逢的迷戀。
依依不舍的離開，就那麽一直注視著這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很久很久……
當一切感官複蘇的時候，汪甜樂立刻察覺到一股灼熱的眼神盯著自己。睜開雙眼，與一雙美麗的桃花眼對視，片刻之後，恍然醒悟，馬上移開了視線。
環視四周，發覺自己躺在狹小的空間裏，驚慌失措的坐起身來，眼中的防備顯而易見。被張文燁看在眼中，心中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輕微的疼痛著。
“我怎麽會在這裏？”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時候回到車上的，難道是他？可是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呢？想不通，想不透。
“是我把你抱進來的。”看到汪甜樂杏目一瞪準備發火。
又接著說道：“你在藤椅上睡著了，我看你睡得不舒服便叫了你幾聲，你睡得挺沉的。後來，有其他的客人要吃飯，老板就來攆人了，我沒辦法，隻好把你抱回來。可是想來想去又不知道你住在哪裏，所以隻有這麽一直等你睡醒。”張文燁那真摯的眼神，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等他把話說完的時候，汪甜樂的頭已經快要低到胸前了。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和他吃飯的時候睡著，更沒想到自己連叫都叫不醒，最令自己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是被人攆出去的。
他當時會是什麽表情，一定很難堪吧！
而自己居然睡得那麽沉，連被人抱了沒有察覺到，還睡了這麽久。
此時，她低垂的臉頰羞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