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為她下廚
袖珍聽著胡悅在電話裏頭說華天修的事,聽的一愣一愣的。華天修是問過自己為什麽原定的角色又吹了,她當時賭氣,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沒想到從她身上問不出東西,就去問別人,他手伸得可還真長!袖珍突然來了氣,這個家夥是想鬧哪樣,自己的事,件件都要管。
胡悅接著說:“Vivian說啊,華總當時聽到你拒絕‘潛規則’的時候,氣的臉都綠了!”她說完,咯咯的笑起來,“Vivian當時也懵了,他家華總,可從來不問私事的。你還敢說,你跟華總沒什麽關係嗎?不然,他怎麽一聽到你的事就那麽緊張?”
“……”袖珍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隻是保持沉默。
“華總後來還派Vivian私底下對張導調查了一番,不過,反正過不了多久張導也被拘留了!看來這張導平時就做盡醜事,早就欠修理呢。”
胡悅輕描淡寫的說著,可這話在袖珍聽起來,信息量怎麽這麽大呢?她回想早上看到的張導被捕的新聞,問:“你知道,華總讓Vivian調查的東西,都是些什麽嗎?”
“發票啊,流水啊,賬單啊之類的。”
胡悅還在說著什麽,袖珍心裏已經明朗了一大截,暗自笑她沒頭沒腦,也難怪Vivian肯告訴她這些訊息了,應該也知道說給她聽,她也聽不出什麽端倪吧!但轉念一想,華天修為什麽要跟張導作對呢?真的是因為自己嗎?
她心中像頓時升起一團迷霧,終於按耐不住,又撥通了華天修的電話。
華天修在電話裏頭沒有回答袖珍的問題,而是直接幹脆了斷就把電話掛了。袖珍納悶了幾分鍾,百無聊賴的在家裏看起電視,過了半個多小時,門鈴就響了。
開門見到華天修的時候,袖珍先是詫異,張嘴想問他怎麽知道自己家門牌號,又收了嘴,這個家夥,總是有各種消息渠道,想到這兒,也便收斂了臉上驚訝的表情。
他臉色憔悴了很多,深邃的眼睛下麵,眼袋都出來了,臉頰兩邊塌了下去,唇邊多了一層短短的胡須。袖珍突然心軟了,以前熠熠生輝的他,都成這幅德行了,看來節目組的日子不好過啊。
華天修沒多說話,邁腿就走進去。袖珍感覺到他身子從自己身邊近近的擦過,無奈的把門關上了。
“我說過,再打給我,我就會來找你。”華天修說。
袖珍咬咬牙,無力的吐出兩個字:“無恥。”
華天修站在客廳,環視了屋子一圈,這裏比以前住的地方寬敞多了。他的眼睛落到臥室的地方,看到開了三個房間。袖珍突然意識到什麽,慌忙跑過去,將無名的房間鎖上。可這個突然的舉動,反而使華天修更好奇了。
“有什麽不能給我看的嗎?”
袖珍咽了口水,確認把手已經打不開了,才退了回來。
“貌似,不該給我看的是這間吧?”華天修慢悠悠的走到她的房間前麵,一眼望過去,又看到滿屋子堆放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因為天氣已經開始冷,到處都是毛衣和外套,屋子顯得挨挨擠擠。
袖珍走過去,要把門關上,手就被華天修握住了。“又不是沒看過。”
他的聲音帶著點諷刺的味道,袖珍咬著唇,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臉都漲紅了。她冷聲問:“你來做什麽?”
“你不是有事問我嗎?”
“你不是不想回答我嗎?”
“我改變主意了,給我做頓飯,我就告訴你。”
袖珍無語的哼了一聲,“我也改變主意了,我不問了。”
“好,我也改變主意,我不打算告訴你了。但是,你還是要給我做頓飯。”
“你……!唔……唔……”
她還沒說完,嘴巴就被華天修堵住了,接踵而來的就是一個狂熱的吻。她搖擺著身子想掙脫出來,卻被他摟得緊緊。慢慢的,開始迎合他的吻。
華天修輕輕張開眸子,看到她迷離的眼神,感覺到她貼在胸口的心怦然直跳,胸口湧起一股暖意。
半晌,袖珍才回過神來,這個人,是折磨她的惡魔,而她竟然被他三下兩下的吻折服了。猛地將他推開,目光觸碰到他溫和的眼神,慌忙避開了。
華天修得意的笑起來,一把將她摟進他寬闊的臂膀裏,柔聲說:“笨蛋,你已經舍不得我了。”
袖珍緊閉眼睛,歎了口氣。她恨自己的懦弱。她應該氣爆了才對,可是,在他懷裏,她竟然變得溫順。
華天修把冰箱裏的東西檢查了一番,起身說:“跟我去買菜。”
氣呼呼的打開門,示意他出去,沒想華天修竟然路過門口的時候將她扛了起來,不顧她大叫,就往電梯走。
袖珍搖晃著雙腿,拍打他的肩膀。
“我還沒穿鞋!”
五分鍾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默不出聲的看著樓層的數字慢慢變化。電梯在中間停了,進來兩位老人家。袖珍吃了一驚,這不是上次跟無名出去吃飯時遇到的兩個爺爺奶奶嗎?她剛想悄悄的把外套的帽子蓋上,就見那位爺爺笑嗬嗬的對她點了點頭。她僵硬著臉,也跟他點了點頭。
“孩子去上學呢呀?”爺爺和藹的問。
袖珍吃了一驚,轉過臉去,一點都不敢看華天修的眼睛。華天修則半帶驚訝的看著她。
見袖珍沒出聲,爺爺又說:“我家小寶啊,老一個人呆著,有空帶你家寶寶過來玩啊!”
袖珍低下頭,小聲的說:“爺爺,你……你認錯了,那不是我……”
那爺爺奶奶仔細的看了袖珍一會兒,臉上都是狐疑,看的袖珍都不好意思了。
終於出了電梯,袖珍二話不說就衝到最前麵,看都不看華天修一眼。直到感覺不到他在哪裏,她才轉過臉偷偷瞄了周圍一眼。突然,一隻溫暖的大手將她牽住了。
華天修臉上的表情比空氣的寒冷還要冷,他眼睛似乎一直在凝視前方,眨都不眨一下。他態度堅定,一如握住她的掌心,一點都沒有鬆開的餘地。袖珍下意識的將圍巾裹緊,擋住嘴巴,又將外套的帽子戴在腦袋上,低著頭往超市的方向走。
進超市的時候,袖珍身子不自覺的就往華天修的身後靠,人來人往,要是被人認出她跟一個沒露過臉的男人在一起,又得鬧出緋聞來。
“那個……我去拿副墨鏡。”袖珍說著,轉身就要走,卻被華天修拉住了,他將她的身子夾在他的一直臂膀底下,高度剛好擋住她大半個身子。
“你幹什麽……”袖珍小聲的抱怨,卻感覺到他的手搭在自己腦袋上,半張臉都貼在他的胸膛上。
兩個人就這樣,挨著身子繞了半個超市,好不容易挑了一籃子菜。應該說,大部分時間都是華天修在挑,袖珍隻是靜靜的看他把一樣一樣東西丟進購物車裏。
到了收銀台的時候,通道窄,袖珍瞄了瞄周圍一眼,抬起眼皮看了下華天修,好像在問他怎麽辦。華天修似乎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不假思索的把她背到背上。袖珍剛想下來,他就悄聲說:“裝睡總會吧?”
通道裏人多,袖珍也不好跟他爭執,隻得乖乖把臉埋進他肩膀上,蓋好帽子,安安穩穩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背,寬闊,雄壯而有力,讓她懷念起,爸爸背她時候的感覺。那時,爸爸總是問她:“袖珍啊,你要爸爸背你到什麽時候呢?”
“背到18歲。”她撒嬌的說。
到了18歲,一切就變了,因為華天修的出現,因為她肚子裏孩子的出現,她變了,變得不再可愛,爸爸也變了,變得苛刻……
華天修背著她走出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這個瞌睡蟲,一睡起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她的睫毛垂落在他的肩膀上,鼻子裏的氣息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芳馨。華天修不動聲色,一路把她背回家,又從她外套裏掏出鑰匙開門進了屋,輕輕的把她放到床上。此時,才發現她臉上多了一道淚痕,睫毛也打濕了。
在電梯裏聽到“孩子”的時候,他就心如刀割。曾幾何時,他也期盼過他和她的孩子。可是,所有的事,一夜之間全部顛覆。然而,再深的恨,看到這樣的她,都會一點點煙消雲散。華天修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龐,心痛的感覺湧了上來。她應該也在為還沒出生就死去的孩子傷心落淚吧?那個時候的她,不可能想過要打掉孩子。
可是,他逼她那麽做。
華天修俯下臉,溫柔的吻掉她臉上的淚痕,又輕輕的吻住她柔嫩的小唇,久久的將她摟在懷裏。
如果可以什麽都不想,他願意抱著她老去。他願意很快老去。
袖珍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天昏地暗。她慌忙坐起來,跑出了房間。餐桌上,三菜一湯已經做好了。華天修已經不見了。她坐在餐桌前,神色黯然。可是,有什麽好感慨的呢,不辭而別,好像就是他最大的習慣。
她扶著桌子,看著眼前的菜,肚子就不爭氣的叫起來。土豆絲,切得長長的,粗細均勻,紅燒排骨,看起來色澤鮮豔,還有她愛吃的咖喱雞肉,湯是西湖豆腐羹,豆腐切成一絲一絲的,跟蔥絲的形狀差不多。不懂廚藝的她,不由得發自肺腑的感慨他的刀工一流。明明上次在他家看到廚房裏也沒什麽菜,看樣子很少下廚,卻還留著這樣一手。