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徘徊不止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裏，赤瑾沒有走出藥房一步。但是，天災就如她計劃的一樣，肆意的蔓延，無藥可醫，短短在一個月裏就有三萬人病死了。包括臨川的百姓，也包括南平的一些人…而傲來，也因為掌握有治療瘟疫的解藥，很快就和其他三國進入了和談狀態。這樣的先機，是在非常有利！

而讓赤瑾有些意外的是，兩個月後，隨著援軍而來的，竟然還有兩個小童，說是在太醫院當差的，奉旨拜在她門下，學習醫術。

“我們什麽可以教你們的，你們隨意吧。”赤瑾麵對這兩個傲來皇帝派來監視自己的人，並不是很在意，而且也是實話，畢竟自己這培育病菌的本事，可是傳承前世的記憶。若不是自己偶然技癢，用死人肉來培育病毒，也不會偶然得到這些瘟疫的病菌。這種事，不是一時半會就說得清的。

隨著援軍的趕來，瘟疫忽然不知道怎麽也在黎城蔓延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還有引起了一些恐慌。因此，赤瑾特意被傳話到了正殿。

“哎呦~~哎呦~~”

看著地上擺著兩個嗷嗷叫的傷兵，成徽氣惱的說“你說威城不會有瘟疫的！你看看，你要怎麽解釋！”，赤瑾撇了一眼，怪道“誰說是瘟疫的？軍帳三十。”，“你！？”成徽驚訝，她到底在幹什麽，氣道“你不是有解藥嗎，解藥呢！”

“解藥？解藥不就在這裏？你急什麽？”赤瑾慢道，看著那兩個少年，說“你們傻站著幹什麽？取藥箱來，一隻盛著熱水的碗。”，“是，師傅”他們匆匆去找東西，赤瑾則半蹲在兩人旁邊，分別檢查他們感染病種的地方。

見她沒有任何處理就直接用手觸碰那些受到感染的傷口，急的蕭青宇一下就抓開了她的胳膊，叱道“你要幹什麽？父親說，這種瘟疫，隻要碰到就會感染的！你不要命了！”

“命？命算什麽？”赤瑾反問，“我若不救他們，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嗎？”，“不行，我不許你碰這些傷口！”

赤瑾冷靜著，一下推開他，直接抓住了那人的手，看的蕭青宇一驚，就聽她冷道“你別過來了。你什麽都不懂，幫不了我，隻有我可以幫他，和他們。”，說著，就看那兩小童回來了，就拿著小刀劃破那人的傷處膿包，擠出膿血，見那人好像很疼似的，故意轉移他的注意力，問“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也怕？”

“回…回將軍，我不怕”

“不怕？做什麽樣子？”

“將軍…”那人看著赤瑾，有些緊張的問“聽聞那些得瘟疫死的人，都會全身潰爛而死……死的，死的很難看……我也會嗎？”

“嗬嗬”赤瑾笑了，回答“當然不會，你沒有感染瘟疫，自然不會渾身潰爛而死”，“什麽？”

“你沒有得瘟疫。”赤瑾重複的說道，問“要是我告訴你，我拿你試藥，你可會恨我？”

看著那人有些迷茫的樣子，赤瑾笑了，用手上的小鐵鉤子紮進他的膿包裏，很巧妙的一勾，就勾出了一條黃白之色的蟲子！嚇得那人臉色都變了，可見赤瑾將它放在撐著熱水的碗裏，看了一會，那蟲子被燙死，沉在了碗底。

歎了一口氣，赤瑾回頭看著那兩小童，說“可看清楚了？”，那兩人互相看了看，點頭了，赤瑾點頭了，說“自行去軍營，檢查那些傷兵的膿包口，隻有發紅破裂的病皰子可以勾破。死後，呈血紅色的肉蛹方才可拿給我瞧。聽清楚了嗎？”

“是，師傅，弟子明白。”他們倆人揖禮，立刻除去辦事了。而赤瑾依舊把這人手臂上的膿包一一挑破，勾出蟲蛹，又燙死。再給另一個人反複做同樣的事…可惜，七條小蟲死後依舊是黃白色。赤瑾歎氣搖頭了，給他們敷藥了草藥，說“沒事了，過些天就會長好的。回去吧”

“是…是，將軍。”這兩人離開了，赤瑾鬆了一口氣，坐到了椅子上。

“你竟然拿活人來試藥！”成徽氣道，“不然呢？大家一起死？”赤瑾反問。

“你怎麽，你怎麽可以用士兵來…來試藥！你，你怎麽不用你自己！”他氣急了，想著她竟然用傷兵來試藥，如此傳出去，蕭家軍的士氣何在！

“你怎麽知道我沒拿自己試藥？”赤瑾看向自己還包紮著繃帶的左臂，淡淡的回答。“什麽？你，你什麽時候……”蕭青宇一愣，回神急道“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不許用自己試藥！”

“你凶什麽？”赤瑾頂道，站起，說“你可知道，多一份試藥就多一份解藥！我是拿自己來試藥了，我也拿幾千傷兵來試藥了，怎麽樣，你要把我怎麽樣！”她向前邁一步，狠狠的說“就算我種下的藥種全都可以用，那也隻有不到五千份！連威城的解藥分量都不夠！”

“…可是，可是如果你也染病了，我該怎麽辦！”

“如果我死了…就把我葬向東邊。”赤瑾平靜的回答，走出了正廳，沒有回頭，也沒有看見蕭青宇那無力而無助的目光。

簡簡單單一句‘葬向東邊’便足夠明了她的心思，她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不顧一切的要停止瘟疫的腳步。他不知道，這場瘟疫是她一手策劃，也不知道，她的心裏真的在為他剛才衝動一時的那句話，開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